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希臉色越發(fā)慘白，失血過多讓她心慌不已，腳步虛空，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柔軟無力。

    她咬了下舌尖，換來勉強的清醒。

    待到最后一株植物被澆灌完，慕予希幾乎站不住了，她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還在泥土地上，也沒那么硬。

    緩和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慕予希強撐著身子站起，她從空間中取出那枚鏤空玉鐲戴在手腕上，遮住那條深的，無法完全抹除的傷口。

    這樣，師尊就不會發(fā)現(xiàn)了。

    正殿內(nèi)，數(shù)十株靈藥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風(fēng)寧纖細修長的手指點在其中一株靈草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其中一面墻壁上。

    似乎能透過那層厚實的墻面，看見外面所發(fā)生的一切。

    在慕予希跪倒在地的同一時間，風(fēng)寧轉(zhuǎn)回視線，落在面前的靈藥上。

    原本應(yīng)當(dāng)枯萎的靈藥，此刻散發(fā)出蓬勃的生命力。

    風(fēng)寧長袖揮動，桌面上的靈藥收入空間，估摸了下時間，她閉眼養(yǎng)神了會，往偏殿而去。

    慕予希撐著身子慢慢挪動到居所，頭腦的昏沉讓她想要睡會。

    但師尊不久就會來給她療養(yǎng)，她不能讓師尊看出異常，不然，以師尊面冷心熱的性子，定會心疼自己吧。

    會心疼的吧……

    慕予希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暖爐內(nèi)飄出的煙霧繚繞升騰，傷口的疼痛在陣陣香味下減弱了許多。

    指腹貼在玉鐲內(nèi)里探出一根指頭，輕輕揉捏了下，心里算著時間，師尊應(yīng)該就要來了。

    正想著，偏殿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慕予希神經(jīng)被敲擊了下，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背，讓昏沉的大腦清醒點。

    “師尊?！蹦接柘＠_門，對著外面的人揚起甜甜的笑意。

    風(fēng)寧薄唇輕抿，對少女刻意裝作的鎮(zhèn)定視而不見，她擦過慕予希的身子進入偏殿內(nèi)。

    “本尊來為你療養(yǎng)?！奔词箾]有起伏的聲音，從風(fēng)寧嗓子中傳出亦是帶著讓人覺得理所當(dāng)然好聽的錯覺。

    “好的，師尊?！蹦接柘＿B忙盤腿而坐，放松身體，全盤接受風(fēng)寧傳導(dǎo)進的靈力。

    “斂息，本尊為你淬煉筋骨。”風(fēng)寧道。

    “好的?！蹦接柘Ｂ犜挼厥諗可ⅲp目微閉。

    體內(nèi)密密麻麻，被針扎的疼痛刺激著手腕處的傷口。

    薄薄的汗液凝聚在額頭，臉頰，然后匯聚成一條線路，蜿蜒流下，掛在下顎角。

    慕予希暗自慶幸今日是淬煉筋骨，疼痛屬于正?，F(xiàn)象，不會被師尊察覺到什么。

    汗液聚集的越來越多，最后凝成一顆，掛不住的滴落，打在風(fēng)寧放在慕予希身前的手背上。

    被靈力蒸發(fā)。

    骨頭被一根根敲打，鉆心刺骨的疼。

    慕予希身形不穩(wěn)地向后倒，被風(fēng)寧護著背，堪堪支撐住。

    “今日的疼痛比前一次要大很多?！膘`力從慕予希體內(nèi)撤出，風(fēng)寧凝視著少女的眉眼，一句一頓，“后面的便不會這般疼了。”

    慕予希抬起面無血色的臉龐，維持不住唇邊的笑意，五官扭曲的感謝：“多謝師尊?！?/br>
    風(fēng)寧垂下眸子：“本尊說過，你無需言謝?！?/br>
    “這是本尊應(yīng)做的?！憋L(fēng)寧繼續(xù)道，她看向慕予希因失血過多而不斷流虛汗的臉，“下次的療養(yǎng)時間在一個月后，這一個月你好好休息?！?/br>
    “師尊?！毖垡婏L(fēng)寧要離開，慕予希連忙叫住她。

    聲若蚊蠅，卻已經(jīng)用了少女全身的力氣。

    風(fēng)寧抬眸。

    “師尊?！蹦接柘Ｑ鄣组W著希望的光亮，“明日我給你個驚喜。”

    第12章

    鐵鏈晃動發(fā)出陣陣碰撞的聲音，與液體滴落在水面之音交織在一起，昏暗與明亮交融。讓她的半邊身體處于黑暗之中，另一半則是置身于光亮。

    時間似乎被凍結(jié)了，慕予希只覺得身體發(fā)冷，她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低頭看過去。

    只見在她懸空的身體下方整齊的擺放著一瓶瓶容器，殷紅的液體滴落其中。

    是自己的血。

    慕予希的心瞬間揪疼起來，劇烈的恐懼讓她從昏迷的沉睡中掙脫開來。

    汗水浸染了衣衫，她睜大了眼睛，呆滯地盯著頭頂上方，心悸久久散去。

    慕予希大口呼吸起來，她下意識撫上手腕上的鏤空玉鐲，秀麗的眉心蹙在一起。

    像是要驗證噩夢中的場景，她取下玉鐲，查看手腕上的傷痕。

    那里光潔如新，新長的皮rou將痕跡覆蓋，看不出一點劃過的痕跡。

    慕予希不放心地摸了又摸。

    這是她第二次做這個噩夢了，她對夢中的場景向來是不在意的，只是同樣的夢境出現(xiàn)兩次，還是擁有如此真實的感受，讓她不得不多想。

    看了眼木窗，外面的陽光順著班開著的縫隙鉆入偏殿內(nèi)。

    “天亮了啊。”慕予希低喃著從床身起來。

    她使了個“凈身術(shù)”，又換了身衣服，暫時將夢中的場景忘記。

    慕予希記著睡醒要給風(fēng)寧驚喜，她拉開偏殿門，幾根手指虛虛虛搭在門栓上。

    猛地見到過于明亮的光，她不適應(yīng)地偏過頭，等了兩秒后，才睜開眼。

    “正午了?！蹦接柘：舫鲆豢跉?。

    自己竟然睡了這么久。

    她快不走出啟寧殿，目光潛意識落在靈田內(nèi)，靈藥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青翠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