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第十七章

    ”然后我就想起一件事來。”司玥咳了一聲。

    左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只聽司玥說，”今天早上我們做～愛的時候，我是把你喉結(jié)左邊一小部分吻紅了的，沒注意到右邊也有一點點紅。而除了我，應(yīng)該沒有人在教授身上留下印記。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右邊淡淡的紅痕，所以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然而，剛才大家正在等司玥說昨晚船上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是誰，而她卻在想這種事。左煜不得不佩服她，她的思維真是太過活躍，太過跳躍了。

    左煜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人。然后，他摸了一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因為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他今天特意把襯衫扣子系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顆。但他早上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喉結(jié)也是紅的。他壓低聲音道:“當然只有你才能對我為所欲為。但是哪有什么紅痕？”

    司玥得意地笑，”很淡，如果不是有人特意看是看不出來的。當然，我眼神好。而且，剛才看到你的喉結(jié)又想親你。但是在場的人多了一點點?！?/br>
    左煜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又好氣又好笑地，”剛才那樣的狀況，你也能胡思亂想！司玥……你……”

    司玥側(cè)轉(zhuǎn)了身，面對著左煜，抬起頭在他喉結(jié)上親了一下。然后和左煜四目相對。她笑意盈盈地，”還不夠怎么辦？”

    左煜無奈，”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先吃飯?！?/br>
    “然后？”

    “然后休息一會兒，你睡午覺，我看書。等你起床，我們再去島上轉(zhuǎn)轉(zhuǎn)。晚餐時間回來吃晚飯。夜里我陪你去辨認船員的身影。”

    司玥撅著嘴，”不陪我睡?！?/br>
    左煜笑而不語，牽著司玥的手往餐廳走了。

    ——

    很快就入夜了。海島上又點起了不太明亮的幾盞路燈。司玥和左煜走出房間，段平和他的學(xué)生們正站在門外。肖齊的站在最前面，他的手正抬在半空，似乎是正要按門鈴。

    “左教授、師母。”肖齊見門從里面打開后，門口站著左煜和挽著左煜手臂的司玥，便笑著打招呼。聽馬巧巧叫司玥師母，肖齊也覺得這樣叫既尊重人也顯親近。

    左煜對肖齊點了下頭，看向肖齊身后的段平和另外幾個學(xué)生，朝段平笑著招呼了一聲，”段老?！?/br>
    段平也點頭示意，然后看了一眼司玥，一本正經(jīng)地道:“左煜，司玥，準備好了嗎？如果準備好了，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船上看看那些船員。船員們還在船上對船進行維修?！?/br>
    司玥搖頭，”我不去船上?！?/br>
    馬巧巧在段平身后兩步，和師兄師姐們站在一起。只不過，她站在幾人中的最中間那個。見司玥搖頭，聽司玥說”我不去船上”，馬巧巧不由得接口道:“師母不去船上怎么辨認船員的身影？”

    段平和其他學(xué)生也和馬巧巧有一樣的疑問。

    司玥沒看馬巧巧，而是看著段平說:“他們既然都在船上修船就讓他們繼續(xù)修。修好了，考古隊就可以早點離開了。想必暴風雨早就停了。而我和左煜就在這里等?！?/br>
    “在這里等？”段平疑惑地看著司玥。同時，對于司玥毫不避諱地說出希望他們早點離開的話有些寄人籬下的沒面子的感覺。

    司玥點頭，”昨天晚上我是在這里看到六個船員的身影的，所以今晚也在這里看。這樣會更準確?，F(xiàn)在他們在修船，修完船后會下船回去。這樣，就能在不打擾他們修船的情況下確定那個人誰?！?/br>
    段平想了一下，覺得司玥說得有理，于是對幾個學(xué)生說:“那我們就在這里等吧。”

    馬巧巧看著司玥道:“不過，師母，我還有一個疑問?！?/br>
    司玥抬了抬下巴，示意馬巧巧說。馬巧巧道:“師母昨晚看到六個身影，但不能確定那六個是誰。今晚再次看到他們的身影就能確定每個人影都是誰嗎？畢竟，這個地方仍然看不清?！?/br>
    “是呀。畢竟昨晚你就因為看不清而不能確定先下船的那六個人是誰，留在船上的人是誰。現(xiàn)在在這個地方仍然看不清楚。”段平道。

    “還不如我們直接詢問船員，昨晚有哪個船員沒有跟他們一起下船離開?！边€站在門口和司玥、左煜側(cè)身相對的肖齊也覺得有點疑問，于是開口道。

    左煜說:“有哪個船員不是和其他船員一起離開的這個問題也要問。這和司玥確定昨晚的那個人影沒有沖突。至于司玥昨晚為什么沒有辨認出那六個船員都是哪六個，今晚再次觀察是不是就能確定那六個是誰，留在船上的是誰這個問題，我想，我相信司玥。如果你們不信，現(xiàn)在可以派一個人上船，看船員們修船，等修了船和他們一起下來。等司玥說出從前到后的每個人影都是誰時，也好確認?！?/br>
    經(jīng)左煜這么一說，段平和他的學(xué)生們都表示贊同。如果司玥能在看不清的情況下說出每個人都是誰，那么，她說出的昨晚留在船上的那個人是誰就會更有可信度。相反，要是說錯了，哪怕是說錯一個，都沒有人相信司玥的結(jié)論。

    段平掃了幾個學(xué)生一眼，肖齊站在最前面，正想開口讓肖齊去船上，馬巧巧卻主動對段平說:“段教授，那我去船上吧?！?/br>
    段平點頭，”也好?！庇挚戳嗽鴿谎?，”你和巧巧一起去。”

    馬巧巧沒有反對。她想有曾濤在場，她看到的每個順序的船員分別是誰也有人做證。而且，她還想親自去問船員們昨天晚上沒和他們一起離開的那個船員是誰。這也需要還有人在場。于是，馬巧巧和曾濤一起往海邊走了。

    剩下的人都留在左煜和司玥的房門外，等著船員們下船從海邊回來。

    ——

    馬巧巧和曾濤上船后，七個船員都在船上，有的在發(fā)動機維修艙，有的在修漏水的地方。杜船長已經(jīng)找到十五個人為漏水的地方了。見馬巧巧和曾濤進～入船艙，杜船長站起身來，問他們倆有什么事，是不是段教授他們還要問什么問題。馬巧巧道:“不著急，您們先修船?！?/br>
    杜船長想了一下，點頭，又和船員們一起工作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杜船長對手下的幾個船員說先到此為止，明天繼續(xù)修。船員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把工具放下，又把維修時戴的手套都摘下來收好。見船員們都收好了，馬巧巧才問道:“杜船長，能不能告訴我們昨天晚上清理完水后，都有哪些人是一起離開的？”

    ——

    等在司玥和左煜房門外的人看到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路過。肖齊和謝麗同時開口道:“來了！”

    段平提醒司玥，”你仔細看看。”

    司玥望著遠處濃郁的夜色和夜色之中的幾個人影。她的手還挽著左煜的手臂。

    片刻后，幾個人影都消失了。段平問司玥，”看清楚了嗎？能確定先后都是誰，昨晚那個人影是誰嗎？”

    司玥收回目光，掃了段平幾人一眼，說:“先后順序:杜船長、周耀、郭大樹、李敏俊、彭輝、王勇、蔡文仲?！?/br>
    司玥一口氣說完，大家將信將疑。

    “先后順序等巧巧和曾濤回來就知道了。”段平說，”另外，司玥你能確定昨晚那個人影了嗎？”

    “周耀?！彼精h說，”昨晚那六個人影里面沒有周耀的身影。留在船上跟蹤的就是他。破壞船想讓船沉沒的也是他?！?/br>
    “大副周耀？”段平覺得不可思議，”怎么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敝x麗謝娜兩姐妹說。

    “看來，真得等曾濤和巧巧回來再說了?！?/br>
    幾分鐘后，馬巧巧和曾濤就回來了。段平復(fù)述了一遍司玥說的幾個船員的先后順序。馬巧巧倒是有些吃驚，司玥竟然把順序都說對了。

    “這么說，嫌疑人真是周耀了？”肖齊道。這么遠的地方，這么模糊的人影，司玥竟然能確定那些人影都是誰，那么司玥得出的昨晚沒有和大家一起離開的人是周耀這個結(jié)論就非?？尚帕?。

    “周耀？”馬巧巧看著司玥，”師母確定的那個人是大副周耀？”

    “是的?！彼精h說。

    馬巧巧道:“不是。師母，你錯了。因為剛才我問船員們昨晚有誰沒有和大家一起離開時，他們的回答是彭輝。只有彭輝一個人沒有和大家一起離開，那六個人影里沒有彭輝，所以船上那個人影是彭輝，要害人的人是彭輝。我一直以來的推斷沒錯?！?/br>
    “沒和其他船員一起離開的人是彭輝？”左煜問曾濤。

    曾濤點頭，”是的，左教授?！?/br>
    “那到底是彭輝還是周耀？”肖齊皺眉，”我相信師母的眼力和判斷，但巧巧和曾濤證實昨晚那六個人影里沒有彭輝……”

    “雖然剛才師母把今晚船員們的先后順序都說正確了，但這只證明師母的眼力有些好，不能百分百保證師母昨晚看到的那六個人影里的確沒有周耀?！?/br>
    司玥說:“我肯定沒有周耀?！?/br>
    “那為什么沒和其他船員一起下船離開的是彭輝而不是周耀？”段平問道。

    司玥蹙眉。

    第十八章

    “師母說昨晚周耀沒和其他船員們一起離開，而杜船長說的卻是彭輝沒有一起走，其他的船員也沒有指出杜船長說錯了，彭輝也自己承認了說有東西落在船上，要找東西所以沒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如果師母堅持自己看到的是對的，那么是杜船長在撒謊，所有船員都在撒謊，連彭輝自己也在撒謊？”

    馬巧巧又開口了。

    學(xué)生們頓時議論紛紛。司玥的眉頭皺得更深，因為馬巧巧說得有理，而司玥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昨晚那六個身影中，明明沒有周耀，為什么包括杜船長在內(nèi)的所有船員都說是彭輝不在？他們都在撒謊？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準確的?！倍纹酱驍鄬W(xué)生們的議論，開口道：“我想不會所有船員都在撒謊，所以，昨晚在船上一直跟蹤我們，知道我們發(fā)現(xiàn)是有人故意讓船漏水后一閃而過的人影就是彭輝。之前巧巧也推測過，彭輝的嫌疑本來就很大，現(xiàn)在更加證實了這一點。左煜，我看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彭輝?！?/br>
    一直在思考的左煜說：“段老，你們?nèi)フ遗磔x。我去找周耀?！?/br>
    段平知道左煜還相信司玥的話。他看了左煜和司玥一眼，倒也沒說什么，叫上學(xué)生們一起去找彭輝了。

    一時，房門前只剩下了左煜和司玥。司玥雖然非常不滿段平他們來海島打擾她和左煜的蜜月，但是她自己也覺得這事古怪，因此她還蹙著眉思索。左煜喚了一聲“司玥”，“我們?nèi)ブ芤抢镒咦?。?/br>
    司玥這才回神看著左煜，疑惑道：“教授，明明是周耀不在，為什么他們說是彭輝？”因為，她也不大相信所有船員都在撒謊。

    左煜說：“這個問題想不通可以暫時擱置。司玥，我們?nèi)ブ芤抢镒咦撸蛟S會茅塞頓開?！?/br>
    司玥想了一下，點頭，“好?！?/br>
    ——

    水手彭輝和駕駛員王勇住在考古隊右邊五十多米的另一棟樓里，周耀和其他船員住在段平那層樓的樓下。而左煜到周耀的房門外時，房門緊閉。左煜按了幾下門鈴都沒人來開門。隔壁杜船長聽到動靜后，開門出來。左煜指了指周耀的房門，看著杜船長道：“杜船長，周大副不在嗎？”

    杜船長奇怪道:“他沒在嗎？我也不知道。但剛才他和我們一起回來的，怎么沒人了？”

    左煜又按了幾下門鈴，還是沒有人。

    “左教授？”就在這時，周耀的聲音在左煜和司玥背后響起。

    左煜和司玥回頭，見周耀手里拿著一包煙。周耀揚了揚手里的煙，朝左煜等人笑道：“剛從王勇那里討了一包煙。左教授找我有事？”

    左煜點了下頭。

    “那先進屋再說吧?！敝芤贿吿丸€匙一邊往房門走。

    左煜和司玥側(cè)身讓周耀開門。門一開，左煜和司玥先進去。周耀看向杜仁武，笑道：“船長也進來吧？”

    杜仁武猜測左煜來找周耀是為了船漏水的事，或許要問什么問題，他不便在場，于是他看向走進房門的左煜，說了一句，“左教授，我就在隔壁，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目梢哉椅??！?/br>
    左煜回頭點了下頭。司玥的目光卻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周。

    周耀跟著進了房間，隨后關(guān)了門。他從煙盒里面抽出一只煙揚了揚，”左教授抽煙嗎？”

    左煜和司玥已經(jīng)轉(zhuǎn)回了身，和周耀面對面地站著。左煜說:“不抽，謝謝?！?/br>
    周耀便把煙叼在了嘴里，但看了眼司玥，又停下了本來要摸打火機的動作，”夫人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彼精h說。她和左煜新婚，婚禮后就來這個海島度蜜月了，很少聽人喊她”夫人”，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很新鮮，她聽得非常順耳，非常喜歡。

    而左煜卻說:“最好不抽?！?/br>
    周耀準備掏打火機的手又頓了一下。司玥側(cè)頭疑惑地看著左煜。左煜沒有說原因，但周耀把嘴里的煙取下來放回了煙盒，指了指旁邊的兩張椅子，對左煜和司玥道:“二位有什么事可以坐下說?！?/br>
    左煜和司玥走到那兩張椅子上坐下。左煜笑道:“沒有別的事，問一下周大副平時都喜歡做什么?！?/br>
    周耀走到了左煜和司玥的對面坐下，也笑道:“平時沒事就睡覺。船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只好睡覺。航海十多年了，一直是這個習慣。”

    “聽說你是家中的獨子，但你目前只有父親在世，而且很少見面？”左煜看過馬巧巧給他的資料，上面說了周耀的母親在十五年前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