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他原先還以為只不過是因為胡澈原本在河州當(dāng)知府,又有白河書院在,才一力推進(jìn)?,F(xiàn)在一看,不說全部,但是其中讓老爺子舒舒服服地到河州,這理由恐怕要占到三成! “你怪阿妮做什么?”林祖父當(dāng)然是站在孫媳婦這邊的,“老頭子要去看看小七,他當(dāng)那個山長,我總有點不太放心?!表槺阏f不定他還能教教書? 提到弟弟,林和頌也不吭聲了,半天說了一句:“小八都考過童生了?!?/br> 是啊,小八都已經(jīng)是個童生了,當(dāng)?shù)倪€是個山長呢,連年考連年落榜。他們現(xiàn)在心里倒也沒什么恨鐵不成鋼,更多的變成了看好戲。林老七身上雖然沒有一官半職,可是真要說一句話,說不定比朝中哪個大官還要有些分量。兩年下來,白河書院這一塊招牌,那是變成了真正的金字招牌。 就連白河縣那么一塊在河州算不上什么的地方,如今也繁華堪比府城。可是府城發(fā)展成這樣,那是幾朝幾代的事情?白河縣統(tǒng)共就那么兩年。 見火要燒到自己身上,接下來也就是一些家常,胡澈趕緊告辭離開。 林祖父叫住他:“阿妮啊,你回去讓蛋蛋準(zhǔn)備準(zhǔn)備。等老頭子去河州的時候,他這個大孫子得來給我送行?!?/br> 胡澈微微一怔,隨即站起來鄭重行禮:“是,祖父。我回去會和蛋蛋說,好好準(zhǔn)備?!?/br>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遇到別家小朋友的時候 小盆友(╰_╯)#:你家好奇怪! 妞妞(⊙_⊙?):哪里奇怪? 小盆友o(︶︿︶)o:我們都有爹有娘,你們家沒有娘! 妞妞╮(╯_╰)╭:可是我們家有兩個爹,比你們家多一個! 小盆友~~o(gt_lt)o ~~:你……你們分兩個姓! 妞妞╮(╯_╰)╭:你跟爹姓,我們也是跟著爹姓啊。 妞妞o__o"…:你們家才好奇怪,都沒有兔兔先生。 小盆友:/(ㄒoㄒ)/~~ 第196章 送行 林永長的致仕不是一件小事情。除了早就得到了一點風(fēng)聲的人之外,在大部分人看來,林永長應(yīng)該是直接在這個位置上做到死的。 林家的下一代如林和頌等人雖然也不錯,可是誰能保證林和頌這輩子能當(dāng)上閣老呢?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等老皇帝一死太子登基,林永長直接就是帝師!作為讀書人,還有多少能比當(dāng)?shù)蹘煾訕s耀的事情?就算有,也說不出兩件來了。 一位閣老的離開,直接讓大商的權(quán)利中心都動了動。 林家老大林和頌直接就升任了禮部尚書,并且被皇帝欽點了主持這一屆科舉。 胡高旻當(dāng)了多年的吏部侍郎,這一下直接當(dāng)上了吏部尚書。 胡澈也跟著加了個翰林院中書舍人的官職。 一番權(quán)利調(diào)動后,林永長攜老妻準(zhǔn)備離京去白河書院了! 當(dāng)初林淡去北涼的時候,就有不少讀書人給林淡送行,場面不小。 林永長那是什么身份?不說他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官,各方面人脈勢力不少,就算是剛退下來,那也遠(yuǎn)遠(yuǎn)不到茶涼的時候;他在讀書人中的地位那就更加不用說,地位之高遠(yuǎn)不是胡澈能夠相提并論的,也就和白正清差了一線罷了。 當(dāng)天前來送行的人多不勝數(shù),京城幾乎萬人空巷。 京城十里亭外,人山人海。 林家人自然是在最前面。一些湊得近的人,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林家人中一位有點面生的青年。 林家如今二十左右的一代人里,林濱林縈林保等人已經(jīng)漸漸有了自己的一點小名氣。林縈作為新出爐的尚書公子,自然備受矚目。而且他身量高,哪怕站遠(yuǎn)一點,也是一眼就能看到。 找到了林縈,那么他邊上那個略胖的青年,自然就是林濱了。 這會兒他們兩個卻跟在另外兩名青年身后。 正在和林永長說話的是王閣老,曾經(jīng)的河州知府王大人的親爹,前任戶部尚書。這次因為林永長致仕,他的位置就往前動了一動。 王閣老正一門心思慫恿:“林老,您到了白河書院,莫要忘了讓商學(xué)院的學(xué)子們到京城來多多看看。小弟直接讓他們到戶部來學(xué)以致用。當(dāng)然,若是令郎能親自過來就最好不過了?!?/br> 林永長笑呵呵道:“承蒙王大人看得起我那不成器的小子。商學(xué)院的學(xué)子到戶部的事情,老夫會放在心上,不過究竟如何,得等我到了那邊再說。王大人您的心還在戶部啊,不過也莫要讓那群小家伙瞎折騰?!?/br> 王閣老當(dāng)戶部尚書的時候,就恨不得沖到白河書院去把一整個商學(xué)院給打包到京城,如今當(dāng)了閣老這份心思更重,聽到林永長算是給了準(zhǔn)信,心里面也歡喜,嘴上還說了一句:“這哪里是瞎折騰……”這時候他看到胡澈和一個青年相攜走過來,微微一怔。 青年面如冠玉,俊美非凡,嘴角帶著一抹笑意,看上去如陽春三月,只是一眼看過來,就讓人覺得心里面暖烘烘的,不由得跟著也微笑起來。只是青年的膚色白得近乎透明,衣服穿在身上也顯得空落落的,顯然帶病在身。 走在林家一眾小輩最前面,身邊又有胡澈扶著,除了林大郎之外,還能有誰? 王閣老以前也是見過林淡的。但是他對林淡的印象,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如今十來年過去,早就對不上號了。在京城中,只有一些賊心沒死,想著要給胡澈當(dāng)續(xù)弦填房的,才一直暗地里盼著林淡早點死??墒橇值粋€病秧子特別能熬,硬生生地把適婚年齡的小姑娘拖成了大姑娘,最后不得不嫁給他人,讓京城中不少姑娘咬碎了銀牙。 然而他看著眼前這位笑臉和煦的青年,發(fā)現(xiàn)林淡的身體雖然不怎么好,但顯然也不至于到茍延殘喘拖日子的地步。不過想想也不意外。 當(dāng)初林淡傷勢那樣重,京中名醫(yī)遍請,御醫(yī)都來看過幾次,得出的結(jié)論確實不容樂觀??扇羰钦娴牟恍辛?,林淡也不至于后來還能去參加童生試。余道長這么多年都跟在左近,也不是白給的,顯然林大郎還有不少日子好活呢。 周圍的人也一直到了這會兒,才注意到林淡身邊的胡澈。這下就算有什么不肯定的,也確定了下來。 有一些不乏背地里咒過林淡的人,心底難免泛虛。倒不是他們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而是為了一個前程似錦的胡澈,得罪那么一個龐然大物的林家,有那么點得不償失。 更何況,人家胡澈還不一定領(lǐng)情。 林淡也就是匆匆露了一小臉,很快就被胡澈扶著回馬車了。 這一天后,京城的風(fēng)向就有了個變化。 想著法子給胡澈塞人的一下子少了很多,但是出現(xiàn)了幾個給林淡塞人的。胡澈氣得臉色發(fā)青,連著好幾天工部和太子府上都?xì)夥站o繃,唯恐一不小心觸怒了這位其實脾氣很不怎么樣的胡大人。 外界一直傳言胡侍郎脾氣溫和,可他們這些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胡澈脾氣好什么呀?他脾氣要是真好,當(dāng)初就不會直接直接懟上太子的幕僚,短短時間內(nèi)把那群企圖給他下馬威的幕僚群遣散的遣散,留下的也對他服服帖帖。 但是,偏偏有悍不畏死的勇士,敢于正面懟上胡澈。 “允州水患泛濫成災(zāi),河流決堤,百姓流離失所,疫病流行,一片人間慘象!”言官下顎緊繃,雙眼發(fā)紅,恨怒交加。 朝上眾臣想到近期不斷從允州傳來的各種訊息,也是多少有所震動。尤其如這位言官這樣出身允州的官員們,好幾個眼眶都紅了。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位言官話鋒一轉(zhuǎn),直接懟上了胡澈! “下官敢問胡侍郎,工部去年耗費(fèi)在允州水利上的徭役幾何?錢糧幾何?” 在工部,胡澈其實負(fù)責(zé)的并不是水利這一塊,他這兩年都在忙著修橋鋪路。不過如果只是這些表面的數(shù)字的話,他當(dāng)然是知道的,當(dāng)下毫無猶豫地報出了數(shù)字。 原本就出列匯報的言官,這時候更加恨恨地瞪著胡澈,像是要用眼神殺死他一樣,甚至在激動之下,整個人往前又走了一小步,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收回了腳,語調(diào)更往上揚(yáng)了三分:“據(jù)下官所知,往年允州花費(fèi)在水利上的錢糧的數(shù)字,都要比這多三成!敢問胡大人,作何解釋?” 一個州的水利工事,錢糧徭役都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如今站在這廟堂上的人,沒有一個真正對地方上的事情一無所知的。原本朝廷撥下去的錢款用來興修水利都未必夠,一下子減少了三成,那根本就不可能做好事情。他們倒不是以為是胡澈的責(zé)任,但這會兒對整個工部都有些……另眼相看。 被眾人矚目的胡澈,微微挑了挑眉毛:“哦?你要解釋?” 那種輕慢的態(tài)度,別說是出言的言官,就是其他一些官員都皺了皺眉。 胡澈也沒有讓人搭腔的意思,慢條斯理地出列,向著龍椅的方向一拜道:“陛下,懇請讓微臣……解釋?!?/br> 老皇帝倒是饒有興致,猶如看戲一般地看著堂下爭鋒,點頭道:“胡愛卿請講。” “謝陛下。”胡澈打量了一眼言官,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樣,不過他很快就扭過頭,正色道,“允州的水利撥款確實少了三成。事實上,去年所有州在這方面的撥款都減少了三至五成不等。得益于新式建材的運(yùn)用,比起采用石料等物,無論是人工還是材料上的耗費(fèi),都能減少六成左右。當(dāng)然,考慮到第一次大面積推廣和耗費(fèi),在預(yù)算上已經(jīng)留了一成至一成五的余地。其中,允州這樣河網(wǎng)密布水汽豐沛之地,已經(jīng)酌情考慮過。這才僅僅減少了三成?!?/br> 新式建材的優(yōu)秀,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別的不說,如今京城和京郊,運(yùn)用新式建材興修的各種工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工部如今和白河書院的工學(xué)院進(jìn)行合作。等他們拿出來的建材,早就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試驗,雖然不能說盡善盡美,但是比起舊有的材料,那確實優(yōu)秀得不是一點點。 而且在推廣之前,朝會上也議論過不少次,甚至文武百官在皇帝太子的帶領(lǐng)下,都去工部試驗的那些地方去親身看過試過。 言官既然敢直接挑事,當(dāng)然不會對這些不了解,追問道:“允州暴雨連綿,哪里是其它地方能比的?” 這話一出,就有些讓人不高興了。 “允州暴雨連綿,河州、覃州今年的雨也不算小。怎么就允州的河流決堤了?河州、覃州都沒事呢?” 其實把河州挑出來放這里說事,是有點不厚道的。河州今年確實也是接連暴雨,但是河州地勢平坦,最多就是浸漫一些沿河的地方。而且河州有錢啊,尤其是這幾年,幾乎全河州的有錢人都在爭先恐后地做善事。修橋鋪路的就不用說了,這種疏通拓寬河道加固河堤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朝廷撥款。那些個士紳富戶一人隨手甩上個上百上千兩銀子,連眼皮都不眨。 在這些工事上用的勞力,除了一部分徭役之外,還有很多附近的老百姓自發(fā)組織的。后勤還有白河書院專門組織了人負(fù)責(zé),飯食管飽、生病了有人治,還會發(fā)衣服鞋子! 今年河州暴雨,那損失大概就是一條螞蟻腿。 可是覃州在各方面的條件和允州差不多,同樣都是多山地區(qū)。今年同樣爆發(fā)了山洪,損失巨大,卻也沒有允州那么慘痛。當(dāng)?shù)毓俑鞣矫娴膽?yīng)對都十分及時,流離失所的百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沒有爆發(fā)什么疫病。 言官如果被這么一個反問就啞口無言,那就不是言官了。他冷笑一聲:“誰不知道新式建材乃是胡大人一手推廣的,也不知道胡大人在這之中到底中飽私囊了多少?黃金千兩,說送人就送人了?!?/br> 官員的俸祿那是明明擺擺的,是官員的主要收入。大商對官員并不苛待,除了不菲的俸祿之外,還有各種貼補(bǔ),如胡澈這樣的,逢年過節(jié)還能收到皇帝和太子的各種賞賜。 可是黃金千兩!這么大一筆錢,別說胡澈就當(dāng)了不到十年的官,就是他打從娘胎里開始當(dāng)官,二十幾年來不吃不喝,也攢不下這些錢。 哪怕是一些積富之家,要一下子拿出這么一大筆錢來,也得有些rou疼,更別說直接送人。一時間朝中眾官員看著胡澈的眼神有些不對起來。 胡澈倒是一點都不慌亂,慢悠悠地反問一句:“哦,你說我中飽私囊?那你倒是說說我到底怎么中飽私囊了?什么時候中飽私囊的?至于我家的錢,不管是一文錢還是一千兩黃金,拿來送人還是扔河里,你管得著嗎?” 作者有話要說: 林祖父↖(^w^)↗:要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林大爹↖(^w^)↗:是的,爹,我會努力入閣! 林小爹_(:3」∠)_:是的,爹,我會努力……讓我兒子超越我! 林小八_(:3」∠)_:完全沒有感覺到壓力。 第197章 賣油郎 言官被胡澈的話,氣得眼前一黑,差點絕倒:“現(xiàn)在說的是,胡大人你是怎么能夠拿出這一千兩黃金來的!”一句話說出口后,言官再說的時候顯然利落了一些,“胡大人這些年的俸祿加起來,可是遠(yuǎn)遠(yuǎn)不足一千兩黃金?!?/br> 胡澈用一種特別特別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言官:“我家賣葵花籽油的啊,能夠拿出一千兩黃金來說很奇怪嗎?” 葵花籽油,這種素油對于大商來說,還是屬于新鮮玩意兒。但是不可否認(rèn),這其中的利潤非常大。可是葵花籽油的背后站著的是林家,其他人就算是想伸手,也得掂量著一點。 林家倒是沒有獨(dú)吞大餅的想法,反倒是在近些年來幫著推廣了一些。葵花這種作物,在溫暖一點的地方,四季都有產(chǎn)出,對于種植要求也不算高,倒是帶動了一些地方的經(jīng)濟(jì)。 當(dāng)然,直到目前為止,占據(jù)大頭的還是林家。 林和頌這時候站出來說了一句:“是我家大郎發(fā)現(xiàn)引進(jìn)了葵花,并且用葵花籽榨油的。這都十來年了?!?/br> 可是誰都不知道這個葵花籽油的生意,竟然不是屬于林家公中的,而是那個病秧子林淡的!一群以為林淡是個藥罐子敗家子的,這會兒早就在心里面罵開了! 也怪林淡從少年時期就樹立的敗家子形象太過堅挺,哪怕他的生意樣樣都賺錢,可偏偏所有人都只相信他花錢的本事。 言官:“……”這會兒真正啞口無言了。 他之所以知道一千兩黃金的事情,還是因為這一次京城書院擴(kuò)張。京城書院聯(lián)合白河書院,準(zhǔn)備開設(shè)一個工學(xué)院。雖然只是一個分院,成本卻絕對不低。京城書院雖然在各方面有優(yōu)待,可畢竟不是白河書院那樣,原本看中的不過是一片荒地。在京城這樣的地方,書院周邊的地要用,那只能花錢買。 所幸住在書院周邊的住戶,倒是沒有什么坐地起價的,都同意地很爽快。可是再怎么爽快,京城的地價就在這里,還得再算上造價,價格就便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