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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宮夜譚》作者：璇兒

    簡介

    北魏文帝年間，塢壁林立，連朝廷都無可奈何，不得不暫時放任，以宗主督護(hù)制撫眾塢主。

    “九宮會”悄然而生，此幫會集結(jié)天下不肯歸附朝廷之塢壁，勢力之大，可撼半壁江山，卻又韜光養(yǎng)晦，聚塢壁之力隱而不發(fā)。

    另有自名“天鬼”的神秘組織，取墨家以鬼神之名代天地賞罰之義，與朝廷為死敵。

    時年亂世方平，前朝太武帝為向南朝示威，鐵蹄到處，六州摧掃，山淵殘破，以至千里白地，人相食之。

    “天鬼”自承秉天志而行，雖百死亦不悔。

    裴明淮乃皇室貴胄，母親是皇帝長姊清都長公主，昔年扶持少年文帝登基，威望極盛。

    姑姑是正宮皇后，其父裴霖位至太師，裴氏一門榮寵之極，權(quán)傾朝野。

    裴明淮受皇命加使持節(jié)微服巡查，所到之處怪事頻發(fā)，只覺亦真亦幻，恐幽冥之事非虛耳……

    楔子

    公元386年，道武帝拓跋珪重建代國，史稱北魏或后魏、元魏。道武帝晚年嗜服寒食散，瘋癲日盛，濫殺臣子，朝野各懷危懼。清河王紹弒父，太子拓跋嗣回京殺清河王即位稱帝，是為明元帝。

    公元424年，明元帝崩，傳位于子拓跋燾，是為世祖太武帝。太武帝滅大夏、北燕、北涼等諸國，一統(tǒng)北方。

    公元430年，南朝劉宋皇帝劉義隆北伐，北魏揮兵退之。

    公元450年，太武帝南征劉宋，攻克下邳、彭城、盱眙、懸瓠諸地，直抵瓜步，與南朝首都建康隔江相望，劉宋舉國震動。太武帝審時度勢，渡長江結(jié)果難料，不日大軍退去，一路燒殺搶掠，江淮六州，淪為白地，自此南朝劉宋“道里蕭條，元嘉之政衰矣”。同年，太太子監(jiān)國拓跋晃崩（史稱太子憂思而亡），追謚景穆太子。

    公元452年，太武帝死于寵信的宦官宗愛之手。宗愛主南安王余即位，同年，宗愛殺南安王余。王公諸大臣?xì)⒆趷?，擁太武帝之孫、景穆太子之子拓跋濬即位，是為文成帝。九宮三部曲即起于此，《九宮夜譚》中皇帝（文帝）原型即文成帝。

    大代

    ：學(xué)術(shù)界觀點(diǎn)普遍認(rèn)為拓跋氏為鮮卑族拓跋部，即拓跋鮮卑，建立前代國政權(quán)，后覆滅。北魏開國皇帝道武帝拓跋珪公元386年建魏，實(shí)為重建代國。后太武帝年間原擬改國號代為“萬年”，太武帝聽取著名漢人大臣崔浩的意見，方才改“代”國稱“魏”，自稱黃帝后裔，取華夏正統(tǒng)之意。崔浩大儒，心里明白歷朝歷代哪里有千年萬代，只是此言也不能說明，只言“國家積德，著在圖史，當(dāng)享萬億，不待假名以為益也”。太武帝從之，棄“萬年”，自此“代”“魏”并用，猶比“殷”“商”。事實(shí)上，直至孝文帝遷都，不論是北魏官方還是民間，“大代”的使用頻率可能實(shí)際高于“大魏”，大同（即平城）出土了“大代萬歲”的瓦當(dāng)。

    兄終弟及

    ：北魏乃草原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直接由氏族部落一躍而至封建王朝。這種氏族部落的王位并非父傳于子，多為兄終弟及。北魏自開國皇帝道武帝拓跋珪開始，便竭力要傳位于子，但每次都困難重重。皇帝兄弟不忿傳子制，個個力爭皇位，文成帝一朝尤甚，血雨腥風(fēng)，不僅半年間皇位三易其主（太武帝、南安王余、文成帝），且文成帝少年登基后，政治斗爭極其激烈，宗室親貴多人暴死或被誅。

    子貴母死

    ：拓跋氏本系部落氏族，母系余風(fēng)尚濃，自道武帝起，為防母后專政，立子貴母死制。凡皇子被封太子，母妃必得賜死，無一例外，也因此產(chǎn)生了北魏一朝的特殊現(xiàn)象：乳母干政。代表人物為文成帝乳母常太后（即《九宮夜譚》中已歿的常太后），常氏一族因她顯赫一時，風(fēng)頭無二。歷朝歷代后妃為了求子可謂不擇手段，北魏卻因這子貴母死之制，后宮出現(xiàn)了畏子如虎甚至設(shè)法避寵的空前絕后的怪現(xiàn)象，此制到宣武帝時期終廢（宣武帝為孝文帝子）。

    拓跋家族出自氏族部落，禮制粗疏，在孝文帝漢化改革之前，對于選妃甚至立后隨心所欲，不按常規(guī)，以至于后宮中盡是北涼大夏等亡國皇女為后為妃。文成帝子獻(xiàn)文帝弘（書中太子原型）之母李貴人原是永昌王仁（太武帝一朝杰出的軍事家，后于文成帝登基后謀反被誅）的妃嬪，南伐時被永昌王仁掠來，后又因美貌被文成帝寵幸生子，因此其子血統(tǒng)受文成帝乳母常太后懷疑。學(xué)術(shù)界對獻(xiàn)文帝弘是否文成帝親子持不同觀點(diǎn)，因缺乏論據(jù)，無法確證。

    塢壁

    ：塢壁是自漢而起、魏晉南北朝時期在中原地區(qū)達(dá)到極盛的一種社會組織形式，也稱壘壁、堡壁，首領(lǐng)可稱塢主或宗主，往往以宗族為核心聯(lián)合在一起，可耕可戰(zhàn)（亦有流民塢壁，但流民塢壁也必定由宗法關(guān)系而合）。這種聯(lián)合往往與專制政權(quán)崩潰、各地豪族伺機(jī)而興的社會形勢相關(guān)，一個合格的塢壁主（即豪強(qiáng)）往往具有相當(dāng)?shù)哪哿皖I(lǐng)導(dǎo)能力，而這個能力的表現(xiàn)往往是“豪俠”，俠義或尚武。是以有觀點(diǎn)稱，塢壁就是中國古代幫派組織的雛形，事實(shí)上，在武俠小說里面，就有大量“某某堡”的稱謂，塢壁也可稱塢堡。塢壁在十六國時期達(dá)到極盛，孝文帝實(shí)行三長制后逐漸式微，北魏分裂后又有復(fù)興，最終在唐代基本消亡。在《九宮夜譚》里面，裴明淮的好朋友英揚(yáng)就是一位塢主（鷹揚(yáng)塢），而書里的江湖幫派稱塢、壁、壘、堡等，眾塢壁聯(lián)盟的盟主亦可稱宗主，如裴明淮的另一個朋友薛無憂就是河?xùn)|塢壁聯(lián)盟的盟主，人稱薛宗主。少林建寺在太和十九年（魏孝文帝下詔所建），換而言之，在北魏時代，武俠小說中一眾耳熟能詳?shù)膸团刹⑽闯霈F(xiàn)。

    宗主督護(hù)制

    ：平城時代（即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前，以平城為北魏京都的時期），北魏政府事實(shí)上的控制范圍只是京畿（即京都和附近的地區(qū)），而對于京畿之外的廣大北方地區(qū)實(shí)行羈縻之策。針對中原地區(qū)實(shí)行宗主督護(hù)制，承認(rèn)各宗主（根據(jù)宗法關(guān)系原則在強(qiáng)宗大族中產(chǎn)生）的基層統(tǒng)治權(quán)，督護(hù)民眾，并向北魏政府交納賦稅。某些勢力強(qiáng)大的宗主具有自己的武裝部曲，甚至不聽從朝廷統(tǒng)轄，形同割據(jù)，也有部分宗主受冊封任刺史或太守之職?！毒艑m夜譚》就是發(fā)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皇帝一直致力于要解決這個宗主督護(hù)制的問題，否則北魏朝廷無法實(shí)際控制整個中原。后孝文帝以三長制（即五家立一鄰長，五鄰立一里長，五里立一黨長，直接控制基層組織）代之，宗主督護(hù)制遂廢。

    高車

    ：又稱丁零、敕勒，魏晉南北朝時期活躍在中國北部和西北部的游牧民族。從十六國時期到北魏建國前期，北魏對高車發(fā)動了多次掠奪戰(zhàn)爭。不僅掠奪大量牛馬牲口，還掠奪大量人口，平城鹿苑就由高車人修建而成。北魏在漠南設(shè)軍鎮(zhèn)（史稱六鎮(zhèn)或北鎮(zhèn)），一是為了防御柔然，二就是為了監(jiān)視遷至漠南的高車諸部（也包括其他民族），防止其叛逃漠北。北魏對高車貴族予以封賞，禁軍中專設(shè)高車羽林，但下層的高車人受到的殘酷奴役是可想而知的，歷年來高車叛亂可謂層出不窮，在延興年間達(dá)到了最高峰，最終六鎮(zhèn)起義令北魏徹底分裂。

    太武滅佛

    ：北魏太延四年，太武帝聽從最寵信的臣子崔浩與御封天師寇謙之之言，廢佛尊道。后蓋吳起亂（太武帝時期最大的一次民間叛亂），太武帝親征，發(fā)現(xiàn)長安一處寺廟藏有大量兵器，大怒誅殺全寺僧眾，崔浩便借機(jī)勸太武帝滅佛，誅戮沙門，焚毀經(jīng)像。太武帝之子景穆太子篤信佛教，再三上表勸阻無果?？苤t之也心知此舉逆天，與崔浩數(shù)次爭辨想要阻止，崔浩卻固執(zhí)己見。后太武帝崩，皇孫文成帝即位，下詔復(fù)興佛教。

    國史之禍

    ：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崔浩因主持編纂國史“從實(shí)錄”而觸怒太武帝，五族盡誅，同時牽連其姻親范陽盧氏、太原郭氏和河?xùn)|柳氏等高族。盡數(shù)滅門，史稱“國史之禍”。太武帝原令數(shù)百修史大臣同誅五族，后經(jīng)漢人大臣高允死諫，僅誅數(shù)百修史官，未及門房。

    拓跋宗室、勛貴八姓、帝室九姓

    ：

    拓跋宗室。拓跋氏早年的史料可以用稀缺來形容，情況也非常復(fù)雜，可以大約地以他們本來是“部落聯(lián)盟制”來理解。除北魏開國太祖道武帝之外，神元帝、平文帝、昭成帝、獻(xiàn)明等諸帝都是入了北魏宗廟的，其子孫后代也一直在北魏政壇發(fā)揮作用。直到孝文帝改革重定宗廟，才把“宗室疏屬”們都遷出去了，只留下了道武帝這一支，并改其廟號為太祖。

    帝室十姓?！段簳す偈现尽穼懙煤苊靼?，獻(xiàn)帝拓跋鄰（北魏之前的代國的國王，其實(shí)北魏剛立國的時候還是稱“代”），共有兄弟八人，拓跋鄰排行第四，他七分國人為七族，八部大人制起源于此。“七族之興，自此興也”。但這七族后代，《魏書》中有傳者也就普（周）氏、長孫（拔拔）氏、奚（達(dá)奚）氏、丘（丘敦）氏、伊（伊婁）氏，還有其叔父叔孫（乙旃）氏。這九姓加上拓跋氏就是十姓。帝室十姓，百世不通婚。孝文帝時代禁止此九姓參與“國之喪葬祠禮”，等于剝奪了他們的“帝室”特權(quán)。

    勛貴八姓。這個好理解一些，簡單地說是在北魏建國百來年最終能混出頭的鮮卑貴族家族。丘穆陵（穆）氏勢力最長久，穆氏族人尚公主的數(shù)量最多，可見跟皇室聯(lián)合的緊密程度。其次是步六孤（陸）氏。還有尉遲（尉）氏、勿忸于（于）氏、獨(dú)孤（劉）氏、賀蘭（賀）氏、賀樓（樓）氏。紇奚（嵇）氏值得特別說一下，《魏書》中不見其傳，卻見于孝文帝詔書，很有可能是《魏書》的慣例：凡有謀反的情況，常常就“事跡遺落”了。八姓這個說法來自太和十九年孝文帝的詔書，不過，就跟改漢姓事實(shí)上是孝文改革后的事，在小說里沒有嚴(yán)格遵守。

    從宗室和諸貴姓的情況，可以看出北魏貴族階層的復(fù)雜情況，也屬于歷朝歷代的一個孤例，對北魏的政治環(huán)境和發(fā)展走向都影響深刻，貫穿北魏一朝始終，非常值得研究。而在這個問題上，孝文帝看得最透徹，而且找出方法付諸實(shí)施了，即其借禮制改革（重定宗廟）完成了一次絕對集權(quán)。

    前傳：御寇訣

    簡介

    少年文帝登基后，平原王莫瓌貴為攝政，位極人臣，卻仍暗中偕同數(shù)王謀反。功敗垂成，眾王伏誅，莫瓌不得不拋出義弟、羽林中郎將凌羽以自保。凌羽出身江湖，來歷神秘，劍術(shù)天下無雙，受莫瓌舉薦領(lǐng)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之職，深得文帝寵信。凌羽御前劍舞所使的寶劍，乃傳說中孔周三劍之一的“霄練”，據(jù)說三劍之中藏有一極大的寶藏之秘……

    第1章

    巫咸將夕降兮

    直到很多年以后，莫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后不后悔去了那個地方。他并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聞到過什么毒花的香氣，因?yàn)樗挥浀脻M山遍野都是盛開的桃林，只記得連風(fēng)里都是初春的桃花的氣息，連自己是什么時候中毒昏迷的都不記得了。

    莫瓌醒來的時候，見身邊坐著個少年。那少年一見他醒便笑了，笑的時候仿佛自頭頂綠葉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灑下的陽光，燦爛之極。

    “你中毒了，這里的那些花看著沒什么，都有毒的?！鄙倌甑?。莫瓌道：“你是住在這里的？”見自己在一個山洞里面，便似間屋子一般，想必是這少年的住處。少年點(diǎn)頭，莫瓌見他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眼珠烏黑清亮，雖是白日，卻像是收了一夜的星光在里面。

    少年跳了起來，道：“我去取些水給你喝。”

    他不出片刻便用竹筒取了些水回來，那水里還有些碎冰，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仨?。莫瓌見少年俯身的時候，露出脖子上系的一塊白玉環(huán)，再一細(xì)看，卻不是玉環(huán)，而是兩塊半圓形的玉璜拼起來的，雕有獸面紋，甚是古拙。

    “你叫什么名字？”莫瓌問道。少年笑道：“我叫阿羽。”

    莫瓌忽見那少年腳上有血，道：“你怎么流血了？”那少年低頭一看，他沒穿鞋，赤了一雙腳，腳確實(shí)傷了。

    “沒什么，剛才我是在溪邊看到你的，我過去的時候，大約是踩著里面的冰了?！?/br>
    莫瓌自身上取了個琉璃小瓶，拉過那少年的腳踝，果見著有一道道冰塊劃出來的細(xì)傷，傷得還甚深。取了藥替他敷上，道：“是我不好，累你傷了腳。你叫阿羽，那姓什么？”

    他不曾聽到那少年回答，抬起頭來，見少年正盯著他看，一怔之后，微笑道：“你若不想答，那便不說。我就叫你阿羽好了?！?/br>
    “……凌?！蹦巧倌甑?，“凌羽。”

    莫瓌笑道：“這名字好聽，跟你相配?！蹦巧倌甑哪_便像只白色的鳥，跑起來也像只鳥。見凌羽在看自己手里那只琉璃瓶，便遞給了他?！澳阆矚g？拿著玩吧?！?/br>
    凌羽拔開塞子，聞了一聞?！斑@是西域的藥。”又道，“好漂亮。那我就收著嘍。”

    那琉璃色呈淡黃，滿鏤忍冬，即便是如今的平城也是少見，莫瓌也不以為意，問道：“你多大了？就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么？”

    “剛滿十八?！绷栌疬@次答得倒快，莫瓌笑道，“你看起來比十八歲小多了。阿羽，多謝你啦，要不是你，我就死在這里了?！?/br>
    凌羽笑了一笑，繼續(xù)擺弄手里那個琉璃瓶。“你都不告訴我你叫什么?！?/br>
    “我名字叫莫瓌?！蹦劦?，“你要愿意，叫我大哥吧。”

    凌羽喜道：“好啊，我從來都沒大哥呢?！?/br>
    莫瓌見凌羽天真，微微一笑，道：“我也從沒認(rèn)過義弟?！庇忠娏栌鹦ζ饋韺?shí)在可愛，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他的臉，道，“這里就你一個人？”

    凌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莫瓌道：“你一個人在這里呆了十八年？”見凌羽又點(diǎn)頭，便道，“想不想跟我出去玩玩？”

    “想……”凌羽一個字還沒說完，又收住了，嘴也扁了起來，道，“不成，我得呆在這里，不能到處亂跑的?！闭f罷又道，“大哥，你也不該到這里來的。明兒天亮了，我便送你出去罷。”

    說罷又看了莫瓌一眼，道：“大哥，你厲害得很，已經(jīng)好久都沒人能過這道桃花澗了。”

    “我有什么厲害的。”莫瓌笑著看他，道，“若不是你，我死在這里都不知怎么回事?！?/br>
    凌羽笑笑不語，半日道：“我替你驅(qū)過毒了，不過，你最好還是歇歇，那花的毒性極強(qiáng)，一時間也凈不了?！?/br>
    莫瓌問道：“那是什么花？從沒見過。好奇怪的毒，也并不覺得難受，倒是看到了諸多幻象?！?/br>
    凌羽道：“叫拘毗陀羅，是挺奇怪的，讓人死的時候并不覺著恐懼害怕，而是看到喜樂之象。大哥，不知你方才看到的是什么？”

    莫瓌不答，凌羽也不再問，笑道：“我替你找些吃的去，大哥，你等著我?！?/br>
    莫瓌見凌羽跑到水澗邊上也不停下，吃了一驚，叫道：“凌羽！……”卻見一道白光如虹，自桃花澗掠了過去，凌羽的身影都在這劍光中隱沒不見，一時心里無數(shù)念頭涌了起來。這桃花澗有數(shù)十丈之遙，輕功再高的人也不能凌虛而渡，而凌羽這馭劍之術(shù)卻能飛渡而過。過了不多時，見凌羽回來了，拉了他在身邊坐下，道：“阿羽，你的劍術(shù)跟誰學(xué)的？你年紀(jì)這么小，卻能練成這樣?！?/br>
    凌羽只是笑，道：“大哥，我自己練的，你信不信？”莫瓌見他那柄劍奇特，道，“能看看你的劍么？”

    凌羽連著劍鞘一起給他，莫瓌一拔劍便吃了一驚，月色極之明亮，卻要凝神方能隱隱看到劍身，竟似半透明一般，色如霜雪。

    莫瓌喃喃地道：“霄練?！?/br>
    凌羽笑道：“大哥一看就知道了。不錯，是孔周三劍之一的霄練?！?/br>
    莫瓌把劍還給了他，道：“親眼得見，真是大開眼界。”

    凌羽道：“今兒我齋戒，不殺生的，大哥將就吃些果子吧?！?/br>
    莫瓌失笑，道：“你當(dāng)真的？”

    凌羽已跑到洞口，就在樹下睡了下來，道：“我睡了，大哥你也早些睡吧。”

    清晨莫瓌醒來的時候，見凌羽還睡在洞口，跟只貓兒一樣蜷著。月光照在他臉上，那臉就跟塊小小的白玉似的，臉頰卻是紅撲撲的，莫瓌看著可愛，便脫了外衣蓋在他身上。

    “大哥？……”凌羽揉著眼睛坐了起來，道，“啊，你醒啦?！闾嫖疑w上的？沒事，我用不著的?！?/br>
    “你平日都這么睡嗎，也不怕著涼？地上都是露水?！蹦劦?。凌羽笑了笑，道，“不會，我不怕?！?/br>
    莫瓌見他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極美，燦如珊瑚，便問道：“這是天生的？”

    “不是。”凌羽道，“那是煉出來的?！?/br>
    莫瓌一怔，伸手撫了一下，道：“煉出來的？”

    凌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大哥，你現(xiàn)在就要走么？”

    莫瓌看凌羽小心翼翼看自己的樣子，倒像是做了什么錯事一般，心中不忍，笑道：“我并不急。既然這是你家，帶我去逛逛可好？”

    凌羽低頭不語，過了片刻，道：“我若是帶你去四處看看，你就肯多留一陣子么？好。不過，有一件事，大哥要答應(yīng)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