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聽著慌忙點(diǎn)頭，眼中不自覺地就含了淚，進(jìn)了這家門十多年，還是頭一次婆母對她那么好的。一時(shí)之間就有些找不著北，感覺就跟做夢似的，恨不得掐自己一把，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想起房間里的那半竹筒子rou，不免就有些內(nèi)疚，應(yīng)該拿出來孝順公婆的。

    安蕎胳膊肘頂了頂楊氏，皺眉說道：“娘你這是干啥？讓你吃飯你就吃，掉什么金豆子？今兒個(gè)早飯那么早，鐵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是吃慢了耽擱了可就不好了?！?/br>
    這分明就是鴻門宴，只是楊氏看不出來，還以為終于得到了安婆子的青睞。安蕎卻是看得清楚，老安家一個(gè)個(gè)眼中閃爍不懷好意，一看就知道飯后不會消停，肯定會有事情等著。

    楊氏聞言怔住，抓住饅頭的手一顫，猛地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不對，這不對，很不對勁！

    最近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經(jīng)惹得家里頭很不高興了，婆母不打人都已經(jīng)算好了，還能對她這么好？感覺就跟上斷頭臺似的，死之前先吃一頓好的。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楊氏就越是害怕，渾身顫抖了起來。

    明明這黃瓜炒蛋就鹽得齁人，可老安家的女人們就跟餓死投胎似的，一個(gè)勁地往自己碗里扒拉。

    安蕎皺了皺眉，伸筷子給楊氏夾了一筷子，說道：“發(fā)什么呆，來點(diǎn)咸菜，趕緊吃飯?！?/br>
    說起咸菜，那盤炒咸菜絲是最先吃光的，因?yàn)槔镱^有rou。

    楊氏愣愣地看著碗里頭的菜，再好吃也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也不敢吃上一口，就怕吃了以后就真的上了斷頭臺?？删退悴怀裕@斷頭臺就不用上了嗎？楊氏心里頭明白，可就是沒那個(gè)勇氣去面對。

    “二嫂，你再不吃可就沒菜嘍！”李氏得意地將最后一筷子黃瓜炒蛋夾到自己的碗里，又從中分了點(diǎn)到美珠的碗里。好久都吃不上一次雞蛋，就算齁死了她也愿意，讓別人給吃了才難受呢。

    安蕎不打算勸楊氏了，吃完兩個(gè)饅頭又把粥給喝完，提著裝好飯菜的籃子出了門，朝祠堂走去。其實(shí)安蕎也知道，之所以早早把黑丫的菜飯準(zhǔn)備好，就是想要把她支開，好對付跟包子似的楊氏。

    現(xiàn)在的楊氏弱不禁風(fēng)，死要面子的老安家人應(yīng)該不敢再揍楊氏，就怕再弄出個(gè)好歹來再次丟了面子，不過為難肯定會有的。

    在安蕎看來，楊氏這個(gè)人實(shí)在是太軟了點(diǎn)，又或者是得過且過的那種人，沒有任何理想與目標(biāo)，過一天是一天，可能連一點(diǎn)點(diǎn)欲望都沒有。這種人最讓人頭疼，就跟爛泥似的，扶上墻了還要滑下來。

    盡管不應(yīng)該，可想著楊氏肯定被折騰哭了，就是有那么點(diǎn)幸災(zāi)樂禍，

    安蕎先是給黑丫送了飯，從黑丫那里得知昨夜顧惜之守在祠堂外面，有人陪著黑丫才放膽子睡了一覺，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等黑丫頭吃完飯，又聊了會，安蕎挎著籃子拐了個(gè)彎，朝老屋走去。

    剛喝了鹿血的顧惜之在炕上打著滾，貪嘴喝多了點(diǎn)，這會正難受著，感覺渾身熱呼呼的，體內(nèi)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偏偏又不知從何發(fā)泄。

    安蕎剛進(jìn)門就看到渾身紅通通的顧惜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探拔開裝鹿血的木桶看了看，頓時(shí)就無語了。鹿血這種大補(bǔ)的東西，只要吃上一點(diǎn)，哪怕只是二兩，也是足足夠的了。

    可這廝竟吃了差不多半桶，要知道這一桶可是有二十多斤，也就是說吃了至少十斤的鹿血。

    這是嫌命長了，還是真的不懂？

    顧惜之正翻滾著，余光瞥見安蕎，頓時(shí)就激動(dòng)得坐了起來：“你終于來了，快給我看看我這是怎么了，早晨的時(shí)候還好好的，剛吃了點(diǎn)鹿血就感覺好難受，整個(gè)人跟火燒了似的?！?/br>
    “你這樣的，不知道還以為吃的是鹿鞭而不是鹿血呢！”安蕎翻了個(gè)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不過是讓你吃點(diǎn)鹿血補(bǔ)補(bǔ)，你就不要命似的吃那么多。鹿血這種東西可是大補(bǔ)，你吃了那么多，不撐死你都算好了。難受？難受就忍著，誰讓你貪嘴！忍不住就起來練拳，練到精疲力盡，肯定就會沒事了。”

    顧惜之聞言立馬從炕上跳了起來，原地就打起拳來，每一下都很用勁，似乎要把身體的勁都用盡一般。

    “是不是這樣？”

    安蕎抱胸看著，嘴里頭‘哦’了一聲，心里頭卻在算計(jì)著時(shí)間，等差不多了就回去看一眼。

    此時(shí)的老安家，楊氏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已然哭不成泣。

    在安蕎提著籃子出門沒多久，老安家就把分家的事情跟楊氏提了，一聽說要分家楊氏臉都白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可不管楊氏怎么哀求，安老頭都是心意已決，并且讓人請老族長去了。

    楊氏不愿意分家，可老安家卻有必須分家的理由，那就是安蕎不檢點(diǎn)，敗壞老安家的名聲，為了子孫的前途，要么把安蕎趕出家門，要么就讓二房分家出去過，兩條道讓楊氏自己去選。

    可哪一條道都不是楊氏愿意選的，只得跪在那里哭哭啼啼地，就盼著公婆能夠收回這主意。只要不把他們母女分開，不把他們分出去，哪怕日后的日子過得再苦一點(diǎn)，她也是樂意的。

    冷漠如安老頭，只冷眼看著，無半點(diǎn)憐憫。

    很快老族長連同族里的幾位老人在其家人的攙扶之下，緩緩地走進(jìn)老安家，才進(jìn)門就聽到了楊氏的哭聲，皆是嘆了一口氣。

    安老頭沒去看楊氏，站起來直接向老族長還有幾位老人稟明了分家一事，并且將分家的理由也一并說出來。

    盡管事先通了氣，可看到楊氏哭哭啼啼地，幾位族老到底是不忍心。

    這要是分了家，孤兒寡母的，可怎么過?。?/br>
    可安老頭說了，這一次考試有很大的把握，絕對可以光宗耀祖。可要是被二房拖累了名聲，日后說不準(zhǔn)會有什么麻煩。而且只是把二房分出去，又不是不照顧了。幾位族老思前想后，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只是明明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卻沒幾個(gè)人樂意出來唱黑臉，一個(gè)個(gè)沉默不語，卻也一點(diǎn)都不心軟，由著楊氏一個(gè)人在那里哭。

    安鐵栓就看了剛倒完茶水的程氏一眼，示意程氏做點(diǎn)什么。

    程氏頓住，眉頭輕蹙，猶豫了一下，還是朝楊氏走了過去，嘆了一口氣，道：“二弟妹啊，你也別怪家里頭狠心，說起來也是實(shí)屬無奈之事。要怪就怪胖丫她不爭氣，一次又一次地做出敗壞名聲的事情。你自己想想，老安家的爺們都是要考功名的，若是被胖丫的名聲給拖累了，可就……”

    后面的程氏不說，相信以楊氏的頭腦，應(yīng)該能夠想得到。

    “是啊是啊，只是分出去而已，又不是不照顧你們二房了！你就別猶豫了，趕緊答應(yīng)了吧！老安家的爺們可都是干大事的，要是讓你們二房的名聲給拖累了，這些年的書就白念了……”李氏忍不住也叫了起來，要不是被安鐵生掐了一把，估計(jì)還要繼續(xù)說下去。

    可到底是說得不好，被安老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嚇得縮起了脖子。

    老安家人最忌諱人說‘白念書’，每次聽到都跟瘋了似的，要跟人干架。尤其地安老頭這個(gè)老童生，最恨別人說他這些年的書白念了，連個(gè)秀才都考不上云云。

    楊氏仍舊是跪在那里哭著，一點(diǎn)勸告都聽不進(jìn)去，任誰瞅著都覺得可憐。

    幾位族老一陣陣嘆氣，漸漸地就心軟了。安老頭見勢不好，趕緊推了推老神自在地坐在那里的安婆子，并且瞪了一眼。

    安婆子正看得痛快，感覺好久沒有看到楊氏這么可憐了，而楊氏越可憐安婆子就越是痛快。沒想正看得帶勁呢，就被安老頭推了一下，頓時(shí)就愣了一下。想到之前說好的，可是不太樂意，不愿意便宜了楊氏。

    可這事安老頭已經(jīng)警告了很多次了，安婆子沒那個(gè)膽量違抗，就不情愿地站了起來，對楊氏說道：“你別怪我跟你爹狠心，把你們分出去也是為了你們好，畢竟小谷都已經(jīng)賣出去了，就沒有辦法再出錢贖回來了，爺們秋天要去考試，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那點(diǎn)錢都不夠用?！?/br>
    “你要是同意分出去過，這每年的孝順錢我跟你爹就不要了，你自個(gè)好好攢著，什么時(shí)候攢夠了就什么時(shí)候把小谷給贖回來?！?/br>
    “胖丫是個(gè)有本事的，你瞧她找的那個(gè)野……那個(gè)相好的，一看也是個(gè)有本事的，等分了家，你們自個(gè)攢的錢就是自個(gè)的，不用交到公中。勤快點(diǎn)，用不了多久就能存夠銀子。”

    “反正就這么說吧，你要是不樂意分也行，反正贖小谷的銀子公中是不會出的。賺回來的還是公中的，甭想著能把小谷給贖回來了?！?/br>
    楊氏面色煞白，這分明就是在逼迫，應(yīng)不應(yīng)承都是絕路。

    “那爺奶打算怎么分這家？”安蕎提著籃子一步踏了進(jìn)來，乍聽到要把二房分出去，安蕎也很是驚訝，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不過很快又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走到楊氏的身邊，看著安老頭，淡淡地說道：“要分家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先說說要怎么分，這啥也不說的，會把我娘給嚇壞的。”

    楊氏聽到安蕎同意分家，緊張得一把抓住安蕎，生怕安蕎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安蕎拍了拍楊氏的手，說道：“娘你再急也沒用，這事爺奶自有分寸，先聽聽再說。”

    這種事情還得由長房來說，安鐵栓自是當(dāng)仁不讓地站了出來，明明就是道貌岸然之輩，卻裝成一個(gè)善良的君子，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后才無比認(rèn)真地說道：“弟妹啊，把你們二房分出去，也是實(shí)屬無奈。你且聽聽，爹娘的打算是這樣的，家中只有三畝地，爹跟娘連養(yǎng)老的都不要了，把這三畝地平攤到咱們?nèi)康念^上，那就是一房一畝，你們二房得一畝?！?/br>
    “本來你們住的那屋子，還有旁邊的柴房跟雜物房，都應(yīng)該分給你們這一房的?？赡阋仓?，胖丫她跟咱們不太合得來，還住在一起就不太合適了，所以只能讓你們搬出去了。只是你們這孤兒寡母的，沒個(gè)地方住也不行，老屋那塊按照祖上不成文的規(guī)定，本應(yīng)是嫡長房的?？僧吘剐」冗@事是我這當(dāng)哥的對不起你，老屋那里，就當(dāng)作是補(bǔ)嘗，讓給你們二房了?！?/br>
    “剛娘也說了，不要你人養(yǎng)老錢，不過小谷之事，希望你看在長房把祖屋讓給你們還有爹娘的份上，就不要再提了?！?/br>
    安鐵栓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說完就緊緊盯著楊氏看，生怕楊氏再次提起安谷的事情。

    可楊氏是懵懵的，跟傻了似的，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安蕎摸了摸楊氏的頭，事實(shí)上楊氏還沒有前世的她歲數(shù)大，難為她要照顧三個(gè)孩子，還要天天遭受家人的虐待。日子過成這樣還能活著，其實(shí)也得虧于她那得過且過的性子，要不然早就上吊死了。

    “就這些了嗎？銀子呢？家里頭的牲口呢？不打算分點(diǎn)么？”安蕎其實(shí)不太指望能給二房分這些東西，也沒多稀罕，只是看到楊氏愣愣的樣子，就開口給爭取一下，說不準(zhǔn)分的東西多了，楊氏就想開了。

    一聽到要分牲口，安老婆子立馬就不干了，嗷地一聲站了起來，罵道：“我這老婆子都不要你們的孝順錢了，還想要牲口跟銀子，咋不把我這老婆子的命給要去？一窩子賠錢貨，再磨嘰，那一畝地都不給你們?！?/br>
    安蕎：“……”

    下意識就扭頭去看楊氏，又摸了摸楊氏的頭，楊氏先是愣了愣，然后‘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胖丫啊，你爺奶是真要把咱們分出去啊，以后咱們孤兒寡母的，可怎么過啊？”楊氏算是看明白了，今兒個(gè)這家非得分了不可，可分的東西多少不是楊氏最在意的，最在意的是分出去以后怎么過。

    只是安蕎還不怎么明白，就說道：“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唄，人活著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總是有辦法過下去的。”

    楊氏搖頭，又一個(gè)勁地哭著，卻不再求人了。

    “要是沒意見的話，這事就這么定了！等分家文書寫好了，你們就搬吧！”安老頭終于開口，卻是把事情給定下來。

    安婆子動(dòng)了動(dòng)嘴皮子，還想把那一畝地給收回來，盡管那畝地是下等地，賣出去也只值五兩銀子，可再少那也是銀子，可是舍不得給二房。

    安蕎不傻，盡管被楊氏哭得有些亂了分寸，卻仍舊記得要注意點(diǎn)什么，說道：“就如大伯那么說的，那我們也不爭什么了！不過這文書得寫清楚了，日后不管二房是貧窮還是富貴，您二老的養(yǎng)老錢，二房是一文都不用出；還有那一畝地跟老屋也得過戶了，要不然這家也甭分了?！?/br>
    安婆子舍不得那一畝地，立馬嗆聲：“不分就不分，別指望我老婆子給你一個(gè)銅板?！?/br>
    “不給也行啊，誰擰得過誰啊！”安蕎冷哼：“大不了就是沒銀子贖人，讓人好好看看，咱們老安家為了考功名，是怎么賣人的。”

    安老頭面色一沉，連帶著堂上坐的各位族老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一個(gè)個(gè)心里頭都不舒坦了起來，卻也更堅(jiān)定要把二房分出去了。試想，若是把二房給分出去，那么贖不贖人，就是二房自己的事情，與老安家無關(guān)?？商热舨环?，那么就是整個(gè)老安家的事情，甚至關(guān)系到安氏的名聲。

    一直沉默不言的老族長咳了兩聲，開口說道：“胖丫，不是族里不同意把地還有老屋過戶到你們二房名下，而是小谷現(xiàn)在非自由之身，無法過戶到他的名下。你跟黑丫日后是要出嫁的，自然不能過戶給你們。而你娘，亦是不能的，若日過戶到你娘的頭上，你娘又突然改嫁，那地跟屋子又當(dāng)如何？”

    果然家里沒有個(gè)男的就是不行，怪不得古人重男輕女，說起來也是有道理的。

    安谷已經(jīng)是自由之身一事，安蕎還不打算說出來，一旦說出來肯定會有麻煩?？刹徽f出來的話，只有娘仨，過戶一事還真扯不清楚了。

    安蕎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可以過戶到我娘的頭上，然后讓我娘立個(gè)字據(jù)，只能過戶到我弟弟小谷頭上，一旦我娘要改嫁，小谷又贖不回來，待我姐妹倆出嫁，房屋還有地都?xì)w還到族里。不過我姐妹倆要是招婿上門的話，房屋跟地，也該是我們姐妹倆的?！?/br>
    這不失為一個(gè)辦法，老族長想了想，點(diǎn)頭認(rèn)可了這法子。

    幾位族老也竊竊私語了一番，皆是同意了這法子。

    可安鐵栓聽著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可沒有那么好心真把祖屋給讓出來。想著先把人給分出去，日后再想辦法把祖屋給要回來。可這要是立了字據(jù)，再想要回來可就難了。

    安老頭沉吟了一陣，也點(diǎn)頭同意了這法子。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開始磨墨寫文書，而過戶一事則會由族里頭去辦，這一點(diǎn)倒是不用擔(dān)心。只是不經(jīng)意間看到安鐵栓那難看的表情，安蕎先是怔了一下，之后就漸漸冷笑了起來。

    ☆、內(nèi)心崩潰

    安鐵栓的確是打了一手好主意，祖上本就有著祖屋只傳嫡長這不成文的規(guī)定，安鐵栓原本的打算就是先將二房給分出去，等到賣人一事冷卻下來，再找個(gè)由頭將祖屋給要回來，連帶著分給二房的就在祖屋旁邊的那一畝地，也一并要回去。

    至于把房子跟地要回來以后二房要上哪落腳，又如何營生，則不是安鐵栓所考慮的事情了。

    不過安鐵栓這種心思連安婆子都不知道，否則不會一直臭著張臉。

    好在安蕎臨時(shí)想到這茬，否則真會讓安鐵栓給坑了。

    只是不管如何，分家一事到底是定了下來。

    剛簽好了分家文書按了手印，老安家的人就松了一口氣，再也不用擔(dān)心二房討要三百兩銀子，秋試的盤纏也終于有了著落。

    老族長還有幾位族老剛出門，安婆子就拉下了臉，要二房立馬搬走，一會也別想多呆，更別想著再蹭下晌那頓飯。罵罵咧咧地說完以后又立馬就扭頭吩咐李氏殺雞慶祝，好像辦了件大喜事，又像是送了瘟神的樣子。

    “雖說你們這房分了出去，日后的事情與老安家再無關(guān)系，可畢竟你們是從老安家分出去的，日后的行為舉止還是要注意一些，莫要給老安家的臉上抹黑，也不要丟了宗族的臉面。”安老頭意有所指，稍微揣測一下，就能知道所指的是什么事情，無非就是安蕎與男子相會一事。

    楊氏一聽，眼淚立馬又‘啪啪’往下掉，就跟不要錢似的，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不愿意分家，對前路一片迷茫，不知日后該怎么辦才好。

    “哦！”安蕎拽了楊氏一把，很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可也僅僅是應(yīng)聲而已，至于日后要怎么做，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老安家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安婆子臭著一張臉攆人：“還愣在這里干啥？趕緊滾，除了你們屋子的東西，別的一概不許拿走，敢偷東西要你們好看！”

    安蕎又‘哦’了一聲，聽著還真是乖巧，哪里還有平日里那叛逆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