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夏兔,你想干什么?” 小白鮮少稱呼她為“夏兔”,這樣叫她,只在公共場合,或者他有嚴(yán)肅的話要說。 “和你造小孩,把我變成你的?!?/br> 大灰狼的偽裝被拆穿,她果斷拋棄“打屁股”這個幌子,魄力十足地坐到他身上,利用自己的體重壓住他。 “你想阻止我的話,我就大喊大叫,把夏樸周綺都喊來?!?/br> 一邊借說話吸引他注意,另一邊,冰涼的手貼著臀rou,慢慢往前移動。 “你知道的吧,那樣的話,我會被趕出去、被罵下賤;那樣的話,我的人生就毀了。” ——呀,碰到了?。?/br> 她無疑是羞怯的。 她想著,怎么還是和教程的不同呢……以為碰了“它”之后,正式使用之前,還要再做些這樣↑那樣↓的什么,可是……似乎好像,大概也許……是不用。 身體的反應(yīng)不騙人,他硬了。 “那你現(xiàn)在這樣做,就不是‘毀了’嗎?” 小白的聲音很輕。涼如水的夜色里,那樣的語調(diào)過于清明,讓人覺得好冷。 “我心甘情愿!” ——他明明有反應(yīng),事到如今為什么還是不肯承認(rèn)呢? 她負(fù)了氣,迫切要證明著什么,把自己的身體往前挪了挪,靠他更近:“我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怎么樣都不怕!” 夏兔沒想到,她最喜歡的、每次抱她回臥室睡覺的“萬用繩結(jié)”,有一天會用來綁住她的手腳。 霎時間他們調(diào)轉(zhuǎn)了位置。小白將她壓到身子下方,親自束縛住她過激的動作。 ——就知道。 ——如果他不愿意的話,她干什么都是白做。 夏兔難堪地別過臉,陰陽怪氣地嘲諷道:“我剛才說了,你阻止我的話,我就大喊大叫。你想聽一次,我叫得有多大聲嗎?” “夏兔……” 他的額頭抵住她的,極力讓她冷靜下來。 “你說說看……” 絮絮低語,好似覆于心頭的一片羽毛,他深藏、壓抑的溫柔繾綣,終究是掩不住了。 “說說看啊,怎么和你一起?我怎么帶你走?” guntang的水滴落在她的眼角,爬過臉部,再無聲無息地沒入鬢角。 她以為他是不會哭的,她一次也沒見過。 事實(shí)上,她此刻也沒有看清。 小白的臉,是黑暗中一團(tuán)遙不可及的模糊輪廓。她想幫他擦眼淚,才記起自己的手還被綁著。 “你要我親眼看著你死嗎,還是,你想由我來結(jié)束你的生命?” 那是他的眼淚,又像她的。 “夏兔,你多怕痛啊……你記不記得,八歲的你,捂著摔倒的傷口不敢看,在我懷里嚎啕大哭……” ——我記得。 八歲的小夏兔,跳皮筋摔倒了。處理傷口時,牽住她的那只手,從相觸的那一刻到這一刻,一直一直,都沒有放開過。 這么久了,他是她的保護(hù)者,沒變過。 ——我記得。 “夏兔,我怎么忍心?”他說。 “夏兔,你怎么忍心?”他問。 夏兔哭了。 他錯了。 她從小到大受過的傷加起來,都不及這次哭得慘。 小白解了禁錮,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哄。 夏樸和周綺已經(jīng)睡著,她不敢哭得太大聲,她壓抑著,喘不上氣、講不出話,只知道拼命往他懷里縮。 ——小兔子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完成任務(wù)的小王子將返回地心王國。 這就是故事的結(jié)局嗎。 這竟然,就是故事的結(jié)局…… ☆、第48章 安靜 “小白,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水蜜桃。” “小白,你有想去看的地方嗎?” “想在你身邊。” “小白,你有想做的事情嗎?” “這樣呆著就好。” “小白,想去曬太陽嗎?” “好呀!” 他們的曬太陽,和別人的不一樣。陽光會傷害小白的身體,所以他站在陰影處陪著夏兔,至多只能感受一下外頭的新鮮空氣。 她托腮,微笑看他,卻見小白也若有感知地朝她的方向偏過頭。他的眼眸清澈,水洗過一樣干凈。 夏兔想起從前在臨江的房子,安定地胖著的香瓜小白,還有那時給他讀故事書的她自己。 “你是不是又瘦了?”她悶悶地問。 “錯覺!沒有瘦,”他笑瞇瞇說:“我會多吃一點(diǎn)的。” 最后的時光,小白的超能力被沒收了。他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績優(yōu)生,他成為人群中最最普通的男同學(xué)。 考試他可能會交白卷,筆記里的字記得歪歪扭扭,偶爾弄丟東西、迷路、忘記事情,找不到夏兔時,會在原地跺腳著急……是啊,他開始找不到夏兔在哪里了。 她將他牽得緊緊,想親他變得很容易。 飛快倒數(shù)的日子里,她寸步不離。 不論是一天、一年、一個月、一天,她和他在一起。 四月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事。 下晚自習(xí),他們一起走回去。路過小樹林時,夏兔的腳踝被從地下伸出的一只手綁住。 王將死,覬覦著這個位置的眼睛紛紛涌出地面?!匦囊?guī)則,吃掉王的,就是新的統(tǒng)治者,試問有誰不想取而代之。 那天,小白殺掉了一個同族。 夏兔毫發(fā)無損,可他負(fù)了傷。——虎口被生生地咬掉一大塊rou。 “要去醫(yī)院看的,得止血、縫合,上藥……”她急得滿頭大汗。 小白攔住夏兔撥急救電話的動作,還有閑心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不能去。我是沒有長骨頭的地心人,你忘記啦?” 后來啊,夏兔學(xué)會了包扎。 小白的傷口每天換藥,不見長好。 再然后,到了五月中旬。 五月十三號,陽光晴好的一天。小白難得的精神好,穿上了去年夏兔用她打工工資買給他的衣服。 “我要離開一陣子?!彼f。 彼時,他不再擁有“夏白”這個名字。 小白的“生父生母”找到他,解除了他與夏樸周綺的領(lǐng)養(yǎng)關(guān)系。 小白已經(jīng)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離開”的定義,在朋友和曾經(jīng)家人眼中,被他模糊成“去別的城市”、“出國”……總之,粉飾圓滿得如同一個真正的好結(jié)局。 他穿她買的那件衣服真好看。比她買時腦袋里想象的,還要帥氣。 總不舍得拿出來穿,壓在箱底領(lǐng)角有些皺了,夏兔替小白整了整衣領(lǐng)。 “哦,離開一陣……”她看著別的地方,沒有看他的眼睛:“那什么時候回來?” 小白搓搓她的腦袋,柔聲道:“我會盡快回來的?!?/br> “盡快是多快?” 就算是謊話,甘心再上當(dāng)受騙一次。 “不知道?!彼K究是不擅長說謊的。 “我等你啊。”輕輕拽住他的衣角,夏兔抬眼,望向小白。 他沉默。 “好,知道了,”她松開手,深吸一口氣:“不會等你的?!?/br> 氣氛過于沉重,小白垂著眼,轉(zhuǎn)了話題。 “很久以前找走失的同族,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它們搶了次銀行,錢全埋在……” “我不要錢?!彼驍嗨脑?。 ——你說這個干嘛啊,像交代后事一樣。 這句她怎么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