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左右不過多走幾里山路,若真能改善土質(zhì),增加產(chǎn)出,他們也樂的多費些功夫進(jìn)山打柴。 況且新知州一上任,便開展有利民生的政務(wù),也令當(dāng)?shù)匕傩赵桨l(fā)敬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原豐縣縣令。說的再白點,哪個活夠了敢跟他作對?眼下不過是讓你栽樹而已,敢不聽號令,抄家滅族那可不是說說而已。 梁知州的“豐功偉績”,打一上任便傳的人盡皆知。一來就殺了二百多號人,可比攔路打劫的土匪強橫多了。 有先前的大開殺戒做鋪墊,禹州城內(nèi)一時夜不閉戶,想夜里遭個賊都難。 連偏遠(yuǎn)地區(qū)的村婦都知道,禹州來了個鐵血州官,三個月便肅清豐縣,殺惡霸、收馬匪、治貪官,隨隨便便就是殺頭滅族的大罪。 連當(dāng)?shù)乜h官都一反常態(tài),不敢搜刮民脂民膏,如此州官,即便惡行累累,仍令部分百姓拍手叫好。 管他殺了多少人,只要自個不犯法,由得殺盡那些鄉(xiāng)紳惡霸。 百姓圖的就是安居樂業(yè),如今境內(nèi)太平,貪官惡霸人人自危,能為自家謀好處的州官,那就是好官,多來幾個這樣的京官才好呢。 百姓的心聲,梁子俊自然不知,仍舊按部就班的一一開展政令,待得植樹告一段落,便忙著下縣查看功績。 別看禹州縣鎮(zhèn)繁多,但地廣人稀,每縣人口都不多,是以僅用三個月時間,便將各縣境況粗略統(tǒng)計一遍。 舉凡接到百姓舉報,梁知州都要大肆整治,被肅清殺頭的惡霸舉不勝數(shù),連帶最令百姓憂心的幾處強盜,也在詔安無果的情況下,下令包抄圍剿。 一時間,盤踞各大路口的土匪強盜,死的死逃的逃,余下沒有活路的被迫回鄉(xiāng)。有不安務(wù)農(nóng)者,遭鄉(xiāng)鄰檢舉,也被官府公正嚴(yán)明的加以判罰…… 一人身正,則百官效法??梢姽俾氃礁?,肩負(fù)的職責(zé)便越重,上頭勤于律己、杜絕盤剝,下官自然不敢目無法紀(jì)的肆意胡來。 兩年后,功績初現(xiàn)。 原本治安堪憂的各處縣鎮(zhèn),現(xiàn)今均已安居樂業(yè)。有告官無果的百姓,只要將訴狀遞到州府,不出三日,當(dāng)?shù)乜h令便會被責(zé)令整改。 不服判決者,只要證據(jù)確鑿,或是萬民陳情,即便是以往不可一世的縣太爺,也會被摘去官帽,押往京城受審。 如今百姓有冤得訴,有屈能伸,少了莫名其妙的苛捐雜稅,和地痞無賴的肆意盤剝,日子過的自然就舒心起來。 人人都道州官好,就算官府下令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估計這會兒都沒哪個會唱反調(diào)。 陳青這兩年的變化也不小,先是甩掉一身肥rou,后又在初秋占領(lǐng)衙署后院,大肆開展釀造葡萄酒的事業(yè)。 自打禹州葡萄揚名京城,葡萄干和葡萄酒在黑市的價格就居高不下。 陳青這個財迷哪會放過掙錢機(jī)會?打著為民謀福的名義,公開執(zhí)行自個的致富計劃。 初冬剛一上市,便接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訂單,百姓采集的山葡萄高價賣給衙署,無形中也帶動了當(dāng)?shù)亟?jīng)濟(jì)。 包山種樹的百姓越來越多,而曬制葡萄干的方法,知州夫人也都無償教給當(dāng)?shù)毓r(nóng)。 是以,在種田、畜牧之余,禹州百姓又多了一條來錢路。 于是乎,梁知州光明正大的挪用公款,資助媳婦蓋造酒廠。占地頗廣的酒莊耗時六個月,第二年便在城外正式落戶。 釀酒老漢舉家搬遷至酒莊居住,招來五十名伙計,熱火朝天的開展禹州老酒和葡萄酒的釀造產(chǎn)業(yè)。 禹州不僅水果甜份高,用糧食釀造的老酒也辛辣爽口,故此,除了官坊酒莊,各處酒坊紛紛現(xiàn)世,近兩年全都生意紅火,產(chǎn)出遠(yuǎn)銷各省。 陳青終于擺脫相夫教子的貧乏生活,忙著掙錢之余,終于體現(xiàn)了自我價值,以及滿溢胸膛的成就感,整個人都變得神采飛揚,自信不少。 梁三爺越發(fā)得意斗志昂揚的媳婦,揚言卸任后,要在家做個清貴老爺,品酒下棋、養(yǎng)兒逗孫,日子越清閑越好。 陳青大言不慚的提及包養(yǎng),梁三爺還伏低做小的刻意奉承“勞媳婦費心,多多疼愛為夫~” “好說,先給勞苦功高的媳婦端盆洗腳水來”陳青揚眉勾唇,恣意享受“情人”服侍,還特大方的甩給他一百兩銀票,囑人不花光了不許回家。 梁三爺?shù)昧睿嶎嵈е蠊P賞錢約上三五好友聚酒聊天,入夜一身酒氣的回家,笑說許久不曾懷有百兩銀票,一時都不知咋花才好。 陳青噴笑,自打掌家以來,子俊身上就沒揣過這么多零花錢,莫不是自個真的小氣過頭?可瞧他一副竊喜的模樣,又覺得這樣挺好,該省的地方還是得省,哪能由著他胡花? 梁三爺早已不是出手闊綽的梁三爺,而陳青也再不是那個小氣吧啦、錙銖必較的陳青。 自從事業(yè)有成,開始變得早出晚歸,對于兒子的管教也就多有懈怠。 等陳青有空細(xì)瞧時,發(fā)現(xiàn)三個兒子在溺愛下,已然長成了三個小霸王…… 兒子日漸長大,良緣那個不省心的倒也罷了,連家里兩個小的都開始懂得頤指氣使的教訓(xùn)人。 陳青扶額大嘆,慣子如殺子,是時候收心管管這三個小東西了。 梁子俊首當(dāng)其沖被媳婦好一頓抽,三個兒子跪成一排,見阿爹都被罵的灰頭土臉,他們哪還敢喘口大氣? 這事還得從年初說起,梁子俊見街上太平,便不再拘著長子,小家伙封條一解,自是撒歡的跑出去瘋玩。 結(jié)果,沒兩天便哭著回來告狀,說是被街上幾個娃子欺負(fù),和起伙來給揍了一頓。 梁子俊開始還揚言要出門教訓(xùn)野娃,后來也不知怎么想的,瞪著自家哭包罵道“你個沒出息的,阿爹在你這么大的時候,早就打到全村無敵手了!” 良緣一臉崇拜的請求賜教,梁三爺放衙后偷摸指點長子如何陰人…… 小東西舉一反三,沒幾日便學(xué)會出黑拳,使陰招,以下三濫的手段擺平街上無數(shù)奶娃。 五歲大的人精把個胡同鬧到哭聲四起,家里長輩揪來扯去,也沒弄懂為啥亂打一氣。不是這個說那個的壞話,就是原本要好的兩個娃子反目成仇。 頭痛之余,只能怪罪于小子太皮。再說哪個娃娃不打架?只要不是真打壞了,由著他們自個私下解決。 陳青之所以發(fā)現(xiàn)不對勁,還是因為良緣馬有失蹄,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告到府上。 梁三爺原本還有意遮掩,奈何回家時,事情早已被媳婦知曉。 這不,就鬧出“一家之主”手抄雞毛撣子挨個教訓(xùn)的場景! 起初是良辰帶著良愉在門口玩耍,小魚兒莫名被街口娃子推了一個趔趄,良辰這個胖哥兒自然不肯罷休,挺身就把四歲的娃子撲倒,連抓帶咬的替弟弟報仇。 別看胖哥兒只有二歲,可他長得大,又比弟弟高出半頭,一身肥膘壓在瘦弱的小娃身上發(fā)狠,還頗有幾分乃父之威。 小娃僅比胖哥兒高點有限,哭嚎著回家告狀,不一會兒,六歲的小哥哥便跑出來替弟弟撐腰。 小魚兒怕的回家把自家大哥也喊出來壯膽,二對二,最終以潑辣蠻橫的兩個小哥兒大獲全勝。 小魚兒這個真小子則是躲在一邊為哥哥加油,別看他倆哥哥都比對方小,可真較起勁來,小哥兒的幼年優(yōu)勢展露無遺。 不但比同齡小子個高,力氣也更大,即便對戰(zhàn)大一兩歲的娃子,也能憑借一身蠻力跟對方掐個不相上下。 梁家好戰(zhàn)的本性,外加遺傳自爹爹打架不要命的氣勢,盞茶功夫,就以對手慘敗告終。 良緣一個五歲的娃子比六歲的小子還猛上一個腦尖,不但打的對手毫無還架之力,還能抽空幫襯二弟一把,直把四歲的小娃揍到鼻血橫流,這事才算完。 倆娃哭著回家告狀,擦黑人阿爹便帶著自家娃上門討債。趕巧陳青回來的早,正撞上三個小東西在陳碧的護(hù)持下跟人叫板,等梁子俊接到信兒匆匆返家,陳青早就把人好聲送走,挨個數(shù)落自家兒子。 別看他仨貴為知州老爺?shù)墓?,可說到底,娃子的事跟大人扯不上邊,再說梁知州自己定的規(guī)矩,無論良賤,均以公道論處,也不怪人敢找上門來說教。 陳青心知定然不止如此,等爺四個交代清楚,才扶額悶哼~果然,他家長子把一條街的鄰居都得罪遍了。 若非長子攪的整條街不得安寧,也不至于雙胞胎遭人無故報復(fù)。 小魚兒被訓(xùn)的暗自抹淚,胖哥兒卻已然斜著眼睛爬起來指責(zé)“哥哥壞!” 剛還攜手退敵的小哥倆,轉(zhuǎn)眼展開內(nèi)斗,陳青略帶贊賞的看向二子,這家伙也是個人精,莫不是也隨了梁子俊? 那……小兒子這是隨他?陳青挑眉瞪著哭吧精,個性軟弱、又內(nèi)向、還愛哭……嗯?哪點像他? 當(dāng)然,小子隨生父也不是瞎說,三個兒子中,就屬么子長的最像他,秀氣的五官和黑溜溜的眼珠,完全就是自己幼時翻版。 梁子俊之所以最寵么子,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眼見哥倆預(yù)備互掐,陳青一手抓住一個,各打一頓屁股。 小魚兒被嚇的哇哇大哭,陳青提溜起么子教訓(xùn)“不準(zhǔn)哭!……你說這小子隨誰?” 梁子俊被問的一愣,咧嘴笑答“隨你啊,就這一個長的像你,不隨你隨誰?” 小魚兒被爹爹提在半空,嚇的忘了哭泣,渾身抖啊抖的朝阿爹求救,可把梁子俊心疼壞了。不顧媳婦的黑臉,上前搶過來抱進(jìn)懷里“魚兒不怕,阿爹保護(hù)你!” “嗚啊~”么子偎在阿爹懷里,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良緣和良辰眼珠一轉(zhuǎn),不分前后的嚎啕起來,緊抱阿爹小腿,躲在后面偷眼去看爹爹。 “讓他們都閉嘴!這日子沒法過了……”陳青不敵魔音穿耳,捂著耳朵進(jìn)屋躲清凈。 大的小的都沒一個省心的!他說什么來著?一個足以!這會兒可好,多出兩個小東西,加一起能把屋頂嚎翻! 眼見哭聲奏效,爺四個賊兮兮的準(zhǔn)備開溜。 沒等前腳跨出門檻,就聽屋里一聲大吼“明天都不許出門!不收拾規(guī)矩了,誰也別想吃飯!” 良緣、良辰齊齊吐舌,梁子俊也無可奈何的教訓(xùn)“趕緊回屋閉門省過,這次阿爹也救不了你們!” 小魚兒抽抽搭搭的去看阿爹,仍是一臉懵懂的不明所以。 梁子俊摸摸腳邊兩個大的,再對眼看看么子,嘆息一聲“兒子你到底隨誰?” 就么子隨誰這個問題,夫妻夜里深入探討了一番。 隔日,梁子俊休書一封,與家人互通有無,將么子的情況也順帶提及。 梁柏達(dá)接到信后,與梁柏松笑的老褶綻開“還能隨誰?肯定是隨阿爺呀!” 梁柏倉搶過來看罷,老臉一紅笑罵道“呸!我小時候才沒這么傻呢……” “哈哈哈,我可得說句公道話,這娃就是像老三!”宋氏擦著眼淚宣布。 “娃隨阿爺有啥不好?”趙氏暗啐一口,喜得直念叨“趕緊回來吧,我都等不及抱小孫子了” 邵鳳至抱著田田嗔怪“當(dāng)初我說要去幫忙帶娃,你們非攔著,這會兒教歪了吧?” “拉倒吧,你要去了,指不定歪成啥樣呢!”劉紅梅搶回干兒子,狠瞪她一眼。 “要我說,他倆的兒子肯定熊不了,都是天生的小霸王”陽哥吐出瓜子皮嗤道。 “少吃點吧,你個肥哥兒!人陳青生兩次都能瘦回去,獨你個嘴饞媳婦胖成了球!”劉紅梅起身端走瓜子,放手邊扒了喂給田田。 陽哥撇撇嘴,偷捏腰間肥rou,嘟嘴委屈的看向夫君。 梁子賢暗咳一聲,攬過媳婦笑嘆“胖點好,有福氣” 陽哥立馬咧嘴笑的一臉幸福,只要爺們不嫌棄,他樂的當(dāng)個胖媳婦。 家里多久都沒真?zhèn)€熱鬧過了?全家都盼著子俊能早點歸來,也好為這個寂寞的大院多添些歡笑聲。 娃娃隨誰都不打緊,不管是龍是蟲,只要是他梁家的娃,怎么著都好,不是嗎? 第215章 竹馬揍青梅 又是一年春夏交替, 放眼望去綠意盎然,草木郁郁蔥蔥,秧苗竄起一寸, 青年掀開簾子朝外看一眼, 囑人暫且停車。 陳青跳下來喜道“估計能有個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