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她怎么了……”傅時禹默然了幾秒后問。 “據(jù)我所知,在華國的時候,你是以她兄長自居的對么?”喬列問。 “這又如何?” “不如何,”喬列笑笑,彈了彈煙灰,“那小家伙脾氣性格和我一樣,倔強強硬,不愛別人約束她,其實我是擔心她,所以,你可以繼續(xù)以她的兄長自居,畢竟我在大不列顛英國,鞭長莫及。” 傅時禹這才回過味來,道:“奧羅拉回華國了?” 喬列大合攏拇指和食指從嘴里拿下雪茄,說道:“當然,莉莉絲瞞著你我可不會,奧羅拉那個驕傲的小孔雀拒絕我給她安排人保護她的提議只身去了華國,太任性了,我沒辦法?!闭f起奧羅拉,喬列臉上閃現(xiàn)出寵溺的神色,好像是在對待鬧小脾氣的女兒一樣,“但是我不能真的就放心她一個人,說實話我調(diào)查過你,你的能力讓我欣賞,正好你父親跟我也有這關(guān)系,所以,把奧羅拉托付給你看顧是最好的,我希望你能照顧好我的小公主。我已經(jīng)給她安排好了身份,但是畢竟很多事我預(yù)料不到也管不了,希望你能保護好她。” 而傅時禹此時是突然得知方惠已經(jīng)回國了的事實,心情當真是一言難盡,就好比坐了過山車,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卻又在他失望之極時突然給他殺出個回馬槍,不過內(nèi)心平復過后就只剩下欣喜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但是他表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冷靜而認真道:“奧羅拉是我的meimei,我自然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即使沒有萊福恩先生的囑托,我一樣會這么做?!?/br> “不,這不一樣,你沒懂我的意思。。”喬列突然站起來,走到他書桌前面,打開抽屜,從里面掏出兩把黑凸凸的槍|支,莫名其妙地問了句:“你會用槍么?” 傅時禹一臉淡定,“沒用過?!?/br> 喬列卻一個使勁就把兩幫手|槍用力從桌子邊沿滑了過去,“這兩把槍你帶走,還有一些子彈?!?/br> 傅時禹一挑眉:“你確定能帶走?能上飛機?” “呵呵,這個你放心。”喬列神色不明,之后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你只要照顧著奧羅拉,別讓她出意外?!?/br> 臨走前,傅時禹轉(zhuǎn)過背道:“說實話,我并不明白您的用意?或者有什么目的,萊福恩先生,對您而言,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 很快,傅時禹回了華國。 一上班去工作,周自律就拍著他的肩膀調(diào)侃道:“誒你跑到英國去了這些天,怎么樣?找到你的小公主了沒?” 傅時禹用眼睛斜了斜,沒說話。 周自律才不在乎,繼續(xù)自說自話:“說起來,我也有將近□□年沒見過那小姑娘了,想想她小時候那么可愛,現(xiàn)在嘛……”他眨了眨眼睛,狀似想了想,才緩緩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個大姑娘了吧,算算年齡,惠惠可是有十□□歲了呢?時禹?”他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傅時禹,又擠眉弄眼的。 傅時禹眼皮向下垂了垂,說:“她十八歲。”周自律的提醒讓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的小姑娘原來已經(jīng)長大了,是個少女了,他在心中卻一直把她當成小孩子。 傅時禹撫了撫額頭,半晌才又到:“反正她都是我meimei,有什么關(guān)系……” 周自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仔細琢磨他話中的意思,說:“聽你這意思,這次英國之行的結(jié)果你很滿意啊?!?/br> “嗯唔。”傅時禹給了一個最簡單的回答。 “你的小寶貝找到了?”周自律不遺余力,繼續(xù)探他的話。 傅時禹卻直接嚴肅著一張臉,不再說這個話題,抬首示意:“時間差不多了,快去做事吧,別廢話了?!?/br> “誒誒,我還不是關(guān)心你嘛!不講人情?!?/br> “關(guān)心你自己吧,或者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傅時禹果然如他所說的一樣,立馬做到不講人情。 …… 下午傅時禹提前了些時間回家,去了傅志城學校一趟。 傅志城剛剛上完兩節(jié)課,看見傅時禹詫異了下。 “你怎么過來了?有事嗎?” 傅時禹擺擺手,“沒什么大事,父親先收拾好,您同我去一個地方吧?!?/br> 因為公共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傅志成就沒繼續(xù)追問下去了,而是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等離開了校園,傅時禹才跟傅志成解釋了,又讓他看了手上的小紙條。 “你是說惠惠現(xiàn)在在沙海市,你還知道她現(xiàn)在的住址?” 傅時禹點點頭,說:“所以這幾天我可能不回家了,還有過幾天我要搬出去住,已經(jīng)看好了位置,我?guī)タ纯??!?/br> ☆、第48章 〇四八 傅時禹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做決定非常迅速。他在做某個決定之前通常會把事情在腦子里想很多遍,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到位,捋順,然后再快速下手。 自從遵從內(nèi)心的想法,決定把方惠找回來以后,傅時禹就計劃著是要把方惠接過來留在身邊養(yǎng)著。之前不知道方惠已經(jīng)回華國的時候,傅時禹早已羅列了一條長長的計劃表,想把小姑娘從大不列顛英國帶回來肯更要困難的多,但是傅時禹都不覺得有什么,他打定主意慢慢來,一點一點勸服莉莉絲,他相信只要勸服了莉莉絲,別的就不成問題了,小姑娘大概是不會反駁的。 卻計劃趕不上變化,方惠的猝然回國,弄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還好事情是向好的方向變化的,讓事情變得更加簡單容易了。有時候傅時禹會想,是不是連老天都向著他這一邊眷顧著他? 喬列甚至還貼心地送來一個地址,當所有的機會都放在了他面前,傅時禹沒有不行動的道理。 方惠現(xiàn)住的地址,是在北門咀,沙海市傳統(tǒng)的老石門樓里面。 這種建筑很有特色,打頭一進去就是一個很大的巨石砌成的拱門,門頭上方雕刻的是兩條騰云駕霧的五爪飛天金龍,口里銜珠,首尾相交。石門的前方,左右兩邊各臥立著一只面目兇猛的石獅子,根據(jù)原先的老話來說,這東西是鎮(zhèn)宅用的,有它守門,冤鬼邪祟不敢入侵。 從石拱門進去,就是一條一條的長型走廊,并排而列,深入向里。而每一條走廊左右,兩棟長形房屋相對而建,呈現(xiàn)出一個樓對樓的樣子,這些樓層有七八層高,中間只隔一條兩米來寬的小走廊,從第二層起,每一層樓上都連接著扶手過道,致使兩棟樓房是相連著的。而連接兩端的架空走廊,中間也有旋轉(zhuǎn)樓梯能夠上下。 傅時禹從知道方惠住這里之后,馬上做了個決定,在這邊租到了一間空房子。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緩上一會兒,直接就把傅志城給帶過來了。 租的房間是三樓,和方惠的房間不在一層,她住的是對面樓的第四層,在傅時禹這間房間的斜對面。 父子兩人很快就過來了。 傅時禹掏出鑰匙打開門,門口進去是外間,往右轉(zhuǎn)走進去是里間,房間衛(wèi)生已經(jīng)打掃干凈了,不過布置的比較簡單而已。靠墻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單被套鋪的很整齊,床側(cè)邊是一個玻璃書柜,一張靠背木椅子,看起來是一套,油漆顏色是相同的。書柜桌的右邊是窗戶,此時開著,窗臺上都抹得很干凈,一塵不染,上面放著幾盞植物盆,用綠意點綴出些許生機。窗簾是淺綠,青草一樣喜人。 再有兩個并排的狹窄長柜子,用來放衣服,一個木箱子用來放雜物。 外間放著三個經(jīng)過改造的布藝矮沙發(fā),一個小茶幾,上面擺著茶壺茶杯,靠近里面的一個角落放著高高的臉盆架子,紅白兩色的搪瓷洗臉盆架在上面,架子邊沿一個小格上放著洗手的肥皂,一個向外延伸的橫條上晾著毛巾。 傅志城乍一看,著實吃驚了一下,“你已經(jīng)搬到這邊來了?” 傅時禹點點頭,“前兩天都開始收拾了,我從今天起就打算先住在這邊,不回那邊去了,還有這里離我上班的地方也近些,比較方便。” 傅志城半晌沒有說話,過后,口中實實在在地嘆了幾聲氣:“你做什么之前自己考量仔細就好,我不反對也不干涉,既然搬過來了,以后就用心照顧好惠惠。”傅志城心里其實有許多話想告訴傅時禹,卻臨到頭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覺得再多大的道理也說不出口了。 “父親放心?!备禃r禹只說了這一句,神色認真。 傅志城來看過之后,只呆了二十分鐘,囑咐了兒子一些生活上的瑣事,才離開了,傅時禹把他送到石門外。 ………… 方惠既然搞了個在藝術(shù)團交流學習的名額,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好歹多少得有個認真交流學習的模樣,好在她身體素質(zhì)不錯,柔韌度非常好,劈叉下腰等動作對她來說都很簡單,加上超強的學習能力領(lǐng)悟力高,在英國的時候她還特地讓喬列給請了位老師,學了兩支舞蹈。 所以不過才兩三天的時間,方惠這個金發(fā)碧眼的,外表上的外國姑娘,已經(jīng)獲得藝術(shù)團一眾人員的喜愛了。在人家眼中,方惠不僅舞蹈跳的好,而且還會幾種樂器,長的又漂亮,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中華話說的非常好!跟大家交流起來零壓力。 年輕的姑娘們沒有太復雜的心思,一起聊一聊喜歡的東西,八卦一下最近流行的起來的化妝品、時髦的衣服,很快就會熟絡(luò)起來。 今天下午方惠又教她們學了一支新的舞蹈,因為舞蹈內(nèi)容活潑,擺的動作姿勢優(yōu)美都比較好看,于是她又被團里的姑娘輪番夸獎了一遍。 晚上七點,幾個人隊員合著請她吃了一餐飯,等吃完的時候,已經(jīng)快八點了,天色已經(jīng)全黑,分別后,方惠慢悠悠回到了住的地方。 這里每家每戶的房屋格局都是一樣的,方惠這里也是一樣,不過因為她不缺錢,她的房間里收拾的很好,擺的東西從床到桌子到柜子乃至一刀紙一支筆,都是新的,好的。 因為現(xiàn)在有了個冠冕堂皇的身份做掩飾,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也不畏人言,她的屋子里安裝上了罕見的電話,黑白電視機,收音機等等。 方惠一回來就換上了拖鞋,給自己泡了一杯茶,里間放了一個三只角的圓形小桌幾,里間地面上全部鋪上了地毯,看上去溫馨又舒適,她斜坐在地毯上,背部懶懶地靠在床邊,一條腿支起,另一條退伸得筆直,手里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喝完了一整杯茶,方惠才開門去外面的水龍頭接水放在門邊的煤爐上燒,準備洗漱睡覺。 水開后,先用開水瓶灌起來,剩下的拿來用,洗完后,她換了一件套頭的圓領(lǐng)奶白色棉綢睡衣長睡褲,坐著看書。 房間的燈泡用的是最亮的那一種,不會太傷眼睛,四周很安靜,一時間只聽見一頁一頁的翻書聲。 突然幾聲敲門聲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噔噔”“噔噔噔”“噔噔”一下下,帶著規(guī)律。 是手指扣在門上的響聲,方惠靜默了兩秒,才站起來走過去,立在門邊,雙手環(huán)胸,聲音沉沉問道: “是誰?” 過了幾分鐘,才有一道聲音傳來: “心心……是我?!备禃r禹的嗓音也非常低緩。 方惠那邊半天沒有動靜,然后傅時禹又說了一句:“你……能先把門打開嗎?” 大概幾分鐘后,咯吱一聲,門打開了,房間里的人堪堪垂著眼瞼,稍一抬了抬又落下去,說了句:“請進女主很忙?!?/br> 然后又在暮色中合上了門。 方惠彎腰蹲下身從鞋柜子里找出一雙拖鞋來給傅時禹換上,一邊往里面走,嘴里說道:“你先進來吧,這里面亮些?!?/br> 傅時禹默然地跟著進去,雙腳踩在柔軟暖和的毛毯上,坐在低矮的椅子上,手中被塞進一杯茶,傅時禹有些僵掉的思緒才漸漸化開,回神。 這是分開六年之后,傅時禹第一次再見方惠。 他有些回不過神來,怎么說呢,曾經(jīng)那個小姑娘在他心中的影像仍舊是小小的,可愛的,可是現(xiàn)在,眼前這個更加漂亮耀的姑娘也是他的心心。 似乎不對又似乎本該如此……傅時禹無聲嘆了口氣。 她的頭發(fā)是金色的,光澤又順滑,有些微微的卷曲,又濃又密,因為要休息了所以披散著,一直垂到腰間。小小的臉蛋,白皙而富有光澤的水嫩皮膚,一雙水汪汪的碧綠大眼,一排纖長濃密的睫毛,挺翹的鼻梁,rou嘟的粉唇。 別樣精致漂亮的五官,就像一個洋娃娃,是傅時禹心中一直不曾忘記熟悉的樣子,即使她長大了。 方惠站立在一旁,背靠著她的書桌,雙手向后撐著,一只腳點地。 她沒有說話。 傅時禹看見她沒有穿鞋子,腳丫子就陷在柔軟的毛毯里,他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心心?!?/br> 對方略一抬頭,眉頭微皺又立即松開,面無波動,旋即,目光注視著他:“嗯?” “唉……”傅時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過了半天才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哦,幾天前?!彼穆曇糨p輕的。 傅時禹不自覺捏了捏他他手中的茶杯,待察覺到茶水淺了些,便順勢站起身來,將杯子輕放在一邊,向方惠走近了兩步。 看著她,突然說:“心心,以前的事,你能原諒我么……” 傅時禹清俊秀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絲復雜的表情,似內(nèi)疚似苦惱,又好像有一絲隱秘的期待夾在其中。 方惠認認真真看了他一會兒,然后笑了笑,說:“傅時禹,有時候,你真奇怪?!?/br> 說完了她又自顧自搖了搖頭,好像是在笑自己。 興許是站的累的,方惠動了動腳,臀部往后挪了挪,然后雙手后撐一個用力,整個人就坐在書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