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暑不知為何想起了昨天樓道里抽煙的付秋明，望著眼前的人心慢慢軟了下去，溫聲道：“這段時間太亂了，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br>
    付秋野被他這句話說心花怒放，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勾到懷里來，還帶著水汽的嘴唇咬住他的下嘴唇的，慢慢地吮吸，慢慢地像撬開一個欲拒還迎的海蚌。肖暑怕他頭暈，伸手出回抱住他的后頸，嘗了一會醫(yī)院里新?lián)Q的橘子味牙膏，在他準(zhǔn)備把他抱上洗漱臺的時候摟住了他的腰，嘴唇貼著嘴唇道：“半個小時后預(yù)約了檢查?！?/br>
    付秋野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他的泛紅的嘴唇，松開手：“你也要去檢查一下，特別是腦部，上次林怡不是說你記憶已經(jīng)受了影響嗎？”

    他忽然提到這件事情，肖暑微微愣了愣，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好，先去吃早飯?！?/br>
    付秋野看了他的神色幾眼，沒多問什么，跟著肖暑一起去吃了早飯。早飯過后兩人的檢查是分開的，肖暑被安排了照CT，在進(jìn)封閉艙之前看到檢查室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來了肖凌云，正低調(diào)地站在窗戶外面，小聲跟醫(yī)生說著什么。

    肖暑看到他，想起昨天樓道里聽到的那些話，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從檢查室里出來的時候，他讓護(hù)士不要出聲，自己推門從里面走了出去。外面的醫(yī)生正在低聲跟肖凌云說：“肖暑的腦細(xì)胞很活躍，您提到的記憶部分，確實(shí)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他本人并沒有……”

    肖凌云看到了他，伸手打斷了醫(yī)生的話。

    醫(yī)生抬起頭，沖肖暑笑了笑：“檢查完了？我去看看?！?/br>
    肖暑道了謝，目送他進(jìn)了房間，外面很快就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肖凌云從一個小兵干到現(xiàn)在的位置，叱咤軍政兩界好多年，在外永遠(yuǎn)是嚴(yán)厲威武的模樣，此刻卻看起來有些拘謹(jǐn)，望了一會自家的兒子，似乎有很多東西想要開口說，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片刻后，他伸手去拿煙，拿出來之后想起來這里是禁煙區(qū)，又尷尬地把煙放回了袋子里。肖暑倒是很自然地先開口了：“媽知道了嗎？”

    肖凌云一愣，一時間不確認(rèn)肖暑說的是什么事情。肖暑見他沒反應(yīng)過來，便又道：“昨天你跟付秋明聊天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

    “……這樣?！毙ち柙频哪抗馀查_了，“還沒告訴你媽?！?/br>
    肖暑點(diǎn)頭，“哦”了一聲。

    一段說不上來的沉默，肖凌云上了年歲的臉帶著疲憊，輕聲道：“肖暑，你恨過爸媽嗎？”

    這個詞反而讓肖暑愣了一下，隨后忍不住笑了笑，道：“爸，你說什么呢？”

    肖凌云于是也笑了笑，臉部的肌rou還是繃緊的，眼睛里帶著血絲，明顯昨天晚上沒怎么睡覺。肖暑望著父親已經(jīng)爬了不少皺紋的臉，心里跟被蟲子蟄了似的，漲漲地發(fā)痛：“那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何況這么多年都過去了?！?/br>
    肖凌云不說話，嘴角緊緊地拉著，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摸了摸肖暑的腦袋。肖暑靠上了走廊的墻壁，安靜了一會，又道：“其實(shí)有時候覺得，在所有的這些巧合里面，哥哥一直以另外一種方式陪在我們身邊，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br>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肖凌云心中最軟的那塊地方，五十幾歲的硬漢偏過頭去，望著地面眼眶有些發(fā)紅：“是，有時候我也會這么想，不然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巧合?！?/br>
    肖暑伸手擁抱了自己的父親，肖凌云緊緊地回抱住他，用力地拍了兩下他的背部，肖暑道：“別告訴我媽了，怕她難受?！?/br>
    “我心里有數(shù)，”肖凌云說，“你能夠真正放下就好?！?/br>
    肖暑松開手，點(diǎn)點(diǎn)頭：“有了野哥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開許多了?！?/br>
    “好，好?！毙ち柙颇罅四笏募?。

    那邊的付秋野檢查完了，來找肖暑，遠(yuǎn)遠(yuǎn)地在走廊另一頭看到他們父子倆，喊了一聲“爸”。肖凌云應(yīng)了，跟肖暑道：“你們?nèi)バ菹?，下午還要應(yīng)付調(diào)查?！?/br>
    付秋野道：“爸，你沒睡好嗎？眼睛怎么紅了?！?/br>
    肖凌云咳嗽一聲，擦了擦眼角，轉(zhuǎn)移話題道：“今晚回來家里吃飯吧，你媽準(zhǔn)備下廚?！?/br>
    “好啊，”付秋野笑，“難得媽愿意露一手?！?/br>
    幾人又說笑了幾句，肖凌云先去了辦公區(qū)，付秋野拉著肖暑的手，看來他好幾眼，肖暑勾起嘴角，在他開口詢問之前看了看手表，道：“寶寶們都不在，不是說要過二人世界嗎？”

    “過，當(dāng)然要過，”付秋野揉著他的手心，“看電影？散步？或者回六樓那個臥室里面，我記得我在里面放過幾個套。”

    “……”肖暑轉(zhuǎn)頭看他，“忙著生孩子那會，你還有心思放套？”

    付秋野很理所當(dāng)然地說：“主形態(tài)還是好好的嘛，為什么不可以惦記?！?/br>
    肖暑這段時間太累了，昨晚又沒睡好，還真提不起興趣來，最后還是陪著付秋野窩在沙發(fā)里看了部文藝片。付秋野挑了肖暑很多年前演的第一部大銀幕片子，蜷在男主角身邊看得津津有味，但肖暑看了一會便看不下那會的青澀演技，低頭開始玩手機(jī)，打開了姐弟倆的實(shí)時監(jiān)控。

    “我給你投一部電影吧？劇本我都看好了，”付秋野摟住他，“是講一個樂隊(duì)主唱的傳奇一生的故事，我買下來后一直放在辦公室桌子上，很喜歡，想聽你在電影里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