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謝謝大爺？”宮野說。

    “謝謝大爺！”宮河趕緊鞠了一躬。

    把宮河丟到孫紹南的汽車維修店之后，宮野又一個人去了趟流浪動物救助中心。

    “哎你來啦?！弊蛱炷亲o士認出了他。

    “啊，”宮野摸了摸鼻子，“來看看。”

    “睡覺呢，”護士指了一下里面的一個房間，“可能睡了，吃得也多。”

    宮野走到房間外的玻璃窗前面，往里面看。

    房間里擺了很多睡著貓的小床，小黑貓睡在最邊上一張，把腦袋埋在毛毯里，肚子一起一伏的，睡得很香。

    “它很喜歡睡覺??？”宮野說。

    “是啊，”護士笑了笑，“還沒給它取名呢，你給取一個唄?！?/br>
    “小黑。”宮野說，“顧小黑?！?/br>
    “挺好。”護士說，“沒打算帶回家養(yǎng)嗎？”

    宮野搖頭：“不方便，怕它被人扔了?！?/br>
    護士哦了一聲道：“你看吧，我先忙去了。”

    “我就順路來看看它。”宮野把剛在路邊超市買的貓糧和玩具遞給她，“我也走了?！?/br>
    從救助中心出來，宮野又沒事兒干了，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亂晃，路過一個公交站臺也沒去坐車。

    他摸出手機。

    在哪兒

    等消息發(fā)出去他才后知后覺自己發(fā)給了蒲齡。

    奇了怪了，無聊發(fā)消息給蒲齡干什么。

    宮野自己都沒搞懂。

    五一廣場

    一條消息跳進來。

    五一廣場？宮野抬了下眉，又給他回過去。

    在五一廣場干嘛

    發(fā)傳單啊還能干嘛

    宮野看著屏幕，簡直都能想象出來蒲齡說這話時候不耐煩的語氣，以及略微下挑的眼角。

    他挑了挑眉，倒退著回到剛剛路過的那個公交站臺。

    今天是國慶第一天，廣場上人還挺多，大多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兒出來玩。

    毛阿姨給的傳單也比平時要多了一沓。

    蒲齡從廣場東南角繞到西北角，又從西北角繞回東南角，半個下午的時間發(fā)掉二分之一。

    對他的傳單有興趣的人實在很少。

    不過上次那個肖肖也說了，這不關他事兒。

    不關就不關吧，蒲齡嘆口氣，拿了兩張傳單遞給一個路過拉著小女孩兒手的年輕mama。

    “哎喲我孩子還小呢，用不上這個?！蹦贻pmama笑著說。

    蒲齡默默地把遞出去的傳單又收了回來。

    今天站了五個小時，因為發(fā)得比平時多，所以一個小時多加了三塊錢。

    五十五。

    蒲齡數(shù)了數(shù)，把錢塞進口袋里。

    肖肖今天沒來，來的是另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孩兒，比他少發(fā)了一個小時，錢也比他拿得少。

    蒲齡想著，轉(zhuǎn)過身去，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他一抬眼，看到宮野站在廣場不遠處的巨大雕像下面對他招手。

    “你怎么來了?！逼妖g朝他走過去。

    “來看看你的工作單位。”宮野說。

    “有病，”蒲齡笑了一下，“我完事兒了?！?/br>
    “那回吧?！睂m野說。

    “等會兒......你怎么突然過來看我？”蒲齡看著他。

    “沒事兒干?！睂m野嘆氣，“太無聊了?！?/br>
    “......”

    “吃不吃棉花糖？”宮野指了一下旁邊賣棉花糖的。

    “......不吃。”蒲齡說。

    “給你買個什么飲料喝吧?！睂m野說。

    “不喝?！逼妖g扭頭朝公交站臺走過去，宮野跟了上去。

    等了很久才過來一輛公交車。

    “怎么不上啊，這去我們那兒老城區(qū)的啊?！睂m野推了推他。

    “這班要繞很遠，等別的吧。”蒲齡說。

    “等什么等啊?！睂m野拉著他上了車。

    公交車上沒幾個人，宮野靠窗坐，扭頭看著外面，也有可能在專心地發(fā)呆，把窗戶都擋住了。

    蒲齡坐在他旁邊，一扭頭只能看見他。

    廣播里在放落日飛車的Vanilla，循環(huán)了很久。

    這趟長線的公車繞很遠，途中還路過一大片海灣。

    日落時分，天空被染成粉紅色和金黃色，看起來很近又很遠。

    落日的余暉灑在海里，閃閃發(fā)光。

    萬物的影子都被拉得無限漫長，時間好像也被拉得無限漫長。

    Morphing to flowers blossom in the park

    (幻化成在公園里繁茂的花)

    I begged the sun for

    (我想求太陽)

    Keeping you unharmed

    (別讓你受傷)

    Would you let me climb on your stems

    (你會不會讓我爬上你的梗干)

    And pick up all yems

    (採收你所有菁華)*

    ......

    窗戶開了一半，外面溫暖干燥的風把宮野的頭發(fā)微微地吹起來。

    宮野的眼皮也染上落日的顏色，他愜意地半瞇著眼，隔著窗戶看公路上飛快駛過的車，看夕陽下遙遠的海灣，嘴里咬著煙上下?lián)u晃卻沒抽。

    蒲齡側(cè)頭在看他，他都沒發(fā)現(xiàn)。

    蒲齡的目光從宮野的頭發(fā)上移開，落在他的額頭，然后是眼角，然后是鼻梁，然后是叼煙的略顯痞氣的嘴唇。

    宮野的鼻梁很漂亮，嘴唇也是。

    眼睛也是。

    宮野的確長得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