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這事兒出了，很快就被人傳了出去，幾個(gè)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事兒，也沒人來朝謝靖屋子里塞女人討沒趣。

    謝錦慧一月之期方過，季家就來人探望季海棠，來了的除了季吳氏、沈青梅、季嘉文、季飛云四人，倒還帶了四娘子來。

    季海棠迎了沈青梅與季吳氏在上首坐，季飛云纏著季海棠玩兒，四娘子在一旁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謝靖則去招待季嘉文。

    沈氏攜了季海棠坐在身側(cè)笑道：“原說是早早給你道賀，但你們家八娘子才沒了，咱們也不好太張揚(yáng)，故而等了一個(gè)月。”

    季吳氏也點(diǎn)頭笑道：“你傳信兒回來說有了，可把你父親樂了好幾夜?！?/br>
    季海棠微微抬了抬頭看去坐在一側(cè)的季嘉文，心中無不柔軟。

    四娘子上來攜季海棠的手說：“迎春也高興，才厚著臉皮央了祖母帶迎春來，這次長姐可別再教訓(xùn)迎春不懂事兒了?！?/br>
    季迎春倒還挺記事兒的，季海棠也微有些動(dòng)容，便笑道：“你來就好，什么厚臉皮的鬼話！”

    季迎春嘻嘻笑了，季海棠叫人多擺了些零碎兒到季迎春手邊說：“你以前嘴饞得很，多吃些?！?/br>
    這話說了，謝蕓娘就從外面回來，瞧見季吳氏坐在榻上，心中歡喜，飛快撲進(jìn)季吳氏懷里，喊著“季奶奶”。

    謝靖心思周到，親自起身引了謝蕓娘給來人一一行禮才坐下。

    季飛云記不得上次謝蕓娘哭，只覺得這人面熟，很快拉著謝蕓娘到一邊兒去玩棋子。

    這頭季吳氏又對謝靖說：“海棠懷頭一個(gè)，你又忙著外面，我怕沒人指點(diǎn)她，就留下來照顧她，你看如何？”

    季吳氏肯幫忙，謝靖自然高興，起身拱手行了個(gè)禮：“那就麻煩祖母了。”

    季吳氏看他如此誠心，心中更是滿意，立時(shí)說要去拜見謝老太太，沈氏和季迎春跟著一塊兒，季海棠引著他們?nèi)ァ?/br>
    一行人前后走著，方走到院子里，沈氏就拉著季海棠問道：“你可給守固選通房了？”

    說到此事，季海棠臉上止不住喜悅，搖頭道：“前些日子他母親送了幾個(gè)來，他不要，說是怕我麻煩。”

    除卻季吳氏一臉淡然，沈氏與季迎春皆有些驚訝，畢竟這樣的事兒還是不多見的。

    沈氏又擔(dān)憂道：“你可別聽不懂話兒，許是他說的反話，或是他不敢要他母親給的人，這是抬出來的借口?！?/br>
    季海棠臉上紅紅，像只紅石榴：“不是的，不是的?！彪m是這樣說，但她總不好將謝靖那些鬼話抬出來說給他們聽。

    季吳氏心中有數(shù)，對沈氏道：“不必問得那么細(xì)，守固真是管不住自己，早些年沒有女人的時(shí)候就知道納人進(jìn)房，不必非要等到海棠進(jìn)門才來生事兒，何況我在這里看著，也不會(huì)出什么大事兒?！?/br>
    季海棠笑著應(yīng)和道：“正是如此。”

    沈青梅不好再問，只跟著笑，季迎春則暗暗地多看了季海棠幾眼……

    季吳氏同沈氏等人拜見了謝老太太，謝老太太又趕緊命人去將藏鯉院打掃了，用來安置季吳氏。

    自季吳氏留下之后，院子里全是季吳氏打理，季海棠成日里越發(fā)閑來無事，便多到鋪?zhàn)永锶ス洹?/br>
    這日鋪?zhàn)永飩魅藖碚埶稳涨宄咳ヒ惶?，說是莊將軍那頭要頂吉服，次日季海棠便早早起來去了鋪?zhàn)永?，在鋪?zhàn)永镒藭?huì)兒才看見莊夫人引著莊如眉來。

    莊夫人一進(jìn)門，季海棠便迎了二人在內(nèi)間坐下，令人上茶，道賀莊如眉新婚將近。

    莊夫人聽得笑呵呵，莊如眉則臉蛋兒紅撲撲，難得有幾分嬌羞。

    二人說了一陣子，莊夫人才笑道：“這喜服本該她自己動(dòng)手繡幾針，但她女紅不好，自己也繡不出那些花色，就勞煩你們替她繡一身兒，我聽說蜀繡繡出來的花鳥蟲魚栩栩如生，吉服上少不了鳳凰，麻煩你多用些心思了?！?/br>
    季海棠握了莊如眉的手笑道：“自該如此，我親自監(jiān)工，讓他們好好做一身兒出來?！?/br>
    莊夫人也喜歡，高高興興付了訂金先走，莊如眉則留在季海棠身邊兒說些女人家的私話兒。

    未到中午，衛(wèi)錚與謝靖一同前來，莊如眉乍見衛(wèi)錚，有些害羞，匆匆告退去了，衛(wèi)錚倒上前來朝季海棠笑道：“舅娘，不知如眉來做的吉服是個(gè)什么樣兒的，你不如替我也做了吉服，也好配成一對兒?！?/br>
    季海棠聽他這黏糊勁兒也牙酸得很，面上卻笑道：“自然是好的，只是王妃他們總給你備了的，我這做了豈不是做重了？”

    衛(wèi)錚一擺手：“這有什么，你只管做就是，難道怕我不給訂金么？那我今兒下午就派人送來好了?！?/br>
    季海棠為難地看了衛(wèi)錚一眼，轉(zhuǎn)臉瞧謝靖，只見他笑瞇瞇坐在一旁吃茶，她便只能自己處置，顧念著衛(wèi)謝兩家的關(guān)系，倒不好收衛(wèi)錚什么，遂笑道：“你急什么，我替你做這吉服就是，只是別要和我提錢財(cái)這些話兒，我送你就是，權(quán)當(dāng)做我這個(gè)做舅娘的賀禮。”

    衛(wèi)錚聽了，在那兒笑了片刻，當(dāng)即道了謝便告辭出去追莊如眉去了。

    季海棠折身去謝靖身邊坐下，嘆氣道：“早知道莊如眉那兒也不收訂金了?！?/br>
    她只覺得這樣有些不倫不類，反而難堪得很。

    謝靖不以為意道：“收了便收了，她不過與你有些交情罷了，這長安城中與謝家有交情的人千千萬，難道你能都不收錢？衛(wèi)錚是阿姐的孩兒，自然是待他不同?！?/br>
    他說得輕飄飄的，季海棠也笑了，轉(zhuǎn)身推他，促狹道：“您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謝靖見她可愛，唬了一下臉逗她：“還不快跟我回去，我若是做生意豈不是搶了你的飯碗。”

    季海棠聽了咯咯直笑，歡歡喜喜跟著謝靖回了謝家。

    過去兩個(gè)余月，衛(wèi)錚與莊如眉的婚事辦得熱鬧非凡，這繡喜服的繡坊自然聲名鵲起，一時(shí)間多了許多人上門求做喜服，到了近年底，季海棠將帳一總，還是好大一筆錢財(cái)，一時(shí)間她不知怎么花，干脆就擴(kuò)張了店面，將店開大了起來。

    年關(guān)將近，季海棠身子漸重，因著天氣寒冷，她懶得出門，謝沁芳便常來陪伴她，替她哄哄謝蕓娘等等，二人倒越發(fā)親近起來。

    這日謝沁芳來得晚，進(jìn)屋子還沒開口就直掉淚珠子，季海棠忙吩咐人扶了她去榻上坐著，詢問緣由。

    謝沁芳哭了一會(huì)兒才抬起頭來擦眼淚：“二嫂替我尋了門親事，是她本家兄長，聽說前幾個(gè)月喪妻，想尋了我去續(xù)弦?！?/br>
    季海棠亦是給人續(xù)弦的，一時(shí)間便不知怎么開口了。

    謝沁芳又來握季海棠的手，尋求一點(diǎn)兒依靠似的：“我知道那人的名聲，成日眠花宿柳?！?/br>
    季海棠看她實(shí)在傷心，就轉(zhuǎn)臉問巧燕，巧燕上前道：“奴見過那人幾次，瞧來是沒什么精氣神兒，聽二少夫人吵過一次，確實(shí)是有些浪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