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晉軍暫時并沒有動作?!闭f到這里公子均臉上一肅,改坐為跪,雙手?jǐn)n在袖中對著上首的楚王一個大禮拜下來,“臣臨走之時,寡君甚是憂心,不知晉軍何事到來。還請楚君出手相助?!?/br> 楚王聽到這話,嘴角扯了扯,這是在問他要承諾呢。 這人也真是知道順著話就往上頭走,他原本只是來算賬的,沒想到鄭國行人反倒是和他訴苦起來,原本準(zhǔn)備的那些話也不好說出口。 “鄭國若是有難,楚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背醯馈?/br> 公子均這才坐了回去。 楚王又問了其他行人一些問題,尤其是宋國的公孫卯,或許是因?yàn)樗稳耸巧倘说暮笠幔?dāng)年楚人就是被商人從新鄭趕到了南邊的不毛之地。楚王對宋國格外厭惡些,問的問題多,而且刁鉆。 公孫卯盡可能的回答,但是答完之后額頭之上一層冷汗。 這個楚王年少,但是還是不容小覷。 “看來都平安無事,那樣寡人就能放心了?!背觞c(diǎn)頭,他含笑瞥了一眼公子均那板正的身姿。這男人不光是臉長得好,就連身姿也賞心悅目,可惜他對男人沒興趣。 “諸位遠(yuǎn)道而來,我也應(yīng)當(dāng)好好招待諸位,不過此刻是不行,所以就留諸位在渚宮用膳?!闭f完,楚王找來掌管膳食的令官,讓他傳令下去讓庖廚準(zhǔn)備。 既然是留在渚宮中用膳,那么自然不能立刻拍拍屁股走了?,F(xiàn)在還不到用膳的時候,朝食已經(jīng)過了,那么剩下來的只有晏食,這會離晏食可是還有一會呢。 立刻有人領(lǐng)著他們?nèi)バ菹?。渚宮之中宮室很多,那些矗立的巍峨宮殿都不知道有多少,更別提那些專門供人休息的了。 鄭媛和公子均被寺人分開在兩個宮室內(nèi),公子均不禁有些奇怪,“他是和我一起的,為何要分開?” “吾子有所不知,這是宮中的規(guī)矩?!彼氯擞悯磕_的雅言說道,“這貴人自然應(yīng)當(dāng)有單獨(dú)的宮室,怎么能讓貴人擠在一處呢?!?/br> “這可不行?!惫泳睦锓判淖屶嶆聠为?dú)一個人,立即回絕,“何況我們出使楚國,身上也沒有功勞,不敢享受這等待遇?!?/br> “吾子就別為難小人了。”寺人哪里聽得明白公子均那一堆的話,反正就聽明白一個意思:公子均不想和這位公孫分開。 “這是宮中規(guī)矩,小人也沒有辦法,如果吾子堅持如此,那么就小人就只能上報,一來二去的不僅麻煩,還會驚動人。”他說著頓了頓,“何況,宮室是相連的,根本沒有甚么妨害。” 公子均看了鄭媛一眼。鄭媛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人都說了是連在一起的,那么就沒什么問題了。 公子均這才點(diǎn)頭,“好吧。” 寺人繼續(xù)帶著這兩人去休息的宮室。宮室已經(jīng)提前由涓人打掃過了,里頭器物一應(yīng)俱全,甚至還有供人休息的寢具,上頭鋪上了厚厚的被褥,哪怕累了,都能尋個休息的地方。 “吾子,外面就有人聽候驅(qū)使,只要吾子擊掌,就會有人進(jìn)來?!彼氯苏f完之后看著兩人走到宮室內(nèi)才離開。 鄭媛還是第一次到渚宮的這種單獨(dú)的宮室里頭來,她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室內(nèi)用隔扇營造出曲徑通幽處的曲折之感來。這是她在鄭國沒有見到的。她左看看右瞧瞧,四處打量著這些器皿,當(dāng)她穿過一道帷幄的時候,帷幄后突然就竄出個人來。 “呀——!”她被嚇了一大跳,剛想要尖叫,口就被捂住。 她瞪大了雙眼腳上狠狠的踩了下去,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楚王被她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一腳踩中了,一張臉險些扭曲成一團(tuán)。他狠狠瞪著她,捂住她嘴的手沒有放松力道,另外一只手直接就把她扯到帷帳中來。 宮室中的帷帳厚重,足夠?qū)⒙曇舾艚^在外。 “這么久沒見,你下手還是這么狠?。 背醣е_直跳,他松開鄭媛自己跳到床榻上抱著腳吸了好幾口冷氣。 “不是動手是動腳!”鄭媛答道。她答完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什么時候和這個人熟悉了? 鄭媛立刻就去看,發(fā)現(xiàn)眼前容貌不正就是在公子蠻的封地上對她胡攪蠻纏的那個嗎! “你、你——”鄭媛驚恐萬分的看著他,手顫顫巍巍的從袖子里頭抬出來指著他。 “喂,你這么做,可是大不敬。”楚王手上揉了自己腳好久,痛才緩和了些,見著鄭媛這幅驚駭欲死的模樣,心下快意叢生,原先的那些個不快也沒了蹤跡。 “你是誰?”鄭媛在和公子均一道拜見楚王的時候,從頭到尾腦袋基本上就沒抬起過,也就是說她人在那里,但是卻從沒看楚王一眼!自然也不知道楚王長什么樣了??墒沁@聲音,不就是楚王的么? “你在渚宮,你說……我是誰?”楚王笑瞇了眼。 鄭媛頓時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熊二:哼,住了我的房子,還不知道我是誰! 防盜內(nèi)容不必再看 鄭伯坐在席上,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疙瘩,下面的卿大夫們也是面面相覷,“之前已經(jīng)定下計策,在晉國援軍到來之前,不管楚軍攻打哪座城池,必須守城不出。” 鄭伯說這話的時候揉著眉心,言語里頭透露出nongnong的不解。明明之前已經(jīng)是說好,在晉國援軍到達(dá)之前,不管楚軍如何挑釁,都不能出城門一步。攻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楚子親自來,想要攻下一座城池也沒那么容易,當(dāng)年還有楚子就在攻城中喪命。 “聽說是楚國若敖設(shè)下計謀,令城中幾位公子以為楚軍營中糧食短缺,楚軍中為了糧食互相殘殺。另外公子們也聽到消息,說是楚國主將斗越椒在營中飲酒作樂,大罵鄭國無人。幾位公子正是聽信了這些流言,所以才會在夜間打開城門,向楚營沖去,誰知到了楚營,藏好的楚人們?nèi)繘_了出來……” 接下來的話也不必說了,接下來結(jié)果是怎么樣,都已經(jīng)知道,但凡是那夜沖出去的將領(lǐng)都已經(jīng)被俘獲,做了楚人的俘虜。 “不谷不肖,生子幾人,個個無能!”鄭伯二重席上沉聲道,在場的卿大夫聽鄭伯不自稱寡人而是不谷,立即個個噤若寒蟬。 國君只有當(dāng)自己有過失,或者國內(nèi)有難之時,才會自稱不谷。這次鄭伯當(dāng)真是氣的厲害了。 “國君,眼下是要繼續(xù)等到晉國的援軍么?”正卿問道。 “晉國……”鄭伯說起晉國,沉沉的嘆了口氣。當(dāng)年先君文公是朝覲楚國的,但是文公末年,太子之亂,諸公子不是被君父所殺便是出逃在外,當(dāng)年他也是諸多出奔公子的一員,只不過他沒到楚國或者是其他小國,而是到了晉國。他在晉國為大夫,侍奉晉侯十分恭謹(jǐn)。年邁的晉侯和文公有隙,聯(lián)合了秦國一同來興師問罪,作為晉國退兵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先君必須立他為太子。 他能夠做上鄭國的國君,晉國功不可沒。所以他一直在堅持等待晉國的援軍。畢竟晉國對他有恩,不能夠輕易的背棄晉國。 鄭伯嘆息間,小臣趨步上來,“國君,前往晉國的行人回來了?!?/br> “讓他進(jìn)來?!编嵅@會也顧不上讓行人回去好好收拾整理一番,他直接宣人前來,前去作為行人的是公子宋,他是鄭伯諸多兒子中的一個在門外脫履進(jìn)來,哪怕特意整理了一番,渾身上下也難掩風(fēng)塵仆仆。 “臣拜見國君?!惫铀我贿M(jìn)來,見著上首的鄭伯,立即拜下來。 “晉國援軍甚么時候到?”鄭伯開門見山就是這句。 “……”公子宋面上露出了難色,“臣到達(dá)絳城之時,晉侯……重病,并沒有召見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