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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閣老夫人養(yǎng)成記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兩人出來后,天開始發(fā)灰,路上前來進(jìn)香的人漸漸增多,可以聽見議論聲和說話聲,有的聲音洪亮的,有的帶著滄桑,句里行間透著對生活的祈盼。

    夫妻二人坐上馬車,命車夫直接回府。

    ☆、第84章 捅破

    馬車沿途駛著, 天色開始慢慢亮起來, 路上的都是三兩成群的身影, 相互地問好著,說著祝福的吉祥話。

    雉娘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意,這樣平和安寧的日子, 是自己前世里做夢都想擁有的。

    胥良川感覺到小妻子的好心情, 讓車夫速度減慢, 悠閑地緩行。

    等初陽朝升時(shí), 兩人才到家,進(jìn)宮的人還未歸。

    近午時(shí), 胥老夫人和胥夫人踏進(jìn)家門,餓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雉娘早就讓下人備好飯食, 人一到,就可以開飯。

    下午男人們都要出去, 年前家中有喪事的官員,都會在下午設(shè)好靈堂, 相熟的世交好友都要上門去拜新靈。

    女眷們則閑下來, 胥老夫人和胥夫人站了一上午, 體軟腰酸, 都回房去休息。雉娘開始準(zhǔn)備明日去趙宅的東西, 和海婆子細(xì)細(xì)地商量著,除了胥府公中出的東西,再從自己的庫房里加上一些。

    海婆子夫婦倆不愧是皇后養(yǎng)出來的人,前年莊子上收的糧食, 一半都賣給了軍中。余下一半中的一半賣進(jìn)糧行,其它的都存在庫中。

    烏朵和青杏兩個(gè)丫頭也很快就適應(yīng)胥府,青杏本就是夫君送的人,對胥府肯定是不陌生的。烏朵則和執(zhí)墨有些交情,在執(zhí)墨的引領(lǐng)下,也很快就熟悉胥府的人際關(guān)系。

    胥府主子們少,下人們各司其職,鮮有勾心斗角的事情。

    次日,夫妻倆同行,一起回了趙宅。

    鞏氏和趙書才早就翹首以待,鞏氏比起從前來,明顯多了一些氣勢,和趙書才站在一塊,光彩照人。相比起老實(shí)端正長相的趙書才,如同主子和仆從。

    夫妻倆張望著,看見寬大的馬車駛進(jìn)巷子,停在門口。首先下車的是胥姑爺,然后才是小女兒。雉娘最小,卻是姐妹中第一個(gè)回娘家的,趙書才的心又往小女兒這邊偏。

    大姑爺新婚幾天就養(yǎng)小妾,做為岳父的趙書才哪里喜歡得起來,二姑爺更不用說,平家都不認(rèn)趙家這門親,這姑爺也不知做不做得數(shù)。唯有胥姑爺,出身高又顧及他們的體面,還會提點(diǎn)他一兩句。

    他親熱地將女兒女婿請進(jìn)家門,不一會兒,段府的一行人也到了。段大人趙氏和趙鳳娘段鴻漸夫婦,都一起上門。

    眾人進(jìn)屋,女眷們先去看望趙老夫人,男人們在正堂坐著喝茶。

    老夫人的精神尚好,看起來長了不少rou,趙氏真誠地對鞏氏道謝。鞏氏連說是自己應(yīng)該做的。

    看過老夫人后,幾人去了雉娘原來的房間。趙氏的眉頭一直是鎖著的,鳳娘看上去也不是太開心。等進(jìn)了屋子,趙氏才道出原尾。

    趙燕娘婚前一天發(fā)生的事情,知情的除了她們這些主子,最重要的就是燕娘身邊的曲婆子和丫頭木香,趙氏一直將兩人關(guān)著。誰知道除夕夜里,下人們都顧著吃喝,略有疏忽,關(guān)著兩人的屋子不知被誰給打開,將兩人放走。

    趙氏發(fā)現(xiàn)后,就立馬悄聲派人搜尋,一直都沒有找到。府里那放走兩人的下人也沒有查出來,她感到有些不太妙,和鳳娘商量許久,也商量不出什么。

    她憂心如焚,“燕娘婚前失貞,若是傳揚(yáng)出去,先不說名聲,就怕陛下聽聞,怪罪段家和趙家,那兩個(gè)奴才若是私逃出去,倒也不怕。就怕被有心之人帶走,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們畢竟是趙家的奴才,我想來想去,來和大嫂討個(gè)主意?!?/br>
    鞏氏聽完,看了一眼雉娘,雉娘道,“姑姑,二姐嫁入平家,聽說是圓了房的。既然圓過房,而平家也沒有說什么,想來是二姐用了什么法子蒙混過關(guān)。那曲婆子和木香不過是下人,你當(dāng)初為何不將兩人賣得遠(yuǎn)遠(yuǎn)的,反而留著生禍根?”

    趙氏當(dāng)然不會說實(shí)話,她關(guān)押曲婆子木香,確實(shí)是為了防止兩人出去亂說。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留個(gè)后手,以后燕娘真的得勢,有這兩個(gè)見證人在,也好拿捏燕娘,不愁燕娘不照應(yīng)段家。

    她哪能料到兩人竟會逃出去,又是這大過年,真讓人糟心。

    “也是我當(dāng)時(shí)沒想太多,想著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總是好的。等以后燕娘在侯府站穩(wěn)腳,生下個(gè)一兒半女,坐實(shí)少夫人的名份,再來處置她們。誰能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壁w氏痛心疾道,一臉的后悔。

    趙鳳娘安慰趙氏,“姑姑,你也是好心,一心為燕娘打算。眼下就是好好想想,如果那兩人真在外面亂說,該如何是好?”

    曲婆子和木香只是下人,說出趙燕娘婚前失貞的事情對她們并沒有好處,除非她們逃離段府是有人謀劃的,謀劃之人有所圖,才會讓她們說出燕娘之事,否則給她們十個(gè)膽子也不敢抵毀主家。

    趙氏的臉色很不好,最近她思慮太多,常常夜不成眠,就算是抹得厚粉也蓋不住憔悴的面色。

    燕娘嫁入平家,她私心想著是皇后的手段,但有時(shí)候總覺得心里不踏實(shí),患得患失。不停地憶起她和皇后當(dāng)年的主仆情份,揣摩著皇后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常常思著想著,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昨夜里發(fā)現(xiàn)兩個(gè)奴才不見,更是控制不住地往最壞的地方想,越想越心驚。萬一弄不好,扯出許多事情,那她這些年的隱忍全都白費(fèi)。

    她心里咒罵著燕娘,要不是燕娘作妖,哪會惹出如此多的麻煩。

    大年初二,當(dāng)女兒的都沒有回來,這燕娘也是真不像話。

    “大嫂,燕娘夫妻倆怎么還沒有到?”她問鞏氏。

    鞏氏心里巴不得燕娘不要來,面上卻露出憂色,“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絆住腳?”

    蘭婆子立在后面,臉露不忿,“夫人,你就是好心,奴婢都替你不平。二小姐哪里是被事情絆住腳,分明是瞧不上娘家?!?/br>
    “不得多嘴?!膘柺系偷椭浦顾?。

    她低下頭去,臉上憤懣。雉娘連忙問道,“蘭mama,你快說說,二姐又怎么了?”

    “三小姐,奴婢逾越了,但奴婢就是替夫人不值。年前夫人派奴婢去侯府給二小姐送年禮,誰知二小姐竟然將東西丟出來,還說什么她在侯府里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什么好東西沒有見過。還說夫人送去的東西是狗都不要的破爛貨,夫人顧及體面,沒有聲張。依奴婢看,二小姐怕是眼里只有侯府,早就忘記娘家。”

    趙氏的頭發(fā)暈,她覺得自己太傻,怎么就會相信燕娘那個(gè)沒腦子的能成大事呢?就算是有皇后相幫,這作死的蠢貨,也成不了氣候。

    誰家姑娘出嫁后,就嫌棄娘家,娘家再不好,也是女子在夫家安身立命的倚靠。燕娘倒好,一嫁入高門,恨不得一腳踹開娘家,又哪里會提攜段府。

    “這燕娘真是太不像話了?!彼龤鈶嵉刂肛?zé)著,見鞏氏低著垂淚,又安慰起來?!按笊嗄锊欢?,可她是趙家的姑娘。她的名聲一壞,鳳娘和雉娘也落不下好。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曲婆子和木香,將兩人帶回來。她們是趙家的下人,身契也在趙家,大嫂你看怎么辦?”

    雉娘暗道,這趙氏不會是想讓娘來背鍋吧。她淡淡地道,“不過是兩個(gè)下人,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她們離開趙家就是逃奴。處置逃奴交給官府就行?!?/br>
    趙氏和趙鳳娘齊齊地望著她,異口同聲地道,“不行。”

    “有何不行的,越是偷偷摸摸的,別人越容易猜測。我們大大方方地去報(bào)官,別人反倒不會說些什么。”雉娘立馬反擊。

    趙鳳娘又露出以前的那種神色,這個(gè)三meimei,她是越來越看不明白。難道就是因?yàn)榧奕腭慵?,有了底氣,開了眼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她心里否認(rèn),或許她從一開始就錯看了雉娘。

    “雉娘,燕娘再如何不是,也是我們的姐妹,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不管。曲婆子和木香倆人萬一是被有心人帶走,那么定然是針對燕娘,我們一定要幫她?!壁w鳳娘說得情真意切,語氣溫婉。

    雉娘認(rèn)真地看著她,道,“大姐真是我見過的心胸最寬廣的人,二姐百般設(shè)計(jì)奪了你的親事,你無怨無恨,還處處為她著想。不知道二姐看到大姐這么幫她,會不會心生愧疚?!?/br>
    趙鳳娘低下頭,“我是她的大姐,縱使她有萬般錯,我也會一直拿她當(dāng)meimei?!?/br>
    雉娘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一眼趙氏。

    趙氏仿佛也是頭一回認(rèn)識這個(gè)侄女,她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個(gè)侄女和當(dāng)上皇后的主子很像,不僅是長相,而是說話綿里藏針的樣子,像了十成十。

    昨晚除夕,陛下和皇后娘娘賜了菜,趙家有,胥府有,常遠(yuǎn)侯府還有梁將軍府。

    大嫂和雉娘受寵,與其指望燕娘,還不如巴著這母女倆,說不定關(guān)鍵時(shí)候還能說上話。

    她眼神微動,嘆了一口氣,“鳳娘太善,什么都替別人著想,燕娘那般對她,她都以德報(bào)怨。不過雉娘說得也對,曲婆子和木香不過是逃奴,我們悄悄地找反而讓別人猜疑,不如大大方的。只是現(xiàn)在恰好趕在過年,初三過后衙門才開,我們先找著,實(shí)在是找不到就報(bào)官?!?/br>
    “這樣也好?!膘柺腺澩?。

    趙氏轉(zhuǎn)向雉娘,“聽說胥家的二公子和梁將軍的女兒訂了親,梁家可是開國功臣,世代深得天家器重。那梁家的姑娘性子必然有些驕縱,趙家和梁家不能比,你以后要好好和梁小姐相處,凡事多忍讓,家和萬事興,夫家也會看重你?!?/br>
    雉娘應(yīng)了一聲。

    趙氏有些不太滿意她的態(tài)度,不過也沒有說什么,轉(zhuǎn)向鞏氏,說起趙守和的親事,“守哥兒年紀(jì)不小,之前胡夫人托我向你探話,提的是蔡家的二小姐,不是很合適。前些日子方家的小姐來做客,我見方家小姐氣質(zhì)不俗,聽說方家還有個(gè)二小姐,算起來和守哥兒也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鞏氏有些為難,“方老夫人也和我提過,我和老爺左思右想著,還是暫且不應(yīng)下,一切等守哥兒春闈過后再說。”

    趙氏更加不快,這母女倆人,個(gè)個(gè)主意正,不拿她的話當(dāng)回事。真是底氣足了,心氣也高了。

    “也好,不過是侄子的婚事,倒也輪不到我這個(gè)當(dāng)姑姑的cao心。”她話里帶著一絲怨氣,鞏氏和雉娘都當(dāng)做沒有聽到。

    趙氏也好,趙燕娘也罷,比起董氏都差太遠(yuǎn)。董氏那樣的,她們母女倆都能在其手底下討生活,哪里會在意趙氏這不痛不癢的酸話。

    離開趙家時(shí),趙氏滿臉的不快,雉娘站在鞏氏的身后,小聲地道,“娘,你看她們,一個(gè)兩個(gè)哪個(gè)是省油的燈。你為何不…?”

    “雉娘,此事以后莫要再提,娘不會離開趙家的。只要你過得好,娘什么都好,她們的事煩不到我,我不理會便是?!?/br>
    雉娘垂著眼,她不敢問,不敢去挑明原身是不是鞏氏親生的,她自從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鞏氏,對于她來說,鞏氏才是親娘。

    “娘,那你切記,她們無論讓你做什么,都不要答應(yīng)?!?/br>
    鞏氏拍拍她的手,“娘省得?!?/br>
    離開趙家,雉娘和胥良川說起曲婆子和木香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下趙燕娘成親前的事,胥良川的眼眸危險(xiǎn)地瞇起。

    “這事,你怎么沒有提過?”

    雉娘笑笑,“又不是什么好事?!鼻嘈颖凰辗?,不會再將她的事情悉數(shù)告訴他。

    “以后就算是有把握,也不要以身試險(xiǎn)。”他盯著她的眼,見她乖巧地應(yīng)下,才松口氣。

    一松開手,就感覺自己手心里都是汗。他輕呼出一口氣,覺得方才聽到她的話,心都漏跳一拍,這小姑娘膽子大,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初見時(shí)在山上,面對董慶山,她都不見慌亂。

    可是一想到萬一…他就恨不得將那些人千刀萬剮。

    趙燕娘,他心里切齒。

    “此事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彼綇?fù)心緒道,“背后肯定有人cao縱,我們靜觀其變。”

    背后之人,不是皇后就是平家。

    雉娘想到趙燕娘做過的種種,想起趙氏,趙氏可是害得原主悲劇一生的罪魁禍?zhǔn)住?/br>
    她小聲地道,“夫君,如果事發(fā),趙氏和趙燕娘會受到嚴(yán)厲的懲罰嗎?

    “會的。”胥良川堅(jiān)定地道,皇后不會放過她們,就算是皇后放過她們,他也不會放過她們。“你不用管,不要因?yàn)樗齻兣K了自己的手,萬事都有我?!?/br>
    他的眼神望著她,像是要穿透她的身體,看到她的想法一般。

    她低頭輕笑,重活一世,也算是有幸。

    一直生活在陰暗中的她,說善良肯定是談不上的,幸好他沒有嫌棄這樣的她。

    他們口中談?wù)摰那抛雍湍鞠?,此時(shí)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常遠(yuǎn)侯府,梅郡主在親自審問她們。

    “你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那賤人真的…豈有此理,竟然還敢騙我?!泵房ぶ骱薜靡а狼旋X,讓身邊的婆子去找個(gè)有經(jīng)驗(yàn)的穩(wěn)婆,仔細(xì)辯認(rèn)那元帕上的污漬。

    不一會兒,婆子進(jìn)來,朝梅郡主點(diǎn)頭。

    梅郡主陰沉著臉,“好,你們將此事說出來,本郡主重重有賞?!?/br>
    曲婆子跪地磕頭,“奴婢們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段夫人將我們關(guān)押著,受盡折磨。好在昨夜里府里的下人們都喝多了,我們才趁機(jī)逃走來,想著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段夫人為了二小姐,是不會讓我們見人的,連什么時(shí)候死都不知道。奴婢們命賤,卻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思來想去,能救我們的只有郡主,求郡主給奴婢們指一條活路?!?/br>
    梅郡主信了她們的話,她們沒有必要編這樣的假話來騙人,而且身為趙燕娘的貼身婆子和丫頭,出嫁頭一天被換掉,本就蹊蹺。如果真是像她們所說的,那么就不難解釋,她命人將她們帶下去,好吃好喝地供著。

    曲婆子和木香千恩萬謝,跟著下人出去。

    她們一走,婆子小聲地道,“郡主,方才老奴找人看過,穩(wěn)婆說元帕上雖有血漬,卻無男人的元精,怕是…事后故意弄上去的?!?/br>
    梅郡主一拍桌子,“好啊,本郡主活了幾十年,還是頭一回被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賤人好不知恥,都失了貞還敢賴給晁哥兒,可憐我的晁哥兒,最近是有家不能歸,連過年都不得安生?!?/br>
    婆子也跟著義憤填膺,“郡主,要不老奴現(xiàn)在就去…”

    梅郡主恨恨地又拍一下桌子,遞給婆子一個(gè)狠毒的眼色,婆子飛快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