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遠(yuǎn)離的游船，霍漫漫被人從后背推了一把，回頭看是玉環(huán)，想必跑的急，臉上掛著汗珠。

    “小姐，你看什么呢？那船上有你認(rèn)識的人？”玉環(huán)看了遠(yuǎn)去的游船幾眼。

    “沒什么？回去吧！”霍漫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陳掌柜今日是不是不回來了？”

    玉環(huán)點頭，“說是明日晌午過后才能回來。”

    霍漫漫哦了聲，并沒將剛才看到的告訴玉環(huán)，總歸她在秦宅也是個外人，人家家里的事，她也不好管。

    天氣越來越熱，樹上的蟬鳴聒噪，更增添了些許煩躁。小川依舊沒有消息，或許他不是個好人，可是對她卻不曾做過什么，所以霍漫漫還是有些擔(dān)心。

    這些日子在秦宅，霍漫漫與陳京娘也熟悉了不少，陳京娘做買賣精明干練，不拖泥帶水，是一個極好打交道的。

    而秦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東街成衣鋪，旁的買賣他大都不太管，每日也是穿的光鮮亮麗。這讓霍漫漫覺得整個秦宅的買賣似乎都是陳京娘在張羅，秦城更像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過兩日我要去素州走一趟?！憋堊郎?，陳京娘說道，“那邊有幾個天羅國來的商人，帶了不少香料，我想去看看?！?/br>
    “香料？”玉環(huán)抬頭，咽下口中飯菜，“禍水對香料很在行?！?/br>
    陳京娘看著霍漫漫，“禍水，想去素州看看嗎？”

    香料的話，霍漫漫知道的并不多，以前只是斷風(fēng)教她認(rèn)識了一些而已?？墒顷惥┠镆呀?jīng)開口，她又不好意思拒絕。離開捃州幾天，應(yīng)該也不錯，至少不用應(yīng)付那討厭的表哥。

    三人用完飯，秦城才從外面回來，一進(jìn)門就喝了一碗茶，看上去渴的不行。緩了口氣，說著剛才和誰一起談買賣，怎樣怎樣的。

    陳京娘上前為秦城捏著肩膀，能看出她眼里的心疼。

    霍漫漫見秦城的茶碗干了，拿著茶壺上去將碗倒?jié)M。一股很淡的脂粉氣鉆入鼻息，她對香味是敏感的。

    看著在一起說笑的陳京娘和秦城，霍漫漫想起了錦繡湖上的那一幕，陳京娘是不涂脂粉的，那秦城身上的香味從何而來，不言而喻。

    素州霍漫漫是去過的，當(dāng)時身染風(fēng)寒，差點就死在那里。乘船的話，在勿江上三日多也就到了。

    坐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霍漫漫幫著陳京娘拿上該拿的。

    “禍水，你不用忙了，進(jìn)船里休息吧。”陳京娘拉著霍漫漫到了船艙，“船上沒什么事，咱們倒是可以說說話?！?/br>
    現(xiàn)在的陳京娘終于停止了忙碌，可以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兩岸的精致。

    “陳掌柜當(dāng)初怎么和玉環(huán)走散的？”霍漫漫問道，“只聽玉環(huán)說當(dāng)年你們家鄉(xiāng)鬧了水災(zāi)?！?/br>
    陳京娘搖著頭嘆息了一聲，“那個景象，真是想也不敢想。每天都有人死，餓殍遍野?！彼蛲饷?，“我?guī)е癍h(huán)跑了出來，跟著村里的人往京城走。后來就走散了?！?/br>
    陳京娘沒有往下講，或許后面發(fā)生的事情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提及的噩夢。

    “總歸不好的都過去了，現(xiàn)在您和玉環(huán)也團聚了?！被袈f著安慰的話，看了看陳京娘的臉色，“秦爺對您又那么好。”

    霍漫漫的話讓陳京娘的臉上漾起了笑容，帶著那條疤痕都起了皺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吧！還是秦城對我說一定會找到玉環(huán)的，他的話總是沒錯的。找到玉環(huán)，我就安心了?！?/br>
    每當(dāng)提到秦城，陳京娘都會露出笑容，仿佛她遇到了世上最好的男人。不知為什么，霍漫漫心中為陳京娘不值。

    霍漫漫聽玉環(huán)提過，秦城對陳京娘有救命之恩。按理說，陳京娘的身份，一般人是不愿意娶得，更何況臉還毀了。秦城卻是一表人物，怎會看上陳京娘？

    “天羅國的香料商人怎么會去涿州？”霍漫漫問道。

    “素州是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之路，商貿(mào)繁華，他們西域來的商人到了那里，一般就不再往東來了?！标惥┠锝忉尩??！案糁┏且脖容^近，沒那么多山匪賊寇，比較安定?！?/br>
    霍漫漫點點頭，陳京娘身上是一種干練的感覺，不像一般女子柔弱，她是欣賞的。

    一番漂泊，終于到了素州碼頭。還是當(dāng)日她和玉環(huán)偷偷跑下船的地方，只是沒有了殘陽如血，沒有了悲愴的簫聲。那簫聲是藺閱辰吹的吧？

    霍漫漫搖搖頭，沒得想那煞星做什么？敗興致。

    正如陳京娘所說，素州經(jīng)貿(mào)發(fā)達(dá)，街上不少異族打扮的人，讓霍漫漫以為又到了磨城。她看的是熱鬧，陳京娘則是看著兩邊的鋪子。

    天色尚早，陳京娘和霍漫漫去了素州最大的酒樓，清風(fēng)樓。在門口，有一個中年男人等在那里，叫了陳京娘一聲掌柜，說天羅國商人已經(jīng)到了。

    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有商人在這里談買賣，清風(fēng)樓的裝潢帶著些西域的樣子。

    一間包間里，三個異族男人坐在那里，身上是寬大的袍子，胡須茂盛，占了大半張臉。見陳京娘進(jìn)來，相互間嘰里咕嚕說著什么。

    剛才等在樓前的中年男人用天羅話介紹著陳京娘，一桌人圍坐在一起開始談起了買賣。

    看出霍漫漫覺得很無聊，陳京娘說叫她到外面走走，買賣還要談不少時候。

    走到街上，霍漫漫隨便溜達(dá)著，一個人其實并沒什么意思。

    突然前方一陣sao亂，一輛馬車在街上疾馳而來，街上行人紛紛避讓。一位老人躲閃不及，摔倒在地，正好倒在霍漫漫腳下。

    老人在地上痛苦的叫了聲，霍漫漫上想將老人扶起，路上的人指責(zé)著馬車上的人。

    車夫知道撞了人，停下了馬車，回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老人，面上沒有多大表情。

    “公子，好像撞到人了?！币粋€女子掀開馬車的窗簾，探出一張芙蓉面。

    一只手直接將簾子放下，“給些銀子就行了，小乖乖，過來公子這里。”

    馬車重新往前行駛，一塊銀子從馬車?yán)飦G了出來，傳來的還有一聲囂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