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越看安安越覺得長得像他，尤其是鼻子跟嘴型，就跟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蕭奕辰這回難得沒有嗆陶睿，聽見他說的話微微愣了愣，便心情復(fù)雜地坐下來開始咬小籠包。

    吃過早餐，蕭奕辰收拾碗筷洗碗的時候，嫌麻煩的低聲抱怨道：“小籠包跟豆?jié){有袋子裝著的，你還找碗倒出來干嘛，能省方便你不省，偏要沒事找事做?！?/br>
    陶睿屈起手指給了蕭奕辰一記爆栗，“塑料袋有毒知道嗎，你再懶點(diǎn)！就洗兩個碗還磨磨唧唧的。”

    蕭奕辰吃痛，轉(zhuǎn)頭怒瞪陶睿，礙于安安在場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低聲道：“哪就兩個碗，還有兩個碟子呢，再說你都裝那么久了，現(xiàn)在騰出來有什么用，要有毒也早鉆小籠包里面了。”

    陶睿不想跟蕭奕辰辨理，快刀斬亂麻道：“少廢話，你趕緊洗去，啰嗦?！?/br>
    九點(diǎn)整，陶睿開車送蕭奕辰跟安安出發(fā)前往診所。

    途中蕭奕辰情緒不受控制的緊張，現(xiàn)在哪怕是一線希望他都會抓緊，只是怕待會教授會說出跟其他醫(yī)生差不多的話，正因?yàn)楸У南Ｍ容^大，他也就更不能承受失望。

    陶睿透過后視鏡察覺到蕭奕辰的不安，突然沉吟著道：“不管怎么樣，事情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是吧？”

    蕭奕辰愣了下，接著目光便溫柔看向安安，低聲點(diǎn)頭道：“嗯，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br>
    陶睿張張嘴，不知道還能怎樣安慰，便索性沉默不言。

    陶睿先前答應(yīng)替蕭奕辰留意后，便四處打聽這方面出色的專家或教授。李叔是他爸介紹給陶睿的，他是陶睿他爸以前讀書時候玩的特鐵的兄弟，后來也是彼此都娶妻生子才漸漸少了聯(lián)絡(luò)。

    他爸介紹李焱時說的信誓旦旦，稱李焱絕對是這方面的特牛逼的專家，又給陶睿講李焱以前獲得的成就，說李焱現(xiàn)在是他們以前班上混的最好的，雖說錢賺的可能稍微少點(diǎn)，但在醫(yī)學(xué)成就這方面卻擁有毋庸置疑的地位。

    陶睿雖說跟李叔通過幾次電話，但這也是第一次見真人，只希望李叔真能如他爸所言，能夠看出安安的癥結(jié)所在，要是能夠改善安安的癥狀就更是好上加好。

    李焱的私人診所地處偏僻，不過面積還算寬敞，據(jù)說是因?yàn)檫@里的房租更加便宜，加上偏僻安靜的環(huán)境也更有利于自閉癥兒童的恢復(fù)。

    蕭奕辰抱著安安下車，發(fā)現(xiàn)私人診所招牌上掛的是李焱的名字，很普通的一塊招牌，大概是年歲太久上面沾滿灰塵。

    蕭奕辰正在打量的時候，突然從保安室鉆出一個高高瘦瘦挺帥氣的青年，笑容如沐春風(fēng)的道：“你們好，是第一次過來吧？咨詢情況還是有約好的醫(yī)生？”

    蕭奕辰被這張帥氣的臉跟熱情的笑容驚的愣了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陶睿沉著臉不悅的推開，神色嚴(yán)肅地對笑得跟朵大喇叭花的青年道：“有預(yù)約的，我叫陶睿?！?/br>
    青年笑意不改，“哦，李老師提前講過，你們進(jìn)門走最左邊那棟樓，直接上三樓找李老師就行。”

    陶睿因?yàn)榍嗄陮κ掁瘸降母裢鉄崆楦械铰詾椴凰?，沒想到這卻是診所的日常畫風(fēng)。

    他們接下來碰見的人都跟青年差不多，見到蕭奕辰跟陶睿也會熱情地微笑問好，更有人會保持適當(dāng)距離地跟安安打招呼。即使安安壓根不可能理會，他們表現(xiàn)的也都沒有任何異樣，所透露出的是真誠的對孩子的喜愛跟寵溺。

    蕭奕辰無法判斷他們是裝的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但這樣的友善寵愛的策略的確能贏得許多孩子的好感。

    陶睿迷惑不解道：“難道診所招人還要篩選顏值，怎么碰見的不是帥哥就是美女？”

    蕭奕辰正要說話，突然聽見走廊右邊傳來說話聲，“當(dāng)然要挑顏值，研究證明，兒童對美好的事物往往更愿意敞開心扉。”

    蕭奕辰循著聲音轉(zhuǎn)頭，便看見一個穿著整潔干凈的中年男人。他相貌比較普通，但因?yàn)樽⒁饧?xì)節(jié)又給人舒適的感覺，是屬于比較耐看的類型，甚至面對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透露出的很有修養(yǎng)的氣質(zhì)。

    陶睿辨認(rèn)出聲音的主人，笑道：“李叔，真是麻煩你了，還讓你提前回國，挺不好意思的。”

    李焱擺擺手，不拘小節(jié)地隨和道：“沒事，我本來也不想待了，美國人對中國人總是有偏見，他們看我不順眼，我看他們也煩。剛才我是開玩笑的，比起顏值還是實(shí)力更重要，這年頭哪有不好看的，只有懶得打扮的，我就是讓他們都多少收拾下自己，別把這弄得整天烏煙瘴氣的，誰敢拉低診所綜合顏值度，我就扣誰的錢，這幫人就怕被扣錢?！?/br>
    李焱說著幾人已經(jīng)走到辦公室，他推開門笑道：“進(jìn)來坐吧，我們先隨便聊聊，別緊張。”

    蕭奕辰抱著安安坐在辦公室柔軟的沙發(fā)上，安安對這種地方表現(xiàn)的很敏感，進(jìn)來以后便緊摟著蕭奕辰脖子，把腦袋埋在蕭奕辰肩窩，表現(xiàn)出一副完全抗拒不打算配合的姿態(tài)。

    陶睿挨著蕭奕辰坐下，沒打算摻和蕭奕辰跟李焱之間的交談，這時候他該好好做個旁觀者，只在蕭奕辰需要他的時候出聲。

    李焱說是隨便聊聊，還真就是隨便聊聊，蕭奕辰還委婉提議要不要讓安安先回避，李焱直截了當(dāng)說沒必要。

    然后蕭奕辰發(fā)現(xiàn)的確是沒必要，李焱全程都沒有問起過安安的病情，他先是給蕭奕辰科普自閉癥的種類和患病的各種誘因，主旨便是告訴蕭奕辰說自閉癥并不可怕，至少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樣可怕。

    所有的恐懼都來源于無知，一旦我們清楚一件事的來龍去脈，恐懼也會隨之消失，最終抽絲剝繭，找到最為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李焱的助理將泡好的茶送進(jìn)來，上好的鐵觀音，茶香濃郁。

    李焱放輕語氣對安安道:“安安也嘗嘗吧，茶味道不錯?！?/br>
    安安情緒仍緊張不安的黏著蕭奕辰，對李焱說的話毫無反應(yīng)。

    李焱沒有多堅持，像是尊重安安的意愿，他接著將話題再度轉(zhuǎn)回閑聊上。

    李焱說的還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我很少見有爸爸單獨(dú)送孩子來的，一般是mama送或者爸媽一起，陶睿之前在電話里跟我講過你的情況，我覺得安安是很幸福的，像安安這樣的孩子還有很多，你是我見過精神狀態(tài)比較好的了，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但長期的無用的掙扎會消磨她們的斗志，我相信她們還是深愛著孩子的，但她們身上普遍會存在一種消極的情緒，這種情緒孩子是能夠感覺得到的?！?/br>
    李焱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自閉癥是一種發(fā)育障礙，程度從輕到重每個孩子都不盡相同，他們有自己的邏輯，自己的世界觀，自己看待問題的方式，我以前就曾經(jīng)遇見一個孩子，他從小到大沒跟任何人說過話，父母急得要命，請我務(wù)必救救他們的孩子，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孩子其實(shí)是能聽懂的，他在記憶方面有極高的造詣，他能將圓周率倒背如流，只要看一遍課文就能全背出來，但他除展現(xiàn)記憶外，仍然不愿跟任何人交流，上帝給他關(guān)上一扇門的時候又打開了一扇窗，你能說他不是天才嗎？”

    蕭奕辰覺得李教授是在安慰他，這樣的案例或許真有，但現(xiàn)實(shí)中卻定然是微乎其微的。

    不過蕭奕辰聽著還是很受用，“我沒覺得安安有病過，他能理解我說的話，能學(xué)會我教給他的知識，他只是不愛接近人不愛跟人說話，我感覺他……他只是還沒學(xué)會該怎樣跟這個世界友好相處，我希望他能夠?qū)W會，至少那樣他能夠感受更多的有價值的有意義的幸福。

    李焱點(diǎn)頭笑道：“安安或許也有那扇窗戶，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助他，讓他有勇氣從里面把窗戶打開?！?/br>
    蕭奕辰皺眉道：“可是這扇窗戶在哪？”

    “尋找，嘗試，然后不斷的失敗，沒人能保證必然會成功，這也是現(xiàn)在最常采取的干預(yù)手法，治療普通疾病都得對癥治療，更何況是這類型的，不過我會盡我所能?！?/br>
    蕭奕辰微微皺眉，李教授給他做了一個很大膽美好的假設(shè)，這個假設(shè)充滿誘惑力，卻讓蕭奕辰覺得輕飄飄的沒法著地。

    李焱見氣氛陡然壓抑凝重起來，便笑著換了個稍微輕松點(diǎn)的話題，“安安今年幾歲了？”

    蕭奕辰心不在焉，大腦還沉浸在李焱構(gòu)造的假設(shè)中，于是想也沒想便回答道：“還有五個月就滿四歲了?！?/br>
    在蕭奕辰報出安安的年齡前，陶睿一直都在皺眉思索李焱說的話。這種假設(shè)是否有科學(xué)依據(jù)，又應(yīng)該具體從哪些方面入手。

    蕭奕辰聲音壓的有點(diǎn)低，這句話先是毫不在意在陶睿大腦晃過，緊接著每一個數(shù)字又猛地在腦海定格，像是驟然間由飛速轉(zhuǎn)過的鏡頭變成一幀一幀的慢鏡頭。

    安安長的比較瘦小，先前蕭奕辰說安安三歲時，陶睿只以為蕭奕辰報的虛歲，亦或安安最多就整三歲。

    但蕭奕辰此時此刻卻突然提到安安就快要滿四歲。

    陶睿不禁有點(diǎn)懵，腦海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著，這豈不是意味著，安安竟然是在他跟蕭奕辰還沒分手前就懷上的？

    這個消息實(shí)在太過震撼，以致陶睿瞠目結(jié)舌，好半晌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第30章

    早晨就灰蒙蒙的天空攏著一股異常壓抑的悶熱，烏云一點(diǎn)點(diǎn)聚攏。

    陶睿神色透著幾分茫然地側(cè)頭看向窗外。天際明亮的光芒逐漸被黑云覆蓋，昏暗陰沉的霧席卷整片天空，不知何時掀起的風(fēng)刮得卡其色印著花紋的窗簾嘩啦作響。

    窗簾掀起又落下的時候，傾盆大雨猛地從天而降，雨滴狠狠敲擊著窗戶玻璃。雜亂無章的音調(diào)匯集成嘈雜煩悶的噪音，擾得陶睿心緒愈發(fā)凌亂暴躁。

    蕭奕辰還在跟李焱探究安安的病癥，礙于安安也在場，兩人的溝通頗為含蓄，大多數(shù)時候說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只是李焱話里話外表達(dá)的都是一樣的意思。

    李焱想說的是安安沒有病，他更會尊重安安的選擇，他幫助安安的所有行為都不過是一種輔助。其目的不是讓安安恢復(fù)正常，而是讓其他人能夠更便利的跟安安溝通，要做到這點(diǎn)，雙方無疑都是需要努力跟付出的。

    李焱之所以這樣說，大概還是希望能以這種方式讓安安主動配合，不過只是換種說法，其結(jié)果卻都是一樣的。

    后面蕭奕辰跟李焱還說了什么，陶睿已經(jīng)沒有耐心去聽。他始終沉浸在以前他跟蕭奕辰交往時，蕭奕辰竟然就讓別的女人懷孕的殘酷事實(shí)中。

    陶睿思緒混亂不堪，腦袋不停的嗡嗡作響，以致他沒有任何辦法來恢復(fù)冷靜，維持理智正常的運(yùn)轉(zhuǎn)。

    陶睿心底燒著一股火，這股火越燒越旺，燒得他煩悶暴躁，每當(dāng)他要冷靜下來的時候，又會被迎頭澆下一桶guntangguntang的熱油，讓這把火猶如燎原之勢般不斷燒下去。

    只是礙于現(xiàn)在的局勢，陶睿還苦苦壓抑著，只讓這把火在五臟六腑瘋狂肆掠的燃燒。

    陶睿沉著臉，攜裹著濃郁的冰冷的陰戾，應(yīng)和著窗外突然炸起響徹天地的驚雷，令辦公室里也縈繞著一股無法化開的低糜氣息。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還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的，轉(zhuǎn)瞬間大雨又逐漸停歇下來，只殘留著淅淅瀝瀝的細(xì)雨還在不甘心的垂死掙扎著。

    見雨勢轉(zhuǎn)小，蕭奕辰便牽著安安跟李教授辭別。今天的談話給蕭奕辰的感觸頗多，他先前的擔(dān)憂淡了許多。李教授表現(xiàn)出的專業(yè)跟理論猶如給蕭奕辰吃了顆定心丸，這顆定心丸未必有消除不安的作用，卻也的確是蕭奕辰迄今為止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李教授還以科學(xué)理論印證著他的假設(shè)，他的確很有見識，說出的話看雖看似異想天開，卻偏又給人很強(qiáng)的信服力。蕭奕辰離開前，李焱表示蕭奕辰可以先回家跟安安商議，再決定是否在診所做干預(yù)治療。

    他說著微微彎腰，真誠地諄諄善誘道：“安安，爸爸尊重你的想法，叔叔也尊重你的想法，我們都希望你能更開心，所以你要好好想想，你想來就來，不想來也沒人能強(qiáng)迫你的?！?/br>
    安安低著腦袋，側(cè)臉委屈地貼著蕭奕辰的腿，他從始至終都沒看李焱一眼，完全就當(dāng)面前的人是透明的。

    李焱讓助理找來兩把傘交給蕭奕辰跟陶睿，助理遞出傘時，蕭奕辰原以為陶睿會接過來。但過好半晌陶睿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杵在原地目光盯著遠(yuǎn)處，好像心神壓根就沒在現(xiàn)場。

    蕭奕辰歉意地對助理笑笑，側(cè)頭瞪陶睿一眼，然后將兩把傘一塊接了過來。

    接過傘后，蕭奕辰將其中一把遞給陶睿，陶睿冷冷地盯著蕭奕辰，沒說話也沒接過來。

    蕭奕辰掰開陶睿手指，硬是將傘柄給塞進(jìn)去，無語的低聲嘀咕道：“莫名其妙就變臉，你又犯病了是吧？”

    陶睿指骨緊緊扼住傘柄，捏的手臂青筋迸現(xiàn)。

    電梯里沒有人，空蕩蕩的顯得壓抑又沉悶，陶睿無數(shù)次想要質(zhì)問蕭奕辰，殘存的理智卻又提醒他不能當(dāng)著孩子面發(fā)作。他明明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蕭奕辰劈腿的證據(jù)，卻還是見鬼的感到束手束腳。

    他就該不顧一切地抖落出蕭奕辰的丑事，讓蕭奕辰受到他應(yīng)有的懲罰不是嗎？

    再說孩子是蕭奕辰跟別的女人在他們交往期間懷的，陶睿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他以前怎么會覺得這個孩子可愛，只是安安的確就是該死的可愛啊，他可愛的事實(shí)難道還需要辯駁嗎！

    蕭奕辰以為陶睿在無故抽風(fēng)，也懶得理會他，便低頭笑著逗懷里的安安道：“如果安安真能像教授說的那樣就好了，安安你是天才嗎，你是不是故意逗爸爸？你其實(shí)比爸爸還聰明是吧？”

    蕭奕辰邊說還邊用指腹輕輕撓安安下巴，一副勢要逼著安安坦白從寬的模樣。

    安安歪著腦袋使勁躲蕭奕辰的攻勢，把腦袋埋在蕭奕辰肩窩一陣猛蹭，蕭奕辰不依不饒的，安安被他折騰的受不住了，便越過蕭奕辰伸長手臂想要抓陶睿的手，白皙柔軟的手指胖乎乎的異常可愛。

    蕭奕辰玩笑式地笑道：“喲，安安還知道找外援……”他說著猛地戛然而止，笑意也僵硬在臉上。

    安安手將要碰到陶睿的時候，陶睿突然動作明顯的往后退，安安手撈了個空，于是又緊張的怯生生的把手收回來，像好不容易破殼而出的雛鳥，因?yàn)槭艿酵蝗坏拇驌粲执嗳醯目s回蛋殼里。

    蕭奕辰微鎖眉頭，“陶睿，你干嘛呢？以前不是還埋怨說安安不愿親近你嗎？”

    陶睿冷冷看向蕭奕辰，眼底攏著層厚厚的冰霜，煩躁和被背叛的怒火燒的他遍體生寒，過會又猶如被火燒火燎一般。

    蕭奕辰對上陶睿的視線，被他眼底的寒意刺了下，滿腦袋的匪夷所思跟不可理喻。

    陶睿沉默著，直到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他才譏諷的不屑一顧的甚至是攜著一點(diǎn)報復(fù)快感的冰冷道：“我說說而已，你真以為我在乎？”

    蕭奕辰總算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這段時間陶睿對他很好，又是給他做飯，又是給安安找診所的，蕭奕辰對陶睿的態(tài)度早就在一次次的接觸中悄然改變，現(xiàn)在陶睿突然態(tài)度大變，蕭奕辰第一反應(yīng)便是陶睿有什么誤會，他正打算讓陶睿把話說清楚，無論是真相還是誤會，都總得要攤開以后才能解決問題。

    只是陶睿卻沒給蕭奕辰機(jī)會，他說完那番話便搶在蕭奕辰前面沖出大樓，然后又義無反顧地沖進(jìn)雨里。

    雨勢增大，先前淅淅瀝瀝的細(xì)雨變成連綿不絕的簾幕。

    蕭奕辰抱著安安便追過去，沖著陶睿背影喊道：“傘！陶睿你瘋了，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是覺得淋雨很酷還是想體驗(yàn)雨中浪漫？”

    蕭奕辰顧及安安，到底還是沒能追上陶睿。不過陶睿邁的步子大，也很快就回到了車上。

    蕭奕辰一頭霧水，沒弄懂究竟是怎么回事，陶睿在生他的氣，還把怒火也波及到安安身上，只是蕭奕辰根本想不起來他究竟哪里有說錯，就算是說錯話，陶睿也不至于發(fā)這么大的火吧，臭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蕭奕辰抱著安安撐傘不方便，安安便雙手扶著傘把，替蕭奕辰減輕一定的重量。

    只是在蕭奕辰走到停車場外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陶睿正啟動車朝停車場出口開去。從蕭奕辰的位置只能看見陶睿鋒銳冷厲的側(cè)臉，像結(jié)了層厚厚的冰霜。他目光直視前方，沒有轉(zhuǎn)頭朝蕭奕辰的方向看一眼。

    幾秒鐘后，陶睿的車通過停車場出口，徑直朝著街道外駛?cè)?，很快便完全消失在蕭奕辰視野范圍?nèi)。

    蕭奕辰徹底傻眼，不敢相信陶睿竟然把他扔在這里一個人開車走了。他停在原地好半晌，期間無數(shù)次懷著隱隱的期待朝街道邊眺望，好像下一秒陶睿就會重新出現(xiàn)。然而這不過是蕭奕辰的臆想，直到許久陶睿都沒再出現(xiàn)，蕭奕辰終于無奈接受陶睿確實(shí)已經(jīng)離開的事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