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看見了，從手差點骨折了的驚嚇中抽離出來，問：“今天怎么這么晚？”

    蕭起言瞥他一眼：“和人談項目，喝了點酒。”

    “沒吃飽？”

    “半飽，選的地方味道一般。”

    蕭越笑了兩聲。

    出了電梯，又是蕭起言走在最前面，留一對小情侶跟在后頭。

    “就是想和你牽個手，至于把我手掰折嗎？”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中指指根，一副牙疼的樣子。

    秦段覺得他就是賤，平常不牽，非要現(xiàn)在牽，壓低聲音說：“你不能看點場合？”

    蕭越：“我牽我男朋友還要看場合？”

    秦段想罵他：“被你哥看到——”

    走在最前頭的人轉過來，兩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蕭起言從兜里掏出車鑰匙，車鑰匙叮叮當當?shù)捻懀麄円粨P手，鑰匙飛了過來。

    蕭越接得準，在空中成一道拋物線的鑰匙一下落進他手里。

    “沒喝酒吧？”蕭起言知道他挺愛喝酒的。

    “好幾個小時前——”他拖長尾音，“喝了一點點?！?/br>
    “已經(jīng)不影響了?！?/br>
    拉開副駕，朝站在一旁的秦段招了招手：“段段，來坐這。”

    蕭起言“呵”了聲，自覺進了后座。

    “.....”秦段被喊得有點尷尬，瞥了眼先一步進到后座的人影，往某個亂喊亂叫的人背上扇了一巴掌，壓著聲音在他耳朵邊說：“喊什么呢，被你哥聽到了?！?/br>
    被扇得后背火辣辣的，蕭越?jīng)]管，把他往副駕里推，秦段人已經(jīng)進去半截了，他突然俯下身湊近他的耳朵：“我哥已經(jīng)知道了。”

    秦段：？

    秦段：！

    車門又發(fā)出砰的一聲，等蕭越上車了，他還愣著。

    “段段，系安全帶?！鄙砼匀送崃讼骂^，后視鏡里能看到他眼睛斜了下，示意他把安全帶系上。

    秦段才反應過來，卡扣合攏發(fā)出咔噠聲。

    “哥，去哪兒？”

    蕭起言一直沒出聲，后座沉默得跟死了一樣，他靜靜地瞧著坐在前面的兩人，聽見問話才說：“定位發(fā)過去了，去帝都大學附近。”

    “你學校，附近？”蕭越把導航開了，將車開出停車場。

    蕭起言嗯了聲：“之前和你說過的，有家牛rou面很好吃?！?/br>
    他讀大學的時候可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扮作成年人的打扮，也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經(jīng)常有與利益掛鉤的酒局，那會兒比現(xiàn)在輕松簡單，學校門口的牛rou面比不上山珍海味，但比山珍海味好吃，更有意義。

    他和蕭越兄弟倆關系不錯，之前蕭越會突發(fā)奇想在他某個下班的晚上拉著他去軍校附近的蒼蠅小館吃飯，理由是蕭越覺得這個館子好吃，想分享給他，吃飯聊天的時候，他也說起讀大學時學校門口有家牛rou面，下課了經(jīng)常和室友去吃，下回有機會就帶弟弟去吃。

    這個下回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才有了眉目。

    而且不止弟弟，還有個.....

    瞟了眼副駕。

    弟弟的對象。

    蕭越別的話記不太得，蕭起言這話倒是有印象。

    算算時間，他哥已經(jīng)畢業(yè)好幾年了，現(xiàn)在再回去就算追憶青春了。

    路上開得穩(wěn)，下了車，夜里的寒風席卷過來。

    秦段和蕭越挨在一塊兒走，蕭起言在前邊帶路，三個高個子走在狹窄的街道里，踩過有些油污的地磚，有型得和路人格格不入。

    “什么叫....起言哥已經(jīng)知道了？”憋了一路，終于能問了。

    “你覺得呢？”蕭越兩只手揣在兜里，邁開的步子不小，走得一點也不慢。

    秦段和他一個步調(diào)，有點不可置信：“不是吧....”

    然后又扭捏地問：“你和你哥說了我們的事？”

    蕭越眼睛彎起來，還露出點牙齒，踩著他的心尖說：“我和他說，我們在一起了。”

    秦段沉默了一會兒，冷風刮得他鼻頭發(fā)紅，嘴里輕輕哈出口霧氣，突然將手放進身旁人兜里，和蕭越很短暫地十指相扣。

    太突然了，蕭越有點被撩到，驟然闖入的手在撤離，直到秦段把手放回自己兜里。

    忽然的，他升起一種強烈的沖動，偏過頭壓著某人的耳朵說：“段段，我好想……你。”

    “.....”嘴唇挨著的耳廓一下就紅了，秦段被駭?shù)搅?，震驚于他的不要臉：“青天白日的，你他爹講什么呢？”

    “記得剛剛看的電影嗎？”蕭越笑瞇瞇的，“你心理建設什么時候做好？我們什么時候?qū)嵺`一下？”

    “我艸，”秦段又罵了句臟話，“在外面別講這些.....”

    “你弄我也行，”他說，“但是我怕痛，要不你讓讓我？”

    秦段真是要被他羞走了，根本沒精力爭辯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故意的，別搞啊靠.....”

    “行不行——”

    啊啊啊啊啊。

    秦段不理他了，一個人噌噌噌的走到前面，身后傳來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該死的。

    蕭起言見他走上來了，有點驚訝：“蕭越呢？”

    秦段兩個耳朵都通紅，咬著牙說：“后邊呢?！?/br>
    沒聽出他含蓄的咬牙切齒，蕭起言本來想轉頭看一眼后邊，一只手攬上了他的肩，把他拐了回來，能聽出蕭越心情很好：“哥，還沒走到?。俊?/br>
    沒大沒小的，蕭起言拍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放下去，指指前面：“喏，不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