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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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離世后,皇上抱著剛剛被封的太子來到了宣和殿,將殿內(nèi)所有宮人屏退,一人鎖在了里邊。 皇上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打擊,還是獨自在宣和殿中悲悼? 不管是哪種結(jié)果,都是殿外多數(shù)人不愿意看到的。 姚貴妃一張端莊的面容上,滿是擔(dān)憂與焦急,攥在手中的帕子早已皺巴巴,可她這會兒自是沒有心思在意這點細(xì)節(jié)。 她是姚相之女,甚至比皇后還要早入宮幾個月。不過入宮之時,父親還不是當(dāng)朝宰相。后因其父在處置逆臣王維德時立下大功升了官,所以她在后宮也是水漲船高,升至貴妃,加之膝下早有養(yǎng)成的大皇子與大公主,皇后未生子之前,甚至還要避其鋒芒。 只是,如今皇上竟然將一個還未長成的小奶娃封做了太子。 雖然姚貴妃知曉帝后二人之間的情分非她所能比。而如今皇后拼了命生下嫡子,封太子,不僅是為了告慰皇后,也是安撫楊家的意思,可若說心中絲毫沒有芥蒂,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dāng)然,如今的局面,對于姚貴妃而言,還是有利的。 皇后一走,便是楊家重新送人進(jìn)宮,也無法與她這個早已經(jīng)在后宮中根深蒂固的貴妃相較量。而且,皇后一位空出,便是皇上不急于封后,后宮宮權(quán)也需要有人來掌管,楊太后雖威嚴(yán)甚重,可一直以來都是在慈寧宮中頤養(yǎng),如今想要重新插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皇后當(dāng)初懷孕之時,宮權(quán)早已分在她與楊德妃手中,楊德妃是楊家二房庶女,當(dāng)初是因為皇后一直未有身孕才被送入宮中,性子向來怯弱,進(jìn)宮之后才生了一個公主,底氣不足。當(dāng)初皇后尚在世時,楊德妃處理宮務(wù)都不敢與她爭權(quán),更逞論如今皇后已逝,沒人給她撐腰了。 姚貴妃想到了這里,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諸位嬪妃,早隱隱有以她為首之態(tài),心中不覺滿意。 便是如今太子之位被占,但太子尚且稚嫩,能不能養(yǎng)成還是個問題。便是能夠長大成人,一個沒娘的孩子,會成什么樣,更是難說,一切還是個未知數(shù)。 只是,姚貴妃唯一擔(dān)憂的一點還是帝后之間的情誼。 按說皇家子嗣重過天,一個無子的皇后,便是對皇家有再多的貢獻(xiàn),也不可能安安穩(wěn)穩(wěn)把持后宮坐穩(wěn)皇后之位。偏偏皇上對于這位皇后,真當(dāng)情深意重,一直以來都是十分尊重,寵愛非常。 如今皇后逝世,皇上的態(tài)度,更讓她覺得驚恐。 雖然死人不能夠再做什么了,可是有一點她更清楚,那便是活人是永遠(yuǎn)爭不過死人的,而那個死人,身份是與皇上情深意重的嫡后,還死在最好的時候。 這份情意,這份遺憾,未來能夠轉(zhuǎn)化成多少利益與實惠給還是小奶娃的太子,給早已根深葉茂的楊家,雖然還是未知數(shù),卻也足夠讓她感覺到惶恐。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能夠坐以待斃。 想到了這里,姚貴妃面上重新浮現(xiàn)了憂心與恭敬的神色,慢慢走到了楊太后身邊,輕聲開口道:“太后娘娘,皇上已經(jīng)抱著太子殿下在殿內(nèi)待了半個多時辰了。雖然皇后娘娘已經(jīng)仙逝,但皇上身份尊貴,理應(yīng)為社稷保重身體……” 姚貴妃的話還未說完,楊太后的目光,凌厲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姚貴妃低垂下腦袋,并未止口,只用更加卑謙的態(tài)度低聲道:“更何況,里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便是皇上熬得住,年幼的太子殿下也沒人照顧?!?/br> 顯然姚貴妃的最后一句話,說動了楊太后。 雖然楊太后也知姚貴妃說這話只怕是別有目的,可這會兒她的確是擔(dān)心在宣和殿內(nèi)完全不知情形的皇上與太子。 姚貴妃瞧見楊太后面上的神色,也沒有繼續(xù)廢話,干脆利落的退了下去。 楊太后收回落在姚貴妃身上的目光,掃了一眼站在后邊,也是滿臉急切與擔(dān)憂望著她的嬪妃,最后她看向了自己的兄長楊國公,沖著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她招來了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梁庸,開口吩咐:“皇上向來看重信任你,你去門口喊皇上?!?/br> “太后娘娘……” 梁庸面帶猶豫與苦色。 楊太后卻似乎充耳未聞梁庸的為難,只閉著眼睛,聲音威嚴(yán):“去!有什么事情,哀家都給你擔(dān)著,還怕皇上會處置你嗎?!?/br> 話已至此,梁庸知曉自己的求饒無益。 他低著頭退出幾步,站在了大殿門前,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目光灼灼的眾位貴主,慢慢伸手扣動大門門環(huán),嘴里怯怯沖著門縫喊著:“皇上……皇上……” 一聲一聲,仿若貓叫似得。 門內(nèi)依然寂靜無聲,梁庸想要退怯,剛退后一步,卻撞上了站在他身后的楊國公爺。 梁庸苦了臉,只好上去,放大了聲音沖著里邊喊。 目光一邊偷眼打量著那群貴主子,這會兒倒是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仿佛也是猜到了這個時候惹惱皇上的后果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只苦了他這個做奴才的。 梁庸心中一邊叫苦不堪,一邊趴在門上叫著。 突然,門里邊傳出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進(jìn)來。” 這一個聲音,出現(xiàn)的突兀,也很快重新陷入寂靜。 梁庸以為是自己聽岔了,可那的的確確是皇上的聲音。 梁庸壯著膽子推門而入,身子剛鉆進(jìn)門里,身后又傳來了熟悉的吩咐聲:“把門合上?!?/br> “是,皇上。” 梁庸連忙動作靈活的合上門,輕步走入了殿內(nèi)。 皇帝蕭恒坐在寢宮里,出人意料,這位年輕卻威嚴(yán)極重的帝王并沒有像外人所想象的那般頹廢悲傷。 在昏暗的燭光中,皇帝硬朗的面容忽明忽暗,面無表情,也沒有一絲悲傷。 梁庸躑躅走到了皇帝身邊,張嘴剛喊出一個“皇”字眼,卻瞧見皇帝抬手阻止。 梁庸連忙捂住了嘴巴,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此刻太子殿下早已被皇上放在龍床上熟睡。 他縮了縮脖子,下一刻,瞧見皇帝站起了身,他立馬跟了上去,隨著皇帝一道兒走到了外間。 隨著皇帝腳步停下,梁庸正考慮著該如何開口轉(zhuǎn)達(dá)外邊各位貴主的訴求,皇帝卻已經(jīng)開了口吩咐:“讓外邊人都散了。” 梁庸立刻苦了臉,那群貴主誰能聽進(jìn)他一個奴才的話。 梁庸未來得及叫苦,皇帝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又道:“再傳達(dá)三件事情。” “第一,后宮所有事務(wù),包括皇后身后之事,都暫且由姚貴妃主持cao辦。第二,太子自今日起,先且放在朕這邊養(yǎng)著。至于第三件事情,你只需與太后、楊國公轉(zhuǎn)達(dá),讓他們盡快擇兩名乳母進(jìn)宮。” “是?!?/br> 梁庸似懂非懂。前兩件事情,他是懂了,但最后一件事情,他卻是有糊涂了,按規(guī)矩而言,太子身邊的乳母,是一早宮里便給備下的,而這一胎,皇后娘娘異常重視,這乳母據(jù)說早在孩子未出世前,便精心擇好,當(dāng)然說是宮中所出,只怕也是從自己的娘家楊家那邊找了人過來。 可如今皇上卻要換掉其中兩個,偏生這新替換的人選,仍是讓楊家自己尋好。 不過呆在皇帝身邊,懂不懂并不重要,能夠執(zhí)行好才是最重要的,梁庸立刻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第3章 三故人 皇后薨逝,翌日清晨,朝廷訃告便在京中張貼,也發(fā)往了全國各地。 又有衙門捕快臨街告知,國喪三月,舉國哀悼,民間禁禮樂、嫁娶、屠宰等事宜,期間百姓禁妝穿艷服。 雖然民間一下子多了不少的限制,但相較于之前國喪時的嚴(yán)格規(guī)定,倒寬泛許多。 楊陳氏在門口聽得旁人議論,也是連連點頭沖著楊蓁蓁開口贊同:“當(dāng)今圣上是仁君,倒沒有那么多禁令,我記得未出嫁前也遭逢過一次國喪,那一回咱們老百姓也要跟著披麻戴孝,鋪子里的麻衣都給搶光了?!?/br> “圣上是仁君,自是百姓之福。” 楊蓁蓁微微點頭,她兒時雖然是跟著父親念過書,也學(xué)過一些政論社稷,但對于時政卻甚少點評。不過當(dāng)今圣上,的確是個好皇帝。至少如今京中的局勢比她小時候平穩(wěn)多了,也甚少有權(quán)貴欺霸之事。 門口熱鬧瞧過,楊蓁蓁也沒有繼續(xù)站在門口,只是沖著楊陳氏開口道:“娘,我回屋里去了?!?/br> 楊陳氏聞言回過神來,瞧了瞧左鄰右舍好奇張望著他們家門的樣子,連忙點頭道:“好,你回屋去,把大門拴上,娘出去買個菜。” 楊家在這個西巷里住了多年,左鄰右舍早已熟識,所以楊蓁蓁歸家的事情根本瞞不了人。 楊蓁蓁是怎么回來的,鄰居雖然并不能完全知曉內(nèi)情,可大抵還是能聽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如此一來,難免有些閑的沒事兒干的婦人就想打聽,常站在他們家門口張望。 今日因著官府要宣布朝廷告令,家里有人都得出來聽著,楊蓁蓁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讓旁人好不容易瞧見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里的主角,若是再慢一步,只怕早就被圍上問東問西了。 楊陳氏一向都是個慢性子,今日卻是難得手腳靈活了一回,順手拿了放在門邊的籃子,伸手便將大門合上了,也阻隔了旁人想要窺探的目光。 楊陳氏這般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女兒,楊蓁蓁卻并沒有像楊陳氏所想的那般在意。 她心態(tài)十分平和,既然她已經(jīng)歸家,可能以后就要住在家里了,早早晚晚也是要與鄰舍撞上。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日后自然也不會再窺探。 只是這般,又是得惹楊陳氏傷心了。 楊蓁蓁心中嘆了一口氣,自己的母親雖然不識字,但腦子里的觀念卻是十分古板。就像她父親在世時所玩笑說的,自己母親自小便跟在做秀才的外祖父身邊,沒學(xué)到別的,只學(xué)了一堆酸腐思想。 也不能說她這想法不對,名聲自是重要,畢竟她的弟弟日后也要走科舉這條路子,不過他們自己在如今情形下就不必太重視這些東西,不然也是自身憑白受累。 楊蓁蓁繡完手上昨夜繡了一半的帕子,瞧著時辰,估量楊陳氏也該買完菜回來了。 唯恐待會兒楊陳氏進(jìn)不了家門,便拿起了一捆絲線,準(zhǔn)備到門口一邊理線,一邊等著。 誰知,這邊楊蓁蓁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楊陳氏的聲音,而且好像還與旁人在說著話兒。 楊蓁蓁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聽著楊陳氏的聲音,仿佛是遇見了什么熟人,挺高興的。 她也沒有多想,伸手拿下了門栓,剛打開門,楊陳氏正好走到門邊,她身邊還站了一個身材有些胖的同齡婦人。 婦人面相雖然有些顯老,像是受過風(fēng)霜,但瞧著如今身上的衣物,以及頭上戴著的一根足量實心的金釵,想來家境頗為殷實。 楊蓁蓁腦子里暗暗想著對方的身份,而那位夫人,也是滿臉笑容的打量著楊蓁蓁。 雖是打量,但目光并不令人生厭,而且只看了一眼,很快便收了回來,她又很快看向楊陳氏笑道:“這便是蓁蓁吧!大姑娘了,我都快不認(rèn)識了。” 說罷這話,不等著楊陳氏點頭回答,那婦人又從自己籃中拿出了一根豬蹄,扔進(jìn)了楊陳氏的籃子里,笑道:“我瞧著蓁蓁面色有些虛,拿去補(bǔ)補(bǔ)?!?/br> “這……不不不……” 楊陳氏聞言,連連推拒,她不是個愛占小便宜的人,而且一根豬蹄,便是蓁蓁父親在世家境好時,也算得上是好物件。方才對方買下時,她就站在邊上瞧著,可是足足花用一袋的銅錢。因著國喪從今日起便禁屠宰,這價格比之平時,還貴了兩成,當(dāng)時她心里還微微咋舌感嘆。 誰知道,這豬蹄竟然是買來送給他們家的。 楊陳氏驚愣同時,下意識便想推拒。 那婦人卻是不容推拒,直接仗著自己力氣比楊陳氏還大些,連人帶籃推進(jìn)了門內(nèi),臉上還笑道:“又不是給你的,這是給你家蓁蓁和嘉言補(bǔ)身子的?!?/br> 說罷,便直接拿著籃子跑了,沒一會兒功夫,消失在巷尾。 楊陳氏想追又怕動靜太大,鬧得左鄰右舍都知道,只能夠無奈的看著籃中燙手的豬蹄。 而楊蓁蓁則是有些好奇開口問了:“娘,方才那位嬸子是誰啊,我瞧著怎么有幾分面善?” 楊蓁蓁雖然自小便住在這邊,可與西巷里的其他人往來并不多,除非是就住在她家隔壁的那幾家??赡菋D人方才跑去的方向,顯然與她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楊陳氏聽了楊蓁蓁的話,倒是點了點頭解釋道:“莫怪你有幾分眼熟了,這是住在巷尾的李寡婦,你小的時候,咱們家還請過她幫工呢,后來她們家光景好了,也就沒來了,倒沒想到如今還記著情分?!?/br> “李寡婦?” 楊蓁蓁聞言,若有所思。 楊陳氏這般說起,她倒是有幾分記憶。 李寡婦有一個兒子如今在衙門里做捕快,在西巷里也是鼎鼎有名,算是個出息人物了,因著每日穿著官服,拎著一把大刀進(jìn)出西巷,所以西巷人都管他叫李大刀,倒是忘記了李大刀本名叫什么。雖然如今李家因為出了個捕快,日子是好過多了,可早些年,不比他們現(xiàn)在好上多少。那會兒楊蓁蓁父親還在世,家里有些余錢,所以請了李寡婦過來幫工。 李寡婦人倒是個利落人,心底也不錯。不過楊蓁蓁記著,對方門檻兒十分緊,不僅對外人摳,對自家也省,這一點聽說便是如今日子好過了,也沒改過來。楊陳氏之前還說過李寡婦曾大清晨站在自家院子大動干戈罵自家兒媳婦倒了一盤菜的事情,雖然那盤菜只是一盤只剩了菜湯的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