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楠嘴角動(dòng)了一動(dòng)，他用力更緊。

    “好，你想談什么？”

    池錚眸子漆黑，“上次我們還沒說完的事。”

    她最怕這個(gè)，只覺得自己被他剝的干干凈凈看的透透徹徹。她覺得有些羞辱難堪，他卻不松口。

    他忽然笑了一下，“孟盛楠?！?/br>
    她仰頭。

    “你抖什么？”池錚問。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胡子拉碴的臉，出不了聲。他氣息厚重，男性味道覆蓋她一身。

    “抖也沒用?！?/br>
    孟盛楠眼圈一下子紅了。

    池錚皺眉，“怎么跟林黛玉似的?！?/br>
    說完他自己就笑了，去擦她眼角。粗糙的指腹摩擦著她的皮膚，孟盛楠一哆嗦。他慢慢俯身至她耳側(cè)，聲音低而蠱惑。

    “我看上的女人就得跟著我，除非我提分手。”

    孟盛楠怔住了。

    池錚又看向她的眼睛，問：“陸司北追了你那么久才追到手，后來為什么放棄你知道么？”

    她只是看他。

    池錚說：“因?yàn)槟阆矚g老子我?！?/br>
    孟盛楠顫了顫眼睛。

    “孟盛楠是你，舒遠(yuǎn)也是你。”池錚吸了吸臉頰，黑眸緊緊盯著她：“那本沉思錄，他知道，我也知道。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孟盛楠，就憑這些，你跑得掉么？”

    “所以呢？”她顫著聲問。

    池錚抬眼。

    孟盛楠：“所以你說喜歡我，我就應(yīng)該答應(yīng)么？”

    “難道不是？”

    孟盛楠慢慢搖頭，“不是?！?/br>
    池錚眸子危險(xiǎn)的瞇起。

    “你撒謊。”

    “我為什么要撒謊？”

    池錚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孟盛楠不敢呼吸。

    “死要面子活受罪?！彼吐曊f。

    孟盛楠眉頭不住的一揚(yáng)，他臉色愈來愈可怕。她偏頭躲開他的視線，被他強(qiáng)硬轉(zhuǎn)過來。孟盛楠嚇得不輕，就要推開他，無奈怎么都用不上勁。池錚下了狠勁，直接掰住她的臉。雙手握著臉頰，重重的吻了上去。

    她嚇得連掙扎都忘了。

    他氣息很重，下嘴也重。薄唇緊貼她的，舌頭在她嘴里攪的天翻地覆。孟盛楠已經(jīng)軟的一塌糊涂，任他為所欲為。池錚吻得很專注，鼻子狠狠嗅著她身上的味兒。一手握緊她脖頸，一手沿著她腰線向上摸。

    孟盛楠穿的單薄，他手掌所到之處都引起戰(zhàn)栗。

    “怕癢？”

    他說話的時(shí)候，唇還未離開她，聲音低低的。孟盛楠趁他舌頭抽離，忍不住大口喘氣。池錚低笑，右手已經(jīng)覆上她的酥軟。孟盛楠腿軟的厲害，差點(diǎn)要滑下去。

    池錚勾唇，拖住她。

    又要吻下去，孟盛楠驚得頭一偏。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濕濕的。

    “躲我？”

    他聲音危險(xiǎn)，孟盛楠雙拳握緊，咬著下唇。

    有人敲門，池錚皺眉，孟盛楠后背一僵?？坶T聲愈來愈大，像是工作人員在說話。池錚不耐煩的咬著后齒槽，孟盛楠趁他愣神的功夫，使出全力推開，池錚一時(shí)后退了好幾步。她從里頭開門的同時(shí)外頭的人也在轉(zhuǎn)鎖，幾乎是不到三秒的時(shí)間她就跑離。

    工作人員攔在門口，似乎有些尷尬。

    池錚摸了摸下巴，微垂眸看到地上的服裝袋。他俯身提起來看了一眼，挑眉。然后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一眼望向商場(chǎng)樓下，那女人早已不見人影。他輕輕拂過薄唇，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溫?zé)帷?/br>
    忽低低笑了，走到外頭點(diǎn)起了一根煙。

    “真他媽軟?！?/br>
    池錚低笑。

    那會(huì)兒，女人早已逃遠(yuǎn)。從商場(chǎng)打車到學(xué)校，孟盛楠花了十五分鐘。從校門口到公寓里，她走了五分鐘。與其說是走，不如說跑。學(xué)校里早就沒什么人了，她提著一顆心直到回去屋里才落下來。

    她背靠著門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剛剛那濕熱厚重的吻，她沒想到。過去了這么長(zhǎng)時(shí)間，他的味道好像還纏繞在她身上，彌久不散。他說出了所有她年少時(shí)的心事，他那樣霸道，不計(jì)后果不顧一切。

    孟盛楠怕了。

    她靜靜的看著地上的白色瓷磚，倒映著她的影子。就那樣一直發(fā)呆了很久很久，她忽然就笑了，然后淚流滿面。全身的戒備都沒了，她忽然一身的輕松，哭了又笑。

    盛典突然打來電話。

    “楠楠？”

    外頭天色漸暗，孟盛楠愣愣的‘嗯’了聲。

    “怎么了？”

    孟盛楠看著窗外空中高掛的半邊晚霞。

    “沒事，媽?！?/br>
    盛典不信，“怎么聽你這聲不對(duì)呀？”

    “哦，剛看了個(gè)電影，難過的?！?/br>
    盛典笑著搖了搖頭。

    “吃了沒有？”

    孟盛楠目光還盯著那半片紅光，像海洋。

    “吃了。”她輕聲說。

    盛典問：“什么時(shí)候回家來？”

    “5號(hào)了?！?/br>
    盛典‘嗯’了聲，又關(guān)心了幾句準(zhǔn)備掛電話，孟盛楠突然出聲叫。

    “媽?！?/br>
    “嗯？”

    “晚霞真好看?！?/br>
    盛典笑了，“是好看?！?/br>
    “爸和小杭呢？”

    “父子倆院子里聊天呢?！?/br>
    孟盛楠目光柔和。

    “那我掛了?！?/br>
    “別熬夜，啊?！?/br>
    孟盛楠說：“噯?！?/br>
    天邊的紅霞慢慢消失不見，夜色深沉。像他粗重的呼吸，彌散開來。

    ☆、○39

    翌日一整天她都窩在房子里沒出門，自己煮點(diǎn)面隨便對(duì)付。然后開始寫短篇稿，直到近傍晚也才寫了七百來字?jǐn)?shù)。不記得是哪個(gè)外國(guó)學(xué)者說，寫東西這事兒要精雕細(xì)琢，直到額前滲出血珠。

    她很痛苦。

    房子里只有孤零零的敲鍵盤聲，手機(jī)也一直處于安靜狀態(tài)，甚至一個(gè)亂七八糟的廣告短信都沒有。假裝沒來由的，她心浮氣躁的厲害。不時(shí)地看一眼窗外，平靜不下來，于是找本書看。二○○八年畢淑敏自費(fèi)半生積蓄買了一張船票，乘郵輪繞地球一周，便有了這本散文書藍(lán)色天堂，她每次看都能很快平靜下來?？墒乾F(xiàn)在，好像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她很郁悶，又從書架上翻朱自清的背影。

    戚喬是在八點(diǎn)左右打電話過來的，她當(dāng)時(shí)看了一眼來電，肩膀無力垂下。□□音樂里還在放著劉若英的很愛很愛你，已不知單曲循環(huán)了多少遍。她關(guān)低了聲音，接通。

    “做什么呢你？”

    孟盛楠：“敲字呢?！?/br>
    戚喬問：“今天沒出去逛逛？”

    “沒?！彼奶勰羌棺印?/br>
    戚喬鄙視的嘆氣，約她明天逛街。孟盛楠懶得動(dòng)直接拒絕，女人‘切’了一聲掛斷。她撇撇嘴，又去看蕭紅的呼蘭河傳。最后也不知什么時(shí)候睡著了，半夜做夢(mèng)轉(zhuǎn)醒，自己找電影看。

    唐山大地震哭到天亮。

    陽(yáng)光落進(jìn)來的時(shí)候，屋子里音響在唱歌。她擁著被子補(bǔ)眠，滿腦子的陳年舊事。有人敲門，她當(dāng)時(shí)一愣怔，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還是緊張的跳下床跑去開。

    “還沒起？”

    盛典站在門外一臉詫異，右手拉著孟杭。

    “姐?！毙∧猩荒槺梢?。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睡褲，窘迫的閉了閉嘴。盛典無奈笑，進(jìn)她房間去收拾。小杭一個(gè)人去開電視看動(dòng)畫片。她跟著盛典進(jìn)了屋里，關(guān)了音響，問：“你們?cè)趺催^來了？”

    盛典邊疊被子邊說：“閑著沒事?！?/br>
    孟盛楠揉揉頭發(fā)，坐在床邊打了個(gè)哈欠。盛典問：“昨晚沒睡好？”

    她悶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