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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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梁郎君可是佛祖指引之人,一定要請他前來法會……” “若有梁郎君保佑,才能超度那些亡魂……” 普通僧人又哪里知道什么梁郎君,險些招架不暇,最后還是念法禪師出面,微笑答道:“這次大疫,多虧梁施主受佛祖指引,才能克制疫鬼。主持已經(jīng)邀了他前來參加法會,各位施主還請安心?!?/br> 昨日王府已經(jīng)傳來了消息,說梁子熙接受了邀約,會前往晉陽。因此念法的底氣也就格外充足,侃侃而言。看到信眾如此期盼梁豐到來,他不由在心底暗嘆,師父這一招走得絕妙。 這番話簡直比圣旨還要管用,不少人心頭僅存的疑慮立刻煙消云散。佛祖入夢一事果真不假,沒看人家懷恩寺的大師都承認(rèn)了嗎?那些原本只是有些好奇的圍觀者,也開始期盼起了法會。若是能由那位佛子親自前來,佛祖是不是也會格外眷顧晉陽百姓呢? 在這吵雜人聲中,江倪身形一閃,消失在了人群中。 ※ 城西胡市。 疫病剛剛過去,如今的胡市也不如以往繁華。開張的店鋪足足少了半數(shù),剩下那些商人也心有余悸,小心翼翼招攬著客人,指望能多賺幾個銀錢。 一間生意還算得上興隆的布料店里,走進(jìn)了個蒙著布巾的年輕人。胡市的伙計見慣了佩戴梁巾的客人,毫不見怪的問道:“不知尊駕想買些什么布料呢?” 那客人搖了搖頭:“不要布料,不知你家有沒有蓮花紋飾的衣衫,秀囊也行?!?/br> 店里是兼做成衣買賣的,但是從未有人不管布料花色,直接指名某種紋樣。那伙計愣了一下,連忙答道:“蓮花紋的似乎沒有,不過芙蓉紋的有幾樣……” “只要蓮花紋!”那男子似乎頗為焦急,“梁郎君就要來晉陽了,佛家不是喜蓮嗎?肯定得要蓮花紋的。” 這話立刻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好奇,一個同樣帶著梁巾的女子問道:“哪個梁郎君?是佛祖入夢的那位梁郎君嗎?” “還能是哪個梁郎君?我剛從懷恩寺回來,寺里都傳遍了,說他要來晉陽參加法會!”那男子立刻答道。 “啊呀!”站在女郎身旁的老嫗也道,“若梁郎君真來晉陽,確實要去拜見。那可是咱們家的恩人??!” “阿母,我們也要買些蓮花紋的衣衫嗎?”女娘趕忙問道。 “嗯,去別家看看!”老嫗當(dāng)機(jī)立斷,兩人相攜走出了店鋪。 伙計還有些發(fā)愣,那個男子已經(jīng)開口:“若是沒有蓮花紋的,我再去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 說罷,他也轉(zhuǎn)身走出了門去。那伙計反應(yīng)實在不慢,趕緊向后院跑去。這事情要盡快告知主家才好,主家可是好不容易才熬過大疫,如果梁郎君來了,怎么也要去見見?。?/br> 連續(xù)走了數(shù)家店鋪,買了一堆雕刻有蓮花紋樣的木匣、香囊、袍服,那男子才離開了胡市。他買的東西雖然不多,卻有不少店家知曉了梁郎君即將到來的消息,更有甚者派出家仆,趕往懷恩寺仔細(xì)打探。若是那個梁郎君真的能來晉陽,多備些蓮花紋樣的衣衫、飾物又如何?那可是救了晉陽的佛子,這點謙恭,絕不為過! 宛若一池被撥亂的春水,晉陽坊市之中,消息不脛而走。 來到了一處僻靜街角,江倪才摘下了遮在面上的布巾,輕輕喘了口氣。一天之內(nèi)在城里轉(zhuǎn)了兩遭,累是累了些,但是并未辜負(fù)郎主的囑托。他可不是那些愚夫愚婦,而是做慣了生意的商人。沒人比他更清楚,若是郎主名聲大噪,會對府上的新瓷、新紙產(chǎn)生何等影響。 只是連他也沒有想到,郎主在晉陽的聲名竟然已經(jīng)如此響亮。非但寺院前如此,連胡市上都人盡皆知!本以為艱難的任務(wù),輕飄飄就完成了,多少讓他心中沒底。真的只在市井放出傳言就行嗎?不論是瓷還是紙,可都不是這些人能買起的啊…… 郎主的心思,果真不是尋常人能猜度的。江倪搖了搖頭,管他呢,只要把事情辦妥就行!也不知郎主何時才會啟程…… ※ “啟稟郎主,紙坊撿出的所有藏經(jīng)紙都在這里了?!绷志o張無比的站在長長的紙架旁,他可沒料到,郎主竟然會親自光臨紙坊,查看紙張。不過在緊張之余,柳林也忍不住有些激動,這批藏經(jīng)紙,確實是紙坊的心血之作。 這幾個月,柳林就沒睡好過覺,整日泡在紙坊里鉆研新紙。從比左伯紙略遜的粗紙,到現(xiàn)在這種微黃發(fā)韌的藏經(jīng)紙,不知毀了多少桶紙漿,又費了多大的心力,就連小小的暗紋印記也讓他絞盡了腦汁。如今終于得見成效,怎能不讓人開心? 現(xiàn)在坊上產(chǎn)量最大的,就是眼前這種藏經(jīng)紙。用的窄長紙抄,一張紙恰恰能書一卷經(jīng)文,厚薄相宜,色澤瑩潤,還有藏在角落的蓮花暗紋,無一不精致妥帖。論紙質(zhì),柳林能打包票,藏經(jīng)紙比久負(fù)盛名的左伯紙還要好上幾分。不過紙坊人力有限,郎主又十分挑剔,最后算下來,也不過得了六千張好紙。 至于兩種花色箋紙,就更為難得了。試了幾次配比,他才做出了兩種略為穩(wěn)定的花箋,加了芙蓉、胭脂的紅色花箋稱為桃花箋,色澤雅淡,柔美動人。加了薄荷和冰片的則叫碧玉箋,微微泛綠,還帶著種冷冽清香,讓人聞之氣爽。這兩種紙的造價就更驚人了,裁成小箋,最終也不過各五百張而已,勉強(qiáng)夠自家使用。 這么點紙,研制時就費去了上萬錢,胭脂冰片的價格更是想都不敢想。柳林每日都在心驚膽戰(zhàn),生怕郎主惱了他只花錢不出成品,把紙坊裁撤。直到做出了新紙,絞在頸間的繩索才緩緩松開,才讓他喘了口氣。 不過這樣的產(chǎn)量,放在市面上,根本不夠賣吧? “郎主,實在是新紙試制太耗費時間。紙坊如今已經(jīng)琢磨出了穩(wěn)定紙品的法子,等到下一批紙就不會這么費力了?!绷中⌒恼f道。 “一批成紙至少要兩三個月時間吧?”梁峰問道。 “是要兩月有余。不過入夏天氣晴朗的話,晾紙會快些,而且坊上制漿的活計一直未停,只要差不多一個月,就能出一批新紙?!绷众s緊答道。 這個工期,是不能再短了。梁峰微微頷首:“那一次能出紙多少呢?” “藏經(jīng)紙做起來太廢漿料,一次能有五六千張。箋紙則要看時令選取材料,三百張應(yīng)該無甚問題?!绷终f的越發(fā)忐忑了。這樣的量,一年恐怕也只夠賣兩三次吧? 梁峰在心底算了一下,微微頷首:“藏經(jīng)紙和箋紙的量都不用再增,但是日用的紙還要多做一些,供府上書用?!?/br> 只是平時寫字,就無需那么精細(xì),用活動簾床就能完成。柳林頓時松了口氣。 梁峰又道:“前幾日我已經(jīng)讓柳匠頭做了幾個精致長匣,你們好好分揀一下紙張,每匣放入一千張藏經(jīng)紙。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摻入廢紙。剩余的箋紙則放在小匣之中,我另有他用。” “小的明白!”柳林連忙答道。 “這次的新紙,你做的不錯,回頭去賬上領(lǐng)賞吧?!?/br> “這……”柳林不由緊張起來,“小的已經(jīng)領(lǐng)過兩次賞了,這些新紙數(shù)量實在不夠,恐怕賣不到什么錢,郎主莫要折煞小的了……” 這也是他爹劉木頭教他的話。木坊、紙坊已經(jīng)拿了不少賞賜,萬一郎主發(fā)現(xiàn)入不敷出,動起怒來可如何是好? “誰說賣不出價錢?”梁峰挑眉笑道,“你好好去做,自有應(yīng)得的賞賜。” 被笑的一頭霧水,柳林不敢多話,連忙跪倒謝恩。梁峰又伸手摸了摸那些新紙,長舒了口氣。有了這些完全安排,他終于可以放心上路了。 兩日之后,五匹健馬,三十名仆役,以及四輛牛車,緩緩駛出了梁府大門,向著晉陽行去。 第47章 路行 山道之上, 一支車隊緩緩而行。四輛大車拖成一列, 前面由三名騎士引馬開道, 后面則是保護(hù)著車輛的精壯仆役,還有兩匹馬隨行在側(cè),時刻警惕著周遭環(huán)境。整支隊伍人數(shù)算不得多, 卻透著股讓人不敢小覷的威勢,加之車架樣式平平,并不奢靡,還真沒什么人會打這種硬骨頭的主意。 弈延灰藍(lán)的眸子在山道兩邊繞了一遭,輕輕一夾馬腹, 催馬來到中間那輛牛車旁, 低聲道:“主公, 你好些了嗎?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我沒事。繼續(xù)趕路,晚上在縣里落足。”車內(nèi)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算有精神, 但是大體無恙。 弈延這才放心了些, 扭頭對前面趕車的車夫道:“牛車再趕穩(wěn)些, 不要忽快忽慢。阿方,讓前面兩個哨探走遠(yuǎn)些,警戒擴(kuò)大到五里范圍?!?/br> 聽著外面有條不紊的安排,梁峰閉了閉眼睛,打心眼里羨慕的要命。他原本以為上次暈車不過是因為體弱多病的緣故,誰曾想養(yǎng)了這么久再來坐車,依舊暈的夠嗆。估計是原主的前庭器官沒有長好,只要遇上顛簸,就會頭暈惡心??尚λ陷呑映俗^無數(shù)交通工具,從沒有嘗試過暈車的滋味,回到古代,卻結(jié)結(jié)實實體驗了一把。 平躺在車廂內(nèi)的軟榻上,梁峰假裝自己正在乘船,勉力壓抑著那種讓人胸腹翻騰的惡心感。暗自發(fā)誓,回家一定要改良馬鞍,學(xué)會騎馬。這年月,坐車出遠(yuǎn)門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郎君,要不咱們行慢些,反正還有幾日才到七月十五嘛?!本G竹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梁峰額上的冷汗,柔聲勸道。本來就不樂見郎君遠(yuǎn)行,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更是讓小丫鬟心痛無比。 “還是要提前幾日到才行,不能失了禮數(shù)?!绷悍逵袣鉄o力的答道。 失不失禮還是其次,去得太晚,許多安排都無法實行,哪敢在路上耽擱。有了主人的堅持,車隊一行緊趕慢趕走了三天,才在銅鞮稍事休息。一是梁峰身體虛弱,需要歇一口氣,另外則是銅鞮乃是姜府所在,姜太醫(yī)畢竟救過自己的命,過門不入反而失禮。 然而當(dāng)兩人時隔許久再次相見時,都吃了一驚。姜太醫(yī)是沒有想到,梁峰居然敢離開梁府出這種遠(yuǎn)門。梁峰則是被姜太醫(yī)如今的樣貌震到,只是幾月未見,這位老者已經(jīng)完全沒了往那種精神矍鑠的勁頭,蒼老疲憊,有了真正的垂暮之氣。 像是能看出梁峰一瞬間的震驚,老者開口笑道:“未曾想子熙竟然會起了前往晉陽的念頭?!?/br> 梁峰這才回過神:“王中正相邀,我本就該去。只是可惜,季恩去了洛陽,否則法會之上,也應(yīng)有二位的身影。” “虛名罷了。”姜太醫(yī)隨意揮了揮手,“這次達(dá)兒上京,已是出乎預(yù)料。如今我也年老體弱,還是在家中靜養(yǎng)為好。倒是你說的病例之法,很是有用,最遲兩月,便能編纂出新的傷寒醫(yī)書?!?/br> 沒想到姜太醫(yī)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醫(yī)術(shù),梁峰忍不住勸道:“只要病例在手,書何時寫都是一樣。晉陽之事太過勞心,姜翁還是要好好休養(yǎng)才是。” 姜太醫(yī)笑笑不答,反而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讓我再給你診診脈吧?!?/br> 看著對方蒼老卻依舊明亮的眸子,梁峰沉默了片刻,伸出手來。姜太醫(yī)就如數(shù)月之前一樣,撫須號脈,良久后才點了點頭:“你體質(zhì)虛弱,遠(yuǎn)行傷神。我給你配一劑嗅香,裝在香囊之中,以后乘車時聞上一聞,就能減輕暈眩之癥。之前配的藥還要繼續(xù)吃,等到入秋就可以換其他方子了。” “多謝姜翁?!?/br> “不用謝我。待醫(yī)書完成之日,能讓更多人看到此書,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姜太醫(yī)這話像是請求,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梁峰有那么一瞬的失語,緊接著鄭重頷首:“有生之年,我必讓這良法傳遍天下?!?/br> 這一諾實在是太大了些,不過姜太醫(yī)卻笑了:“拜托子熙了?!?/br> 這是知道姜達(dá)的洛陽之旅必然不順?還是清楚此次晉陽之行后,他的聲名會遠(yuǎn)遠(yuǎn)超過往日?然而不論姜太醫(yī)如何所想,那番話都是梁峰的肺腑之言。如果其他道路不通,他會想方設(shè)法換個法子,讓這些真正有益的東西流傳于世,不枉費姜太醫(yī)這一片苦心。 都不是適合久談之人,梁峰只是略略聊了幾句,就下去休息了。可是那柔軟床榻,卻沒能讓他安寢。腦袋里紛紛擾擾,都是些讓人心焦的東西。 出門在外,弈延照例守在他榻邊,在梁峰又一次翻身事,他終于忍不住問道:“郎君可是睡不著,要燃些安息香嗎?” “不必……”躺在床幔的陰影之中,梁峰輕聲道,“弈延,你想過以后的日子嗎?” “隨侍主公身側(cè),保衛(wèi)主公和梁府。”弈延的聲音里毫無疑慮,答得干脆。 梁峰的聲音中卻未見輕松:“有大船落水,即將沉沒。萬人皆哭,救是不救?” “盡己所能,救身邊之人。”弈延也沉默了片刻,終于答道。 “……盡己所能?!绷悍宀⑽粗貜?fù)后半句,只是叨念一遍前半句,隨后輕輕閉上了雙目。 第二天一早,告別姜府,車隊繼續(xù)趕路。又花了三天,才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晉陽城外。 晉陽可不像之前見過的任何城池,三丈多高的城墻聳立在天地之間,仿佛一眼望不見盡頭。這里歷代都是并州治所,如今又是太原國的國都,自然氣象非凡!不少從未出過梁府的兵丁已經(jīng)看得呆了,弈延卻是來過晉陽的,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覺得這城墻,不如幼年時看到的那么雄渾。 一抖韁繩,他來到了牛車旁:“主公,到晉陽城了,要進(jìn)城嗎?” “嗯,先去王府吧?!睍x陽城氣勢的確非凡,但是比起后世的西安城墻差遠(yuǎn)了,梁峰又怎么會被這些東西唬住。 弈延微微頷首:“都打起精神,進(jìn)城!” 車隊吱吱呀呀通過了厚重的甕城,駛?cè)肓藭x陽城中。王府位于城東,這里遍地高門,屋闕憧憧,卻也壓不住晉陽王氏這樣的頂級閥門。尋常訪客,連那朱門高階都登不得,然而當(dāng)梁峰的車架來到王府門前時,卻有一隊仆從迎了上來,引車隊入了側(cè)門。 這應(yīng)該是王汶得了消息,派人來迎。留下弈延安頓下人,梁峰跟在兩位侍女身后,向外堂走去。王汶早已等在了堂中,看到梁峰的身影,竟然起身離席,快步向這邊走來。 “王中正。”沒想到王汶會親自迎到門口,梁峰深深一揖,全了禮數(shù)。 “子熙又何必客套。”王汶大步上前,攙起了梁峰的手臂,雙目在他面上一掃,不禁皺起眉頭,“子熙面色還是如此憔悴,車馬勞頓,讓你受累了。” “王中正言重了。只是幾日遠(yuǎn)游,比不上中正等人在晉陽的苦心。”梁峰答道,語氣中多了幾分誠懇。就王汶的身份而言,能夠如此支持防治疫病,才是難能可貴。 王汶?yún)s笑笑:“若無子熙夢遇佛祖,又哪有我等多事?今日天色已晚,子熙你先好生休息,待到明日,我再設(shè)宴與你接風(fēng)洗塵。” 說著,他對身邊侍女道:“白露,帶梁郎君到暮雨庭歇息?!?/br> 沒想到王汶如此體貼,梁峰含笑拱手:“多謝王中正。” 雖然進(jìn)府之前已經(jīng)打理過了儀容,但是幾天長途旅行,梁峰身上依舊有些狼狽。這樣的吩咐可謂體貼入微,超出了對待尋常客人的待遇。但是說的人大方,受的人灑脫,反而多出一份親昵之意。王汶自然滿意梁峰的表現(xiàn),又細(xì)細(xì)叮囑了兩句,讓他務(wù)必好好休息,才讓侍女送他離開。 暮雨庭在正院西側(cè),顯然也是經(jīng)過精細(xì)打理的,有一池荷花,滿園綠竹。暮色之中,竹葉沙沙,聲若細(xì)雨,陣陣荷香隨風(fēng)飄來,清新怡人。 白露手腳利落的打開了一間房門:“梁郎君,香湯已經(jīng)備好,還請郎君沐浴更衣?!?/br> 只見屋中屏風(fēng)已經(jīng)立起,兩位侍婢垂頭站在描金浴盆兩側(cè),一副準(zhǔn)備伺候沐浴的模樣。 梁峰微微頷首:“有我這小婢即可,不用勞煩諸位?!?/br> 白露是個乖覺的,立刻含笑答道:“既然郎君使不慣外人,我等會候在門外。若有吩咐,喚之即可?!?/br> 說罷,那兩位侍婢也微微斂身,退出了門去。綠竹從剛剛開始就緊張的要命,這里可比梁府大多了,又一副規(guī)矩森嚴(yán)的樣子,她連大氣都不敢出。如今沒了外人,她終于輕輕撫胸,小聲道:“郎君,還是先沐浴吧?!?/br> 在車上窩了好幾天,是該好好洗洗才是。梁峰也不介意,脫去外袍,踏進(jìn)了浴桶之中。王氏不愧是歷代公卿,細(xì)節(jié)處無微不至,澡豆皂液之類的都不用說了,僅是添調(diào)熱水的侍婢就來了兩次,從踏入浴盆到沐浴完畢,水溫始終保持在讓人身心舒適的恒定溫度。舒舒服服洗完澡,就連這些天來暈車產(chǎn)生的不適也退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