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rèn)識你？”觀靈聲音冷得宛如千年不化的冰川一般，“伊甸園那件事之后，光明城五十年以內(nèi)的所有監(jiān)控設(shè)備都會被輸入大算法檢測，但凡有半張人臉，你從半夜尿床到第一次義體植入的信息就全能查出來?！?/br>
    “他們既然已經(jīng)根據(jù)監(jiān)控查出了我，必然就能找到你?！庇^靈“咔嚓”一聲打開虛擬成像項圈，轉(zhuǎn)身掐著希伯萊的脖子將他摁了下來，希伯萊一個措不及防貓下了腰，他掙扎著還要掙脫，“cao，那你怎么辦——？！”

    “我還有一個辦法?！毕２R試圖抬頭，卻被觀靈狠狠摁了下去，“就說你和那個仿生人是我劫持的人質(zhì)！讓他們把我?guī)ё?，你再去找曼德拉的下落！?/br>
    “我有辦法?！庇^靈冷聲說道，伴隨著“咯嗒”一聲，虛擬成像項圈已經(jīng)牢牢地鎖在了希伯萊的脖頸上。

    “你有個屁……”觀靈松開希伯萊腦袋的瞬間，他一個猛地抬頭就要去接下脖子上的裝備塞到觀靈的手上，卻見……

    身旁的人哪是觀靈？！

    他身邊分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長發(fā)及腰的女人！

    希伯萊瞳孔猛震，然而透過后視鏡，他看到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蓄著絡(luò)腮胡的健壯黑人男人，前面的車屁股燈亮了一下之后，緩緩從卡口駛離，希伯萊壓低聲音：“你植入捏臉系統(tǒng)了？”

    引擎打上火，他們駕駛的黑色超跑緩緩上前并最終停在了卡口前，薇芙麗已經(jīng)從哨崗上走了下來，緩步停在了觀靈那一邊的窗前，希伯萊目視前方：“你聽我說，捏臉系統(tǒng)沒法騙過bid的檢測設(shè)備，等她一發(fā)現(xiàn)，我們就逃跑?！?/br>
    他的心跳的很快，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扣下?lián)u下車窗的按鈕。

    ——“等會兒可要抓緊了，寶貝?！?/br>
    天空已經(jīng)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刮器奮力工作時發(fā)出的聲音夾雜著雨聲，薇芙麗手撐一柄血紅色的大傘，雨滴打落在傘面上發(fā)出悶響，她看見自己的臉倒映在車窗上，隨著車窗被緩緩放下，里面坐著一位長相平平的長發(fā)東亞女人。

    駕駛座上，一位不耐煩的黑人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方向盤，后座上是一個青年模樣的孩子，正愣愣地望著窗外的雨夜。

    “晚上好，女士。”薇芙麗在車窗前站定，俯視著眼前的女人，“bid例行檢查，請您諒解一下?！?/br>
    這女人還未來得及開口，主駕駛座上的男人先出聲道：“長官，我們正急著趕往義體醫(yī)生那兒呢，已經(jīng)快要誤點(diǎn)了，要不您通融通融，就讓我們直接過去吧？”

    薇芙麗瞇起雙眼，吸了一口煙，煙草的氣味溶進(jìn)雨滴里，變得厚重了起來?！跋壬?，大家都很趕時間，您看看后面排著多少輛車？”她左手臂的手肘撐著車窗的邊框，握著傘緩緩彎下腰，另一只手夾著那根煙，“況且，相信我先生，這只是一次很簡單的面部比對，絕不會耽誤您寶貴的時間的?！?/br>
    那男人作勢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拍了拍手臂制止了。

    女人很謙順地側(cè)著腦袋向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

    薇芙麗拿起檢測裝置，在女人面前放定，整個車廂內(nèi)一片安靜，彌漫著緊張的氣氛，男人坐直了身子，面部微微起伏，似乎是咬了咬牙。

    儀器自上而下，自左而右，三百六十度的掃描了女人的腦袋，薇芙麗將那根香煙叼在嘴里，在漆黑的雨夜里，唯有煙蒂散發(fā)著猩紅色的火光。

    “嗶嗶——”片刻后，檢測儀器突然有了反應(yīng)。

    紅黃綠三色燈跳躍了起來，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jì)一般那么長，直到燈光閃爍的頻率逐漸弱了下來，最后……亮起了綠燈。

    薇芙麗拿起儀器，她的目光打量著那盞亮起的綠色小燈，她的神色掩藏在煙霧繚繞之后而無法窺探分毫，直至她放下檢測儀器，抬腳欲往駕駛座走去，后面排隊的車輛卻不耐煩地打起了喇叭。

    “真辛苦啊，”東亞女人突然說道，“這樣的下雨天?！?/br>
    ——“長官，請看看后面的車輛吧，大家都很趕時間。”

    薇芙麗撐著傘沉默了一會兒，她打量著車廂內(nèi)另外兩個人的反應(yīng)，坐在主駕駛座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松開了變速器，不耐煩地盯著時間，似乎有某件事正著急。

    煙逐漸燒到了盡頭，剩余的煙蒂被扔到了地上，燃燒著的煙頭被瞬間熄滅。

    薇芙麗思襯了片刻，向后退了一步，她伸手拍了拍車頂，朝著指揮中心喊道：

    ——“放行！”

    她話音剛落，窗口緩緩地合上，她透過縫隙凝視著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女人的雙眼里滿是寧靜，在縫隙合上的前一秒，女人忽然轉(zhuǎn)過頭望向她的眼睛里。

    卡口打開的瞬間，黑色的超跑飛速駛離，消失在了徹夜的雨中。

    第6章 黑醫(yī)

    過了卡口之后又行了許久，周遭終于逐漸亮了起來，霓虹閃爍的街道上因為剛下過的陣雨而變得濕漉漉的，倒映著炫人眼球的五光十色，有過往的路人拿電子眼好奇地覷著這輛一看就不屬于黑金城的上等貨色。

    車內(nèi)的彌賽亞和希伯萊已經(jīng)卸下了脖子上的虛擬成像裝置，三人又恢復(fù)了相貌，希伯萊一只手撐著額角，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有些劫后余生的疲憊，“靠……剛剛真是，剛剛那是怎么回事？”他盯著觀靈的臉，看見后者沉默著低頭，正在虛擬屏幕上搗鼓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