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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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趕忙走到洪熙帝的跟前,悄聲提醒道:“皇上,血流了不少了?!?/br> 再磕下去,人怕是要廢了。 洪熙帝依然沒有說話,甚至于任何的表情變化,只冷眼看著地上那個不住狠命叩頭老嫗,神情漠然的仿佛那不住以頭搶地的不是人,而是個毫無生命的東西。 甚至于連東西都算不上。 周公公再不敢多言,只能退到一旁靜靜等著。 許久后,當那一塊地周遭的一片也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重老太太不知是體力不支亦或者是血流多了頭暈所致歪倒在旁昏迷后,洪熙帝方才開了口,“來人,潑醒?!?/br> 這話中透著無盡的寒意,饒是一心巴望著重老太太沒有好下場的梁氏,聽了后也不由得愣了愣。 很快一盆水就被端了進來。這水是剛從井里打上來的,雖然如今天氣熱了,可是深處的井水也依然寒涼。 洪熙帝指了指昏倒的重老太太,端著水盆的御林軍就抬手將水潑了上去。 一盆過后重老太太竟是沒醒。 洪熙帝再點了三個和先前那人一同去打水,第二次四盆涼水同時潑下,重老太太方才悠悠轉醒。 剛開始她頭昏沉沉的有些不太清醒,待到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后方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身處于什么境地、面對著什么樣的人。 因著連潑五盆,屋里已然聚集了太多的水,那些水在重老太太的身周往四處蔓延,不多時大半個屋里的地面就都濕了。 “說罷?!焙槲醯鄣男呉舱戳怂?。他卻毫不在意的未曾理會,只看著重老太太,“當年你是如何得知阿瑤之事的?!?/br> 梁氏猛地抬頭看了洪熙帝一眼,又驚疑不定的轉頭去看重老太太。 重老太太雖然頭腦昏沉,意識卻尚還比較清醒。她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瞞下去也是徒勞無功。倒不如將事情講出來,也免得為了逼問而用刑。又或者,免得自己血濺當場。 是的。 在這個時候,被在被潑了冷水后,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倘若不即刻將實話說出來,她都沒有把握皇上震怒之下會不會即刻讓她命喪當場。 即便她肯磕破了頭,卻不代表她想死。 重老太太努力回想著,回想起那年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那天她去金水畔散步,看到有個相貌姣好的十六七歲的姑娘正倚靠在河邊的柳樹下休息。 這女孩兒的長相和京城人不太一樣,皮膚白皙,五官深邃。她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相貌,不由就多看了幾眼。仔細觀察下,她發(fā)現(xiàn)小姑娘臉色不太好,好像十分難過。 “你怎么了?”她走到那邊問:“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會說京話,但是京話中摻雜著異域的口音,聽著十分怪異,“我病了,大夫說水土不服。紅奴給我去買藥還沒回來?!?/br> 她的女兒和小姑娘差不多大。想到自己的女兒在外地病了怕是也十分的孤立無援,她就問過了女孩兒住著的客棧名字,將人送了回去。 “臣婦看她病了,”重老太太道,“就將她送回了客棧?!?/br> “然后?!?/br> “然后臣婦回了金玉橋,”重老太太的嗓子開始發(fā)啞,話都要說不出來了,“卻在那個橋上看到了一個人?!?/br> 西疆女兒熱情活潑,感激她送自己去客棧,所以在去客棧的路上,曾經(jīng)開心的和她說了自己將要見的那人的樣子。 “他啊,眼睛很好看的,不像我們那里的人眼睛那么大,是鳳眼,斜斜的上挑很漂亮。” “他高高的,不像我們那里的人那么壯實,有些瘦,但是很好看,也很有力氣,能抱起那么大的一塊石頭,還能抱起那么高的一棵樹。” “他懂的東西很多,會念很多很多的詩詞。啊,他彈奏曲子也很好聽,我記得他有個曲子最是擅長,叫什么,什么高山流水?好像是這個名字。” 重老太太停在了金水旁,身子半遮在河邊柳樹后,靜靜看著金玉橋上翹首以盼的太子。 太子有一雙很漂亮的鳳眼,斜斜上挑著,像他的父親。 太子擅長音律,一曲高山流水京中無人能敵。 太子自幼習武,力氣比尋常男子要大上不少。 太子高高瘦瘦很是儒雅。 最重要的是,太子前段時間去過西疆。 重老太太的心狂跳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恐怕知曉了個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且,是個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重老太太從回憶中猛地驚醒。 屋中靜寂一片。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自打那一句“卻在那個橋上看到了一個人”后就什么也沒說。 她也沒法再說。 眾目睽睽下,這樣的話題中,這樣的情形里,她是斷斷不能提到自己看到的是誰。一旦說了出來,她就完了,重家也完了。 不過,洪熙帝并不需要她講完。 他看著屋子四周唯一殘留的那一點燭火,眸色深幽面容冷肅。 “甚好。”他緩緩點點頭,閉了眼,“甚好?!?/br> 雖然不過簡短的四個字,周圍的人卻從那話語里聽出了隱忍著的極大的痛苦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