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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醉拳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

    當(dāng)晚,在當(dāng)?shù)啬撩竦拿晒虐锍酝聿?。這也是劇組里有熟人的待遇。

    野外很冷,連個(gè)洗澡擦身的地方都沒有。助理幫裴琰把一身裹了土的臟衣服揭下來,果然,衣服磨破的地方,皮rou都劃破了,蹭出一道道暗色傷痕。制片和劇務(wù)很焦急,跑過來好幾趟問裴琰,要不要去醫(yī)院包扎啊?

    裴琰說:“算了吧,醫(yī)院離得那么遠(yuǎn),我還嫌麻煩。等把我拉到醫(yī)院去,這點(diǎn)兒小傷早就結(jié)痂了、都凍上了!”

    莊嘯從助理手里拿過紗布,幫他輕輕地擦。

    紗布還是太糙,莊嘯把紗布換成棉簽,就坐在裴琰身后,小心翼翼地先用棉簽蘸著消毒,再蘸著涂藥。

    也懶得管旁人的眼光。

    旁人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裴琰坐在莊嘯身前,把臉埋到膝蓋間,后背微微戰(zhàn)栗……

    后背都花了,這里涂一塊藥,那里涂一塊藥,就好像后院一株紅梅出墻來,一朵一朵花盛開了,疏影橫斜,暗香浮動,一陣疼似一陣。

    邢瑢坐過來慰問了幾句,突然笑了一下:“我竟然連受傷都沒受過,就好像沒拍過武俠片一樣……真慚愧?!?/br>
    “有什么慚愧?”莊嘯眼睛沒看邢瑢,說,“不是一類型演員,片場也不用人人都受傷掛彩?!?/br>
    邢瑢臉帶抑郁神色:“是啊,就不是一類型演員?!?/br>
    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么,還沒事自帶旋律炒什么cp,戲精附體自討沒趣惹人嫌棄……邢瑢自嘲地苦笑,心里羨慕,同行之間能有這樣的情感。

    薩日勝在灶上煮當(dāng)晚的奶茶,無奶茶不成一頓飯。

    先把青磚茶搗碎,放入大鐵鍋,煮沸煮開,再加入牛奶。

    輝騰錫勒大草原上星光點(diǎn)點(diǎn),飄著奶茶的清香。薩日勝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煮茶時(shí)很安靜,做事沉默不出聲。側(cè)臉輪廓英俊,鼻梁高而直,健碩的胸膛裹著一件對襟單衣,汗水已經(jīng)干了。

    “你騎馬騎得真好,特別帥。你能教我騎馬么?”

    邢瑢問。

    他不在意對方就是個(gè)武師。不是大明星,搭訕了反而不至顯得自己勢利眼,這樣讓他輕松很多。

    剛夸了一句某人很帥,端起銀碗喝了一口加鹽的奶茶,邢瑢“噗”地差點(diǎn)就吐出來!

    趕緊抹一下嘴,嘴角幾乎掛起兩行小瀑布,流出來了。他當(dāng)著小王爺?shù)拿鎯河植缓靡馑纪?,硬是梗著脖子咽回去,把嘴唇舔干凈。這什么茶?真喝不慣這一口啊。

    第三十九章 草原之花

    當(dāng)晚的奶茶,偏巧正對裴先生胃口。裴琰跟小薩兩人就幾乎干掉一大鍋奶茶。

    裴琰從老牧民那里套來一小瓶珍藏的伏特加。

    然后,他就往自己的茶碗里直接兌伏特加,兌成“酒茶”,就這么喝。莊嘯皺眉忍無可忍地挪開了,離這酒鬼遠(yuǎn)一點(diǎn)兒。

    晚餐有一大鍋燒羊rou,不吃羊rou的比如邢小哥,坐得距離羊rou八丈遠(yuǎn),聞那個(gè)味兒就一臉“孕相”,就好像要吐。喜歡吃羊rou的比如小薩、莊嘯和裴大爺,三個(gè)腦袋恨不得擠到那口鍋上面,把噴香爛熟的燒羊rou迅速瓜分了。

    啃羊腔骨啃得滿嘴滿手是油,然后灌一口兌酒的奶茶,裴琰盯著莊嘯領(lǐng)口間暴露的皮膚,鎖骨正中凹陷下去的柔軟處。

    吃羊rou的漢子占據(jù)蒙古包的西面半邊,這一般是當(dāng)?shù)啬撩窦依锬腥说牡乇P,屋里的刀、槍、馬鞍也都擺在這一半邊。而不吃羊rou的那些人,占據(jù)東邊一半,恰好是家中女人坐的位置。

    裴琰指著這口冒著腥膻氣味的大鐵鍋,跟邢瑢說:“我告兒你啊,男人的氣質(zhì)味道,都在這一口鍋里?!?/br>
    導(dǎo)演說:“你們吃多了上火流鼻血啊?!?/br>
    裴琰說:“就羊rou這點(diǎn)火候,還不足以讓我流鼻血呢?!?/br>
    邢瑢也是愛吃rou的,正在耐心拆解面前一只顏色鮮亮的熏雞,狂啃雞翅雞腿。這也是當(dāng)?shù)仫L(fēng)味特產(chǎn),叫做卓資山熏雞。邢瑢長得好,臉怎么扯都好看,啃雞腿的扭曲面部儀態(tài)都能拍出一串誘人的動圖表情包。

    “吃雞能補(bǔ)雞,瑢瑢多吃點(diǎn)兒吧?!庇腥肆昧诵闲「缫痪洹?/br>
    “瑢瑢,我?guī)湍阏艺椅覀冞@鍋里有沒有羊?qū)殹⒀虮薨 瓗湍阊a(bǔ)補(bǔ)?!迸徵每曜釉阱伬飻嚭?。

    邢瑢給他翻個(gè)白眼:“我不吃,我用不著,你自己吃吧?!?/br>
    裴琰也壞著呢,說:“我們這一桌仨人,都不用補(bǔ)這個(gè),還是給你補(bǔ)補(bǔ)唄,羊鞭吶,別浪費(fèi)好東西?!?/br>
    他這一桌坐的誰???莊嘯和薩日勝都是席地盤腿坐的姿勢,都梳辮子還有點(diǎn)兒像,悶不吭聲埋頭大碗吃rou,個(gè)頂個(gè)的純爺們。

    制片主任喝個(gè)半醉,叨著筷子跟裴琰說:“這十天都是野外馬戰(zhàn),你們倆還老是搶著上,還不用替身,哎呦給老哥哥我嚇得。您幾位爺受傷咋辦?需要給你和莊先生再加個(gè)保險(xiǎn)……

    “拍馬戰(zhàn)戲,最容易傷到男人那個(gè)最重要的部位,知道不?再給你們幾個(gè)的人鞭加一份保險(xiǎn),給你們湊個(gè)雙保險(xiǎn)!”

    一群人喝酒哄笑,糙漢扎堆的地方,午夜場黃段子又開始了。

    “呦,那我這襠可貴了?!迸徵毖垲┲魅危叭吮薜谋kU(xiǎn)按什么起價(jià)收費(fèi)?尺寸、重量?”

    主任說他:“你上稱量量你什么分量?”

    裴琰一臉混不吝:“那我還得區(qū)分兩個(gè)分量,兩種保價(jià),站起來的還是沒站起來的?!?/br>
    噗——

    “笑什么?你們站不站都是一個(gè)保價(jià),沒區(qū)別唄?!迸徵f。

    薩日勝都彎腰樂了,笑出一顆很明顯的虎牙。

    莊嘯叼著羊蝎子把臉別到一邊去,不想看這神經(jīng)病。

    一群人起哄,你站起來什么尺寸分量?

    “那需要看時(shí)間場合,也不是說立就隨便立起來瞎晃蕩?!迸徵掌鸨砬?,認(rèn)真地說,“我這人很正經(jīng)的,我看著我稀罕的天姿絕色才能立起來?!?/br>
    他正經(jīng)嗎?

    沒人信他很正經(jīng)。

    天姿絕色在哪?

    天姿絕色就在山巒之巔,在白云的影子下面,在遼闊大草原的馬背上,在他眼前。

    ……

    晚上大家陸續(xù)散去,邢瑢由他助理陪著,還是要回景區(qū)賓館睡覺的。劇組在那里都定了房間。蒙古包夜里很冷,地面墊了毛氈還是很硬,只有當(dāng)?shù)厝瞬拍芩昧?xí)慣吧。

    薩日勝與老牧民夜談,喝奶茶,吸水煙袋。

    裴琰拿了一卷鋪蓋,把剛才吃晚餐的桌案撤了,占用西北角那塊屬于正屋男人的空地,鋪開了,席地而睡。

    制片主任跟他說了好幾遍,夜里冷,熊孩子趕緊回景區(qū)賓館!

    裴琰不回,就在這兒睡。

    制片主任說:“把你雞兒都凍掉了,管你立著還是趴著?”

    裴琰跟老哥揮揮手,蒙頭睡了,睡姿是趴著的,那地方立沒立就不好說了……

    莊嘯心里明白。

    莊嘯無奈地?fù)u搖頭,跟制片主任和導(dǎo)演說:“我跟小薩都在這屋過夜,熊孩子沒大事,我盯著他,你們放心吧?!?/br>
    許久,入夜,水煙袋輕微的“呼嚕呼嚕”聲漸息,熄燈。

    蒙古包西北方,屬于男人坐臥的位置,一行人都是席地而臥,蒙著厚實(shí)的毛毯,上面再蓋著羽絨衣和軍大衣。

    裴琰睡在最頂頭靠里的位置,作為頭等貴客,遠(yuǎn)離門口有風(fēng)的地方。他身邊睡的是莊嘯,然后是小薩和另外兩名當(dāng)?shù)氐拿晒抛羼Z馬師,最靠外是氈房的主人老牧民。

    莊嘯仰面躺了片刻,一聲不響地翻身,面對裴先生。

    因?yàn)榕徵鼜拿合旅姘咽稚爝^來了。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近在咫尺,清晰地望著對方的臉,端詳五官。即便已經(jīng)很熟悉,鼻子眼兒長什么樣都知道,但確是頭一回黑夜在被窩里相對,距離已相當(dāng)于同床共枕。

    裴琰拉了莊嘯一只手,正好就是右手,攥住有傷的地方,不出聲,就默默地摩挲那條比蝎子尾巴還長的舊疤。

    他的浪和混不正經(jīng),都是給外人看的。在他喜歡的人面前,他可正經(jīng)了,也可愛著呢。

    他把那手移至唇邊,親一下那道疤痕。

    莊嘯再次輕輕抽回手。

    裴琰心里一涼,好像過了一道穿堂風(fēng),比蒙古包外面入夜的寒氣還要涼,手撐在兩人中間不動。

    莊嘯然后伸出手,眼神墨黑的,伸過去,扒開堆在裴琰胸口的羽絨服和毯子,手指觸到他領(lǐng)口,輕輕撩開,看他脖子。

    黑暗中也看不清脖子傷處,但裴琰看得清莊嘯臉上心有余悸的表情。

    眼前再次塵土飛揚(yáng),發(fā)瘋的馬蹄濺起狼煙,裴琰臉色通紅幾乎窒息,長發(fā)卷著草屑,眼妝和唇膏都花了,狼狽不堪地在莊嘯懷里……

    “今天嚇?biāo)牢伊恕?/br>
    莊嘯低聲跟他說,口型可辨。

    剛才吃飯時(shí)沒有扒過來仔細(xì)看,裴琰脖子上是一圈勒紅了的痕跡,很嚇人的。

    莊嘯一只大手蓋住裴先生的頭,把腦門、五官摸了一遍。

    最終,這手落在裴琰手心里,攥住了就甭想跑了。說不清什么滋味,寒夜里只屬于他們兩人的一點(diǎn)不可告人的隱私,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在毛毯下面手拉了手,互相撫摸對方很糙的手指。

    ……

    第二天一早,練武的人都有生物鐘,都醒得早,起來晨練,在蒙古包里用冷水擦身,然后互相比著,做個(gè)俯臥撐。

    莊嘯多看了裴琰幾眼,用眼神示意他:多睡會兒,做什么俯臥撐啊。

    裴琰昨夜一直趴著睡的,后背帶傷。

    對他們這些武行演員,身上帶傷掛彩是太平常的事,都不當(dāng)回事了。

    他心目中的天姿絕色就睡在身側(cè)。他拉著莊嘯的手不放,鳥兒肯定是梆梆硬地站了。

    在黑暗中,用十二分隱忍的方式擼了一炮。燒羊rou吃太多了,必須泄火。

    他死死盯著莊嘯,細(xì)細(xì)致致地?cái)]自己,沒出任何聲音,就是后背洇出一層汗,手心也出汗了。他覺著莊嘯一定看出他在被窩里都干什么了,但是也沒說話。

    欲望和感情這兩回事,有時(shí)候好像可以完全透析分層,有一些是沉淀,也有一些已經(jīng)升華了。

    然而熬了許久到最后,他發(fā)覺,欲望和感情終歸還是合二為一,而且是完全合在一人身上。在一切放浪形骸與俗不可耐的掩飾之下,眼前這人,就是他所向往的詩和遠(yuǎn)方。

    裴琰站在蒙古包門口,拎個(gè)不銹鋼的刷牙缸子,含著一嘴泡沫。

    薩日勝盤腿坐在大鐵鍋前,仍安靜如塑像,在煮早上的這頓奶茶。裴琰嚼著泡沫回頭說:“薩寶寶,以后改個(gè)名號叫‘奶茶小王子’,每天頓頓飯都不能少了這個(gè)啊?!?/br>
    莊嘯是這時(shí)接到個(gè)電話,接起手機(jī)臉色就不太對,立在角落里講了很久,然后穿著一身單衣就出去了。

    裴琰悄悄拎了軍大衣出去,給莊嘯披上衣服,這人蹲在蒙古包后面講電話,電話里明顯是女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