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旻是大房唯一的繼承人，怎么能娶楊玥？若是之前，賀老夫人興許還能考慮一二，如今就楊玥這幅德行，還有外面的名聲，賀老夫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楊父也愣了下，至今還一頭霧水，楊夫人一把拽了楊父一把，使了個眼色，楊父這才閉。

    “外祖母，玥姐兒一定會好好伺候表哥，相夫教子，照顧外祖母，求外祖母成全?！?/br>
    楊玥一喜，賀旻并沒有說納妾，難不成是要自己做妻嗎？

    隨后，賀旻一盆涼水將楊玥澆滅，“祖母，孫兒房中是該有個伺候的了，孫兒要納表妹做妾，求祖母成全?！?/br>
    賀旻身子跪的筆直，楊玥有些失望，腦子里昏昏欲睡，好像有千斤重?fù)?dān)壓著，不敢抬頭去看周圍人的眼色。

    賀老夫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納玥姐兒做妾？”

    賀旻點(diǎn)點(diǎn)頭，“表妹如今已經(jīng)是孫兒的人，孫兒要對表妹負(fù)責(zé)?！?/br>
    賀旻干脆一句話將事情全盤托出，堵死了賀老夫人的嘴，賀老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

    “啪！”

    賀老夫人一巴掌就打在了楊玥臉上，楊玥本就沒有力氣，直接就栽倒在地。

    “外祖母？”

    “別叫我外祖母，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外孫女，自從玉碎，你與賀家早就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聯(lián)，今日你自甘墮落，也只是賀家一個妾罷了，叫我老夫人?！?/br>
    賀老夫人對楊玥不是沒有期待，可惜，全都被楊玥親手打碎了。

    楊玥捂著臉低聲哭泣，忽然感覺未來一陣絕望。

    楊家夫婦見狀不妙，趕緊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賀老夫人深吸口氣，叫人給了楊家夫婦一千兩銀子，就相當(dāng)于買下了楊玥，簽下賣身契。

    楊家夫婦接下后，忙不迭的走了。

    “把楊姨娘帶下去吧，日后若無事，不必過來請安。”

    賀老夫人對楊玥是厭惡的，厭惡她不知好歹，非要作一出，得罪了陸尚書一家，就連賀家的生意也遭到了打擊。

    若是楊玥肯知恩圖報，嫁給季無憂然后再幫襯賀家，賀老夫人也許就不生氣了。

    但楊玥鬧了這么一出，你幫上忙就罷了，還給賀家添堵，毫無用處就是一顆廢棋，賀老夫人肯給楊玥好臉色才怪。

    “是，老夫人，妾身告退?！?/br>
    楊玥捂著臉，慢慢退下去，路上遇見了好多丫鬟婆子，一個個瞧著楊玥的神色，指指點(diǎn)點(diǎn)。

    楊玥恨不得找條縫鉆進(jìn)去，腳步越走越快，半步不敢停歇。

    “楊姨娘，這就是你日后的院子?！?/br>
    丫鬟領(lǐng)著楊玥拐進(jìn)了一個偏僻的方向，手指著其中一處矮小的屋子，院子里不太大，因為之前王府的關(guān)系，修葺倒是挺好的。

    楊玥一進(jìn)屋子，就趴在床上哭的昏天暗地，甚至覺得日后的生活都是一片水深火熱，心里沒底。

    “楊姨娘，您小聲點(diǎn)吧，若是叫人聽見，會責(zé)罰您的。”

    新來的丫鬟，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眼外頭，著急的不行，生怕被楊玥連累。

    楊玥差點(diǎn)將唇都咬破了，卻不敢大聲哭出來，不知是哭的累了，還是疲憊，楊玥沉沉的睡了過去。

    猛然間，一股酒氣撲鼻而來，身子重重的壓在她的身上，楊玥一下子就驚醒了。

    “?。　?/br>
    賀旻抬頭，楊玥才看清了來人，下意識有些抵觸，雙手放在胸前，眸光里剎那間的不悅一閃而逝，卻又恰好被賀旻捕捉到。

    “怎么，剛利用完表哥，這就不認(rèn)賬了？”

    賀旻冷笑，兩只手直接扒掉了楊玥的衣服，下手毫不留情，狠狠的捏了一把。

    楊玥痛得眼淚直流，“表哥，妾身哪敢啊，只是妾身今日身子不適……”

    還未等開口，賀旻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別跟我?；ㄕ?，沒用，收起那些小心思，興許看到往日的情分上，我能對你好些若是來那點(diǎn)小心思算計什么，我不是傻子！”

    楊玥是聰明的，賀旻早就發(fā)覺了，若不警告，楊玥一定會肆無忌憚，只要讓她不敢了，收起心思，安心呆在屋子里，賀旻才放心。

    楊玥閉著眼，這一夜她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心里滿是煎熬，渾身酸痛無比，就像是一個破娃娃，被人遺棄，隨意踐踏。

    賀旻站起身，“回頭去給母親敬茶。”

    楊玥強(qiáng)忍著不適，突然有些懼怕賀旻，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妾身知道了?！?/br>
    沈琬寧對于楊玥，之前有幾分憐惜，如今淡漠了不少，就連賀言縷也覺得怪怪的，見到楊玥，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似乎不敢相信，當(dāng)初那個冷艷孤傲，低調(diào)婉約的楊玥，居然給二哥做妾，相處了那么多年，一時間還未適應(yīng)。

    “縷表妹，連你也看不起表姐嗎？”

    楊玥黯然神傷，眼眶里的淚水在打轉(zhuǎn)，看上去，十分可憐。

    賀言縷動了動唇，“表姐，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二哥，會對你好的?！?/br>
    比起楊玥，賀言縷當(dāng)然義不容辭的站在賀旻這邊，兩人感情，不是楊玥能比較的。

    “縷表妹……”楊玥緊咬著唇，欲言又止。

    “表姐，你也別想太多了，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了?！?/br>
    賀言縷嘆息，不知道該怎么勸，當(dāng)初若楊玥點(diǎn)頭答應(yīng)嫁給陸尚書的嫡子，好歹現(xiàn)在還是個嫡子媳婦又是正室。

    比起現(xiàn)在，也好過得多，賀言縷深深的嘆息，表示無奈。

    “表姐，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練字，先走一步了?！?/br>
    賀言縷只覺得看著楊玥那一幅哀凄凄的樣子，渾身不自在，好似有人強(qiáng)迫她嫁給賀旻。

    看著賀言縷走遠(yuǎn)，楊玥眸色一沉，有些無奈，抬眸望著四四方方的天，不知道從哪一刻起，開始后悔。

    “走吧。”

    次日，果然一道賜婚的圣旨便賜了下來，楊玥聽丫鬟提起，整整一日滴水未近，坐在窗戶前發(fā)呆，心里酸澀無比，終究是放不下。

    同時，伴隨賜婚圣旨后，還有一個噩耗，那就是戚太后病危。

    戚太后年紀(jì)大了，身子不好早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唯一記掛的就是凌家無后。

    那日，景隆帝從慈和宮出來，就下了一道旨意，讓凌三夫人嫡次子蘇斐過繼凌老將軍做嫡孫，改名凌斐，繼成凌家衣缽，封為信陽侯。

    蘇晗聞言，深深的嘆息，情緒略有些低落，手扶著肚子，才五個多月，蘇晗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顯懷，像是一顆皮球，圓鼓鼓的。

    “太后之前對我也很好的，那兩百名暗衛(wèi)，就是太后給的?！?/br>
    戚曜手中處理奏折，剛批了一個閱，蹙著眉，放下了奏折。

    “太后對岳母倒是不錯，除了岳母，倒是不知道還對誰好些，就連夫君，也從未得過太后一個笑臉?！?/br>
    戚曜說的是實話，戚太后不喜傾貴人，連帶著不喜潯王，寧可去喜歡睿王世子和瑾王世子，也不愿親近自己。

    戚曜小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隨著年紀(jì)逐漸大了，就不再期待了，就連潯王當(dāng)初對戚曜冷漠厭惡，戚曜也不在乎。

    被褫奪世子之位又如何，只要戚曜想，誰也奪不走。

    蘇晗淺淺一笑，享受了兩個多月的安寧，不知為何近日，眼皮總是跳。

    “太子，牢里那位死了?！毙l(wèi)然走了進(jìn)來，低聲道。

    戚曜瞇著眸，“尉婧？”

    衛(wèi)然點(diǎn)點(diǎn)頭。

    “呵呵，生命里倒是頑強(qiáng)，死了也罷，活著也是一種罪孽，退下吧?！?/br>
    戚曜頭也不抬，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一眨眼兩日后，戚太后的身子越發(fā)嚴(yán)重，已經(jīng)開始咳血了。

    凌氏被招進(jìn)宮，去了一趟東宮，戚太后也招了蘇晗去。

    “晗姐兒，你身子不便，就別去了?！?/br>
    凌氏瞧著蘇晗行動不便，有些心疼道。

    蘇晗淺淺一笑，“太后既然召見，豈能不去，母親放心吧，女兒身邊帶了兩個丫鬟，不會出什么事兒的?！?/br>
    凌氏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陪著蘇晗去了慈和宮，戚太后卻是病的嚴(yán)重，還未湊近，一股子nongnong的藥香味撲面而來，濃郁的令人有些不適。

    “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眾奴婢叩首，蘇晗抬手，“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素荷走了出來，“太子妃，三夫人，太后在里面等著呢。”

    蘇晗頜首，緩緩扶著青書的胳膊，慢慢走了進(jìn)去。

    “臣妾……”

    戚太后擺擺手，虛弱的笑了笑，“你身子重起來吧，不必多禮，坐吧?！?/br>
    戚太后較之前慶功宴的狀態(tài)卻是相差好多，白發(fā)蒼蒼，一下子好像老了許多，一雙裸露在外的手像一根枯樹藤，皺皺巴巴的古灰色。

    凌氏強(qiáng)忍著眼眶，坐在床塌前，輕聲的喚了句，“姑母?！?/br>
    “鳶兒，別哭，哀家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悲傷?！?/br>
    戚太后笑了笑，好像將一切都看淡了，一只手握住了凌氏。

    “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凌氏百年來的榮耀，絕不能因為哀家生死，毀于一旦，不過既然皇上能放過賀家，凌家興許能逃過一劫，鳶兒，你答應(yīng)姑母，一定要保住凌家?！?/br>
    戚太后摸不準(zhǔn)景隆帝的意思，她很想堅持，可惜，撐不住了，她絕不允許，在她死后，景隆帝會拿凌家開刀。

    “凌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哀家死不瞑目啊?！?/br>
    凌氏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涼了下去，戚太后臨死都要逼著凌氏，連商量都沒有，直接過繼斐哥兒，凌氏心里何嘗沒有氣憤。

    只不過，戚太后如今這幅模樣，又讓凌氏想起了從前。

    “太后，您這是哪里話，凌蘇兩家向來都是一家，皇上怎么會對凌家下手呢？”

    蘇晗緩緩道。

    戚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松了口氣，又陪著蘇晗幾人說了幾句話。

    “一眨眼，晗姐兒都這么大了，還記得你母親當(dāng)初將你生下來的時侯，才這么大，怎么哄都哄不好，一轉(zhuǎn)眼卻是要做母親的了?！?/br>
    戚太后回憶起往事，嘴角上揚(yáng)帶著笑意，拍了拍凌氏的手，“你的眼光向來不差，晗姐兒，是個有福氣的，真應(yīng)了凈憫主持的那番話，這孩子將來必然貴不可言，子憑母貴，這福氣還長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