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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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段欽也說不出話了。他深知自家主公雖然容貌昳麗,脾性卻剛硬果敢,就如其棋路,喜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同樣,太守府那邊并非直接發(fā)兵,而是派人來辟,顯示也是力有未逮,透著幾分虛弱之相。因此應下太守的征辟,前往潞城,確實是個以攻代守的法子。若是能解決這次亂象,不論大戰(zhàn)誰勝誰負,對于梁府而言,都不算壞事。 見段欽猶疑起來,梁峰又道:“思若可是忘了之前的推演?” 段欽一點就透:“主公可是說成都王借兵匈奴一事?” “正是如此。若是太守府之變,也有匈奴插手,就更加不容輕忽了?!绷悍宓拿嫔亮讼聛?。若只是五部起兵還好,直接讓匈奴拿下上黨,才是誰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哪怕只有一點可能,他也要徹底將其碾滅才行。 話已至此,段欽實在無法再勸,只得道:“若是如此,主公還當多帶些人馬,以防不測。” “帶的太多,恐怕會讓對方生疑。我會帶上伯遠和五十精銳前去。入城巷戰(zhàn)的話,這些人足能以一當百。剩下的,便要拜托思若你了。” 部曲中一直進行特種訓練的,就有三十多人,有奕延領隊,再偷偷帶上些火藥,應該足夠保護他的安全。比起來,他倒是更擔心梁府和附近兩陘的安危。 段欽斂袖正拜:“主公放心,府中自有我看護!” ※ 隔日,梁府車隊便收拾齊整,準備出發(fā)。 當看到梁峰的隨行人員時,孫掾不由吃了一驚:“咦?梁錄事身邊怎地凈是羯胡?” 用胡人不算奇怪,但是怎么用的如此多,連身旁侍候的,都是個形貌古怪的羯人男子。 梁峰微微一笑:“他們都是虔信之人,我用的慣了,還請孫掾勿怪?!?/br> 聽他這么一說,孫掾立刻明白過來??峙乱彩沁@人崇佛,才愛用胡人吧?難怪會跟東贏公生出芥蒂。據(jù)他所知,東贏公可是十分厭惡胡人的。心中更加安定,孫掾大模大樣的上了牛車,其后還跟著梁府的五輛大車。 就數(shù)量而言,是多了些。不過就任嘛,總要多帶些錢糧衣物,也是難免。而且這么多車,才帶了五十人,看起來也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更是讓孫掾大大安心。 后面,梁峰在奕延的攙扶下上了車。一坐上車,奕延立刻拿出了隨身帶著的水囊,輕手輕腳倒出了一碗藥湯:“主公,先喝藥。” 接過暈車藥,梁峰笑笑:“你倒是跟綠竹學了不少?!?/br> 這是句調(diào)笑,奕延面上卻沒什么笑模樣:“主公都能擔心一個婢子,為何不愛惜自己呢?” 這次郡城之行,梁峰堅決不帶綠竹,而是把貼身侍候的任務塞給了奕延。綠竹固然傷心不已,奕延也實在開心不起來。會讓主公這么做的,定然只有一個原因。此行太險! 能考慮周全,不愿讓侍女涉嫌,偏偏自己闖了進來。要知道,綠竹的身體怕都比主公強些?。?/br> 因此,就算深知此行重要,也不得不率隊護衛(wèi),奕延心中仍舊不甘的要命,也緊張的如同一把繃緊的弓弦。 一口氣喝完藥,梁峰才笑笑搖頭:“若我不去,還怎么探查敵情?放松些,你這樣可不像一個貼身侍奉的親隨?!?/br> 這殺氣簡直都能外溢了,哪里像是個伺候人的? “主公!”奕延氣得只想調(diào)轉(zhuǎn)車頭,把人拖回去。然而看到榻上那人閑肆悠哉的模樣,心底的無名火卻弱了些。 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就算是他,知道有險,也不會如此安泰然自若。主公是鐵了心要闖虎xue,而把自己安排在身邊,就是把性命交托在在他手中。這可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以身犯險。若是不能裝成一個普通親隨,又如何保護主公呢? 吸了口氣,奕延壓下了心底那些不安,矮了矮身:“主……郎主,打散發(fā)髻再睡吧。” 他跟著梁峰出行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自然曉得對方的習慣。聽到奕延改了稱呼,梁峰微微一笑,伏在了榻上,任對方輕柔的解開了發(fā)髻。 “等會兒還能綁起來嗎?”眼都沒睜,梁峰問道。 奕延看著那人烏發(fā)披散的模樣,只覺心亂了一拍,低聲道:“小的會束發(fā)?!?/br> “倒是可以試試你的手藝。一邊候著吧?!绷悍灏焉碜涌坷锱擦伺?,蜷在了榻上。 幾句話,似乎輕輕巧巧便改了兩人的關系。看著那纖瘦身影。奕延垂下了雙目,拿起一旁的香爐,勾進了一勺安神香料,放在了榻前的小桌之上。 香氣緩緩彌漫開來,把兩人籠罩其中。 ※ “你說什么,梁豐應下了征辟?” 報信之人可比孫掾回來的快多了。聽到這個消息,嚴籍驚訝無比。那人竟然真的應辟了?不就將軍府,反而就了他這個上黨太守? 懷疑的目光望向了一旁侍立的李朗,嚴籍問道:“李門下,這事怎地跟你說的不大一樣?” 李朗也驚訝的要命,那個眼高于頂?shù)谋硇郑趺纯赡茌p輕松松就答應了太守府的征辟呢?他不是該傲然拒絕,然而自己就能鼓動嚴籍,去征討梁府嗎? 愣了片刻,李朗突然道:“怕是他想使什么鬼蜮伎倆!” 嚴籍冷哼一聲:“他又能使什么伎倆呢?” “這……這……怕是要等他來了,才能知曉……”李朗結結巴巴答道。 看來此子跟那個梁子熙確實關系不慕,不能盡信其言了。厭煩的皺了皺眉,嚴籍道:“反正此子的名氣不是假的,既然來了,若肯投效我,也是件好事。若是不能,再做處置吧?!?/br> 聽他這么說,李朗頓時慌了神。若是梁豐那小子真的投靠了嚴太守,他又要如何是好?一想到上次雅集之事,李朗的心就揪了起來。不行,恐怕還要跟娘親商量一下才行! 下了衙,李朗不敢耽擱,徑自向著太守府后院走去。 因為這次奪城,他一家人都搬進了太守府。一是害怕外面出什么亂子,二也是要向嚴籍獻上人質(zhì),表示忠心。梁淑倒是膽大的很,二話不說就帶著李朗的妻兒搬了進來。事情緊要,她自然分得清輕重。 這兩天,外面兵荒馬亂,梁淑卻在太守府待得十分安逸,甚至還有那么點自豪之意。事情辦的越是順利,兒子的地位就越是穩(wěn)妥,怎能不讓她歡喜。 然而當聽李朗說起,梁豐會到郡府任職時。梁淑藏在心頭的怒火立刻騰了起來:“我那好侄兒,怕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太守府已經(jīng)改頭換面!朗兒,見面之時,才是除去他的良機!你一定要趁他大驚失色之際,讓嚴太守知道此子絕不可信!如此一來,方才順手推舟,滅口了事!如今你才是府君身邊的心腹,這點絕對不容有失!” 聽母親這么說,李朗方才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娘親說的是!孩兒也是如此想的!” 果真還是要干脆些才行。李朗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解決這根心頭之刺! 第111章 惑人 按道理說, 從梁府到潞城最多只需三日, 然而車隊卻足足走了四天。每天日頭還未落山, 就要選地方扎營,日上三竿才會拔營開路,不緊不慢的走完一天。時不時還要停下來熬藥造飯, 簡直不像趕路,而是踏青郊游一般。虧得附近沒什么匪患,否則這隊車馬被賊人搶個干凈,也不奇怪。 不過孫掾?qū)嵲诓缓谜f什么。士族子弟嘛,講究衣食住行的, 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比起動不動就設幾十里步障的高門閥閱, 這點派場, 已經(jīng)是相當儉省了。更別說人家還是真的有恙在身。 一路上,孫掾只見過這位新任的梁錄事幾面。雖然每次對方都溫雅有禮, 但是那慘白的面色, 刺鼻的藥味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消弭。面對這副讓人垂憐的病容, 他哪里還敢催促趕路?而且深知自家太守的喜好, 孫掾還真覺得,這位同僚怕是會成為太守面前的紅人,就更不會故意找些麻煩了。 就這么一路慢吞吞的跋涉,第五日清晨,車隊方才來到了潞城。打著府君的旗號,幾輛大車根本沒受到盤查,就這么大大方方進入了太守府。 下來牛車,孫掾深深吁了口氣。這一路也夠折騰的,不過好在能夠復命。來到那掛著竹簾的牛車前,他笑道:“梁錄事,隨我一起面見太守吧?!?/br> “蓬頭垢面,不好見尊者。還請孫掾先去稟報,容在下收拾一二?!避噹锏拇鹪捖曪@得有些虛弱,不過頗為有禮,讓人不好拒絕。 孫掾啞然失笑:“無妨,梁錄事自可慢慢更衣,府君寬宏,不會見怪?!?/br> 這種名聲在外的美人,在乎容貌也不奇怪,他又怎會拂了對方的請求呢?著人把車隊帶去安置客人的偏院,孫掾便向著前衙走去。 “主公,太守府的防備不弱,一路上設了三處哨崗,都是好手?!狈鲋悍遄呦铝伺\嚕妊拥吐暦A道。 “嗯,我看到了。斥候回來了嗎?”梁峰問道。 “回來了。白陘封關了。” 這些天之所以走得慢,就是要讓斥候先行。現(xiàn)在消息傳了回來,局面果真不怎么美好。太守府重兵把守,白陘關隘封閉,不用說,定然是大軍后路出了問題??磥磉@次入的虎xue,還真有猛虎盤踞。 “回頭留意一下,看看太守府有沒有匈奴人。”半倚在奕延身上,梁峰踏進了房中。拖延出這一天半時間也不是沒有代價的,車子走得慢,暈車的癥狀也就越發(fā)明顯。虧得有姜達的暈車藥頂著,否則他能不能站住還是一說。 “主公,你身體不適。不如明天再見那個太守?”看著身側(cè)人那副模樣,奕延心痛的厲害。反正見王汶那種高門子弟都能等第二日,讓太守等等應該也沒什么關系。 “那怎么行?取衣衫來,替我更衣?!痹谙献ǎ悍宕丝跉?,命令道。 這可不是平常的口吻,經(jīng)過幾天磨合,奕延的反應已經(jīng)跟上來了,立刻低頭:“郎主要穿平日的縑絲袍嗎?” “取那件卷云紋錦袍好了?!辈徽摯┖谶€是穿白,都不太適合今日的場面。不如選一件俏色衣袍,更容易突出這張臉的特色。梁峰這幾天可沒白跟孫掾套話,至少知道太守是為標準的士人,而且對容貌相當在乎。 奕延微微滯了一下,就低頭道:“小的這就去取?!?/br> 不多時,洗漱用的水和衣服都取來了。先仔細擦干凈了手臉,梁峰站起身,讓奕延為他更衣。這是一件淡藍色衣衫,其上繡出淺淺云紋,袖口和衣襟則是更深的卷云紋路,袖子寬大,衣擺飄逸,看起來極為淡雅。 用這樣一件衣衫,一點點裹住了素白里衣,再用寬帶束住窄窄腰身,帶上加玉鉤,掛囊,服雜佩。玉佩琳瑯,觸之鏘鏘。 一襲衣衫,遮去了憔悴病容,讓那無雙容色又柔美幾分。梁峰展袖一笑:“這顏色,可還妥當?” 奕延頭垂的極低:“郎主穿什么都好看?!?/br> 這夸獎跟沒說差不多,不過梁峰也不指望這小子的審美,笑笑便跪坐在了地上。奕延趕忙上前一步,拿起玉梳,輕輕挽起了那頭烏發(fā)。他的手指雖然粗糙生繭,但是動作極為靈活,幾下就盤起了那頭青絲,絲毫沒有扯痛半點。 發(fā)髻盤好,用纚巾仔細包裹,再著小冠。冠上插的橫笄為劍型,長而銳,顯得頭冠越發(fā)的輕小,別有一番味道。 “手藝倒是不錯。”梁峰滿意頷首,伸出了一只手臂。奕延微微躬身,扶著那只細弱手腕,幫他站了起來。 早已入秋,天氣并不很熱,但是奕延的手燙的幾乎出汗,比起自己的體溫,掌中那只手更是像是玉雕一般,冰清可人。 然而并沒停留太久,梁峰已經(jīng)抽回了手,徑自向外走去。奕延怔忪片刻,舉步緊緊跟了上去。 ※ “那個梁子熙,果然如傳聞一般嗎?”嚴籍已經(jīng)見到了孫掾,首先確認的,自然是這個。 “確如傳聞!”孫掾立刻點頭,“非但姿容過人,而且溫雅有禮,風致翩翩?!?/br> “難怪能得太原王氏賞識?!眹兰挥蓢@道。就算太原王氏是站在司馬騰這邊的,他要承認,人家的眼光高絕,并非什么俗人都能入目的。 “不過為何不先來見我?”想到這里,嚴籍不由皺了皺眉。 “梁錄事身體孱弱,怕是病容不雅,才要更衣修容。”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嚴籍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接受。一旁李朗看在眼里,不由更加恨的牙癢。這個梁子熙,每到面見貴人的時候,就要使盡心機!他以為這些伎倆到哪兒都能派上用場嗎?哼!這次奪城可是事關生死,怕是那張俊臉,也不頂用了! 比預料的時間還短些,還未到半個時辰,下人便來通稟梁錄事求見。嚴籍立刻精神一振:“招他進來?!?/br> 隨著傳訊,一襲淺淡麗色,飄入眼簾。嚴籍不由微微張嘴,坐直了身形。只見來人著一身月白錦袍,云紋舒展,衣袍博大,步態(tài)輕飄宛若駕云而至。寬帶勒出纖腰,盈盈不堪一握,雜佩叮當作響,恰似翠鳥輕鳴。然而一切,都不若那張臉,來得讓人神魂顛倒。 這便是那個名滿晉陽的梁子熙了!啊呀,真是無愧其名??! 就算有孫掾提醒,嚴籍還是險險失態(tài)。這樣標致的美人,就連鄴城中都不多見! 嚴籍看的出神,李朗卻恨得只想咬牙。怎么這個病秧子比之前雅集還要出色了?他原本不是只有一張臉能看嗎?這身姿形態(tài),是怎么練出來的?! 不行,要先下手為強了! 李朗也不顧失儀,上前一步道:“大兄,這位便是現(xiàn)今的上黨郡守,嚴府君?!?/br> 沒錯,他姓嚴。就算消息再閉塞,也該知道原本的上黨郡守姓江才是。 看著那位身著華服,頗有些倨傲氣息的嚴太守,以及站在他身旁,面容都扭曲了的表弟。梁峰哪還能猜不出郡府中發(fā)生了什么? 容色絲毫未變,他微微躬身道:“敢問嚴府君,可是成都王派來上黨的?” 嚴籍悚然一驚,抬頭瞪向?qū)O掾。對方連連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說漏過。心中不由大奇,嚴籍問道:“你怎知此事?” “并不難猜。”梁峰微微一笑,“若非成都王入上黨,下官怕是不會應辟?!?/br> “什么?難不成你跟東贏公有什么宿怨?”嚴籍立刻興奮了起來,開口問道。 “并無宿怨,只是若想天下太平,還當逢皇太弟為尊才是?!绷悍遒┵┒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