第340節(jié)
現(xiàn)如今,竟是連恒國公府都遭遇這樣蹊蹺的事情。 雖然汝南侯府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可是一族數(shù)百口人,竟是被滿門抄斬,這樣的血案總是添了幾分凄厲。便是想叫人忘記都沒法子。 紀(jì)清晨立即問道:“欣jiejie,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相公回來與我說的,他還說此事蹊蹺,只怕皇上會派人前往福建,徹查一番呢,”裴玉欣說罷,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今京城都傳遍了,還說太子爺十分惱火,這會是堅(jiān)決不會幫恒國公的。說不準(zhǔn)還要廢太子妃呢。” 裴玉欣之所以這般著急,也是因?yàn)樗c長孫昭也是相識。雖說不如紀(jì)清晨關(guān)系這般好,可好歹也是一塊逛過元宵節(jié)花燈會的。所以她便想著回來與紀(jì)清晨說一說,看看沅沅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紀(jì)清晨當(dāng)即便皺眉,立即搖頭說:“不可能,太子哥哥不是這般性子的人?!?/br> “聽說皇上這回可是極生氣的,”裴玉欣小聲地說,雖說太子這樣的人,可是安素馨的事情可還是歷歷在目呢。汝南侯府被滿門抄斬之后,她很快便沒了,后來裴玉欣才知道,她這位前大伯母竟是詐死離開的。 可想而知,若這次恒國公府之罪最終被證實(shí),那么太子妃勢必會聯(lián)系。若是皇上施以雷霆手段,那么到時候恒國公府必然會被重責(zé),便是被奪了爵位,也未可知的。 所以裴玉欣才會著急地回來告訴她。 紀(jì)清晨聽罷,眉頭緊蹙,陷入沉思之中。難怪柿子哥哥這幾日行色匆匆,竟是為了這事。 “那可有傳聞?wù)f起,皇上會派誰去福建?”既然是調(diào)查,那么必然要前往當(dāng)?shù)?,要不然就憑借幾個卷宗,必然沒辦法說清楚。 倒是她問出口的時候,心底已有了一個想法。 裴玉欣這次倒是真的比她消息靈通些,只聽她低聲說:“聽說皇上就是打算派三哥過去的?!?/br> 果然是這般。 不過這樣倒是叫她稍稍放松了些,可見舅舅心中還是不愿相信這件事的。畢竟裴世澤一向是擁護(hù)太子的,況且紀(jì)清晨又與太子爺關(guān)系親厚,他自然是站在紀(jì)清晨這邊的。 太子爺是正統(tǒng)嫡出,繼承大統(tǒng)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歷朝歷代,誰瞧著近在眼前的皇位,又會無動于衷呢。只怕這次恒國公府的事情,就是有人沖著太子爺去的。畢竟恒國公府手握兵權(quán),又鎮(zhèn)守福建一代,若是剪除這個臂膀,對太子來說確實(shí)是重創(chuàng)。 所以就算考慮到太子爺?shù)哪樏妫噬隙荚撜乙粋€并不涉及黨爭,但是又與太子關(guān)系不錯的人過去。 雖說裴世澤娶了紀(jì)清晨,可是定國公府素來不會參與朝堂之中的紛爭。畢竟定國公府的地位,是靠著幾代人馬背上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而不是朝堂上耍著的嘴皮子。 等裴玉欣回去之后,紀(jì)清晨抱著孩子,最后又將孩子交給了奶娘,到西邊的書房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香寧,叫她找人送回紀(jì)府。 紀(jì)延生如今在都察院中,對這件事的了解程度,應(yīng)該比裴玉欣的道聽途說要強(qiáng)。 待香寧將信送出去之后,天色也暗了下來。只是待到了晚膳的時辰,裴世澤還未回來。紀(jì)清晨也是知道這幾日他一直都在忙,便先叫人上了晚膳。 ** “皇上,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世子爺又從未辦理過案子,只怕難堪這樣的大任啊,”郭孝廉起身,對著上首沉著臉的皇帝低聲說道。 誰知這話卻是惹怒了殷景然,如今他已被封為永安王,也開始跟著聽證。誰知這才剛開始沒多久,就遇到恒國公府的事情。對旁人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案子,可是對于他來說,這個案子卻不啻與一場地震。 又是福建,又是殺良領(lǐng)功,他聽到這件事最初的反應(yīng)便如紀(jì)清晨一般,將這個案子與當(dāng)年汝南侯府的事情,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所以他自然希望這個案子,能由裴世澤接手,這樣對于日后替汝南侯府翻案,也是極有利的。 左手邊坐在第一張椅子上,穿著杏黃色朝服的太子爺殷柏然,卻始終一言未發(fā),就連表情都平平淡淡的,仿佛這件事與他并無太大關(guān)系一般。可誰都知道,這可是關(guān)系到恒國公府上上下下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最后真的定了案,看著汝南侯府的下場,便知道恒國公府只怕也是在劫難逃了。 郭孝廉身為內(nèi)閣首輔,對于委派的欽差大臣當(dāng)然有置喙的權(quán)利。只是叫他未想到的是,他剛說完,殷景然便先開口了。 “我倒是覺得世子爺乃是最佳人選,世子爺雖說未辦理過案子,可他性子沉穩(wěn)又足有謀斷,我想郭大人這點(diǎn)不能否認(rèn)吧,”殷景然斜睨了他一眼,略帶威脅地說。 郭孝廉面上一僵,可偏偏殷景然此番話,卻沒被皇上訓(xùn)斥。 “這樣的案子可謂是震驚朝野,我想若是叫一般人過去,只怕威嚴(yán)不夠,反而什么都查不出來。世子爺身份尊貴,又有戰(zhàn)功在身,便是到了福建那邊,那些兵士都會敬重幾分。到時候調(diào)查起來,反而會事半功倍?!?/br> 沒想到殷景然雖然剛?cè)氤?,可是說起話來,卻頭頭是道,還把郭孝廉駁斥的連話都說不了了。 待他說完,皇帝才滿意地點(diǎn)頭,“景然說地是,恒國公府一案子,我看還是交給世澤?!?/br> 隨后他又轉(zhuǎn)頭,盯著裴世澤,“你盡早準(zhǔn)備,起身前往福建。在當(dāng)?shù)叵仁占C據(jù)?!?/br> 這可是件大案子,皇帝卻交給了裴世澤,在座都是經(jīng)年的老臣子了,心里自然知道,皇上這是重視他呢。 只是太子爺在場,倒也沒人敢恭喜他。 裴世澤特地留了幾步,果然沒一會殷柏然身邊的宮人過來請他。等兩人見面后,殷柏然先是一聲苦笑,“這次的事情,我不該介入太多,此事畢竟涉及到太子妃家中之人。所以只盼著你能還百姓一個真相?!?/br> 殷柏然口吻沉重,顯然這件事太過突然,便是連他都不能信誓旦旦地替他們喊冤。 就算太子妃與他再三保證過,她的兄長和叔父絕不是這樣的人,可殷柏然自然不能單方面聽她的辨言。 如今父皇將此事交給了裴世澤,倒是叫他安心不少。最起碼,他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故意地公報私仇。 等裴世澤與殷柏然告辭之后,便往宮外走,如今夜幕降臨,白日里金碧輝煌的殿閣也失去了光彩。殷柏然遣了宮人送他到宮門口,前面小太監(jiān)拎著一盞宮燈,安靜地領(lǐng)著路。 卻不想,他還是叫殷景然等到了。 “我還說大哥究竟要拉著哥你說多久的話呢,”殷景然嬉嬉一笑,便是走了過來。 他面前也有兩個提著宮燈的小太監(jiān),他揮揮手,不耐煩地說:“你們都往前走,我有話要單獨(dú)說?!?/br> 幾個小太監(jiān)自然不敢反駁他的意思,只得提著宮燈往前走。待他們走下去很遠(yuǎn),殷景然才沉聲說:“我也要去福建。” “王爺若是想去,與皇上請示便是,微臣做不了主,”裴世澤淡淡說道。 可就是他清清淡淡的口吻,卻是把殷景然氣得夠嗆的,恨不得跳起來與他喊。可一想到他還要依仗著人家,這才安靜下來,輕聲說:“父皇不會同意的,哥,你幫我與父皇求求情吧?!?/br> 殷景然是幼子,皇上恨不得把他拴在眼皮子底下才好呢,如今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年紀(jì),爵位早就賜封了,可是搬出宮建府的事情,卻還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