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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在仙界當(dāng)廚子的日子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秋文彥趁著混亂帶著許格溜進了許府,看到府內(nèi)的混亂,一時間不禁就回想起了自己在一重天榕樹鎮(zhèn)時遇到的情景。

    那時候也是一樣,明明就在巷口沒有挪動過分毫的點心鋪子,卻偏偏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爹爹不會出事了吧?”雖然父子間的關(guān)系算不上親近,但許格終究還是關(guān)心許濟的。

    “放心吧,不會有事。”秋文彥小聲安慰道,看著眼前的大片空地,忍不住猜測這會不會又是殷小北的手筆。

    就在秋文彥胡思亂想的空當(dāng),忽然有聲音從身后傳來:“太好了,我到外面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們已經(jīng)回去了呢,趕緊過來幫我一個忙?!?/br>
    聲音的主人正是殷小北。

    秋文彥嚇了一跳,等再回過頭時,卻發(fā)現(xiàn)之前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的籬竹院忽然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就在剛剛的那塊空地上面,根本就沒有一絲不對的地方。

    站在一邊的許格也被嚇住了,顯然也看到了同樣的狀況,卻不敢開口,只能一個勁兒的拉扯身邊人的袖角。

    “殷掌柜的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鼻镂膹┒硕ㄉ?,看著殷小北的目光滿是敬畏。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們能不能找到許大公子曾用過的東西,比如碗筷一類。不需要太好的,只要還能用就行?!币笮”睙o奈道,如果不是為了手中的菜譜,他也不想提出這么奇怪的要求。

    【所需材料:螟蛉用過的碗,螟蛉用過的筷,一分昔日水,三分土與塵】殷小北瞥了眼菜譜,想說真不愧是四顆半星難度的長壽面,簡直了,就沒有一樣材料是他認(rèn)識的,真沒見過這種用什么材料全靠猜的菜譜。

    沒辦法,只能硬猜吧。

    昔日水和土與塵這兩樣,雖然看起來奇怪,但是細(xì)想之下還是勉強能夠猜到的。

    昔日水應(yīng)該是往昔水,是比較少見的一種食材,好在殷小北之前剛好用過,就是給韓家三小姐做過的那道“月里清荷”里面。

    土與塵的話,倒是有兩種比較符合的東西,一種是塵埃果,不過這種算是藥材里面的,不能吃,另一種便是息土面,是一種顏色淺黃的面粉,類似于玉米面,不過筋性比較強,倒是與菜譜名稱里的“長壽面”十分相符。

    解決了后面兩樣,就只剩下前面那兩個什么碗什么筷了??上ВP(guān)于“螟蛉”這個詞,光殷小北能想到的就已經(jīng)有好幾種了,比如煉器師里面有叫這個名字的,再比如據(jù)說一重天里面就有螟蛉修成的妖仙,再比如還有一個詞,叫作“螟蛉之子”,用來形容養(yǎng)子的,這個就比較好辦了,明顯指的就是許大公子許臨。

    最后,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一個,殷小北決定每一種都試一試。

    有了許二公子的幫忙,許臨用過的碗筷很快就找到了,殷小北拿著碗筷,又回到了之前那個什么都看不見的小廚房里面。

    沒有辦法,這種用來治病的菜譜,一旦制作的時候與病人的距離超過了一定范圍,做出來的東西就會完全失去效用,所以他只能在這個什么都看不見的廚房內(nèi)繼續(xù)做下去了。

    “東西找到了?”等在屋里的人問。

    “對,已經(jīng)找到了,先幫我把桌邊上的面盆拿過來?!逼鋵崗穆曇粢呀?jīng)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既然那個人不說,殷小北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也不敢問。

    他怕自己一旦開了口,這個人又會像之前那回一樣,不過轉(zhuǎn)身之間便徹底不見了蹤影。

    兩人一個拿一個做,配合得十分默契。殷小北切好了配菜,轉(zhuǎn)身將餳好的面甩入開水鍋中,動作流暢自然,完全不像是看不見的模樣。

    食物下鍋,整個屋子頓時被熱騰騰的香氣充滿。

    認(rèn)真做事的人總有一種奇異的魅力,析崇看著對面人的動作稍微有些出神。

    其實早在昨天夜里他就已經(jīng)該回去了,畢竟他之所以會跑到二重天來,完全是因為幾日前窺天鏡內(nèi)預(yù)示到的情景。

    窺天鏡是析崇的伴生仙器,是他在成為八重天掌事靈君那一日,由八重天本身結(jié)合他自身的靈氣修為孕育而生的。其實原本只有消除過往因果的能力,后來他成了仙帝,伴生仙器跟著他一起提升了品級,便也多出了能夠預(yù)示未來因果的能力。

    當(dāng)然,因為成為仙帝的時間還不足百年,后一種能力還十分不穩(wěn)定,但只要是窺天鏡能夠預(yù)見到的,無論好壞,未來都必然會發(fā)生。

    也所以,在窺天鏡預(yù)示了殷小北會遇到危險的那一刻,析崇沒多猶豫,第一時間就趕到了二重天。

    可如今危機解決了,他卻偏偏一點想要離開的心思都沒有。

    一個冒著熱氣的瓷碗被遞到他面前,析崇疑惑地望過去,只看到一雙失去焦距的雙眼帶著笑意,找了好半天才找準(zhǔn)自己的方向。

    “正好面還有剩下的,給你包了一碗餛飩,要是不介意的話,”殷小北話剛出口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剩下的面什么的,怎么聽起來不太對,“算了,我再重新給你做一碗吧。”

    裝餛飩的碗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人接住了。

    “多謝?!?/br>
    清越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看不到人,但殷小北還是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籬竹院內(nèi),拿到那碗長壽面的時候,許濟其實是有些驚訝的,怎么說也是小兒子特意從外面請來做壽宴的廚子,就算不弄出什么山珍海味來,也不該如此簡陋才是。

    用筷子攪動著手里的面條,許濟猶豫了好長時間,考慮到這畢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終于將一縷面條挑了起來送入口中。

    哪怕看不到也能知道,這碗長壽面的材料十分簡單,面湯只是很清淡的咸,帶著一點淡淡的鮮??傻瘸赃M去了,許濟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是……

    如果不是百分百確定,這碗面就是剛剛那個青年親自送過來的,許濟幾乎以為這是大兒子許臨為自己做的長壽面。

    對,沒有人知道,許臨曾經(jīng)給許濟做過長壽面,不過那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彼時的許濟才剛收養(yǎng)了許臨,正是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根本沒有心思請人來給自己做壽,于是生辰那天便誰也沒告訴,躲開了所有人,一個人坐在了屋內(nèi)喝悶酒。

    就是那個時候,才不過六七歲的許臨忽然推開了他的房門,小小的個子,稚嫩的臉頰上滿是天真的笑意,手里面端著的,正是這樣一碗清湯寡水的長壽面。

    沒有辦法,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哪里懂得做飯,估計也只有這面里的湯是他自己做的。

    那日生辰里的一碗面徹底暖了許濟的心,他想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好好養(yǎng)大這個孩子。

    許濟喝了一口碗中的面湯,終于搖了搖頭。

    都變了啊,許臨也好,整個許府也罷,不過是他一人固執(zhí)地留在原地,責(zé)備自己,怨恨因為自己過去的錯誤連累了家人,甚至徒勞地期望許臨能夠改變。

    ……也是到了該認(rèn)清楚的時候了。

    廚房里面,看著眼前的事物再次恢復(fù)清明,殷小北揉了揉眼睛,知道剛剛那碗長壽面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起了作用。

    “哎,”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的青年已經(jīng)走到了門外,殷小北連忙跑到門前,沖著那人的背影道,“我在平棲城開了一家食店,名叫歸園居,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坐坐?!?/br>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殷小北總覺著那人沖自己點了點頭,然后一陣風(fēng)吹過,便再也看不到一絲痕跡。

    第十六章

    十二月初一是仙界的祈燈節(jié),殷小北很早就起來了,和秦九一起在后廚里忙著做糖燈籠。

    說起來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上一重天到上九重天雖然被合起來統(tǒng)稱為“仙界”,但其實每一重天都更像是各自完全獨立的小世界,習(xí)俗不同,口音不同,就連慣常慶祝的節(jié)日也不同。

    比如,一重天里的凡仙比較多,所以尤其喜歡慶祝各種節(jié)日,也不分到底是什么,基本上所有下界凡間有的節(jié)日他們都會慶祝。而二重天則完全相反,雖然多少也會受一重天的影響,過一些在仙修看來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節(jié)日,比如中元節(jié)這種,但總體的節(jié)日數(shù)量已經(jīng)減少了一半還多。

    而祈燈節(jié),可以說,是唯一一個整個上九重天都會慶祝的節(jié)日。

    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流行起來的,每到十二月初一這一天,每個仙修,只要不是在閉關(guān)修行,都會早早爬起來,趁著天剛亮的時候在自家門口掛上紅色的祈燈。一般家里或門派里有幾個孩子,便會相應(yīng)掛上幾個祈燈,一來顯示人丁興旺,二來也祈禱小輩在未來的一年里修行順暢無礙。

    當(dāng)然,修行順暢什么的和殷小北的關(guān)系就不太大了,哪怕已經(jīng)積攢了一些混沌靈氣,他其實也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能夠開始“修行”的程度,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早一點起來,多做出幾個糖燈籠,也好多賺上幾塊靈石。

    糖燈籠的做法十分簡單,按照《家常菜譜》里的分類,屬于一星半難度的糕點。

    主要用料是銀星粉和火燈籠。銀星粉是一種在黑暗里能發(fā)出淡淡螢光的面粉,火燈籠則是一種通體火紅但酸味比較重的靈果。只要掌握好了火候,將這兩樣?xùn)|西合在一起,便會做出一種外皮透明如玉,內(nèi)里發(fā)紅仿佛有火苗在跳動的有趣點心。

    三百個糖燈籠做好了,殷小北擦著汗,聞著屋內(nèi)好像檸檬一樣酸甜清爽的香氣,心滿意足地抻了抻胳膊,剛準(zhǔn)備把上午要用的高湯盛出來,就聽見外面秦伍叫自己的聲音。說許老爺找過來了,就等在外面,問殷小北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擔(dān)心,”看著從后廚里走出來的青年,等在外面的許濟先自開口道,“我只是來送一件東西的?!?/br>
    坐在歸園居內(nèi),許濟的心情可以說非同一般的復(fù)雜。

    其實早在幾天前,許濟的心魔忽然被一碗長壽面治好了之后,他就有想過要來看一看這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醫(yī)修到底是什么模樣,但是沒有辦法,彼時他的小兒子合著那個姓秋的嘴巴閉得死嚴(yán),說什么也不肯透露分毫。

    當(dāng)然,許濟能理解這個,畢竟能治好中期以下心魔的叫作神醫(yī),而心魔到了無可挽回的后期也依舊能夠輕松治好的,便是與怪物無異了,這根本是普通的醫(yī)修無法想像的事情。

    無論從自身安全,還是其他方面考慮,隱瞞下來都是最好的選擇。

    “送東西?”殷小北滿頭霧水。

    “對,”許濟笑了笑,把一塊圓形的青色玉牌推到了殷小北面前,“作為前幾日那碗長壽面的謝禮,東西寒酸,還請掌柜的不要介意?!?/br>
    隨著玉牌的移動,一道模糊的虛影忽然從玉牌上一晃而過,殷小北沒有看清,旁邊的秦九卻險些驚得跳起來。

    “皇城!”

    什么皇城,殷小北拿過玉牌,疑惑地看向秦九。

    秦九壓低了嗓音,卻依然難以掩飾聲音里的興奮:“皇城,上九重天的皇城,這應(yīng)該是皇城里面某間店鋪的房契?!?/br>
    殷小北又試著仔細(xì)看了看玉牌上面的虛影,果然就在虛影的右下角上,正寫著“上九重天皇城玄武街”的字樣。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币笮”卑延衽朴滞屏嘶厝?。

    每一重天的房價都是成幾何倍數(shù)增長的,再往上三重天的房價,對如今的殷小北而言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更何況是九重天皇城里的店鋪,這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心底對于診金的接受程度。

    “殷大夫大概不知道,”許濟沒有再勸說,反而換了一個話題,“就在昨天下午,我接到了消息,我的夫人和女兒已經(jīng)被人在秘境中找到了,雖然身受重傷,但性命已經(jīng)無礙。而在此之前,我?guī)缀鯊膩矶紱]奢望過,自己與家人還有像這樣重聚的一天。”

    許濟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想通了,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正好仙庭那邊一直想要我回去,我準(zhǔn)備帶上夫人和一雙兒女到九重天去。許臨,他既然那么想要許家的家產(chǎn),我便都給他了,沒有他父親便沒有我今日,也算是徹底還了他父親昔年的恩情,至于再往后……”

    后面的話他沒說,但屋里的人都聽明白了,估計許濟是下定決心要與許臨斷絕關(guān)系了。

    “殷大夫?qū)τ谠S家恩同再造,”許濟最后一次把玉牌推了過來,一臉誠懇,“更重要的是,殷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被埋沒在這樣的小地方里。”

    醫(yī)術(shù)高超……

    殷小北囧得不行,實在是很怕許濟再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只能暫時接下了玉牌。

    到九重天開分店什么的,總有種人生自此走上巔峰的感覺啊。

    “你說治不了是什么意思!”聽見手下人的回報,許臨喘著粗氣,一把將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

    手下縮了下肩膀,小心翼翼道:“是殷大夫親口說的,說大公子的病不好治,自己醫(yī)術(shù)低微,無能為力。”

    “笑話,”許臨氣得眼睛都紅了,緊捂著一陣陣抽痛的腸胃,“當(dāng)我是傻子嗎,他連父親的病都治了,我只是心魔初期,有什么理由會治不好!”

    如果有可能,許臨真的一點都不想去求那個與秋文彥交好的醫(yī)修,但是沒有辦法,明明他只是心魔初期,是感染心魔后最好治療的階段,卻偏偏所有醫(yī)修都束手無策。

    “除非……”手下抬頭看了一眼許大公子。

    “除非什么?”如果不是事情緊迫,許臨真想直接廢了眼前這個說話大喘氣的混蛋。

    手下咽了咽口水:“殷大夫說,除非大公子能找到新鮮的朱雀草,否則不管誰來問都是一樣,治不了就是治不了?!?/br>
    許臨手下說完這句話就不敢再抬頭了,所有人都知道,早在幾十年前,朱雀草就從天界徹底絕跡了,更何況是新鮮的朱雀草,這跟讓大公子直接等死根本沒有任何區(qū)別。

    朱雀草……

    許臨睜著眼睛,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所有都以為朱雀草早就已經(jīng)絕跡了,但只有許臨知道,其實不是的,甚至就在三年前,就有一名藥修意外地培植出了二十株朱雀草。

    那時候他都做了什么來著,哦,他覺得這是天大的商機,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很快便讓人暗地里逼死了那名藥修,搶回了那二十株朱雀草。

    后來,不過半年之間,沒有了那位藥修的精心照料,許臨手下的其他藥修又都對朱雀草這種稀有靈植束手無策,那二十株朱雀草很快便都枯死了。

    從此仙界再沒有朱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