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魏灼已經(jīng)淡淡的應(yīng)了聲,然后三人繼續(xù)前行,行路之間,魏灼便又開始說起了話來。他說話自然不如慕疏涼有意思,談?wù)摰牟贿^是天氣和月色,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說,卻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只是步履越來越緩,最后來到了云衿的身側(cè)。 慕疏涼就在一旁,神色復(fù)雜的盯著魏灼的身影。 魏灼靠近云衿,距離不算很近,也不算太遠(yuǎn),只是上下看著她,最后將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胸口。 那里雖未有波瀾壯闊的起伏,倒也還算精巧細(xì)致。 “你真的是姑娘?”魏灼猶豫半晌,目光還貼在云衿那處。 云衿覺得此人有些不尋常,但念在他要替慕疏涼治傷,卻也未曾多說,只白著臉微微點(diǎn)頭。 魏灼抬起手,指了指云衿胸口,好奇道:“怎么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大,哎,我可以摸摸看么?” 路旁樹影搖蕩,月光越過樹頂,落至身下,隨即四周突然安靜。 云衿驟然停步,定定注視著魏灼,目光變得深遠(yuǎn)而古怪起來。 然后后方傳來了慕疏涼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第三八章 聽到這咳聲,云衿幾乎是立即便回到了慕疏涼的身旁,她不知對方如今狀況如何,只得關(guān)切的看著。 慕疏涼似是無意般將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抬起頭來,斟酌了片刻才道:“魏公子沒見過姑娘吧?” 魏灼有些驚訝,然后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慕疏涼沒解釋,他似乎覺得解釋是廢話,然后他走上前去,低聲在魏灼耳邊說了些什么,云衿站在原地,慕疏涼沒讓她上前,她便沒有動,等了片刻,慕疏涼與魏灼便說完了話,慕疏涼面色平靜的回到了云衿身旁,魏灼則面色猶疑的又朝著云衿看了過去,似是欲言又止。 經(jīng)過這一段小插曲之后,魏灼果然沒有再來找云衿說那種奇怪的話,不過那種欲言又止的目光卻依舊在云衿的身上打量,云衿習(xí)慣了,便也不再管他了。 炎洲與先前的流洲絲毫不同,雖然在夜色里看不太真切,但云衿與慕疏涼依舊可以看到,他們所經(jīng)過的林子是紅色的,林中的樹本不是紅色,但林中有火光,所以那些樹木都被映成了紅色。三人走在其間,便見得道路兩旁嫣紅一片,如滿樹火花,如煙花盛放,煞是好看。 不多時,云衿便注意到,那林中的火光也并不是真的火,而是一些火紅的光芒在樹間隱沒攢動。 云衿有些好奇。 魏灼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好奇,于是輕咳一聲,有些不大自然的解釋道:“這林子發(fā)光的是火光獸,整片林子都是,它們晚上喜歡出來玩,你別理它們就是了?!?/br> 就在他們說話間,一只身上發(fā)著火光的小東西從樹林里面躥了出來,親昵的在魏灼腳邊蹭了蹭,隨即一溜煙回到了林子里。 云衿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小獸身上,魏灼看得又是遲疑,隨后低聲道:“你要是喜歡,我弄一只送給你好了。” 聽得魏灼這話,云衿目色又是微微一變,只覺得此人在聽了慕疏涼那一番話之后,對待她的態(tài)度便像是換了個人一般,實(shí)在是叫人不習(xí)慣極了。 好在這一段不是很長,三人聊了不多時,他們就到了炎洲城中。 炎洲島中的確有一座城,就在那些泛著火光的樹林深處,那座城很大,幾乎占據(jù)了整座島嶼的一半,城墻高聳,遠(yuǎn)遠(yuǎn)看去,可見得城門大開,透過城門,還能夠看見其中寬闊的街道,幽幽地?zé)艋?,只是城中雖大,卻是無人。 只有零星的幾名穿著布衣的人匆忙行在街道上,不知要去往何處。 三人并未進(jìn)城,就在城墻西邊,還有一處閣樓,與不遠(yuǎn)處的城樓相比,這座閣樓顯得有些小,但與閣樓相比,城墻又顯得十分寒磣。 這是一座可以堪稱富麗堂皇的閣樓,閣樓金磚碧瓦,內(nèi)里寬敞明亮,百盞燈火通明其間,只見得樓中四壁擺滿柜子,柜上所慢慢堆積的,竟全是藥材與煉制好的藥品。 濃郁的藥味縈繞四周,云衿與慕疏涼初來此處,皆是驚訝。 云衿不懂藥材,也不懂醫(yī)術(shù),但慕疏涼懂,他一眼就看了初來,這里的藥材極為名貴,許多東西都是中原難以尋到的珍寶,莫怪中原總有人前來求藥,若是能夠?qū)⒋颂幍乃帋С鋈?,的確能救治許多人,解決許多疑癥。 然而這樣一個看似莊嚴(yán)的地方里,卻傳來了幾許嘈雜的聲音,進(jìn)入閣樓的三個人同時往聲音傳來處看去,便見幾個弟子模樣的人正圍著一處小桌,高聲吆喝,熱熱鬧鬧的打著牌。 云衿與慕疏涼沒說話,不知道在這個地方見到這種畫面,應(yīng)該說什么。 魏灼似乎覺得有些丟人,于是連忙大聲朝那幾個人招呼道:“你們在這干嘛呢,給老子干活去!” 牌桌上的幾個人聽見這聲音,連忙看過來,隨后面色微變,連忙起身應(yīng)了下來,然后連滾帶爬的沖出閣樓,消失在夜色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閣樓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們?nèi)?,相顧無言之間,魏灼將他們二人領(lǐng)到了一處干凈的桌前坐下,搖頭語氣不好的道:“這群家伙就是這樣,不管他們就知道瞎混。”他看著兩人坐下,這才自己慢悠悠將酒壇和書都擺在桌上,自己往旁邊的柜子走去,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你們兩個來找我求藥算是找對人了,我可是整個十洲最好的大夫。” 云衿盯著那人的背影沒說話,事實(shí)上她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這個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到達(dá)半神境界的強(qiáng)者竟然是個大夫,或者驚訝十洲的一個大夫,竟然會是這樣的強(qiáng)者。 慕疏涼看起來倒是十分平靜,也不知他是早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還是已經(jīng)到了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波瀾不驚的地步,他盯著魏灼放在桌上的書,饒有興致般看著。 “經(jīng)常會有人來這里求藥么?”四周安靜,慕疏涼忽然問了出來。 魏灼還在翻找東西,聽到這里,頭也不回的應(yīng)道:“自然是有,不過這里不好來,每年也就四五個。” “來求藥的,你都會給他們?”云衿聽到這里,也開口問道。 “當(dāng)然給,我是大夫,別人有病我當(dāng)然要治?!蔽鹤普f得理所當(dāng)然。 慕疏涼目光自那書頁上移開,又道:“那你為什么一直待在十洲?” 魏灼聽得皺眉,問道:“什么意思?” 慕疏涼搖頭,輕輕道:“或許你可以出去看看。” 魏灼沒有明白慕疏涼的意思,他皺眉看了兩人一會兒,這才重新轉(zhuǎn)身翻找身前的柜子。 片刻之后,魏灼轉(zhuǎn)過了身來,挑眉看著二人道:“你們要我治病可以,不過我要你們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br> “什么要求?”云衿早已經(jīng)猜測到對方會提要求,所以她回答得很快,在她看來只要能夠治好慕疏涼,不管是什么要求她都可以答應(yīng)。 魏灼笑了笑,盯著云衿,半晌沒有回答,只是神情當(dāng)中多了一抹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