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短暫移開又落回到她臉上：“出去走走。”

    她點(diǎn)點(diǎn)頭，抹抹臉：“吹個風(fēng)清醒一下?！?/br>
    醫(yī)療中心旁是學(xué)校cao場，搭建著成排的災(zāi)民安置房，房里一片黑暗。深夜，大家都睡了。

    cao場旁還有一大片空地，成百上千名士兵排排整齊，蓋著統(tǒng)一的迷彩被，幕天席地，睡在風(fēng)露里。

    沒有多的安置房，只能就地而睡。軍人們都累慘了，也顧不上，此刻縮在被中蒙著頭，仿佛感受不到夜里的北風(fēng)。

    許沁看著，心里也有些觸動。

    一隊特種兵收了工，從一旁經(jīng)過。

    宋焰不自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許沁正好撞見，莫名覺得他回頭時的眼神太過復(fù)雜難辨，可她一時也揣摩不清。

    她問：“你什么時候當(dāng)?shù)谋?？?/br>
    “十八.九歲?！彼窝娲?。

    “哦?！彼龥]覺異樣，又說，“我聽人說，對男人存在普遍而致命吸引力的東西，除了車，就是軍裝?！?/br>
    宋焰笑了笑：“可以這么說。”略一停頓，“其實還有一樣?！?/br>
    “什么？”許沁扭頭看他。

    “女人?！?/br>
    許沁：“……”

    冬夜里的風(fēng)吹著，清冽而沁人。難得的是，天上有一輪圓月，月光皎潔寧靜。

    兩人有一會兒沒說話。

    許沁望著那輪月，想了很久，終于決定要說什么，可一開口，說出的話卻轉(zhuǎn)了一道彎：

    “望鄉(xiāng)以前很美?！?/br>
    “嗯?！?/br>
    “我們來這兒春游過，記得嗎？”

    “記得?！?/br>
    和她在一起的一切，他都記得。

    那次春游，最深刻的回憶莫過于他們走過一座長吊橋。他故意嚇唬她，把吊橋搖晃得老高，跟蕩秋千似的。她抓著鐵鏈尖叫，裙子像花兒一樣在風(fēng)里飛舞。此刻回想起，他還記得那時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閃閃的像銀色的鏡子。

    許沁望著四周的廢墟：“可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

    宋焰說：“會重建起來的?！?/br>
    她一愣，扭頭看他，他也看著她。夜里，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深，而靜。

    她心頭一動，突然想說什么，可還未開口，看見小西跑出醫(yī)療中心來。

    “我得走了?！?/br>
    “去吧。”

    又是匆匆告別。

    許沁快步走到大門口，回頭，見宋焰還在月光下，她的心再次一動，壓抑不住了。她吸一口氣，突然就喊出聲：“宋焰！”

    空蕩的小鎮(zhèn)上空有輕輕的回響。

    他回頭看她。

    她朝他跑過去。

    她跑到他身邊，臉頰發(fā)紅，喘著氣，眼睛很亮：“宋焰?！?/br>
    他看著她：“嗯？”

    “等回帝城了，再見面吧。”

    “好?！彼幕卮稹?/br>
    第37章 chapter36

    r36

    一晃十多天過去,救援工作已進(jìn)入穩(wěn)定階段,更多的援助隊伍進(jìn)來，很快就到了第一撥軍人隊伍撤返的日子。

    那天，許沁經(jīng)過災(zāi)民安置地,看見軍人們正有序上車離開。送行的老鄉(xiāng)攔著他們，想送些土特產(chǎn)。

    災(zāi)區(qū)本就物資匱乏,且軍隊有紀(jì)律。士兵們不肯收。

    雙方好一番推讓。

    許沁走過幾輛車。幾位被她救治過的軍人看見他，坐在車上給她打招呼。她抿唇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軍車一輛輛開走，老鄉(xiāng)們追著車，揮手告別。

    許沁走到隊伍末尾，意外看見了宋焰。他們也是這天撤離。

    宋焰被擠在人群中，時不時頷首,對老鄉(xiāng)們致意,推讓著他們手里的東西。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無意間側(cè)頭，兩人的目光穿過移動的人群,遠(yuǎn)遠(yuǎn)地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