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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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珩頓了頓,冷笑道,“我娶你,不過是為了得到榮國侯府的支持。可今日……” 他的聲音微微上揚(yáng),“你可知道今日發(fā)生了什么?你的好父親,在最后關(guān)頭竟是棄暗投明了……可見,我娶你實(shí)在是沒有絲毫用處……如今,休書一封,你我二人便恩斷義絕了吧……” 這話說得決然,顏嫵聽著更是心如刀割,眼眶微紅,很快便幾欲落淚。 棠珩的目光一滯,立刻便轉(zhuǎn)了開來,重新拈了一張紙鋪好,“拿了休書……即刻回你的榮國侯府……” 腕上一涼,他要說的話戛然而止。 顏嫵一邊紅著眼,一邊輕輕握住了棠珩的手,啞聲道,“你又何需如此疾言厲色?” “……” “我雖病著,但卻不傻……你如今要休我是為了什么,難道我會不清楚么?” 棠珩執(zhí)筆的手猛地收緊,力度大的幾乎要將那筆桿捏斷,冷著的臉就快繃不住了,“……你不必自作多情了……” “殿下……”顏嫵落下了淚,“我今日來,本是要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br> 說著,她拉著棠珩的手貼向了自己的腹部,神色中多了一抹溫柔,“你要做爹了……” “?。 ?/br> 棠珩一愣,視線下移,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所以,”顏嫵苦澀的揚(yáng)唇道,“既已有身孕,你便是休了我……我也與淵王府逃不開干系了?!?/br> 第一三六章除根 風(fēng)煙醉。 “怎么會毫無消息?是死是活總該有個信!怎么會沒有半分消息?!” 顏綰蒼白著臉從榻上站起身,心亂如麻。 豆蔻連忙遞上一精致的手爐,“小姐你先別急……你剛剛才動了胎氣,可不能再有閃失了……” 莫云祁蹙著眉,在榻前跪了下來,“都是屬下失責(zé),還請樓主懲處?!?/br> 顏綰咬了咬牙,“懲處你又如何……懲處你也換不回軟軟的消息……”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事先沒有調(diào)查清楚,才讓軟軟身陷虎狼之地。 是她親自將人送了出去,還言之鑿鑿,說了那些“哄騙”孩子的話。 在知道軟軟對北齊意味著什么之后,她如今只要一想起當(dāng)初說過的話,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屬下已經(jīng)派人去北齊核實(shí)了?!蹦破蠲C著臉回稟,“樓主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屬下得到消息,賀歸如今還在秘密搜尋軟軟的下落,可見軟軟如今并無大礙。生門之人雖斷了聯(lián)系,生死不明。但死門之人……” 說著,他偏頭看了無暇一眼。 無暇會意,接過話道,“北齊皇室還沒有那個本事鏟除死門之人,或許他們帶著軟軟只是暫時找不到方式同危樓聯(lián)系罷了?!?/br> 聞言,顏綰稍稍放下了心。 無暇說的有些道理,死門之人絕非等閑之輩,想必此刻一定是帶著軟軟躲在了某處,無法通傳消息…… 一定是這樣。 “京城這里已是塵埃落定,”沉吟片刻,她俯身將手爐放下,“多派些人手去北齊,務(wù)必要搶在賀歸之前將軟軟接回危樓!” “是?!?/br> 莫云祁頷首。 “時辰不早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顏綰轉(zhuǎn)身朝廂房外走,“先回王府?!?/br> 豆蔻和無暇應(yīng)了一聲,連忙跟上她,一人一邊扶著還有些虛弱的她下了風(fēng)煙醉的樓。 風(fēng)煙醉后門的小巷從來是沒有人經(jīng)過的。 無暇先將馬車趕了過來,待豆蔻和顏綰上車后,便從另一條小道離開了。 片刻后,一身著青衣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小巷那頭。 赫然是之前被無暇支開的顧平。 下一瞬,顧平朝四周張望了一番,疾步走到了馬車方才停下的地方,又皺著眉仔細(xì)打量了一番。 風(fēng)煙醉……的后門? 王妃和風(fēng)煙醉究竟有什么瓜葛? 之前聽她們主仆間交談,似乎風(fēng)煙醉的消息是會傳到王妃那里,而王妃更是有為風(fēng)煙醉主事的架勢…… 可他明明聽王爺說,風(fēng)煙醉很有可能是危樓的勢力。 那么王妃她…… === 此刻的北齊都城倒是同大晉沒有什么兩樣,大晉因晉帝駕崩而全城戒嚴(yán),而北齊也是封鎖了都城,所有進(jìn)城出城之人都要嚴(yán)加盤查。 北齊都城中的百姓并不知這突如其來的封鎖是為了什么,但宮中,尤其是皇后殿中,不少人都知道,這是為了搜查十五公主的下落。 “這城里最近人心惶惶的,究竟是要做什么?” 一賣炊餅的小販苦著臉,“這搜查的人來來去去,我這炊餅都賣不出去了?!?/br> 正悻悻的收著攤,一少年微啞的聲音卻是從他身后傳來。 “兩個炊餅。” 小販一愣,轉(zhuǎn)頭便見一執(zhí)劍的玄衣少年。 少年比他略微矮些,也略微瘦削些,但卻十分勻稱,一身黑衣更是襯得他膚色如玉,眉目清冷。 “喲,少俠這是要買炊餅?” 見來了生意,小販回過神,連忙拾了兩個炊餅遞向少年,腆著臉笑道。 然而得到的回應(yīng)卻是…… 兩個銅板和一個冷漠的轉(zhuǎn)身。 “……小孩脾氣倒挺大。” 少年一手拿著炊餅,一手執(zhí)劍,走進(jìn)了街邊的客棧,又提步上了樓。 “吱呀——” 推開二樓盡頭那間客房的房門,一低垂著頭的女孩在屏風(fēng)邊席地而坐,散落的長發(fā)微微有些凌亂。 一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女孩突然驚恐的渾身一顫,從地上摸索著拿起一條黑布,手忙腳亂的將黑布系在了眼前。 少年眸光微動,轉(zhuǎn)身將房門掩上,隨即走到女孩身邊,俯身蹲下,將手中的炊餅遞了過去,“吃?!?/br> “……” 眼前是一片黑暗,女孩的驚恐稍散,但卻像是沒有聽到少年的聲音似的,重新坐了下來,一言不發(fā)。 少年蹙眉,雖不知如何勸哄女孩,但卻依舊保持著遞炊餅的姿勢沒有動,雙眼也一瞬不瞬盯著女孩。 女孩雖然用黑布遮了眼什么都看不見,但卻能察覺到少年的視線一直凝在她面上,一時間竟是百般不自在…… 最初的驚恐已經(jīng)沒了,而方才的冷漠也在少年的凝視下逐漸破裂。 沉默半晌,她朝遠(yuǎn)離少年的那一邊側(cè)過身,終于啟唇道,“不要盯著我?!?/br> 嗓音不似這個年紀(jì)該有的軟糯,而是帶著幾分冷硬。 少年眉宇間的清冷淡了淡,看向女孩的眼神多了些別的什么,又將炊餅朝前遞了遞,“吃了便不盯。” 女孩被盯惱了,手腕一翻,掌心便是多了一柄匕首。 “刷——” 那削鐵如泥的匕首瞬間出鞘。 少年神色一凜,猛地向后一躍,眼見著那泛著冷光的匕首尖在他眼前劃過。 女孩雖遮著眼,但聽覺倒是極其靈敏,腳下輕點(diǎn)飛身追了過來。 一手扣住女孩的手腕,少年身形一轉(zhuǎn),便繞到了她身后,手下一使力。 “哐當(dāng)——” 匕首重重的掉落在地。 女孩被死死禁錮,整個人動彈不得,攥著的手不由收緊,嗓音中添了一分怒意,也讓之前了無生趣的她添了一分生機(jī),“你是什么人?!” 少年單手箍住對自己匕首相見的女孩,面上卻沒有半分惱意,只是蹙眉思索起了女孩的問題。 他是什么人…… 他的身份,是不能透露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孩愈發(fā)掙扎起來。 為什么要救她,為什么要救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她…… 少年頓了頓,抬眼回答道,“你的救命恩人?!?/br> “……” 女孩的動作一滯。 神經(jīng)病啊! === 先帝駕崩,棠觀已經(jīng)即位。初登皇位,有很多事亟待處理,例如先帝的喪事,還有登基大典的籌備。 這幾日他一直宿在宮中,雖已命顧平將顏綰接進(jìn)了宮中,但卻也沒能來看她幾次。 僅僅抽空到端妃的昭仁宮看她的那幾回,也都是來匆匆去匆匆,甚至來不及陪她吃上一頓飯。 不過棠觀會令豆蔻每日都去他那匯報顏綰去了哪里,吃了些什么。 原本這些都是由顧平做的,只是前日他入宮面見棠觀時,為了引出風(fēng)煙醉一事不經(jīng)意提到了那天顏綰冒著風(fēng)雪勸服榮國侯,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