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jié)
杜若很高興:“那以后是不是不用再打仗了?” 雖然中原算是統(tǒng)一了,可那北方原是周國的地盤,實在算不得安穩(wěn),邊界又還有外夷,那是需要時間來慢慢解決的,但他不想杜若擔(dān)心,笑一笑:“應(yīng)該是的?!?/br> 她大概是再不想自己離開她了,不過他也不想,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次親征。 杜若松了口氣。 過去那些日夜,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她是懼怕戰(zhàn)亂的,懼怕永無止境的爭斗才會那么排斥嫁給賀玄,而今總算是平定下來,她緊抱住他胳膊,輕嘆道:“真是太好了?!?/br> 賀玄沒有說話,因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原該在斬殺楊昊之時,也一并殺掉的人,可惜又一次被他逃脫。 現(xiàn)在各地都貼了通緝令,卻不知他藏在何處,他眼眸微微瞇了瞇,寒光閃動。 今日皇子滿月,宴請的都是皇親國戚,葛家第一個趕到,迎面就在春錦殿門口見到了賀玄。 眼前的年輕男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俊美無雙,站在晨曦中,好似天上的太陽般耀眼,林慧發(fā)現(xiàn)他是沒有以前那般冷了,興許添了兒子,眸中竟是有些溫柔,她想到葛石經(jīng)同她說的話,在前不久他們大齊兵馬北上的時候,尋到了林家的人,她的父親母親都健在,也許很快就要來長安了。 要是賀玄能看在葛家一些情分上,是不是父親也能升官呢? 林慧行禮時越發(fā)的恭謹(jǐn)。 杜家是與謝家一起來的,女眷們見過賀玄之后,便是紛紛去拜見杜若了,因她在月子里,男人們是不合適去的,故而都在外殿。 葛石經(jīng)與杜云壑,謝彰幾人閑話,表面上眾人都很融洽,可葛石經(jīng)卻想到交好的官員提醒他的事情,說衙門里有幾位官員暗地里在查他,其中便是包括謝彰的,可見杜家是對自己已經(jīng)起了疑心了,他而今有些四面楚歌之感! 可惜那時候沒能監(jiān)國,賀玄又回來的太早,那時機是一晃就過了。 葛石經(jīng)敷衍一陣子朝外走去。 春夏之際,百花盛開,甬道兩旁不止有漂亮的盆花,遠一點還種滿了牡丹,海棠,極為的繁盛,正配這皇宮的富麗堂皇。他定定瞧得會兒,忽地發(fā)現(xiàn)東邊的西府海棠下面竟然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身材高大,穿著石青色的春袍,他光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是自己的兒子葛玉城,另外一個卻是位姑娘家,因背對著,只看得見杏紅色的裙衫。 他眉頭擰了擰,吩咐小廝:“看看玉城在跟誰說話呢?” 小廝聽從。 其實這也不是別人,正是謝月儀,她原是看過杜若之后,便同杜鶯來賞花的,正巧遇到葛玉城,葛玉城為人親切隨和,問起她騎馬的事情,她那匹馬兒正當(dāng)病了,兩人說得起了頭,滔滔不絕,杜鶯便是走到另一頭去看牡丹了。 謝月儀還沒有發(fā)現(xiàn),認(rèn)真的請教道:“它前兩日開始喝水了,我是不是應(yīng)當(dāng)帶它去城外走一走,它是不是總是拴著才會生病?” 雖然一開始對騎馬并不熱衷,可她學(xué)會之后,與那馬兒經(jīng)常接觸,卻是有些感情了,它生病了她擔(dān)憂不已。 葛玉城笑道:“你若是愿意,自然也可,不過它生病卻是無關(guān)的,誠如獸醫(yī)所說,應(yīng)當(dāng)是喂食不當(dāng),這馬兒尚小,等再養(yǎng)一年,身體該是十分強健的,你只要叮囑下人,千萬莫喂發(fā)霉的草料,過陣子是梅雨季節(jié),越發(fā)要注意的?!?/br> 說得十分仔細,謝月儀連連點頭:“多謝葛公子指點?!?/br> “沒什么,畢竟這匹馬兒是我選給你的,要是不好,我也有責(zé)任?!备鹩癯强粗南胫x月儀應(yīng)該是沒有絲毫的憂愁了,看起來很是開朗,甚至好像比印象里還要好看一些,笑起來透著滿滿的溫柔,很討人喜歡,他道,“你要是有疑惑之處,大可使人來問我。” 謝月儀笑著答應(yīng),她覺得葛玉城的為人真是好極了,轉(zhuǎn)頭就要同杜鶯說話,誰料發(fā)現(xiàn)她不在身邊,一時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杜二姑娘是去那里了。”葛玉城看到的,指一指對面。 是不是她只顧著跟葛玉城說話,讓杜鶯覺得尷尬了?謝月儀想到剛才,她是忘了杜鶯的存在,一下臉色通紅,連忙告辭而去。 葛玉城笑起來。 他沿著甬道走回外殿,在門口看到葛石經(jīng),怔了一怔問:“父親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呢?兒子還以為您在同杜大人他們說話呢。” 一旦有隔閡,可是說不高興的,葛石經(jīng)看著兒子笑:“早前我說起你的終身大事,你說無心考慮,而今圣上一統(tǒng)天下,我們大齊已無后顧之憂,你是不是也已經(jīng)有看上的姑娘了?”他試探的問,“莫非是謝姑娘嗎,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同一位姑娘說那么久的話的?!?/br> 除了葛玉真這個親meimei,就是林慧,他這兒子也不熟稔。 沒想到父親看到了,葛玉城臉色有點紅,他輕咳一聲:“父親您說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碰巧見到謝姑娘說上幾句話罷了?!?/br> “是嗎?”葛石經(jīng)淡淡道,“那就當(dāng)我沒有問罷?!?/br> 他走入殿內(nèi)。 葛玉城卻是躊躇了會兒,回眸朝剛才謝月儀在的地方看得一眼方才跟隨而入。 等到杜若出得月子,都已經(jīng)快要是端午了,可即便如此,親戚們?nèi)韵矚g往宮里送各種東西,要么是給昶兒的小玩意兒,要么是各色吃食,葛家甚至比杜家送得還要多。杜若難得能吹風(fēng),能到處走了,這日抱著昶兒去文德殿看賀玄,聽說大臣們才走,他應(yīng)該是有些空閑的。 昶兒而今也不比以前那樣弱不禁風(fēng),他長得胖了,胳膊明顯都粗壯了起來,嬤嬤們說很快就會抓東西的,她要給賀玄多看看兒子! 將將到得殿門口,杜若瞧見元貞從里面走了出來。 發(fā)現(xiàn)是皇后來了,元貞連忙停下腳步行禮。 杜若打量他一眼,有些生氣,賀玄不在的時候元貞聽命于她,也算是盡心盡力的,可賀玄一回來,元貞人影兒便不見了,可他分明是答應(yīng)過自己一樁事情的,她挑眉道:“元貞,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呢?!?/br> 元貞知道她在說什么,不好裝糊涂,只得道:“娘娘,皇上吩咐微臣不要打攪娘娘。” 賀玄歸來之后,自然就不要杜若管事兒了,可杜若還是覺得受到了輕慢的待遇,她不再理會元貞,徑直朝殿內(nèi)走了進去。 “去看爹爹了!”她一邊與兒子說話。 認(rèn)識父親,昶兒看到他就伸出了白胖的小手。 這性子,只怕是像杜若,賀玄不覺得自己小時候會那么主動要求抱抱的,但他心里還是很高興,一只手就把昶兒摟在懷里了,兒子的屁股擱在他手臂上軟軟的,他忍不住一笑。 自從當(dāng)上父親之后,他的笑容好像極為的好看,不像對著她的那種迷人,是有著些許寬厚,杜若看得目不轉(zhuǎn)睛,但她還沒有忘記元貞的事情呢,挨著他道:“玄哥哥,我上回讓元貞查一件事,可他一直沒有稟告于我,是不是你不準(zhǔn)許?” 她一個人在長安果然是不同了,還會去懷疑葛石經(jīng),賀玄原先是希望她謹(jǐn)慎些,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道:“你不要為難他,是我下令的?!?/br> “為何?”她低聲道,“難道舅父真的不對頭嗎?你瞞著我不少事情!” 賀玄拿手指逗弄兒子,笑道:“你怎么突然cao心起來了?我記得我走之前,你還說你不喜歡這等日子呢,只是嫁給我沒有辦法,是不是?” 他挑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