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謝明珠立刻掙扎起來,有些惶恐的問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玉潤看了一眼閉合的車門,又看了一眼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謝明珠,冷笑道:“你若是再敢招惹我,我不介意做一次謝玨干的事兒?!?/br> 她竟然是想給自己丟下馬車! “你做不到的!”謝明珠氣哼哼的瞪著玉潤,嬌俏的臉蛋兒也變得有些扭曲。 “哦?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我做不做得到?”玉潤的笑聲更冷:“想必謝五姑娘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沒見過市井潑婦的陣仗,我們二人若是一起滾在街上成為全洛陽城的笑柄,想來也是件趣事,畢竟在這人人自危的世道,能夠快意恩仇者也不多了?!?/br> 瘋了!這女人真是完全瘋了! 這是謝明珠腦子里的唯一念頭。 “怎么?明珠meimei不愿意?也是,身為女兒家,有幾個不在乎閨譽呢?!?/br> 可誰知她說完這句話后,謝明珠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她回望著玉潤,杏眸中竟是閃過一道水光。 如此脆弱的神情,玉潤還是第一次見,可隨后她卻咬牙道:“玉潤jiejie難道就不怕,我將事情都告訴給祖母么!”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自己的把柄還在謝明珠的手里呢。 “既然如此,明珠meimei就去說吧?!庇駶櫼桓焙翢o畏懼的模樣,著實讓謝明珠更加看不透。 “以你的性格,難道真的對阮氏只字未提?如果你真的沒有提醒,只怕也是因為不到時機吧?!?/br> 見她將自己看的如此之透,謝明珠眼底一閃而逝殺機。 ☆、第084章:姻緣 謝明珠的目光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看的玉潤不由得大為蹙眉,雖然被看的很不舒服,可玉潤還是毫無畏懼的對視回去,手背卻是突然一沉,原來是被謝明珠伸手扣住。 “玉潤jiejie說得真好?!彼蝗豢┛┬α似饋?,笑容有著說不出的奇怪。 “只是有一點,你想錯了?!敝x明珠聲音幽幽,也不管此時此刻凌亂的鬢發(fā),一下子將臉湊到她的面前,二人幾乎是鼻尖相觸。 一陣風(fēng)突然吹入,帶著絲絲寒氣,玉潤下意識的后退幾步,終是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壓迫感驟然消失,可還不等玉潤長舒一口氣,邊聽謝明珠冷笑道:“我不告訴祖母,不是因為時機未到,而是因為謝家的每個人都是虛偽之至!” 這是她第一回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謝家眾人的態(tài)度,玉潤越發(fā)覺得古怪,她知道阮氏對這個孫女想來是不喜的,但盡管如此,卻也沒虧待過她,為什么謝明珠的怨念竟是如此之大? 見到玉潤不答,謝明珠的笑聲竟是越發(fā)的肆意。 “怎么?jiejie不信?”她那雙翦水秋瞳始終盯著玉潤,像是不打算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旋即殘忍一笑,冷然道:“你心心戀戀的謝玨,亦是如此,只不過他比謝家的這些個偽君子,都要幸運罷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抓著玉潤手背的手指驟然用力一收,尖銳的指甲竟是在玉潤柔嫩的手背上劃下了幾道血印。 可見怨懟之深。 玉潤沒有想到小小年紀(jì)的謝明珠看起來比自己瘦弱,但力氣卻很大,心中不免狐疑。 不過聽了她這番言論,玉潤心中疑惑更深,清了清嗓子正準(zhǔn)備試探。 卻不料剛一出口,就感覺身下的馬車停了下來。 難不成是已經(jīng)到了? 明明來的時候用了很長時間??? 就在玉潤的迷惑不解的時候,馬車外面突然傳來車夫恭敬的聲音。 “四公子……” 竟然是謝玨? 玉潤和謝明珠一樣吃驚,只是同玉潤的驚喜不同,謝明珠的表情滿是嘲諷。 果不其然,只聽見謝玨清潤的嗓音徐徐傳來。 “五meimei出來了這么久,母親怕你一時糊涂迷了路,差我接你回去?!?/br> 他的語氣輕佻,擺明了是話里有話,明嘲暗諷。 謝明珠咬了咬唇,并沒有如玉潤想象中的那樣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而是甜甜的應(yīng)道:“幸虧是四哥來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給丟了?!?/br> 說到這里,她又轉(zhuǎn)眸看向玉潤,杏眸中有著異樣的光彩。 “我丟了倒是不要緊,但要是給玉潤jiejie丟了,可就糟了?!?/br> 車廂外,騎在馬上的謝玨眸光一黯,瞬間收斂了那時刻掛在嘴邊的笑容。 “不過眼看著就要到大街上,四哥你最好還是被跟著我們一道,否則道路都要給愛慕你的女郎圍堵的水泄不通了?!?/br>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馬車中傳來,謝玨冷哼一聲帶上斗笠,然后干脆利落的將車簾一把撩起。 可當(dāng)他看清楚車簾中那二人雙手緊扣,難分難舍的狀態(tài)時,漂亮的眸子頓時變得赤紅。 “怎么回事?”他看了看玉潤,又看了看因為失去了發(fā)簪,頭發(fā)凌亂在一起,還被玉潤抓住肩膀的謝明珠。 得,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狠狠給謝明珠欺負(fù)了一頓。 玉潤吞了吞口水,仔細(xì)想想自個兒也不冤枉,只是一想到如何解釋,卻又覺得著實難以啟齒。 謝明珠倒是破天荒的沒有告狀,而且還頭一遭的幫玉潤解圍。 “有蛇爬到了我身上,我嚇壞了,玉潤jiejie幫我趕走了,四哥你也知道,我最怕蛇了?!?/br> 她說完,還朝著車廂的地板上努了努嘴,玉潤狐疑的看過去,竟然真的看到一條細(xì)細(xì)的墨綠色小蛇軟軟的爬在上頭,只是一動不動的早沒了氣息。 強忍住想要尖叫的沖動,玉潤震驚的看著謝明珠,她本以為對方不過是托詞,可是什么時候 ,這車廂里當(dāng)真混進(jìn)來蛇了? 這條蛇的出現(xiàn)是偶然,還是早有安排? 想到這里,她只覺得謝明珠投過來的拿到目光更加的陰冷,謝玨抓著車簾的手卻是緊了緊,仔細(xì)觀察便可以發(fā)現(xiàn)腕處的青筋竟是崩裂出來。 良久,他才疲憊的應(yīng)了一聲:“下來,上我的馬車吧,這車不安全?!?/br> “恩,玉潤jiejie快走吧,這里太可怕了。”謝明珠可憐巴巴的牽著玉潤的手跟邁過那條蛇的尸體,玉潤可以感覺到從指尖處傳來的戰(zhàn)栗。 謝明珠當(dāng)真怕蛇么?玉潤眉頭大蹙,雖然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抖如篩糠,可自己卻是清楚,前世她最喜歡的一道美味,就是蛇羹。 思量之間,二人已經(jīng)坐上了謝玨的馬車,經(jīng)過了先前的一番波折,二人也都冷靜了下來,終是一路平穩(wěn)的回了謝府。 下了馬車,玉潤本欲回到自己的院落,卻不想被謝玨抬手擋住。 “卿卿,南安之事,應(yīng)當(dāng)速戰(zhàn)速決才是。” 他的聲音很低,只夠他們兩個人聽清,玉潤連忙點頭道:“既然如此,我現(xiàn)在就去拜見姑母同太夫人吧。” 她昨晚想了一夜,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和謝道韞說要去襄陽尋親,若是她沒有記錯,自己的親舅父郗恢如今正鎮(zhèn)守襄陽,而且洛陽王原本也打算秘密行軍,這樣一來,打著去襄陽的幌子,一行人出了洛陽城再喬裝改扮轉(zhuǎn)向南安,更能夠掩人耳目。 思及至此,她便走向了前堂,以往這個時辰,謝道韞都會陪著阮氏一道品茶閑聊,謝道韞妙語連珠,常能逗得阮氏合不攏嘴,心情大好,正是自己提出要求的絕佳時機。 打定了主意,玉潤加快了步伐,遠(yuǎn)遠(yuǎn)的有侍婢瞧見了她的身影,連忙進(jìn)去通報。 “玉潤給太夫人請安?!?/br> 玉潤一進(jìn)門,便恭敬的給阮氏行了一禮,阮氏此刻正斜靠在秋香色大迎枕上,半掩的簾子遮擋了她的面容,看不見半點表情。 如玉潤所料的那般,謝道韞正服侍左右,見到玉潤進(jìn)門,連忙拉起她笑道:“不必這么多禮數(shù),我都聽說了,你是要去襄陽探望你舅父?” 玉潤面露驚訝,謝道韞連忙解惑:“聽他們說你昨日收到了舅父的書信,我便猜著你今日要過來找太夫人了?!?/br> 見到謝道韞沖著自己擠了擠眼睛,玉潤瞬間明白過來,心中也頓時涌出一股感激。 不論何時,她這個二伯母都始終幫助著自己,只怕這一回,也是謝玨提前打了招呼,她便說了這么一番話讓事情變得更加順理成章。 榻上的阮氏顯然也聽見了這番話,她輕咳了一聲,立刻有婢女上前將她扶起,這回玉潤終于看清楚她此刻的神情。 幾日不見,阮氏的氣色卻沒了往昔的紅潤,唇色也比以往更加慘白。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似乎剛忙完謝玨的葬禮吧,后來自己嫁入謝府時,還聽下人們提起葬禮過后,阮氏就大病了一場之事。 只是沒想到這一回,謝玨雖然活著,可她卻仍舊有病前的征兆,玉潤不由得唏噓。 “玉潤,”阮氏突然喚了她一聲,玉潤抬眸,立刻走上前來。 帶著厚厚老繭觸感粗糲的手指握住了她嬌嫩如柔荑般的小手,瞬間和記憶中的感覺重疊,讓玉潤一時間感慨萬千。 “聽說你是二月生辰?” 玉潤訥訥的點了點頭,不知道阮氏為什么會突然問起此事。 阮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突然和藹的笑了笑,拍了拍玉潤的手背道:“好孩子,你且去吧,你父母那里,我會派人送信說明的。” 玉潤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得到了應(yīng)允,明明十分開心卻又總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她福了福身子,對阮氏和謝道韞行了個禮,這才告辭。 直到玉潤離去良久,又躺會榻上的阮氏才頗為無奈的長嘆一聲道:“這孩子八字不好,命里帶煞啊?!?/br> 謝道韞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想了想笑道:“我還記得法照大師說我們四郎命數(shù)太浮,找一個能夠壓制的,也未必是壞事?!?/br> 阮氏似乎還是有幾分猶豫,可卻也并未反駁。 見到她似乎有被說動的痕跡,謝道韞暗想謝絕果然是個小狐貍,將自己祖母的性子拿捏的如此到位。 謝家祖上曾有一位據(jù)說是得到成仙了的,阮氏對此事始終都是深信不疑,所以鬼神一事,她想來敬畏,更相信因果輪回善惡有報這些佛法。 想到這里,謝道韞便試探的將謝玨教她的那些說辭拿了出來。 “法照大師還說,這兩個孩子的八字極合,命中注定有三世姻緣?!?/br> 阮氏更加沉默,微微有些渾濁的眸子終是重重的合上。 半晌,她嘆道:“我原本是對四郎寄予厚望的,若非當(dāng)年那事,我威逼也好利誘也罷,都一定要讓他接任謝家的族長?!?/br> 聞言,謝道韞一怔:“母親如今是放棄這個打算了?” “哼……”阮氏冷笑一聲:“老三早就說過他這孩子天性涼薄,我卻還是死心不改,可是現(xiàn)在,他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要哄騙,還不惜收買自己的姑母,這樣任性妄為不識大局,未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這個擔(dān)子,他是注定扛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姑姑一秒變神棍========= 話說有一天,謝家姑姑突然改行做起了神棍。 于是問題鋪天蓋地而來…… 葉綰綾:謝姑姑,能麻煩您幫我算算貓糧什么時候打折么? 阮氏(怒摔):快給我算算謝球那混小子給老身的假牙藏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