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想著,皇后顏若書的眼眸只覺得微微模糊,似要喜極而泣一般,突然手上傳來觸感。 皇后顏若書轉(zhuǎn)眼,就看見康寧帝皇景梧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著道:“今日是咱們女兒大喜的日子,應(yīng)該開心的。” “正是如此?!被屎箢伻魰χ?,看著景沐暃和錦繡已經(jīng)到了自己的跟前。 按著一應(yīng)的婚嫁禮節(jié),拜堂之后,景沐暃少不得不能當(dāng)即跟著新娘子的錦繡往洞房去,楊若陪著錦繡離開了大廳之中,景沐暃少不了眾人的一番恭賀敬酒。 皇后顏若書沒有久坐,估摸著楊若帶著錦繡往洞房走出了一段的路程,當(dāng)下就告訴了康寧帝要去洞房之中看望錦繡。 康寧帝皇景梧雖然是錦繡的父皇,只是到底大榮有著極為講究的男女之防,新娘子自然是不能在洞房之前,見到男子的,包括新郎,康寧帝皇景梧當(dāng)然知道皇后顏若書掛念錦繡,當(dāng)下便是囑咐跟著皇后顏若書的嬤嬤要小心照顧著。 在康寧帝皇景梧看來,雖然說皇后顏若書如今已經(jīng)醒來了,只是不過才沒有多久的時日,這些日子來,皇后顏若書的氣色也是慢慢好轉(zhuǎn),卻仍舊也是蒼白居多。 對于皇后顏若書的身子康愈,一直都是康寧帝皇景梧最為掛心的。 那嬤嬤當(dāng)下恭敬地領(lǐng)了康寧帝的命令,皇后顏若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卻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說康寧帝皇景梧這樣太過于矚目了,只是帶著嬤嬤往錦繡和楊若離開的方向而去。 今日能來參宴的自然都是朝堂之上上了三品以上的官員。 按著原本來說,說來寧安公主大婚,本該皇宮之中也是要盛宴一番的,誰知道康寧帝這次倒是沒有那樣的一如常理,全部都是索性隨了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的心意,這個婚宴想要在何處舉辦便是在何處。 于是,這一時間,原本應(yīng)該是兩場的婚宴,一下子只剩下了這景王府的一場而已,眾人能來這景王府參宴的,都是覺得萬分榮幸。 不過,只有當(dāng)事幾人才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情,康寧帝自然就是其中一人。 說來,錦繡也是為了不讓母親才剛剛恢復(fù)的身體過于勞累,畢竟女兒的婚宴,身為皇后的顏若書是絕對不會要缺席的,那么若是兩場下來,只怕真要費了不少心力了,這是錦繡不想要看見母親勞累的情形。 再來,這個婚宴只怕就是注定了不太平了,如此一來,只要辦的倉促,做出速戰(zhàn)速決一般的假象,那么暗地之中蠢蠢欲動的人就會更快的浮出表面來。 對于這些事,聰明如皇后顏若書又怎么會沒有察覺到,只是他們既然都瞞著她自然是不希望她過于擔(dān)心,顏若書也不挑破了,眼下慢慢地朝著錦繡的洞房走去,皇后顏若書心里微微還是嘆了口氣,錦繡這個女兒,實在是十分的孝順。 哪里知道,突然迎面就是撞上來一個人來,皇后顏若書顯然沒有料想到會是如此,當(dāng)下一個踉蹌就往后倒,好在嬤嬤一直都是跟著皇后顏若書,立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皇后顏若書的身子,穩(wěn)住沒有摔倒,凌厲地朝著那此刻伏在地上抖著身子的丫鬟呵斥道:“何事這樣慌慌張張,竟然敢沖撞了皇后娘娘!”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br> 皇后顏若書見那人抖得更加厲害了,不由心下一軟,示意讓嬤嬤不必再扶著自己,抬步往前就要親自扶起那個跪著的丫鬟。 殊不知下一刻,變相突生!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燭夜 皇后顏若書的身形還維持著朝前半傾著的姿勢,手已經(jīng)慢慢地朝著那個匍匐在地的丫鬟伸了過去。 身旁的嬤嬤皺著眉,知道如今這位皇后娘娘心善,這些時日在宮里也是寬容無比,只是眼下嬤嬤覺得不妥當(dāng),還有,她隱約覺得這個突然沖上來的丫鬟還是哪里有著說不上的古怪地方。 這樣想著,嬤嬤當(dāng)即就要上前勸阻皇后顏若書,哪里想到,變故的發(fā)生就是在轉(zhuǎn)眼之間。 那原本還是低著腦袋跪伏在地的丫鬟突然之間彈地而起,正好撞上那彎身就要靠近的皇后顏若書。 那丫鬟伸手就拉著皇后顏若書往后一扯,身形變動之后,下一刻手成爪形,一下子就扣死在皇后顏若書那白皙的脖頸之上。 見此一幕,那嬤嬤頓時三魂都少了七魄一般,面色青白地看著那個神色冷冽的丫鬟驚慌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在景王府如此撒野,挾持當(dāng)今皇后按律可是要抄家滅門的!” 那丫鬟顯然沒有半點為嬤嬤這一方話所動容,甚至是勾起唇來,冷冷一笑:“我原本就不是你們這大榮國的臣民,你們的律令關(guān)我何事!” 嬤嬤嚇得不輕,左右打量之后,發(fā)現(xiàn)這處居然正好就是人煙最為稀少的地方,也想起來這會兒已經(jīng)是后宅了,正是廊道拐角的地方往前一段,不會有外男侍衛(wèi)過來巡視的,當(dāng)下更是驚慌道:“你究竟要如何才放了皇后娘娘?!?/br> 突然,皇后顏若書顯然被那手扣著自己脖頸十分的不舒服,微微咳嗽起來,嬤嬤更是焦急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一陣的咳嗽之后,那丫鬟到底是微微松開了力度,皇后顏若書面色蒼白,卻是搖了搖頭,鎮(zhèn)定道:“姑娘今日意欲何為?” 丫鬟對于皇后顏若書這樣的態(tài)度顯然是能接受了,不由看了那嬤嬤一眼之后,沉聲道:“我主子有些話讓我獨自告訴皇后娘娘,讓這個老嬤嬤先往后退開?!?/br> 嬤嬤聞言,當(dāng)然是不同意的,卻聽見皇后顏若書已經(jīng)開口道:“往后退吧,不會有事的?!?/br> “皇后娘娘……”嬤嬤顯然十分的為難。 那丫鬟見此,不由又是冷哼道:“不過是一個嬤嬤下人,居然是皇后的話都不照做了,再說了,眼下的情形,難道我要殺了她,你還有法子不成,周圍的人我早就全數(shù)解決了?!?/br> 嬤嬤臉色越發(fā)的蒼白,顯然,這個丫鬟所說的都是對的。 沒有辦法,如此顯然的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嬤嬤照著皇后顏若書所做往后退。 “再退!”那丫鬟看了嬤嬤一樣,冷喝道。 嬤嬤看向皇后顏若書。 “照著做就是了?!被屎箢伻魰耘f是淡淡地道,心里卻對方才這個丫鬟一開始說及的不是大榮之人上了心,所以,這是不是就是皇晟樊的人呢? 如果這丫鬟的主子真的是皇晟樊,這景王府原本就是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shù)?,竟然還是有本事混了進來。 想到這,皇后顏若書心里不由地開始擔(dān)心錦繡的安危。 丫鬟終于滿意了嬤嬤退出去的距離,這才放低了口氣,沒有了剛才那樣凌厲的氣勢凌人,開口道:“我家主子讓我來恭賀寧安公主大婚,只是我家主子特地交代了,若是真要寧安公主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過了今日,那么就要讓皇后娘娘出分力了。” 皇后顏若書頓時不由皺眉:“何事?” 丫鬟低低笑了一聲,繼續(xù)道:“自然是皇后娘娘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罷了。” 話說到這,丫鬟越發(fā)地靠近皇后顏若書幾分,附耳低聲道:“皇后娘娘可要仔細聽我說了……” 嬤嬤現(xiàn)在站得遠,根本不能聽見那丫鬟到底和皇后顏若書都說了一些什么,她更是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緊緊盯著皇后顏若書。 要知道,皇后娘娘若是有個差池,那她真的就是萬死不辭了,皇后娘娘又是那樣良善的一人,她心中也不愿皇后娘娘有失。 只是嬤嬤關(guān)注著皇后顏若書,卻發(fā)現(xiàn)那丫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么,但見皇后顏若書的雙眉越發(fā)的皺緊,神色之間的凝重顯然越發(fā)的深沉。 丫鬟似乎是將所有該說的都告知了皇后顏若書,已經(jīng)退離了皇后娘娘的耳邊,也不催促,就等著皇后娘娘打定主意一般。 莫名地陷入了僵持僵直之中,嬤嬤轉(zhuǎn)而看見了皇后顏若書輕輕卻神色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頓時心里一震,隱約之間,她覺得定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呵呵?!毖诀叩男β曂蝗粋鱽怼?/br> 那丫鬟裝扮的女子斜睨了皇后顏若書一眼,淡笑著道:“不愧是一國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有膽量,既然皇后娘娘應(yīng)下了主子所說的話,希望皇后娘娘能說道做到,不若的話,皇后娘娘應(yīng)該知道,既然今日我能如入無人和皇后娘娘這般暢談,那么自然也能有法子對寧安公主同樣如是做。” “本宮不會言而無信的。”皇后顏若書沉聲道。 丫鬟笑聲淺淺:“自然,只要是皇后娘娘信守承諾,那么主子也會按著答應(yīng)皇后娘娘的話,不會去動寧安公主,寧安公主的安危與否就全系皇后娘娘一人了?!?/br> 皇后顏若書的眼里帶了寒意,轉(zhuǎn)念之間,低聲問道:“本宮若是想要知道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呢?” 丫鬟的神色微閃,想起了主子一開始的吩咐,照著說道:“皇后娘娘明日自然就知道了,只要皇后娘娘照著去做便是,如今所有的事情,主子的話我也帶到了,就不叨嘮皇后娘娘了,先行告辭了?!?/br> 皇后顏若書還要再說些什么,只覺得突然身后一陣掌力,卻是沒有十分的用力,似乎只是最快地將她推開這個丫鬟的懷中。 到底身子才恢復(fù)還未完全,皇后顏若書踉蹌著腳步往前走了幾步,那嬤嬤看見了,趕緊就上前來。 “皇后娘娘,您當(dāng)下如何?”嬤嬤萬分焦急地上下打量了皇后顏若書,更是留心看了看皇后顏若書方才后背受力的地方。 “無事?!被屎箢伻魰谅暤?,目光朝后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里還有那個丫鬟的身影,居然是轉(zhuǎn)眼之間就離開了! 皇后顏若書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長長的廊道,一時間沒有動作。 嬤嬤還是一陣的后怕,當(dāng)下道:“皇后娘娘,咱們該立刻將此事告知皇上才是?!?/br> 誰知道嬤嬤正打算帶著皇后顏若書往來時的路返回的時候,皇后顏若書卻拉住了嬤嬤手,沉聲吩咐著:“今日方才發(fā)生之事,你不可告訴任何一人知曉,可明白!” 嬤嬤看著皇后娘娘的神色,心里詫異,但是也知道皇后顏若書現(xiàn)在的神情是認(rèn)真的,猶豫之間,想到自己現(xiàn)在是服侍皇后娘娘的。 “嬤嬤,我不能讓我的女兒身處任何的危險之中,嬤嬤!” 嬤嬤頓時一怔,只得硬著頭皮道:“老奴知曉了,老奴謹(jǐn)遵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顏若書神色之間帶著凝重,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jīng)一副的平靜。 不管如何,那人既然說了,雖然不一定可信,但是對于這神出鬼沒的丫鬟,她不能用錦繡的安危來換她的安全,就算是有危險,她也一定要讓錦繡安全。 想到這,皇后顏若書的唇邊重新掛起一抹淡笑,抬步朝著錦繡的洞房所在而去。 …… 前院的大廳之上,推杯換盞還在繼續(xù)著,康寧帝皇景梧高興是高興,可是隱約心下有些心神不寧起來,估算著方才皇后顏若書離開的時辰,到眼下似乎過去了許久了。 不過正想著,倒是終于看見皇后顏若書又是笑容滿滿,身后跟著同去的嬤嬤一道回來了。 皇后顏若書告知了康寧帝皇景梧,女兒錦繡一切安好,只是她倒是有些乏了。 康寧帝皇景梧聞言,當(dāng)下也不再此處多留了,攜著皇后顏若書便打算回宮了。 一時間朝臣們一陣的行禮,恭送著帝王帝后兩人離開景王府。 夜幕四合,繁星映照,月華似練。 白日的宴席一直到了此刻的夜幕已經(jīng)掛上蒼穹許久之后,總算是結(jié)束了。 只是不少的朝臣雖是酒喝的臉上紅彤,不忘在告辭離開景王府的時候,又是一陣的恭賀景王爺娶的寧安公主如此嬌妻,隨后才離開,有一些更是去府上過上元節(jié)了。 相比于前院的熱鬧歡騰,景王府此刻后宅的主母院之中,那一方用作洞房的正屋,卻是格外的寂靜安寧。 在這寂靜的屋內(nèi),錦繡此刻仍舊是蒙著喜帕,心里卻五味陳雜。 尚未關(guān)闔的窗欞,似乎有風(fēng)帶著那前院的絲竹喧囂之聲進了這方的屋內(nèi),鉆進了錦繡的耳中。 慢慢地,錦繡也發(fā)覺那喧囂的聲音漸漸地沒有,甚至消失不能再耳聞了,心里莫名地開始一陣的緊張起來。 果然沒有多久的功夫,房門竟然是傳來了吱呀聲,錦繡只覺得心突然一跳,瞬息之間,亂了節(jié)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兩情相悅 誰知道,倒是當(dāng)先一聲“噗嗤”的笑聲傳來。 錦繡原本還緊張地攪著手里的大紅帕子,這會兒聽出來那一聲笑可不就是楊若的笑聲么,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隔著喜帕就是嗔道:“阿若,你還笑?!?/br> 楊若哪里沒有注意自己剛才進屋的時候,錦繡那小女兒姿態(tài)的慌亂,眼里打趣的意味自然是越發(fā)的深了,抬步朝著錦繡走去,笑道:“怎么,是我不是你那如意郎君來,是不是失望了,這會兒就惱上我的意思了?哎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呢。” 錦繡倒是反而被楊若這幾分慨嘆的口氣有些逗樂了,隔著大紅的喜帕笑著道:“眼下你想怎么說都是你的對,我總之是不好去辯駁了?!?/br> 楊若眼里的笑意頓時更深了,不過倒是沒有再說出什么打趣錦繡的話來,眼下已經(jīng)到了錦繡的身邊,兀自坐在了錦繡的身側(cè),哪里知道這一坐下,倒是硌得慌,彈地又站起身來,皺著眉看著那床榻:“這床榻底下都鋪了些什么,真是坐的難受?!?/br> 錦繡倒是莞爾一笑:“你說婚嫁洞房之中,這床榻底下還能鋪些什么。” “果然大榮的這禮節(jié)規(guī)矩就是多?!睏钊舾锌卣f著,收起了坐在錦繡床榻邊的心思,拉了邊上的杌子做到了錦繡的跟前,臉上的笑意頓時斂起:“眼下到如今,都并沒有任何的動靜?!?/br> 一聽這話,錦繡當(dāng)然是知道楊若所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著常理來說,今日是新年之后,正月里的另外一個大節(jié),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加上今日又是自己和景沐暃的大婚之日。 全京都的百姓都是沉浸在歡騰之中,就算是守衛(wèi)們有了將領(lǐng)的囑咐一定要嚴(yán)加防衛(wèi),但是人心是多少被喜慶感染會有所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