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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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便被屏風(fēng)后走出的人接話道:“什么人情?” 辛娘敢調(diào)侃搖歡,卻是不敢對神君不敬的,連忙福了福身,正要退下,便聽神君道:“我要出去一趟,不放心,就先來看看她?!?/br> 搖歡一聽帝君是來看她的,立刻笑得眉眼彎彎,雙手搭在玉石池邊,捧著臉自夸:“我換完龍鱗以后,冰肌玉膚,膚如凝脂,帝君你好好看看?!?/br> 尋川默了一瞬。 小蠢龍明明只是換了一身龍鱗,可他怎么覺得那顆龍膽好像給換成了狗膽? 搖歡目送一言不發(fā)的帝君轉(zhuǎn)身離去,把身子滑進玉石池里,深深嘆了口氣:“辛娘我還要泡多久???” 辛娘問:“才一晚就迫不及待要出去了?” 搖歡一臉的可惜:“要不是還要泡池子,我剛才就能看見帝君轉(zhuǎn)身后那黑如鍋底的臉色了?!?/br> 換完了龍鱗,可那顆為禍帝君的心一直沒變。 辛娘自然不會附和她,閑聊了幾句,推說要去霽玉樓,便告辭離開。 她前腳剛走,后腳神行草就捧著余香進來了。 余香對氣息敏感,剛進來便嗅到一絲不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山水屏風(fēng),沒看出什么異樣這才收回目光。 搖歡懶洋洋地泡在池底,辛娘離開前給她開了窗,陽光透過窗落進池子里,暖和得她想滾進池底再睡個回籠覺。 聽見腳步聲,她抬眸望了一眼又閉回眼睛,雙手劃著水,一副愜意的模樣,哪還能看出半分昨夜的脆弱狼狽。 神行草走到玉石池前,停下來,把余香放在一邊的矮凳上。 他個子矮,雙手雙腳并用才爬上寒冰玉沏成的玉池上,坐下后也沒說話,扭頭看著對面石墻上正攀向屋頂?shù)呐郎交ⅰ?/br> 搖歡等了片刻也沒等到神行草開口,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先是看見他鼓著張包子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大概是察覺了她的眼神,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后格外嫌棄地扭開頭。 神行草現(xiàn)在有些別扭,先有惹哭小蠢龍在前,后有帝君偷親她在后,他心里得別扭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都快要滿出來了。 尷尬的沉默了約半柱香的時間,還是余香先開的口:“這位辛娘是嶺山的玉石妖?!?/br> 陽光落在矮凳上,把她的香薰爐烘得暖暖的。 “玉石無心,最難成妖。普天之下,也只有嶺山的玉石能夠開靈?!庇嘞阋姄u歡睜眼看來,也不便一直縮在香薰爐里說話,干脆從爐里鉆出來,席地而坐。 “因這嶺山雖屬凡間地界,卻是三界默認的界面,由九宗門這個凡界最大的修仙大宗看守。那里草木皆妖,處處是機遇?!庇嘞悴恢肫鹗裁?,微微笑了笑:“搖姑娘應(yīng)是知道辛娘身份的,我也不多嘴。只是認識了多日,搖姑娘還不知道我的來歷。” 搖歡聽她聲音溫柔,翻身往她所在的池邊靠過去:“你也是嶺山來的?” “正是。”余香微微頷首,抬眼再看她時,唇邊笑意一淡:“你和神君入豐南鎮(zhèn)那晚我受了封毅指使要迷暈?zāi)悴仄饋恚闵磉呌猩窬佑幼匀话踩粺o事。我那點小伎倆被神君識破,被迫現(xiàn)了真身。神君知我擅隱匿氣息,便留我下來給神行草以及姑娘做掩護?!?/br> 搖歡看余香不順眼了很多天,這會知道來龍去脈有些目瞪口呆:“你……你不是帝君給自己找的帝君夫人嗎?” 余香知她肯定對自己是有誤會,只是她剛?cè)牖?,那么殷勤懇切地去解釋去辯白反而怪異,一直在等時機成熟,她原本只以為搖歡是吃醋,可這會聽她反問,也是一怔。 神行草想翻白眼,他鼓著嘴瞪搖歡,實在對帝君的眼光不敢茍同。 這么笨的小蠢龍,情竇初開就自己吃了一壺的醋,會不會還沒等帝君跟她求歡就先把自己醋死了? 他起初還無法理解小蠢龍當(dāng)時的傷心情緒,這會想起來都有些不堪回首。 搖歡見余香那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根本是她自己先入為主臆測出來的,她忍不住咬起手指來,表情有那么些愧疚。 余香無奈地搖搖頭,解釋道:“我本該在嶺山修煉,只因點化我的元豐真人失蹤,九宗門里的長老生怕真人失蹤會引得嶺山大亂,對外說真人閉關(guān)修煉,只派了幾位長老搜尋。我擔(dān)心真人的安危,便跟著下山。 下山?jīng)]多久便遇上了封毅,他是元豐真人的弟子,只是心術(shù)不正早已被真人放逐。他告訴我曾見過真人,我信了他,被他一路帶到了豐南鎮(zhèn),才知自己被蒙騙了。后來他把我禁在客棧內(nèi),去了一趟無名山后便以真人的清譽要挾我……這才遇上你和神君。神君饒我一命,我自愿肝腦涂地?!?/br> “帝君人很好?!睋u歡擺擺手:“所以你用不著肝腦涂地這么慘……” 想了想,又怕自己寥寥數(shù)句沒有說服力,補充道:“你看我,我跟帝君其實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就百來年前被我撿回來做鄰居,大概做我鄰居做上癮了,他現(xiàn)在也沒走?!?/br> 神行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誰會跟你做鄰居做上癮,那都是嫌命長了。” 搖歡熟練地拿眼瞪他:“帝君就是命長?!?/br> 神行草:“……”他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言以對。 不愿意被搖歡壓一頭,神行草挺了挺他的小胸板:“你們蛋生的都笨,破殼第一個見到的人不論是誰都叫mama,你懂什么?” 嘿! 搖歡從水里爬起來,開始擼袖子:“你個毛沒長齊的小渾蛋,你再給我說一遍?” 神行草雙手撐著玉池跳到鋪著柔軟地毯的地板上,扭了扭他的小屁股,又格外嘚瑟地吐舌做了個鬼臉,看搖歡一副“想打人打不著好氣喔”的表情,高興地就差跳草裙舞了。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撞上了…… 神行草仰頭看去,對上帝君似笑非笑的雙眸,很果斷的……兩眼一翻,先暈過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無名山。 茴離站在搖歡住過的山洞里,看著石床邊那池清泉,打量著這簡陋的居所,一直緊蹙著的眉心漸漸舒展。 他緩步走到石床邊,手指撫摸著冷硬的石床,輕輕地坐在了床沿上。 他找了兩千多年,上窮碧落下黃泉,翻過冥界陰司的命薄也搶過仙界主寫命格的主司,這茫茫三界,哪怕知道搖歡的命數(shù)并不在三界之內(nèi),也依舊想法設(shè)法地去找她。 只是沒料到,多年未尋得,是因?qū)ごㄖ厮芰怂南晒?,把她藏到這處原本用來封印他的封印之地,這才音訊了無。 若不是……若不是龍族成年換鱗之劫,龍氣引得長央城外魔界妖物暴動,還不知道他要繼續(xù)這樣找多久。 他看著手中那片翠色龍鱗,龍鱗光澤已暗淡,昨晚的余熱到今日早已不復(fù)存在,觸手間只有死物的涼意。 他昨夜聞訊匆匆從嶺山趕來,到驪山山灣溪水處,翻地三寸才在溪底淤泥里找到這一片龍鱗,這會看著這片翠色的龍鱗似透過這片龍鱗看見了她一般,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他起身,邁出山洞。 走到了槐樹下。 這棵存活了近兩千年的槐樹,樹干錯落繁茂,雖已近冬日,樹葉蒼翠茂密,陽光從樹影偷隙中落出,洋洋灑灑,如細碎的金葉子,鋪了滿地。 茴離伸手,他的手指輕輕地撫觸著槐樹粗糙枯老的樹皮上,直到感覺指下的槐樹在輕微顫抖,他才收回手,那眸色暗涌,深不可測:“放心,我不會毀她所惜之物?!?/br> 槐樹有些冤枉:“我只是怕癢?!?/br> 作為一棵樹,還有癢癢rou,他真是羞于啟齒。 茴離原本已打算離開,聞言,輕笑了一聲,再看這棵槐樹時眼神有了那么幾分吊兒郎當(dāng):“怕癢?那她可時常這么逗你?” 槐樹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他身上魔界的氣息濃郁,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尋川以你為陣,看來兩千年前他便先找到了。說起來……”茴離睨了他一眼:“我還真是羨慕你能和她朝夕相對。” 槐樹這會聽出這魔界的人說的是誰了,他看著搖歡長大,對搖歡的感情里還真有那么些愛護之情。只是聽這人酸溜溜的語氣,勸慰道:“那不是什么清凈的日子?!?/br> 只是她一走,整座山哪怕還有花草妖精每日嘰嘰喳喳的,總歸是有些……太安靜了。 茴離不語,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抬步下山。 這處封印乃當(dāng)初創(chuàng)世神所設(shè),尋川命中有劫,此劫浩蕩,雖還未發(fā)生,創(chuàng)世神未免尋川入魔,唯恐禍害蒼生,便用畢生神力把尋川困入封印之中。 如今此處封印已破,那尋川必然受傷不淺。 茴離勾了勾唇角,遙望長央城的雙眸似有海浪擊石,澎湃中露出了難掩的戾氣。 —— 尋川一來,搖歡立刻老實了。 她乖乖縮回玉石池里,擼起的袖子不動聲色地放下,她趴在池邊,化出尾巴搖了搖。龍尾把水面甩得水珠四濺,她在這漫天落下的水珠里笑得格外討喜:“帝君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她差點就要擼袖子沖出去逮神行草了,簡直毫無防備。 尋川看了眼躺在地毯上裝暈裝得格外認真的神行草,徑直繞過,走到池邊。指尖一劃,搖歡便毫無抵抗能力地化為了原型。 她原本趴在池邊搖尾巴,這么突然地被迫化形,下巴磕在玉石池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嘶嘶”吸著冷氣。 尋川瞥她,明知她是裝出來的,還是伸手在她下巴上摸了摸。 他的手指修長,微帶暖意,這么輕輕地摸著她的下巴,莫名就讓搖歡心底有些癢癢的。她捧著腦袋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的手,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時,頓了頓,有些嬌嗔道:“搖歡已經(jīng)成年了,帝君怎么沒個分寸,不說一聲就要看人家身體。”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又學(xué)了無名山那狐妖和過路書生講話,雖沒狐妖天生狐媚,那風(fēng)骨倒是學(xué)得像了一半。 尋川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似有些發(fā)燙。他默默地收回來背在身后,一時竟有些詞窮地接不上話。 玉石池有些小,搖歡化了原型哪怕盤起龍身也占滿了整個池子,動彈不得。 見帝君在仔細打量她的龍鱗,知他是關(guān)切她的傷勢,也回頭看了眼新的龍鱗,那青翠色如玉竹般的顏色深得她心,就跟她喜歡的翡翠一樣,碧綠碧綠得格外好看。 以后要是混得不好,又來不及找來錢,她隨便拔下一片龍鱗應(yīng)該也能江湖救急了。 裝暈的神行草悄悄翻白眼……掉進錢眼里的小蠢龍!連自己的龍鱗都不放過。 他一翻白眼,搖歡就看見了,立刻用龍爪子劃拉著帝君的錦袍告狀:“帝君你快看神行草,他在翻我白眼?!?/br> 話音剛落,“撕拉”一聲清脆的裂帛聲。 搖歡錯愕地扭頭,看向被自己利爪劃開一道大口子的白衣,整條龍驚呆了。 她不敢置信地捧著自己的龍爪,看著如今異常尖銳的爪尖,再看看帝君破了大口子的衣服,掩耳盜鈴一般飄開視線,匆匆忙忙化回人形鉆進了玉石池底,生怕殃及。 神行草一直瞇著眼睛悄悄打量著,見此情形憋笑憋得快喘不上氣來,直到破功,他也不好意思繼續(xù)裝暈,一打滾坐起來,哈哈大笑:“小蠢龍一成年就知道撕帝君的衣服?!?/br> 余香來不及捂住他的嘴,這會尷尬地看了一眼神色復(fù)雜的帝君,趕在他開口前牽起神行草:“神君恕罪,余香這就帶神行草出去?!?/br> 尋川側(cè)目,見神行草一張臉因憋笑憋得通紅,語氣尋常道:“無妨,既忘形便食補。辛府后院草地寬廣,去那待上一日再回?!?/br> 晴天霹靂。 神行草眼前頓時灰蒙蒙的,他神情沮喪,可憐巴巴地望著尋川:“帝君,我才三歲……”他還小呢,童言無忌當(dāng)不得真。 尋川似笑非笑:“廊檐盡頭有鳥獸筑巢,巢里三兩鳥蛋卻不見鳥獸。你若嫌著無事,幫著一起孵蛋也可?!?/br> 神行草皺著小鼻子,當(dāng)下苦了一張臉:“我還是……去吃草吧?!?/br> 他原本還抱著僥幸,覺得帝君應(yīng)該沒有聽到他那句“蛋生的都笨”,這會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帝君不止聽見了,還秋后算賬了…… 余香抿了抿唇,掩住差點露出的笑容,趕緊牽著神行草離開。 搖歡一聽神行草要吃草,更不敢冒泡了。她小心地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轉(zhuǎn)動著,看著就是一副機靈相。 尋川倒沒有跟她計較劃破衣裳的事,指尖銀輝一閃,昨夜搖歡見過的那條銀色小魚靈活地躍入水中,幾下游到她面前,輕啄在她的鼻尖。不等她伸手去抓,那銀輝一閃,沒入池中再也找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