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當(dāng)同學(xué)的都比她家人強(qiáng)。”女護(hù)工嘆了口氣，又低頭看回手機(jī)，撇了撇嘴，“她家人好像從把她送來就沒再過來看過了，也不知道這人心是不是rou長的?！?/br>
    “嘖，是啊。”趙成宇附和道，剛把筆放下，后面有人叫了他一聲。

    “成宇。”

    趙成宇扭頭看了看門口進(jìn)來的晏向辰，轉(zhuǎn)過頭對女護(hù)工說：“那我們先上去了啊，謝謝。”

    “嗯，兩個小時啊，你們自己也注意著時間?！迸o(hù)工提醒道。

    “行，謝謝?！?/br>
    趙成宇帶著晏向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兩人一路無言，一直到進(jìn)了電梯，趙成宇才開口：“你知道誰來看過她嗎？”

    晏向辰掃了他一眼：“李晚清？”

    第45章

    “407、408……409?！?/br>
    接近走廊盡頭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唐寧腳步停了下來：“到了……嗯？”

    程翊轉(zhuǎn)過頭，就見她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于是問道：“怎么了？”

    唐寧朝門上揚了揚下巴，納悶地嘀咕了一句：“簾子怎么拉上了？”

    程翊抬起眸子，目光順著她的視線朝病房門上加厚的雙層玻璃上望去，門上那扇小窗被人從里面拉上了簾子，布簾是深咖色的，不透光的面料完完全全地阻隔住了二人的視線。

    程翊走上前去，將雙手?jǐn)n在玻璃上，瞇起眼睛，借著布簾與窗戶側(cè)面沒拉嚴(yán)的小縫朝里張望——病房里似乎拉著窗簾，也沒開燈，光線十分昏暗，從這個角度只能勉強(qiáng)瞄到里面的病床一角，狹窄的小床上凌亂的白色被子一大半掉落在地上，床單也皺巴巴的。

    程翊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在了玻璃上，憑借自己雙眼5.0的視力費勁兒地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床上似乎沒有人，他艱難地勾著腦袋又往屋里看了看，還是沒有瞅到人。

    “這里住的誰?。俊背恬催吙催厗?。

    身后的唐寧輕輕搖了搖頭，說：“信上提供的信息少之又少，我只知道住在這間病房的女孩兒叫李小雅，也在永寧中學(xué)讀過書......似乎是因為精神上面的問題被送進(jìn)來的?！?/br>
    程翊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重復(fù)了一遍：“精神問題？”

    “我猜的。”唐寧說，“剛剛我和小成過來的時候簾子還沒拉上，這個李小雅看到我們之后像是收到了驚嚇，鉆進(jìn)被子里就再也不肯出來了......”

    “也許是怕生？”程翊盡量往好的方面想了一下。

    “也許吧?！碧茖庪S口應(yīng)了一句，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但她的狀態(tài)看上去真的有點奇怪......我覺得不太像正常人?！?/br>
    程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把頭轉(zhuǎn)回玻璃前，這次目光面相另外一側(cè)的簾縫，打算再往別處看看。

    不料才剛把臉貼上去，驀地從右邊狹窄的簾縫里對上一只赤紅的眼睛——細(xì)紅的血絲密布下那只眼瞳黯淡中透著渾濁的灰色，不像是年輕人的眸子，眼下泛著深深的青痕。在對上程翊的眼睛那一刻，那只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直勾勾的眼神里帶著股說不出的陰冷尖銳。

    臥槽。

    程翊平緩的心跳猛地掉了一拍。

    她在那里多久了？

    想到這里時，程翊的腦袋里緊接著冒出了一個細(xì)思極恐的想法，他心臟突跳的同時頭皮也跟著麻了起來。

    ……不會是從剛才就一直在那里看著他吧？

    這種堪比恐怖片的場景以及空氣里流動的涼意讓程翊的汗毛直立，后背不由地泛起涔涔冷汗。他搭在身側(cè)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腳下的步子也連忙往后撤了幾步。

    后背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唐寧，唐寧伸手扶了他一把，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怎么了？”

    程翊微微弓著腰喘了兩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胸腔下突突直蹦的心臟：“沒，沒事?！?/br>
    說話間他又抬起頭朝簾縫那兒望了一眼，里面烏漆麻黑的一片，那人不知道是不是還貓在門口盯著他看。程翊額角的青筋暴跳，心里暗罵，媽的，果然是個神經(jīng)病。

    趙成宇帶著晏向辰走過來的時候，程翊正蹲在病房門口翻來覆去地研究唐寧手里那封信。

    “我去護(hù)士站拿鑰匙?！壁w成宇說完往走廊另一頭走了。

    “嗯?！标滔虺交仡^看了看他，邁著長腿不疾不徐地走到程翊身邊，用鞋尖兒輕輕踢了提程翊新刷的白球鞋，“干嘛呢？還不接駕？”

    程翊竟難得地沒炸毛，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咬著指尖，眼皮兒都沒撩一下，接梗接得也明顯沒什么誠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晏向辰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咂舌道：“這態(tài)度，當(dāng)斬啊?！?/br>
    “……”

    見程翊不搭理他，他只好無趣地彎下腰跟著他的視線往紙上看了一眼。這是一張隨處可見的A4紙，上面的兩排小字兒用的是宋體5號：

    「? ? ? ? ?浦西路247號 409

    李小雅 永寧中學(xué)高二四班

    李晚清? ? ? 」

    “李晚清是搞體育的吧？”晏向辰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能吧？”唐寧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她那么瘦，手臂和小腿上也沒有一點肌rou，長得也文文氣氣的，不像是體育生?！?/br>
    “他是想說李晚清一定很擅長仰臥起坐?！背恬磸牡厣险酒饋恚涯菑埣埊B回去，遞給唐寧，“李小雅多大了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