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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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他的手即將觸到葉片上之后,一齊發(fā)力的韶華和松子就齊齊趕到,一條纖細(xì)柔韌的捆仙繩飛斜而出,直直地沖向廣華的身上,早一步套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轉(zhuǎn)瞬間,他就被緊緊地捆縛住全身,驀然從半空中垂落,重重地跌落在了蘇碧的身邊。 他狂怒幽暗的眸子醞釀著雷霆之怒,虎目瞪視著身旁的人。卻見蘇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輕聲評價道:“胡、攪、蠻、纏?!?/br> 霎時間,他渾身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徑直爆發(fā)而出。然而在捆仙繩的束縛之下,卻是無力掙脫,只能直直地瞪視著一雙陰鷲暴怒的眸子,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蘇碧一絲也不懼,緩然站起了身,對著趕到身前來的韶華仙人笑著寒暄道:“謝謝您出手救了我?!?/br> 韶華仙人面容清麗,聽到這話也不由心暖,微微笑著直道客氣。卻冷不防地聽到蘇碧的下一句,“你看他——” 她的手直直地指向了怒氣沖天、被捆縛在地上的廣華,憂愁地說道:“他這樣放出去不是為害社會嘛!身為仙界的良心醫(yī)師,你們可一定得治好他,造福世間!” 韶華:“……” 松子匆匆趕來,亦是帶著哭音求道:“仙人,師父常說你們關(guān)系最好,你一定要救救我?guī)煾浮!?/br> 對上兩人誠懇含淚的目光,韶華縱是有再多話一時間也不忍心拒絕出口。正在此時,忽然聽到廣華驟然暴怒喝道:“本尊何用你們救!放開我??!” 韶華聽得一怔,沉默注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之意,覺得廣華這一病當(dāng)真是極重。再想起往日間友人清俊朗朗的風(fēng)姿,只覺得此時心中悲慟不已。 最終,她遲遲地點頭同意道:“好,將他帶進(jìn)來,我自會全力醫(yī)治他?!?/br> 蘇碧:開心轉(zhuǎn)圈圈~比心~o(n_n)o~ 等廣華暈乎乎地從睡夢中醒來時,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扎滿了銀針,頓時就“嗷”得一聲喊了出來。 “別動別動!”蘇碧急忙阻攔他的掙扎,解釋起來,“這是幫你治病呢?!?/br> 一聽這話,廣華簡直想哭,但是讓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扎完針之后,自己又被整個人浸泡在了一副熱藥湯之內(nèi)。熱氣氤氳的木桶之下猶然墊著火熱的石塊,一堆柴火正燃燒得熊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作響聲。 霎時間,廣華的一張小臉都煞白。他滿臉驚慌地緊緊扒住了木桶邊,淚水潺潺地向蘇碧開口問道:“說實話吧,你們是不是想吃了我qaq?” 先扎眼,后泡湯,再煮沸,他整個人從里到外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香味,渾然覺得自己成為了蘇碧手底下任人宰割的一塊rou,馬上就要被端上餐桌了。 聽到他的話的蘇碧,忍不住忽然緩緩笑了。她揚(yáng)起唇角,一張干凈純樸的臉上陡然間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意,附在他耳邊輕聲細(xì)語地說道:“是啊,外面的賓客都來齊了,就等你上桌了?!?/br> 廣華:“!?。 ?/br> 他猛然驚悚了起來,急急地在木桶里撲騰著,濺起了無數(shù)的藥湯?!胺盼页鋈ィ旆盼页鋈?,我不要被吃!” 蘇碧:“哈哈哈!” 等松子聽到他焦急的喊叫聲,倉亂地跑進(jìn)門時,才驀然發(fā)現(xiàn)廣華已經(jīng)赤裸著肩頭,扒著木桶壁卯足了力氣向外爬,而蘇碧赫然在旁邊看得興致勃勃。 松子:“……” 他忍不住有些頭疼,急忙快步上前安撫道:“師父,你別亂動,這藥湯得泡一整天才有效果呢!“ 蘇碧在旁邊點頭,“是啊,不泡夠時辰,不入味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廣華的動作一亂,“噗”地又重新重重地掉落進(jìn)了藥湯里,一頭黑色的長發(fā)被浸得濕漉漉的,嘴里還被倒嗆了好幾口藥湯,說不出的狼狽。 立時間,蘇碧再次忍俊不禁起來。 經(jīng)過韶華仙人的妙手醫(yī)治,一段日子后,廣華的癥狀顯然是好了許多。他臉上蒼白病弱的氣息褪去了許多,就連身體也日日被藥湯浸泡地白白嫩嫩,養(yǎng)出了一身好皮囊。 但偏偏被毀損的靈根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無底洞一般,源源不斷地吸取消耗著他身上的所有精氣神。 縱然一時間給他澆灌填補(bǔ)了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決然堵不上這個大窟窿。 韶華仙人查看了廣華的情況之后,眉心不由輕輕地蹙了起來,鄭重的臉色間全然都是萬分棘手的艱澀。她深呼吸一口氣,決心趁著下一個月圓之夜,出仙醫(yī)山前去東海,求助師門的幫助。 哪怕廣華被毀損掉的靈根一時半會兒不了,但至少也要幫他的心智恢復(fù)以往,總不能這樣傻傻蒙蒙地繼續(xù)存活下去。這樣的日子,就算是生,也是蒙昧無知、茍且殘喘而已。 韶華仙人一出山,偌大的后山頓時就變得空空蕩蕩??v然仙醫(yī)谷中仆人弟子不少,但是對他們都頗為避諱,偶爾私下閑聊起廣華仙人往日間的風(fēng)姿卓然,已不過是搖頭興嘆。 素日有多名聲斐然,今日就有多門庭羅雀,人心悲涼可見一斑。 蘇碧幾人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僻靜地住在后山角落里的一處小院,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原以為這樣平淡如水的日子會持續(xù)到韶華仙人歸來,卻是想不到就在當(dāng)晚出了差池。 “砰!”一天驚天動地的異響驟然在黑夜中炸裂,正闔目休息的蘇碧當(dāng)即睜開了雙眸,翻身飛奔下床。 每晚到來之前,他們必定會用捆仙繩將廣華緊緊地捆在床上,防止他時不時突如其來的黑化精分,難不成今日又要發(fā)作了? 她沉著眸子,緊緊地抿著唇角,快速奔向上房,卻不曾料想竟在黑暗的夜空中看到了一身黑袍、驀然闖進(jìn)來的陌生人,立時她的眉心就緊緊地皺了起來。“你是誰?” 她低喝一聲,屋子里的松子已經(jīng)帶著廣華匆匆跑出來,他的手腳俱是被捆得死死的,正剛剛睜開了一雙朦朧的睡眼,神情有些莫然空茫,顯然剛才那聲驚天動地的震響驚醒了他。 反倒是松子目光警醒地掃了一眼被強(qiáng)硬破壞的院墻,那囂張霸道的做派顯然是不懼被人發(fā)現(xiàn)行蹤。 他急急地抬頭向夜空中看了一眼,目光定在對方黑衣黑袍和桀驁的神色上,立時就聯(lián)想起了一個人,脫口失聲道:“重樓!” 魔尊重樓,重傷廣華的罪魁禍?zhǔn)?,由此在仙魔兩界霸道橫行的大魔頭。他來干什么?難不成是要取廣華的性命? 霎時間,松子的臉色當(dāng)即煞白了起來,怒沉著一張小臉,虎目警惕地盯著對方,手中卻悄悄捏起了一個劍訣。 然而,他這副警惕的姿態(tài)卻不過是讓對方嗤笑了一聲,冷然地睥睨著兩人,森冷陰鷲的眸子尤其是驚惶無措的廣華臉上悄然轉(zhuǎn)了一圈,徑直道:“想不到昔日尊貴無比的廣華仙人竟是淪落到了這副模樣!” 他的語氣平淡,話語間卻是蘊(yùn)含著滿滿的嘲諷和暢快。 “堂堂的上仙,現(xiàn)如今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小童子,還有一個——”他冷沉的目光在蘇碧的身上一掃而過,像是冰冷刺骨的寒風(fēng)刮過她的心頭。 這一刻,她第一次由衷期待廣華的變身??善?/br> “呸!大惡人!你罵我可以,不準(zhǔn)罵我的人!”廣華身上的捆仙繩不知何時被悄然松開,此時他正怒氣沖沖地跳腳對視著重樓,絲毫不肯落下半分聲勢。 蘇碧:“……” 看到這一幕的辣條倒是有些贊賞:“勇氣可嘉?!?/br> 勇氣誠可貴,但是危機(jī)當(dāng)前,蘇碧警醒地望向四周,驀然發(fā)現(xiàn)整個仙醫(yī)谷中竟然毫無反應(yīng),甚至連個出來打探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是他們地處太過偏僻,還是仙醫(yī)谷中的眾人不愿意惹是生非。 一時間,她的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偏生小暴脾氣爆發(fā)的廣華不知道懼怕,一雙清亮透徹的眸子虎視眈眈地瞪著重樓,揚(yáng)聲說道:“一身黑衣,藏頭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漢!人丑就不要出來嚇人,╭(╯^╰)╮!” 蘇碧啞然:……厲害了,我的哥! 就連松子也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壓根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膽,不知道該說他是無知還是無畏。 唯有重樓驀然冷嗤一聲,幽深陰霾的眸子里醞釀著無數(shù)的風(fēng)暴,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爆發(fā)出來。他冷冷地牽起了嘴角,垂首俯視著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叫囂的廣華,眸光里恍然升起了一股新奇的趣味之感,仿佛是重新認(rèn)識到了眼前這個人一般。 “好,很好?!彼E然開口,冷沉的嗓音里壓抑著說不出的情緒和興致,“我倒是想好好看看你這瘋魔的樣子,能活到幾時。” 聽到他的話,廣華輕哼一聲,將腦袋高傲地撇到了一邊,“才不給你看呢!”怎么說,就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 蘇碧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渾然覺得這個中二的熊娃簡直棒呆了,實力懟的對方說不出來話,必須給出一個大寫的贊。 然而,魔尊重樓卻是霎時間被他的話給氣笑了,竟是凌空從半空中飛渡了下來,一步一步優(yōu)容地走向他。立時,松子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用小小的身板將廣華牢牢護(hù)在身后,反倒是自己沖上了前。 “快走!”他驀然大聲疾呼一聲,自己掐著法決沖向了重樓,但他的身形還沒有靠近,就被重樓輕輕揮起了一掌,悠然地給掃到了一邊。 蘇碧神色一斂,急忙奔跑上前,扶住了重重撞在墻壁上的松子,只見他的小臉赫然已經(jīng)慘白得沒有了血色,緊緊蹙著眉頭捂住了胸口,驟然間噴出了一口鮮血。 當(dāng)即,她的臉色一沉,心里緊緊地提了起來,一股臨近死亡的危機(jī)感猶然而生,仿若那個孤身黑衣的男人就像是這世間最強(qiáng)勢的劊子手,將他們幾人的性命死死地掐在了掌心里,隨時都能隨意地奪去,然后棄若敝履。 人命在他的面前,不過是最佝僂般不過的存在,渺小而卑微。 蘇碧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一雙湛然明亮的眸子卻是在黑暗中毫不示弱,不肯妥協(xié)。眼見重樓即將走到廣華的面前,她倏然開口揚(yáng)聲說道:“殺了他又有何意義?” 她的一句話,立時間就引起了對方的沉眸注視,冷漠陰沉的眼神中隱藏著復(fù)雜而幽深的情緒,冷冷地盯在了她的身上。 立時間,蘇碧就恍若被一只蟄伏在黑夜中的兇獸給盯上了一般,只覺得一股徹頭徹尾的冷意陡然間從腳底蔓延起,飛快地涌入自己的心底,凍得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極力地克制住這種異樣的感覺,抓準(zhǔn)對方還未惱怒的機(jī)會,立時開口說道:“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沒有靈力,沒有心智,沒有記憶!在他的心里,你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惡人,而現(xiàn)在的他在你眼里,也不過是一個隨意能碾壓致死的螞蟻。這樣的人,你殺了又豈會痛快?” 這番話,簡直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的挑釁,像一把尖刀直直地戳進(jìn)了對方的心底。重樓的臉色立刻間就陰沉了下來,滿臉都是陰霾,一雙森冷的眸子更是沒了半分的溫度。 蘇碧猶然挺直立在他的身前,絲毫不懼地對視著他的眸子,手指赫然直直地指向了廣華?!捌圬?fù)這樣的傻子,你的樂趣就是這么膚淺?” 這話簡直就是誅心之言! 霎時間,廣華的臉色就陡然劇變,滿臉氣得通紅,又急又氣地跳著腳,急急地反駁道:“誰是傻子?!你說誰呢!你才是傻丫!傻丫?。∩笛荆。?!” 然而,蘇碧絲毫不理會他,目光直直地看著重樓,對著他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無聲地質(zhì)問——?dú)⒘诉@樣的人真的有意義嗎? 驀然間,重樓的眸光一深,望著跟自己記憶中那個人涇渭分明的廣華,悄然間就忽然失去了興趣。說的沒錯,他的對手應(yīng)該是那么佇立在仙界魁首的冷傲清貴之人,而不是現(xiàn)在恍若跳梁小丑一般的傻子。 他目光嘲諷地低低在廣華怒氣沖沖的臉上掃了一眼,猝然間就失去了將對方碾壓死的興致,仿佛是自己的游戲沒了難度和籌碼一般,讓人遲遲再也提不起興致來。 重樓興致闌珊地嗤笑了一聲,低低地冷嘲了一聲,“傻子!” 果不其然,立時就激得廣華怒氣更甚,眉眼間都是壓抑不住的狂怒和生氣,直直地想向自己飛身撲打過來。重樓興致缺缺地甩了一下衣袖,頓時將人輕而易舉地甩到了身后的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竟是斜斜地滑落了下來,久久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霎時間讓重樓連再次虐他的欲望都沒有了,只覺得滿心都是無趣。 無趣的人,無趣的地方,無趣的事情。 他久長的修煉生涯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能與自己匹敵的對手,但現(xiàn)如今亦成了這副模樣。 重樓冷哼一聲,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氣,猶然覺得自己竟然有些懷念與對方勢同水火、驟然交手大戰(zhàn)的日子。他忽然間低下了頭顱,靜靜地望著癱倒在地上昏迷的廣華,悲憫地嘆息一聲,“可憐鬼?!?/br> 這句話,赫然就是最深重的侮辱。 捂著胸口劇烈喘息的松子,一瞬間渾身的怒氣和熱血就猛然從心底迸裂了出來,竟是不顧自己的傷勢,緊繃著小臉震怒地大吼一聲,直直地再次提起了自己所有的法力,飛撲向他,直欲給他重重的一擊。 但是—— “砰!” 重樓冷漠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陷裂在被撞毀的墻壁之中,蜷縮不動,臉上沒有一絲的憐憫之情,反而是冰冷地評價道:“不自量力?!?/br> 他恍然間失去了繼續(xù)盤旋逗留的興致,正欲提步轉(zhuǎn)身離開,卻冷不防地突然間被一條纖細(xì)柔韌的繩索緊緊地捆縛住了腰部。 霎時間,他的腳步就是一頓,身形停止了下來。 一雙鋒銳森寒的眸子緩緩回首,竟是看到繩索的另一端正執(zhí)在蘇碧的手里。她沉靜湛然的臉上全然都是一派堅定,擲地有聲地一字一句開口道:“我最恨打小孩的人。” “嗤!”重樓冷笑一聲,掀了掀嘴角,“該我何事?” 陡然間,蘇碧握著捆仙繩的手就猝然收緊,泛著銀光的繩子像是這世間最無堅不摧之物一般,緊緊地勒在對方的腰部上,甚至狠狠地勒出了深深的痕跡。 沒想到,重樓卻是毫不在意這一幕。他冷然桀驁地抬眸望向蘇碧,啟唇道:“你以為這物對我有用?”這世間實力為尊,一個小小的捆仙繩,他根本絲毫就沒有放在心中。更何況,這所用之人不過是最螻蟻不過的一個凡人,他甚至一個小指頭就可以捏死對方。 不料,蘇碧卻是點頭輕笑道:“有用?!薄弦粋€這樣說大話的人,現(xiàn)在還在地上癱著呢,想當(dāng)初不還是被自己摁著胖揍了一頓。 聽到她的話,重樓淬了寒冰的眸光越發(fā)得冷沉,像是看著死人一般,用死寂深沉的眼神盯著她。驟然,就突然發(fā)力掙脫捆仙繩。 卻不曾料想到——在他的全力之下,這道纖細(xì)柔韌的繩索猶然緊緊地捆縛在自己的身上,反而隨著他的掙扎地越厲害,這道捆仙繩就捆縛得越發(fā)緊。 三下五下之間,重樓就忍不住變了臉色,一雙斂著幽暗怒氣的眸子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鋒芒畢露,怒不可揭。 而就在他神情惱怒得極力掙脫束縛之時,癱倒在地上的一個虛弱身影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一張病弱蒼白的臉上陡然間睜開了一雙幽深冷傲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