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遠(yuǎn)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顧煙寒見詩詩幾次三番想要與他說話都被敷衍了，出聲問詩詩：“你要不要去看看老王妃？”

    詩詩偷偷看向席慕遠(yuǎn)，希望從他的那里得知自己該怎么回答。然而，席慕遠(yuǎn)正皺眉沉思著另外的事，完全沒有理會她。

    詩詩低頭。

    顧煙寒又道：“你從前總是去北院，想必與她說得來。如今老王妃搬去聽香小筑也有月余，若是你去探望她，想必她也會很高興?！?/br>
    詩詩連忙搖頭：“王妃不要趕詩詩走……”

    顧煙寒不明白自己的好意怎么會被她曲解成這幅樣子，皺眉解釋道：“只是去探望而已，當(dāng)日去當(dāng)日回。若是你想陪著老王妃，也可在那里住幾日?！?/br>
    “王妃，詩詩不去，詩詩要陪著王妃！”詩詩吸著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顧煙寒挑眉。這孩子也太有眼力勁了。

    當(dāng)初她腿斷了之后，老王妃重出江湖，詩詩第一個籠絡(luò)的老王妃。如今老王妃戰(zhàn)敗去了聽香小筑，王府重新落入顧煙寒的手中，詩詩又那么早就跟老王妃劃清了界限。

    她并不是不喜歡孩子，但總歸是對有心機(jī)的孩子有那么幾分的防備，淡淡一笑：“既然不想去，那便算了?！?/br>
    “本王出去一趟?！毕竭h(yuǎn)驀然想通了什么起身出門。

    詩詩追在后面：“爹爹去哪里？”

    “隨便走走?！毕竭h(yuǎn)敷衍一句，他人高腿長，很快就將詩詩落在后面，與她拉出一長段距離。

    顧煙寒派人將詩詩送回去后，叫來夏至：“你去一趟聽香小筑，看看今日鎮(zhèn)遠(yuǎn)侯一家去看老王妃后，那里都發(fā)生了什么?！?/br>
    席慕遠(yuǎn)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顧煙寒怎么想都覺得是與那里有關(guān)。

    晚膳時分，席慕遠(yuǎn)還沒有回來，顧煙寒便自己先吃。

    夏至等著布菜的人都下去，才低聲道：“奴婢聽說是老王妃說錯了話，說了什么不要王爺、后悔生下王爺之類的話……”

    顧煙寒喝湯的手一頓：“她真的那么說了？”

    夏至點(diǎn)頭。

    怪不得席慕遠(yuǎn)回來會跟她說那些話……

    顧煙寒不語，夏至是個對她心里藏不住事的，撇著嘴又道：“王妃，奴婢瞧著老王妃才是過分，竟然當(dāng)著王爺?shù)拿嬲f這種話……我聽家里的婆子有時說起自家的媳婦，不喜歡歸不喜歡，斷沒一個人會像老王妃對您那樣對自家媳婦。她落您面子，也是落王爺面子……”

    “鎮(zhèn)遠(yuǎn)侯一家什么表現(xiàn)？”顧煙寒又問。

    “聽說老王妃后來就后悔了，一直在哭，鎮(zhèn)遠(yuǎn)侯和夫人都一直在寬慰。后來王爺大概是氣消了，又回去了一趟?！?/br>
    顧煙寒仔細(xì)思索著，與席慕遠(yuǎn)新婚之處在老王妃身上聞到的那股味道再一次若有若無的飄散在空中，她低聲吩咐夏至：“你最近專門去找那些在王府服侍了二十年以上的老人，去跟他們聊聊天，看能不能探出一些二十年前的線索。悄悄的，別讓人知道?！?/br>
    “王妃要打聽什么消息？”夏至懵懂的問。

    “什么都行。最好是貼身服侍老王爺、老王妃的那些人?！鳖櫉熀值?。

    夏至為難：“老王爺去世多年，服侍他的人應(yīng)該都換掉了吧？老王妃身邊的mama們，聽說也都放出去了?！?/br>
    “放出去的就去找，你帶一些禮物，就說是王府的慰問?！鳖櫉熀?。

    夏至點(diǎn)頭。

    席慕遠(yuǎn)一直到晚間才回來，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被顧煙寒推開：“王爺先去洗澡。”

    席慕遠(yuǎn)應(yīng)了一聲，帶著一身酒氣親了顧煙寒一口：“本王去與舅舅喝酒了?！?/br>
    “中午請您不還沒去嗎？”顧煙寒疑惑。

    “有點(diǎn)事情想問問他?！毕竭h(yuǎn)原本有些迷離的眼神漸漸又清晰起來，“好不容易才把他灌醉。”

    “要問什么還要把他灌醉？”顧煙寒瞧席慕遠(yuǎn)也喝了不少，真不知道是誰灌誰。

    “本王問了一些本王年幼之時的事。”席慕遠(yuǎn)細(xì)密的吻落在顧煙寒的臉頰上，看得出仍有些醉意。

    “結(jié)果如何？”顧煙寒問。

    席慕遠(yuǎn)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失落：“舅舅從不知母親懷孕之事，一直到本王被冊封為世子，他才收到母親的家書?！?/br>
    本朝規(guī)矩，親王、公卿家嫡長子繼承制，但世子的身份必須由宗正府欽定之后，才能作數(shù)。

    老王妃平素就愛寫信去遼東，懷孕生子那么大的事，她照理不會一直不說才是。

    “你也聽出來不對勁了？”席慕遠(yuǎn)借著酒意輕蹭著顧煙寒，“本王五個月之時，父親在洛北上折子請封本王為世子。兩年后，漠北戰(zhàn)事初定，父親這才帶著母親與我回京?！?/br>
    “我記得王爺是在洛北封地出生的。”顧煙寒道。

    席慕遠(yuǎn)搖頭：“不，本王出生在父親與母親回洛北的路上。煙兒，從京城回洛北，路上最多只需要兩個月。”

    對上他幽深的眼眸，顧煙寒一驚，又伸手抱他：“王爺，不要想這么多了。你現(xiàn)在是洛北王，沒有辜負(fù)老王爺?shù)钠谕?，這就是最好的了。”

    “不，本王一定要查清楚?！毕竭h(yuǎn)的眼神無比堅定。

    顧煙寒無法，只得先讓他去泡澡。第二日一早，趁著席慕遠(yuǎn)出門去，顧煙寒去了北院。

    顏夏不解：“北院的東西都按您吩咐的，原封不動的放著，以防止老王妃哪一天突然搬回來。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看？”

    “我去看看下人們有沒有懈怠?！鳖櫉熀p笑。

    路上遇見詩詩，正在與衛(wèi)有妝兩個人在花園里討論用那種花瓣做蔻丹最好。

    “詩詩倒是與誰都談的了？”顧煙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