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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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地產(chǎn)與銀子才是硬通貨。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臘月二十二,成安侯府抬了一堆又一堆的聘禮到了靜亭公府,路人瞧著這一抬又一抬的東西,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成安侯為了娶到這個媳婦,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這是把自家給搬空了吧? 有閑著無聊的人,特意蹲在靜亭公府大門外數(shù)容家究竟抬了多少東西到班家,結(jié)果他在大門口整整蹲了一個時辰,送聘禮的隊伍都還沒有停下,他跺了跺自己凍得麻木的雙腳,對同伴感慨道,“這位福樂郡主一定貌若天仙?!?/br> “你怎的知道?” “她若不是貌若天仙,哪個男人愿意花這么大的血本娶她?” 看熱鬧的眾人齊齊沉默,這聘禮看著確實太嚇人,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怎么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這般大方送聘禮的夫家,還真沒見到過。 “不是說成安侯府是書香世家嗎,怎么送的皆是珠寶首飾,各種珍奇古玩?” “大概是……投其所好?” “這話有道理?!?/br> 班家人不都是喜歡這些么,送珠寶首飾確實更容易討他們歡心。 臘月二十七,女方家里曬嫁妝,與女方家庭關(guān)系好的人家,都要派家里兒女雙全,身體健康的女眷前來祝福,順便也看一看娘家人為新娘子準(zhǔn)備了多少嫁妝。 不看不打緊,一看讓大家嚇了一大跳。即便是深知班家疼愛女兒的人家,也是有些吃驚,這種陪嫁的架勢,豈不是把家底兒搬走了一半? “jiejie,”班家這邊的一位旁支親戚忍不住道,“你這樣安排,世子可曾有意見?” “他能有什么意見?”陰氏笑道,“他有多心疼這個jiejie,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攔著,他還要往里面塞東西呢。” 聽到這話,女眷們心里又是一陣羨慕。她們都是有娘家的人,娘家兄弟即便是對她們好,也舍不得把好東西都送給她們,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哪比得上兒子重要呢? 像這種受帝后重視,受父母兄弟偏寵的姑娘家,上輩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得來今生的善果? “世子真是個好弟弟?!边@位班家偏支的夫人聽到這話,便不再多言。人家當(dāng)事人都不在意,她一介旁人若是多話,就是不識趣了。 “你們還看什么嫁妝單子,”周太太笑道,“還是去看看新娘子打緊,過了今日,小姑娘就要變少奶奶了?!?/br> “可不是,還是快快把新娘子請出來才是正事?!?/br> 一群人正在起哄著,穿著水紅色束腰裙的班婳走了進(jìn)來。她在門外就聽到這些女眷說的話,她落落大方的給她們行了一個禮:“見過各位太太夫人?!?/br> “罷罷罷,郡主快快請起,”離班婳最近的周太太伸手扶起她,笑著道,“好個標(biāo)志的絕色美人,當(dāng)真是便宜成安侯了?!?/br> “你快別說了,再說侯夫人就要舍不得女兒了,待明日新郎官上門找不到新娘子,還不得找你麻煩?”姚尚書的夫人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她走到班婳另一邊,笑瞇瞇道,“只可惜我沒晚出生個幾十年,又可惜我是個女兒身,不然明日做新郎官的就不是成安侯了。” 她這話出口,惹得不少夫人大笑出聲,氣氛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班婳的目光穿過這些微笑的女眷,落到了陰氏身上。 陰氏唇角帶笑,溫柔地看著她,仿佛她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少看一眼就會飛走一般。 “母親,”班婳心頭一顫,眼眶有些發(fā)熱。周太太牽著她的手來到陰氏面前,小聲道,“明日可是陛下親自選的好日子?!?/br> 陰氏唇角一彎:“是啊,好日子,我心里高興呢?!?/br> 臘月二十八,大雪初晴,金色陽光灑滿大地,透明的冰凌反射著五顏六色的光芒,整個京城美極了。 班婳站在窗戶邊,看著院子外的石榴樹,樹枝上光溜溜的,沒有一片葉子。 “郡主,您該梳妝了?!?/br> 班婳回頭,丫鬟們端著的托盤里,放著鳳冠霞帔,金釵紅玉,極紅,極艷。 第107章 自從祖母過世,班婳已經(jīng)很久不曾穿過艷麗的顏色, 她伸手撫著托盤中的嫁衣, 神情有些恍惚。這一整套嫁衣,由十八位有名的繡娘趕制了幾個月才做成, 上面的鳳紋似煙柳,似云霞,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就連她自己, 也被這套嫁衣驚艷過。 嫁衣, 很多女人一輩子只穿一次, 所以對于女子來說,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即便到她年老, 也不會忘記自己穿上這件紅嫁衣時有多美麗。 她張開雙臂, 讓丫鬟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套了上去, 直到那件大紅的嫁衣外袍套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臉頰似乎也被這件嫁衣映襯得紅潤起來。 “郡主,奴婢替您梳妝?!币粋€穿著干凈的女官走到班婳面前,她曾給皇后梳過妝,還是大月宮的領(lǐng)事姑姑,庶出的公主出嫁想要請她出去梳妝,她還不一定給這個顏面。但是今日不同,她是陛下與皇后娘娘親自派過來的,所以言行上對班婳恭敬之極。 原本的少女發(fā)髻挽成了婦人發(fā)髻,富貴如云端。班婳在眼角染了一點胭脂,眼尾就像是盛開的桃花,嬌嫩美艷。 “郡主,祝您與成安侯花開并蒂,白首齊眉?!迸僭诎鄫O的眉間描了一朵雙開花,或許是因為班婳的皮膚格外白皙,所以這朵花看起來就像是烈火一般,灼熱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女官放下手里的筆,笑著道:“郡主真是天香國色?!?/br> 班婳轉(zhuǎn)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拿起眉筆把自己的眉梢往上挑了一點,原本溫婉的眉型頓時變得張揚(yáng)起來,她滿意一笑,這才像她。什么柔情似水,什么嬌羞旖旎,與她有多大的干系? 艷紅的額墜,紅玉制成的耳環(huán),班婳忽然道:“我這紅通通的模樣,像不像掛在門口的燈籠?!?/br> “郡主您又在說笑了,”玉竹蹲坐在班婳面前,替她染著丹蔻,班婳看著自己這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白皙雙手,轉(zhuǎn)頭看著屋子里忙碌的丫鬟們,她大概是這個屋子里最悠閑的人。 指甲染好,玉竹又給班婳的雙手上了一層細(xì)膩淡香的護(hù)手油,班婳舉起雙手,忽然道:“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了?!?/br> 玉竹起身從木盒中取出一對紅玉手鐲給班婳戴上,“郡主,這對手鐲是國公爺特意為您定制的。” 班淮近一年有事沒事就四處買東西,這些東西里面有一大半都是替班婳準(zhǔn)備的,這紅玉鐲就是其中的一樣。 班婳還沒有戴鳳冠,因為鳳冠很沉,在新郎作出讓新娘滿意的催妝詩前,這頂鳳冠是不會戴上去的。 班婳笑了笑,撫摸著這對手鐲,讓自己的心也一點點安靜下來。 “你們一個個都要小心些,地上還有沒有完全化掉的冰,若是摔了跤,不只是丟人,也不吉利?!倍啪艂麆菀呀?jīng)愈合,他站在一眾身穿紅衣,面帶喜色的小廝面前,“今日可是伯爺迎娶夫人,爾等一定要注意,不可出現(xiàn)半分紕漏?!?/br> “是?!毙P們齊聲應(yīng)下。 這次容瑕的迎親隊伍十分壯大,不僅有禮部的官員,與容家有來往的親戚,還有云慶帝親自安排下來為容瑕cao心的皇室長輩。 這是因為云慶帝擔(dān)心容瑕人年輕,對婚禮上很多規(guī)矩不懂,所以特意派了很多過來人,讓容瑕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什么時候要避諱哪些東西。 這座云慶帝賞下來的行宮原本叫長寧苑,不過賞賜給容瑕與班婳以后,云慶帝就下旨給這所別宮另取了一個名字,白首園。 大概是有夫妻恩愛,白首不相離的意思。 名字是云慶帝起的,但字卻是容瑕親自題的。 此時的白首園里掛滿了喜慶的紅綾與紅燈籠,賓客們看著這座華麗的行宮,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羨慕,這么漂亮的行宮陛下說給就給,這種大方的態(tài)度,也只有親爹對兒子了。 因為除了親爹,誰會舍得? “王大人,這邊請?!敝艽笕伺c姚大人幫著容瑕招呼著賓客,還有幾位吏部的官員也幫著跑腿,容家一些旁支的親戚跟著跑來跑去,整座行宮好不熱鬧。 或許是因為私生子的流言影響太大,所以但凡與容瑕有點關(guān)系的人,都來為容瑕賀喜,沒有請柬的人,想盡辦法也要擠進(jìn)來。 “新郎官呢,該準(zhǔn)備去接新娘子了?!?/br> 有賓客問起,大家才發(fā)現(xiàn)新郎官好像沒怎么露臉,這種大喜日子,不見新郎官怎么行? “新郎官急著娶新娘子,半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騎著馬去迎新人咯?!?/br> “英雄慕佳人,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爾等莫要瞎cao心。” 賓客們發(fā)出善意的笑聲,找著相熟的朋友談天說地,倒也熱鬧。 一路上吹吹打打,撒出去的糖果被看熱鬧的小孩們哄搶干凈,容瑕騎在馬背上,只覺得今天的天也藍(lán),地也闊,就連樹葉上掛著的冰凌也晶瑩可愛。 “新郎官,快出來看新郎官,新郎官要娶新娘子咯。” 小孩子們圍著迎親隊伍跑來跑去,鼓掌看著新郎官身上好看的衣服,還有威風(fēng)凜凜的大馬,還有長長的迎親隊伍。大人們從迎親隊伍的規(guī)模上辨認(rèn)出,這定是哪個大人物迎親,擔(dān)心自家小孩沖撞到貴人的好事,他們忙把小孩拖了回來,躲著遠(yuǎn)一些再細(xì)看。 那馬鞍上鑲嵌的是什么,寶石么? 還有跟在新郎官后面的那些年輕公子們,不知道是哪些人家的貴公子,長得可真俊,身上的布料也稀罕,瞧著跟云霞的。 “成安侯,”一位文雅公子看了眼天色,“現(xiàn)在過去會不會有些太早?” “不早,”容瑕意味深長道,“等把新娘子接出來,時辰就剛剛好?!?/br> 大家一開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話是什么意思,等到了班家以后,他們就明白過來了。 好不容易進(jìn)了大門,到了二門的時候,又受到了一群人的阻攔,福樂郡主的交友范圍實在太廣闊,有人能文,有人擅舞,琴棋書畫也不缺高手,一群優(yōu)雅的貴公子最后幾乎是求著叫姑奶奶,才得以擠進(jìn)門去。 “不是說成安侯在京城中最受女子歡迎嗎?”一位貴公子理了理自己身上被扯得皺巴巴的錦袍,心有余悸道,“可是這些姑娘們,分明是不想成安侯娶走福樂郡主啊?!?/br> 想到那些彪悍的女子,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只覺得身為男人,要想娶一個心儀的女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幸好今日來得早,不然定會誤了吉時。 “郡主,新郎官已經(jīng)到了二門了。”婢女走了進(jìn)來,見班婳還坐在床頭,鳳冠還放在一邊,她忙道,“您快些準(zhǔn)備吧。” 班婳站起身,推開房間的窗戶,陽光從外面照了進(jìn)來。 “郡主,”女官面色一變,“您可不能下地?!?/br> “是人就要下地,”班婳笑了笑,張開掌心,仍由陽光落在指縫間,“規(guī)矩這種東西,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有沒有用,好不好,只有自己清楚?!?/br> 班婳與容瑕這樁婚事的媒人是云慶帝,不過他這個媒人不可能親自來靜亭公府,所以這個被安排過來的女官,也充當(dāng)了媒人這種角色。聽到班婳這種聽起來有理,實際上有些驚世駭俗的言論,她愁得腸子都打結(jié)了,但是她不敢得罪這位,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郡主,”常嬤嬤走到班婳身邊,對她福了福身,“您心中還有顧慮?” 班婳聽著外面的熱鬧身傳了進(jìn)來,看了眼院子外的石榴樹,緩緩搖頭:“鳳冠拿來?!?/br> 容瑕在迎親團(tuán)的幫助下,終于突破層層突圍,走進(jìn)了班婳居住的院子。迎親團(tuán)的貴公子們站在院子外伸頭張望,卻不好進(jìn)去。 守在門外的人是班恒,他穿著紫色錦袍,本該是喜慶的時刻,但是他的臉上并沒有多少喜色。 “成安侯?!?/br> “恒弟叫我君珀就好?!比蓁Π嗪阈辛艘粋€禮。 班恒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門,“我不用你寫什么催妝詩,反正我們家也沒人對詩感興趣?!?/br> 站在院門外的眾人有些尷尬,班世子你這么直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我姐是個很好的姑娘,你若是被她當(dāng)成了自己人,她就不會辜負(fù)你,”班恒語氣有些哽咽,“她從小就沒受過什么委屈,你別讓她吃苦?!?/br> 容瑕后退一步,鄭重地給班恒行了一個禮:“請妻弟放心,我容瑕此生定不負(fù)婳婳,更不會舍得讓她吃苦?!?/br> “希望你說到做到,”班恒挺了挺胸,努力讓自己的氣勢看起來更足一些,“我們班家不怕流言蜚語,你若是對我姐不好,我就接她回來。” 大好日子,新娘子還沒有出門,就先想到了把人給接回來,班家……確實不太講究。 容瑕走到緊閉的大門口,高聲道:“今日容某有幸求娶到班氏女,一不毀諾,二不辜負(fù)佳人,三不令其傷心。若有違背,讓容某此生名聲掃地,不得善終。” 對于一個名聲遍天下的文臣來說,這個誓言不可謂不毒。 門后的班婳戴好鳳冠,聽到容瑕這句話,閉上眼,讓全福太太替她戴上了蓋頭。 眼前一片暗紅。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