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第二天恰逢周五,念初猶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垂頭喪氣的走向李安然車子,他正在低眸按著手機,見她上車,立刻收起手機,發(fā)動了車子。 發(fā)動機輕微的轟隆聲在耳邊響起,念初看著他沉靜的側(cè)臉,想了想,開口:“安然哥,我們今天吃什么呀…” 李安然聞言神色未必,依舊盯著前方,略為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吃飯。” “哦”,念初失落的應(yīng)了一聲,掩下了眸子。 車?yán)锘謴?fù)了安靜,李安然手里打著方向盤,見她半響沒出聲余光瞟了過去,念初已經(jīng)窩在寬大的副駕駛上睡著了。 眼睛下面一圈青色,在白嫩的肌膚上分外明顯,她穿著大大的圓領(lǐng)衛(wèi)衣,身子縮在里面,看起來格外纖細(xì)瘦弱。 李安然暗嘆了一口氣,踩上油門加快了速度。 念初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睡意依舊占據(jù)了大腦,她情不自禁的動了動身子,卻感覺到了腰上的桎梏。 思緒微微清明,念初后知后覺,背后貼著一具溫?zé)岬纳碥|。 “醒了?” 頭頂傳來了低沉悅耳的聲音,像是從喉嚨中滾出來的一般,帶著nongnong的磁意,鉆進(jìn)耳朵里仿佛過電般讓人忍不住微顫。 念初轉(zhuǎn)了個身,抱住他的腰在面前的胸膛上蹭了蹭。 “嗯…” 李安然揉了揉她的頭,摟緊了懷里的人,以前就纖細(xì)的骨架愈發(fā)瘦小,一只手便能輕松環(huán)住。 “起床吃飯了。”他輕聲道。 “再抱一會好不好?!蹦畛趼裨谒厍叭鰦?,聲音軟軟的,說著讓人拒絕不了的話。 “好?!?/br> 念初抱著他又睡了過去,這段時間每天睡眠都不足六個小時,一躺在床上就仿佛整個人被拉了下去,沉沉的墜入黑暗。 再次醒來,床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房間漆黑,念初揉了揉眼睛踩著拖鞋走到門口,拉開,一室光亮。 李安然穿著長袖睡衣,頭發(fā)微濕,正坐在沙發(fā)上敲著電腦,聞聲望了過來?!帮埐硕荚谖⒉t熱著,你洗個澡再吃。” “嗯”,念初點點頭,慢吞吞的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來整個人無比清醒,多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饑餓感隨之而來,念初走到廚房,把菜端了出來。 李安然今天做了清蒸鱸魚,排骨蓮藕,都是念初喜歡吃的幾樣,只是她看著幾乎未動過的菜,忍不住抬頭問道。 “你還沒吃嗎?” “嗯,等你”,李安然合上電腦,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揉了揉眼角。 “不餓嗎?”念初一邊盛飯一邊問道。 “吃了點東西墊胃?!崩畎踩焕_椅子坐下,從她手里接過米飯。 “下次不要等我了,餓了就先吃?!蹦畛醯皖^乘湯,嘴里嘟囔著。 “難得和你一起吃頓飯?!?/br> 念初動作停住,抬頭看了過去,李安然正在抬手夾菜,像是隨口一說,她皺了皺眉頭開口:“我們不是一個星期在一起兩天?” “對呀,一個星期早中晚二十一頓飯,滿打滿算我們也才能一起吃六頓,這難道不是很少了嗎?” 李安然認(rèn)真的闡述,念初愣了片刻,思考良久之后發(fā)現(xiàn)無從反駁,于是坐下來繼續(xù)吃飯。 吃完兩人一起去刷牙,并肩站在鏡子前面揮舞著手臂,刷著刷著念初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安然打濕毛巾擦臉,問那個還在傻笑的人。 “怎么了?” “想起了小時候,都是你給我刷牙?!?/br> 李安然也忍不住一笑,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一口細(xì)白的牙齒,乖巧的任由他抱在懷里,每次刷完還會張大嘴讓他檢查。 “嗯,是呀?!崩畎踩豢粗粮赡樀哪畛?,招了招手:“過來?!?/br> “怎么了?”念初不明所以的俯身湊近。 “讓我檢查一下。” ☆、chapter 45 李安然捏著念初的下巴親了上去, 濃烈的薄荷味在唇齒間纏繞,他舌頭繞著光潔的貝齒掃了一圈之后退出來。 分開, 看著她一臉正色點頭。 “非常干凈?!?/br> 念初:“……” 晚上李安然抱著她躺在床上,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角落里開著盞橘色小燈,念初毫無睡意,聽著他在后頭嘮叨。 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腰間。 “這里細(xì)了?!?/br> 往下又摸到她的小腹。 “這里平了?!?/br> 接著手掌往上,在胸前輕輕一揉。 “這里小了?!?/br> 念初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只聽李安然又輕輕嘆了口氣,哀怨惆悵。 “我養(yǎng)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一手難以掌握, 結(jié)果...” 念初聽不下去了, 立刻把他的手從衣服里拉出來,抬眸怒斥:“回你自己房里去睡!” “我不”, 李安然抱緊了她, 頭在念初脖頸間蹭來蹭去,威脅:“以后我每周都要檢查, 你要是再熬夜瘦下去我就把你關(guān)在家里不準(zhǔn)出去?!?/br> 他說完, 抬頭盯著念初一臉正色的強調(diào)。 “我是認(rèn)真的?!?/br>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念初避開他的視線,眨了眨眼睛,伸手推開了他的頭。 陰奉陽違這個詞以前她不知道,也沒敢做過,但不知道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膽子變大了,還是這個獎項在她心中分量占的更重。 念初依舊還是每天畫到三更半夜。 然而即使這樣, 情況也沒見好轉(zhuǎn)。 她皺著眉,又撕掉了面前的畫,普通,太普通了,感覺每次畫出來的東西都會泯滅在眾多畫作中,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念初咬著唇,垂頭喪氣的坐在那里。 直到比賽截止的最后一天,念初才把作品交上去,交上去的那一瞬間身體里支撐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 疲憊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她徑直打車去了李安然那里,傍晚時分,夕陽在云層間忽隱忽現(xiàn),房間光線有些昏暗,房子靜悄悄的里頭空無一人。 工作日他經(jīng)常會加班,念初直接洗完澡鉆到了他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安然回來時已是深夜,玄關(guān)處凌亂的丟著一雙鞋子,他思考了幾秒,提步走了進(jìn)去。 客廳沒有人,靜悄悄,李安然直接走到了臥室,推開門,床中間隆起一團(tuán),他走到床邊俯下身子去瞧她。 念初睡得正香,呼吸均勻,長而濃密的睫毛覆在臉上,雙頰粉白,透著一抹嫣紅。 李安然輕手輕腳的拿上睡衣去了浴室。 半夜念初被餓醒,迷迷糊糊間推搡著身旁的人,李安然從睡夢中睜開眼時,只聽到懷里的人聲音細(xì)細(xì)的在叫著餓。 他打開床頭燈坐了起來,揉了揉頭發(fā)聲音低啞。 “我去給你煮點面?!?/br> “嗯...”,念初閉著眼睛胡亂應(yīng)著,抱著被子打了個滾又睡了過去。 廚房熱氣一點點升騰而起,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溫暖,李安然拿著筷子低頭攪著鍋里面條,墻上時鐘指向了凌晨一點。 睡意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面條煮得發(fā)軟,李安然撈起放入冷水中,然后回到臥室把人從床上抱了起來。 “還要不要吃面?” 念初閉著眼睛在他懷里蹭來蹭,胡亂點頭。 “去刷牙洗臉?!?/br> 穿好拖鞋把人抱到臥室,李安然擠好牙膏塞到她嘴里,念初抓著牙刷柄慢吞吞動著,眼神茫然。 李安然松開她,又折返回了廚房。 洗鍋燒干放油,煎蛋炒西紅柿,再注入冷水燙青菜,把方才煮得七分熟的面條放進(jìn)去一起煮開入味,關(guān)火。 外面,念初正洗完臉坐在餐桌旁,抱著杯涼開水慢慢喝著。 李安然端著碗放到了她面前,清脆的哐當(dāng)聲在夜里格外明顯,念初飛快的放下玻璃杯拿起筷子。 她挑起一口面條慢慢放到嘴里咀嚼,邊吃邊點頭。 “好吃,好好吃,好餓嗚嗚嗚?!?/br> “今天怎么突然跑過來了?”李安然倚在門邊,拿著條干毛巾擦著手上水珠。 “想你了就過來啦”,念初一邊吃著一邊回答,聲音軟嫩的不可思議,嘴唇被熱氣熏得紅艷艷,瓷白的小臉安靜又溫和。 “畫交上去了?”李安然走過來,端起旁邊的玻璃杯仰頭喝了口水,隨意問道。 流螢獎作品上交截止日期恰好是今天,他看到念初的那一瞬間就大致猜出來了,這段時間肯定是繃得太緊。 “嗯”,念初點了點頭,小口小口的吃著面條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李安然打量了她兩秒,走過去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只是一個獎項而已,過幾年再回首,你會發(fā)現(xiàn)那只是人生旅途中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盡力了就好?!?/br> 念初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安靜的吃著碗里的面條。 李安然垂眸,掩去了眼里的擔(dān)憂。 一大碗面慢慢見底,念初又去刷了個牙上床繼續(xù)睡覺,只是這次卻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