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一不小心捅破天、快穿之無限治愈、匹馬戍梁州、當(dāng)龍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上色、一念鐘情:墨少的專屬嬌妻、【咒回】嫖男人合集、網(wǎng)癮辣媽,擺爛養(yǎng)崽、他如玉生煙、當(dāng)我成了你媽
說不上怪三娘,畢竟前世她也曾這樣的糊涂過。只是,她也有些累了。 安然勾了勾嘴角,卻發(fā)現(xiàn)只能露出一抹苦笑來。她起身欲走,突然聽到了一些響動。她抬眼望去時,卻不期然又撞入一雙漆黑如墨、深邃如古潭的眼眸中。 這雙眼睛…… 安然驚得幾乎要跳起來。 ****** 陸明修借著不勝酒力的緣由,推了眾人的敬酒,由云詵的小廝引路,到了這處僻靜的小院歇著。 原本毅郡王府和平遠(yuǎn)侯府的交往不算多,云詵也僅是因為皇命和陸明修共事過,私下里交情并不多。陸明修作為京中炙手可熱的新貴,為人卻十分低調(diào),許多人像是想攀附,也找不到途徑。 上回在朱雀大街上,安然被陸明修出手相救,因為安然是來郡王府的路上出的事,作為姐夫的云詵親自去京兆府問了,又遇上了陸明修親自解釋,自然要對陸明修表示感謝。 第二日云詵便提著禮物去了平遠(yuǎn)侯府。 等到東哥兒滿月時,云詵又親自去邀陸明修,這才到了郡王府。 他不喜歡吵鬧的環(huán)境,本想歇一會兒,等到這輪酒席結(jié)束后就告辭離開的,卻不承想這僻靜的小院后頭的一處小園子,竟然突然來了人。 在來人之處,他本想趁著人聲嘈雜,快些離開的。可是他卻從琉璃的雕花窗戶中,看到了那日被自己搭救的小姑娘。 今日的她可不太適合被稱為小姑娘。 頭兩次見她,都是把頭發(fā)梳成了雙丫髻,未免顯得有些稚氣。今日她把頭發(fā)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紅寶石的頭面、明藍(lán)色的衣裳,更襯得她膚如凝脂、如白玉一般。 用心妝扮起來的她,多了幾分嫵媚,更漂亮了,有種勾人心魂的美。 陸明修不由一怔。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這近似偷聽的行為不妥,才想著要離開,突然聽到了三娘那句“世子貴妾”的話。 不由自主的,他竟沒離開,而是把姐妹二人的話都聽了下來。 毅郡王府的事,陸明修多少知道一些。這些內(nèi)宅手段他也清楚,妾室生了庶長子,作為世子妃的娘家南安侯府肯定有所動作。原來那日安九娘來毅郡王府,是為了這事。 見安然侃侃而談、語重心長,那份成熟穩(wěn)重,決計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竟把世子妃安三娘給勸住了,從來時的憤怒,到后來心平氣和的離開,算是有幾分手腕。 陸明修望向她的目光不由變得復(fù)雜。 原本以為她是個天真無邪的嬌嬌女,卻沒想竟有顆七竅玲瓏的心。 她的冷靜自持讓陸明修在心底不由暗自稱贊一聲。 安三娘離開時,陸明修本可以趁著有動靜一同離開的,可是他在轉(zhuǎn)身要走的一瞬間,看到了安然臉上疲憊的笑容,見她失神的跌坐在石凳上,陸明修的心中竟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說到底,她還是個小姑娘啊。 陸明修眼中掠過一抹暗芒,他攥了攥拳,修長的手指竟有些無措。 安然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陸明修卻想著若是一會兒有人來尋他,肯定要嚇到她。他干脆把手邊的茶盞碰撞出聲音來,以此警示安然。 果然,一雙盛滿驚慌失措的大眼睛映入了他的眼簾。 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陸明修有些后悔了,或許他可以動作輕再一些悄悄的離開為好……不該嚇到她。 這是第三回見了,小姑娘總是被嚇到的樣子。 四目相對,陸明修竟少見的有一種卡殼的感覺。雖說他面冷話少,卻不等于不善言。 “見過平遠(yuǎn)侯?!边€是安然先緩過神來,她笑容得體,落落大方斂衽屈膝。 雖然面上鎮(zhèn)定,安然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的。今日和三娘的這一番話,不知道平遠(yuǎn)侯聽去了多少。最好就是裝作沒事一般,免得彼此尷尬。她對平遠(yuǎn)侯很有信心,就算是他盡數(shù)都聽了去,也不是亂嚼舌根之人,斷不會從他口中傳出流言。 “九姑娘不必多禮?!标懨餍抻行┌脨溃棺寕€小姑娘搶了先。只是他嗓音是一貫的冷清,讓人聽不出來情緒罷了。 安然朝著他笑了笑。 “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卑踩槐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zhèn)定,她柔聲道:“上回沒認(rèn)出您來,是我不對,請您不要怪罪?!?/br> 陸明修微微頷首,他冷清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有種很安心的感覺。就如同那一日,握住她手的大手一般?!芭e手之勞,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br> 安然福了福身。 “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标懨餍藿^佳的聽力已經(jīng)察覺到院外有人來了,便先出聲告辭。 安然沒說話,只是再度曲膝行禮。 直到望著那抹玄色的身影消失在窗欞后,安然才長長出了口氣,強(qiáng)作淡定的臉垮了下來。 她和三娘在這里說話,竟然撞上了平遠(yuǎn)侯!安然心中全慌了,或許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工于心計的人吧! 得到這個認(rèn)知,沒有由來的,安然心中竟有些難過。 突然,她自嘲的笑了笑。 這有什么呢?安然自暴自棄的想著,她在郡王府再住下去,京中世家間肯定會有流言蜚語。無非是她要過來給云詵做妾,只是一時間沒挑明罷了。 枉擔(dān)了虛名而已,她不在乎。 只有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安然伸手揉了揉臉,用力的笑了笑,確保自己狀態(tài)一如往常,這才緩步走出了涼亭。 花園中戲已經(jīng)唱了一半。 等到她回去時,三娘已經(jīng)又在郡王妃、太夫人等誥命夫人間服侍,時不時妙語連珠說些笑話,引得長輩們開懷,絲毫不見在涼亭中的氣急敗壞和憤怒。 安然心中緊繃的弦松了松。 她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回到位子上,時不時跟嘉娘低聲交流幾句。 一個時辰后,戲總算告一段落,貴客們便紛紛告辭了。 顯然太夫人和趙氏也留意到了三娘的變化,她臉上的那點(diǎn)小情緒可瞞不過她們,誰知在安然跟出去后,三娘竟神色如常的回來了。 肯定郡王府中又出了什么事,只是今日人多眼雜,不方便問。太夫人和趙氏倒是覺得,讓安然來是個正確的決定。 三娘這回沉住了氣,等到禮數(shù)周全把所有客人都送走,才關(guān)起門來追究這件事。 “金枝,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三娘叫上了安然,一起審傳了消息的金枝?!笆抢钜棠镌褐械娜藛幔俊?/br> 她們倒不是懷疑金枝的忠心,不是怕金枝年紀(jì)輕,經(jīng)歷的事少,恐怕被人利用了。 金枝見狀,不由慌了神道:“不是。我去園子給畫屏jiejie送東西,在東面蓮池的拐角處,聽到了幾個小丫鬟議論這件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br> “我心中著急,沒多想便告訴了世子妃?!苯鹬Σ话驳牡溃骸拔覍κ雷渝^無二心!若是說錯了,還請世子妃責(zé)罰!” 三娘和安然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了然。 無論云詵是不是真有其事,這就是專門給三娘布的局。 “你還記得她們都是哪里的小丫鬟嗎?”安然態(tài)度和藹可親的問道:“別著急,慢慢想?!?/br> 金枝想了會兒,還是搖頭道:“我沒見到她們的臉,聽聲音卻都不是很熟。”她苦思冥想道:“不是咱們院的,也不是郡王妃院中的姐妹……李姨娘院子里就那么幾個人,也不是……” “沒關(guān)系,你想起來以后,再告訴畫屏就好?!卑踩徊⒉幻銖?qiáng)她,溫和的道:“你先下去罷?!?/br> 金枝忙答應(yīng)著下去了。 聽了她的話雖然不能確定搗亂的是誰,卻也在無形中減少了目標(biāo)。 往后留心觀察,一定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蹊蹺。安然沒有吱聲,只等著三娘把這件事交代給了畫屏。 見三娘分派事情,安然差了個小丫鬟,讓她去找青杏拿東西。青杏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只等安然使人去取。 “三姐,我有事跟您說。”等到把盒子拿了過來,安然心里似乎也有了底氣。 三娘猜到了一些,便把一眾服侍的丫鬟,包括銀屏和畫屏在內(nèi)都清了出去。 “這個鐲子,我該物歸原主了?!卑踩淮蜷_手中的錦盒,遞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望過去時,只見里頭赫然放著自己當(dāng)初送安然的那支鐲子。她皺了皺眉,想推回去。送出手的東西,哪有還拿回來的? “三姐,您聽我說?!卑踩桓纱喟押凶雍仙?,強(qiáng)行塞到了三娘手中?!安皇菫榱朔笱苣?,雖然我從侯府出來時,祖母和母親都沒點(diǎn)明,讓我來郡王府的目的,可是滿侯府的謠言都傳遍了,我便也知道了?!?/br> 看到三娘猶自有些戒備的目光,安然微微笑了笑。 “沒錯,我即便心知肚明也沒有任何反抗,還是順從的過來了。我知道自己沒能力反抗祖母和母親,只能先過來再做打算??蛇@打算里,絕對沒想過要插足您和姐夫之間!”她眼底不覺掠過一抹苦澀,道:“就像幾個月前,并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就把我?guī)Щ亓撕罡!?/br> 三娘聽罷心中頓時有所觸動??伤€是沒忍住疑惑道:“回到侯府有什么不好嗎?” “自然不是不好。”安然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只會抱怨的怨婦一樣,她忙道:“只是我已經(jīng)在鄉(xiāng)下生活了十三年,早就習(xí)慣那里的生活了,如今驟然換了地方,不適應(yīng)罷了?!?/br> “跟您實(shí)說了罷,我實(shí)在是不習(xí)慣這世家貴族的生活,對我來說,真的不如讓我回到揚(yáng)州去自在。” 不習(xí)慣?雖說安然的語氣真誠,可是三娘還是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這些日子來,自己沒想到的,她全都替自己想到了。那份沉著穩(wěn)重,淡定從容的模樣,實(shí)在不是個普通的鄉(xiāng)下小姑娘。 對上三娘的目光,安然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說服力有些不足。她面上微微泛紅,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論起學(xué)問、才藝、女紅來,我是樣樣不如家中的姐妹,只得處處小心、謹(jǐn)慎,落個聽話懂事的名聲罷了?!?/br> 三娘默然。 她確實(shí)聽自己母親說過,九娘就是一張臉蛋生得漂亮,腦子里空空無物,至多是個漂亮的花瓶兒。 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卻覺得安然不止于如此。 “三姐,我雖然不出色,卻有自知之明?!卑踩徽\懇的對三娘道:“京中這深宅中的生活不適合我,揚(yáng)州鄉(xiāng)下那種自在的日子,才是最適合我的?!?/br> “如今在侯府中經(jīng)歷了富貴,我才明白原來鄉(xiāng)下那種平淡自在的生活,才是我最該珍惜的?!卑踩粡澚藦澴旖牵瑑墒赖撵`魂在同時發(fā)出聲音,吶喊著。 安然起身,給三娘深深行了一禮。 “還請jiejie幫我?!?/br> 三娘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抹錯愕來?!澳憔瓜牖厝??” “沒錯。從眼下看,能幫我的只有jiejie您。”安然望著三娘,一臉期待的道:“祖母是頭一個不會同意的??赡强ね跏雷渝?,未來的郡王妃,您的話在家中是最有分量的。如果您能開口,想來祖母不會拒絕?!?/br> 這就是她心甘情愿來了毅郡王府的原因。 幫三娘坐穩(wěn)了世子妃的位置,這才是對南安侯府最重要的。且三娘不愿意有別人插足她和云詵之間,這也是自己能脫身的機(jī)會。 果然三娘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道:“你可知道,你在郡王府中停留的時候越久,你的名聲就不好了。往后怎么許人家?” 誰愿意娶一個曾經(jīng)在嫡姐府中盤桓許久,預(yù)備給姐夫做妾的姑娘呢? 安然卻是不以為意的張口就來:“反正我是要回到揚(yáng)州的,離這兒山高皇帝遠(yuǎn),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這幅不假思索的模樣打動了三娘。 如果九娘想要留下的話,以她的容貌、臨水樓臺的機(jī)會,未必不會有跟云詵單獨(dú)接觸的機(jī)會,可是她卻謹(jǐn)守規(guī)矩,大多數(shù)時候全是待在屋子里閉門不出。 還有眼下的這支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