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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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卿見他不接,自己拿起帕子替他擦著臉。起先他還不好意思地往后躲,被顧長卿拉住以后就不敢動了。 “看,這下才能看出來是個男孩子了?!?/br> 顧長卿掏出口袋里的碎銀,遞給他,“給你。你還很年輕,還有大把大把好時(shí)光,去給自己好好洗一把澡,買一套新衣服,做一個人吧?!?/br> 那孩子遲遲不肯伸手去接,顧長卿見快到午時(shí),尋思著要趕緊回去,免得芍藥擔(dān)心,于是拉著他的手,把銀子塞到他手里去。 “拿著吧。這些村民,明日會有人送銀子過來,你莫要擔(dān)心。去做一個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拿著錢把你母親葬了。” 那孩子還是不動也沒有表情,顧長卿微微嘆氣,轉(zhuǎn)過了身。 “jiejie?!?/br> 聽到他開口,顧長卿轉(zhuǎn)過了身。 “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br> “所以,jiejie帶我走吧?!?/br> 第27章 你的名字是 還不等顧長卿回話,容離就閃了過來,一把打開那孩子抓住顧長卿衣袖的手。 “顧長卿,你真是可以。你自己的事不夠多?” 那孩子從容離閃過來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瞪著他。顧長卿沒想到他會對個孩子如此兇狠,趕緊拉了那孩子的手看看有沒有受傷。 “你沒事吧?” “容離!你那么狠做什么!” “我下手知輕重?!?/br> 顧長卿見那孩子沒事,也就沒再理睬容離。 “jiejie有自己的事要做,沒有時(shí)間來照顧你,而且,若是在我身邊,會很累?!?/br> “我不怕。我很能吃苦,也能干活兒,什么事我都能做。jiejie要我做的,我都會去做,不管多難。jiejie,我只是想有個家?!?/br> 顧長卿看著那孩子的眼,那樣一雙有神的眼里,全是祈求與渴盼。她差點(diǎn)就要心軟,卻在最后一刻恢復(fù)了冷靜。 “不可以,你將來會有自己的家,但我的家不會是你的家。相信jiejie,你能活得很好?!?/br> “jiejie...我...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jiejie知道,但是,你該有你自己的人生。拿著銀子,好好吃飯,好好生活?!?/br> 顧長卿不再看他那雙眼,狠著心轉(zhuǎn)過了身。她前腳剛走,后腳容離就跟了上來。 “我還以為,你會在我面前故作姿態(tài)?!?/br> 顧長卿給了他一個白眼,冷笑一聲。 “太子殿下真是見慣了女子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現(xiàn)在這是把任何女人都當(dāng)做對你有意的人了。” 容離沒再說話,只是走在她身邊,不急不緩,徐徐行之。 顧長卿安撫好村民便出了村,上了馬車就要回府,卻被容離攔了去。 “三小姐可會放過明日的機(jī)會?” 顧長卿嘆了口氣,看向他時(shí),眼里一片清明,別無其他。 “太子殿下,長卿自認(rèn)不是善類,也承認(rèn)精于算計(jì),但是,唯一在無辜的人命面前,長卿從來沒想過去利用和作秀。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如今日,太子殿下若是在心里認(rèn)定我沒有感情,只知設(shè)計(jì),那我明日就會前來,但若太子殿下還有一絲一毫信著長卿是仍有一顆跳動之心的女子,那長卿的答案就是,拿人命來做賭注的事,長卿不做,更不屑去做。長卿先行告退?!?/br> 容離看著她馬車的背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地輕笑了。 “殿下,您說這三小姐是故意而為之的嗎?” “是不是故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來了?!?/br> 顧長卿坐在馬車上,還在想那個村里的百姓。同為皇城中人,有的人錦衣玉食,把酒言歡,可他們呢,卻一直忍受著饑荒和疫病,痛苦不堪。把他們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原因除了貧窮還是貧窮。 本來只是傷寒而已,可就是因?yàn)楸还賳T剝削,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這才導(dǎo)致一拖再拖,最后發(fā)展成為疫病。在這樣富麗堂皇的皇城中,隨處可見達(dá)官貴人、世家小姐,他們的一壺酒錢,一盒脂粉錢甚至都比這村里人這輩子所掙都要多,但就是這樣的環(huán)境下,卻仍有人會成了這般境遇。 人人都說老虎眼皮底下打不得盹兒,可現(xiàn)實(shí)卻并非如此。就在天子腳下,卻依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這樣的事被隱瞞和掩蓋,使得皇上至今不知。 顧長卿坐在轎子里,雖閉上眼睛,卻仍能感覺那些尸骨和可憐的村民就在她眼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其實(shí)她本可以讓這些村民都免于災(zāi)難,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放棄。 上一世幾乎是同一時(shí)間,城南的這個地方也是發(fā)生了較大規(guī)模的疫病,顧長卿之所以記地清清楚楚,因?yàn)槌悄系倪@片領(lǐng)土,歸容赫管轄。 上一世里,疫病爆發(fā)時(shí),她已經(jīng)為他入了軍。容赫來見她的時(shí)候,她見他滿臉愁云,問他所為何事,可他并沒有說。后來也是因?yàn)樗櫵诺弥悄系氖隆?膳碌氖?,在皇城腳下發(fā)生這樣的疫病,卻沒有一個人敢傳到皇上耳中去。 容赫擔(dān)心越鬧越大最后導(dǎo)致波及城內(nèi),又怕自己盤剝百姓的事被皇上知曉,結(jié)果假惺惺地上報(bào)皇上,坦誠自己用人不周,遭人利用,把盤剝百姓、征銀賦稅的過錯全部推到他手下官府身上。這樣的舉動沒有引來皇上的責(zé)罰,反倒讓他在朝中樹立了威信和正直的形象,也就是從那一次起,他才真正入了皇上和朝臣的眼。 顧長卿至今也沒有想明白,上一世的自己,在看到那些民不聊生的境況時(shí),是如何就相信了容赫的謊言? 皇后壽宴后,顧長卿就讓芍藥著了外頭的乞丐去打聽城南的事。那個時(shí)候城南已經(jīng)荒蕪一片,可是,顧長卿還是沒有出手。她知道,這一次或許是扳倒容赫的,最好的方式也是最快的方式,籌劃了這么久,等了這么久,顧長卿終究還是無法放棄。 但到底還是良心上受到煎熬,她終歸沒有忍住,在皇上知曉前就來了這邊,可真正見到那樣的場景,她還是罪孽了。如果她早一點(diǎn)揭開容赫虛偽的面具,如果她沒有心存仇恨,如果她沒有逼自己去忽視,那么,這個村子或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而那些尸骨未寒的人,或許也就不會死。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不僅自己知道,還有容離知道。聽他今日話里的意思,明日應(yīng)該會同皇上一起微服私訪,那既然這樣,他必然不是才知道,可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么上一世的他是否又是早就知道?為何上一世的他毫無動作? “小姐,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們的馬車!” 顧長卿陷在自責(zé)與重重疑問里,被芍藥突然的話嚇了一跳。 “什么?” “小姐,后面有人跟著我們!” 顧長卿掀開簾子探出頭去,那跟在馬車后面,奔跑在石子路上的,正是村里的孩子! “停車!” 還不等馬車停穩(wěn),顧長卿就跳下了馬車,小跑到那孩子身邊。 “你傻嗎?!你腳上沒有鞋子,怎么能跟著我們跑這么遠(yuǎn)?!” 那孩子見顧長卿在眼前,突然就笑了。 “jiejie...我不疼...我想跟jiejie...回家...” 顧長卿就那么看著他,那孩子眼里渴求的眼神讓她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很久之后她才開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名字已經(jīng)不能再活下去了...” “那么,你從前的名字屬于過去,從現(xiàn)在起,你就叫顧蠻,是我的弟弟,這個名字屬于未來?!?/br> 馬車上,芍藥狠狠地瞪著顧蠻,后者卻不理睬她,只是看著顧長卿。 顧長卿當(dāng)然知曉芍藥不大高興自己帶回了阿蠻,她也知道自己剛剛魯莽了,但這樣一個孩子,沒了父母,這一生還能怎么活下去?面對這個孩子,她沒辦法把利用與謀劃和他聯(lián)系起來。她能做的也沒有什么其他,只有把他帶回去好好療傷,教會他一點(diǎn)謀生的本事,讓他在這樣的皇城中不至于活不下去。 趙氏見到阿蠻時(shí),除了驚訝倒是沒有厭煩,聽了那村子里的事,反倒心疼起來,安排了兩個侍衛(wèi)給阿蠻好好洗了一把澡。 別院沒有男孩子的衣服,顧長卿便去了顧長遠(yuǎn)那里,想向他借一套來。顧長遠(yuǎn)戒備心極重,聽她說要借一套男裝,非要逼問她為什么,顧長卿這才說出了阿蠻的事。 “長卿,給他一點(diǎn)銀子,打發(fā)走他?!?/br> 顧長遠(yuǎn)這突如其來沒頭沒腦的話讓她有絲毫不高興。 “為什么?” “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就把他往府里帶?如果是圖謀不軌呢?” “大哥,阿蠻很可憐?!?/br> “我知道,可是那村子里那么多可憐人,為何偏偏是他?” “大哥...你知道,長卿決定的,誰也不能改變。不打擾大哥歇息,長卿還要出去買套男服。” 顧長遠(yuǎn)拉著她轉(zhuǎn)身的手臂,遞給她一套自己的衣服。 “拿你沒辦法。你且留著他,但三日之內(nèi)必須送走!” 顧長卿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如星光般燦爛。 “謝謝大哥!大哥,你一會兒來看看阿蠻的身子骨適不適合練武,別忘了!” 顧長遠(yuǎn)看著她歡脫如兔的背影,笑得寵溺。 他了解她,這個孩子通常不會這樣泛濫感情,魯莽到去收留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但這一次卻是十足的例外。而例外通常不是刻意安排,就是別有用心。 顧蠻穿戴整齊,束好頭發(fā)推門出來時(shí),芍藥和趙氏都看傻了眼。這白衣飄飄風(fēng)度翩翩,眉眼帶笑的少年,當(dāng)真是那個漆黑瘦小的孩子? “阿蠻,沒想到你還挺好看的嘛!” 顧蠻看著她,臉上一紅,低頭不說話。 “哈哈!你還害羞啊!”三個人看著阿蠻的臉,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于是,顧蠻就這么在太尉府的這個別有洞天的小別院住了下來。 顧長卿本以為阿蠻不愛說話也不愛笑,但不過一頓午飯之后,阿蠻就能和芍藥又是開玩笑又是打鬧了。 顧長卿和趙氏拿著茶杯坐在木椅上,感受午后微微灼熱的陽光,看著面前兩個可愛的孩子打打鬧鬧。別院里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顧長卿很清楚她收留這個孩子的原因,無非是內(nèi)心太過煎熬。她已經(jīng)派人去厚葬阿蠻的母親,也給村民送去了很多物品。她知道,容離也會給他們送很多東西過去,在這些方面她不用太擔(dān)心。這最近一段日子的每一個夜晚,她都感覺被罪孽的火灼燒,但她真的又做不到去放棄如今這個如此唾手可得的好機(jī)會。 她看著阿蠻的笑顏,也輕輕笑了。作為一個重生的人,她帶著地獄的使命而來,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而阿蠻,若是留在她身邊,只會受到傷害。 顧長遠(yuǎn)來的時(shí)候,聽著門外的笑聲,心里有些怪怪的。 芍藥最先看到他,大聲喚起了顧長卿。 “小姐!小姐!大少爺來了!” 顧長卿起身,沖著他揮手,“來了還站在門口做什么,難不成要我請你進(jìn)來?” 芍藥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頭看了顧長遠(yuǎn)一眼,見他臉上并沒有怒色,反而是輕輕的笑容,這才放下心來。雖然大少爺一貫是無欲無求的樣子,但在軍中,大少爺即使被少數(shù)人詆毀,卻是從來沒有人敢當(dāng)面對他不敬,他戰(zhàn)功赫赫,就是皇上也對他百般遷就,卻唯獨(dú)小姐對大少爺總是惡言惡語的,倒也不怕大少爺生氣。 “六姨娘,您身子還好嗎?” 趙氏拉著顧長遠(yuǎn)的手,讓他坐下來,顧長卿倒是難得地給他讓了位。 “長遠(yuǎn)啊,你何時(shí)回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