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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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死了……”許雙婉開了口,“上次鈺君的小百日宴,姜府的舅舅們他們來了一次?!?/br> “是嗎?我都不知道,”宣姜氏說著話,嘆了口氣,“還是后來知道的,我聽說是你不許她們告訴我的。” “是啊,還有五郎前段時(shí)日也娶親了?!?/br> “什么?” “沒有大辦,就吃了頓酒,舅母們說虧欠五郎媳婦的,日后再補(bǔ)?!?/br> 宣姜氏又朝丈夫看去,這時(shí)宣宏道沒再看著地上了,而是看著門口,那露出來的半邊頸頰,更是不容人猜測他心中所想。 “這事你也沒知會(huì)我一聲?!毙洗瓜铝祟^。 “知會(huì)您也沒有用,姜府不希望您去。” “你……” 許雙婉對上了她抬起來的眼。 “你說這話誅不誅心?”宣姜氏氣得嘴唇發(fā)抖,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潔白的手上青筋突起,“我是五郎的小姑姑,他成親,姜家……” “因?yàn)樗麄兒匏滥恕!痹S雙婉打斷了她,聲音拔高,“恨您拖累死了他們的父親,祖父,您卻還在侯府裝病折磨您的丈夫和兒子。” 宣姜氏一下子就崩潰了,她朝許雙婉大叫,“我不是裝?。 ?/br> “您不是裝病,您怎么比父親和仲安還活得好呢?您不是裝病,您為何一口藥一口吃的,都要我到了您面前,您才喝一口吃一口?您不是要親手折磨我,心里好過一點(diǎn)這才吃得下喝得下嗎?” “你,你……”宣姜氏手指顫抖指著她,哭了起來:“你欺人太甚?我這……咳咳咳……” 她大咳了起來,悲痛欲絕,“我這是連病都病不得,病不起了嗎?” “您說錯(cuò)了,這個(gè)家,就您病得起,你的長子病不起,他就是只有一口氣了,就是用爬的他也要爬到朝廷去,因他知道,他不爬著去,這個(gè)家就完了,我也病不起,我病了,外面的人打進(jìn)來,連個(gè)守的人都不會(huì)有,您吶,到時(shí)候不是怕,就是開門把人迎進(jìn)來……” “你說的都是什么話呀?”宣姜氏哭著,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像完全變了張臉孔的兒媳婦,“你怎么能跟變了個(gè)人似的?” “母親,外祖已死,看著他一生為您cao勞的份上,您就給您的丈夫和兒子一條活路吧?!?/br> “我怎么不給他們活路了?”宣姜氏肝腸寸斷,她的腰垂了下來,手抓著被子哭得死去活來,“你告訴我,我怎么不給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許家的二姑娘……” 許雙婉抬眼,笑了笑。 兒媳婦啊兒媳婦,自古以來,當(dāng)媳婦的有幾個(gè)不難的?等熬成婆,又有幾個(gè)不被折磨催毀得心性大變的? 誰能面對著惡意,純良到底。 又有誰敢?。磕鞘且粭l沒有活路的路。 她也不敢了。 “您怎么給了?外祖死了,姜府之后就不上門了,鈺君百日小宴,他們來了一次。而您 ,您當(dāng)作不知也罷,您在聽軒堂裝病,下人來請我,您兒子聽到,知道您要給您不喜歡的孫女找不痛快的心思,他支字不語,但當(dāng)日滴酒沾不得的他喝了個(gè)大醉,當(dāng)夜起了高燒,而您呢,第二日跟沒事人一樣告訴我,您只是稍感不適,想讓大夫過來看一眼,這才著人請的我,母親,您是真傻呢,還是真當(dāng)我們傻,不明白您的心思?”許雙婉說著,已淚流滿面,她傾過身,俯視著那抱著被子抽泣不已的婆母,“您真當(dāng)我們不知道???我們不是不知道啊,只是拿您沒辦法啊,您知不知道,您快把這府里的人一個(gè)一個(gè)逼死了!您不知道嗎?連您丈夫想看他孫子一樣,他都只能托病搬出去,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地看他的孫子,跟他說一句話!您把一府的主子,歸德侯府的侯爺逼得像個(gè)宵小賊人一樣,連看一眼孫子都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他是您的丈夫啊,愛您護(hù)您了一輩子,為了您,他連聽軒堂一步都不出啊,您身為妻子,您怎么舍得如此對一個(gè)對您用情至此的人呢?” 宣姜氏哭得倒在了枕頭上,背過了身…… 許雙婉直起了身,笑嘆了口氣,她擦了眼邊的淚,“關(guān)著您,您心里不是不知道的吧?您啊,恨我是罷?恨我什么呢?恨我搶走了您的兒子是罷?可您的兒子啊……” 她別過臉,忍了好一會(huì),才把欲傾盆而下的眼淚忍了回去,“可您的兒子啊,從一開始,您沒管過他們的死活,他們不得不把他們從您身上得不到的,從我這里要,您恨我什么呢?您怎么不恨我把您不想要的,不想承擔(dān)的責(zé)任扛在了身上?您怎么不恨我你在裝病的時(shí)候,我卻要為著這個(gè)家忍受著您的搓磨呢?” 許雙婉大哭了起來,她問著那床上背著她的人,“你把我逼死了,你讓你的兒孫去哪找他們的妻子母親?” 這廂,宣姜氏回過了頭,她沖許雙婉也哭叫了起來:“我沒逼你,是你逼我,是你,你這個(gè)沒良心的人,你怎么不想想,不是我,你怎么能在這個(gè)家里呆下去?你怎么可能會(huì)當(dāng)家?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讓給你的,可你看一看……” 她朝宣宏道看去,揪著心口哭道:“侯爺啊,你看一看,我們這個(gè)兒媳婦是怎么逼我的,她這是想逼我死啊,我心口好疼啊,好疼……” 宣姜氏說著,眼睛翻白了起來。 許雙婉這時(shí)候站了起來,她坐到了床邊,攔住了宣姜氏的眼,她閉了閉眼,壓住了哭音,道:“您想好了,您這一暈,我會(huì)讓您徹底醒不過來,您想也別想再睜眼?!?/br> 宣姜氏的身子一抖。 許雙婉松開了手,看到了一雙沒有合攏又僵硬的眼。 這荒誕得讓許雙婉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您既然舍不得死,”許雙婉拿出了懷中的帕子,擦著她滿是污臟的臉,“那就好好活著,也讓我們好好活著,知道嗎?” 宣姜氏還是轉(zhuǎn)頭,朝丈夫坐著的地方看去。 但不知何時(shí),歸德侯已經(jīng)不在那張椅子上了。 宣姜氏被逼得沒有辦法,她害怕得連牙都顫抖了起來,她瑟抖道:“我不是裝的,我,我……” 許雙婉等著她。 “我……”宣姜氏又哭了起來,只是這次,她抽泣得很小心,相當(dāng)?shù)匦⌒摹?/br> 許雙婉朝她笑了笑,宣姜氏卻不敢再直視她,飛快地扭過了頭。 這一次,許雙婉沒有再管她,她站起了身,朝外走了出去,看到了站在廊下的歸德侯。 “您搬出來罷?!痹S雙婉站到他身邊,看著前方良久,直到聽不出什么動(dòng)靜后,她張了口,“洵林還沒長大,望康尚小,夫君在朝廷沒個(gè)十幾二十年是退不下來的,這個(gè)家里還需要您,您就幫幫他們罷?!?/br> “能幫的,不多……” “您就是只要在他們眼前在著,幫的就已經(jīng)多了?!痹S雙婉轉(zhuǎn)過臉,看著她公爹,“夫君已無外祖,您再陪他走一程吧,您陪母親走了很久,就分點(diǎn)時(shí)間陪他們走走罷?!?/br> 他不能在沒有了母親之后,連父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