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關(guān)于重逢05

    克萊爾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姨媽的戰(zhàn)斗力，但她是完全沒有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報紙上的常客，國家通緝的罪犯萬磁王，也會跟她一起，坐在床沿，像是不小心打破了鄰居窗玻璃的小孩子，接受卡莉姨媽的語言教育。

    而卡莉姨媽雖然在之前就接受了克萊爾的男朋友是一個變種人的事實，對于這個變種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萬磁王卻還有些消化困難。

    她坐在書桌前，一手扶著額頭，看向端坐在窗前床沿上的兩個人，深吸一口氣，然后沉聲說：“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br>
    埃里克坐在克萊爾的旁邊，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眼睛內(nèi)的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克萊爾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了卡莉姨媽，眨了眨眼睛，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后說：“是這樣的姨媽，我早年游歷世界的時候，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你知道嗎，有時候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再也沒能忘掉他的容顏，我們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對視了很久，只用眼神，便確定了自己屬于彼此……”

    卡莉姨媽作了個暫停的手勢，而埃里克也默默轉(zhuǎn)頭看向克萊爾，克萊爾與卡莉姨媽對視，眼中毫無畏懼。

    “如果我沒記錯，這應(yīng)該是三十幾年前你mama寫信告訴我她跟你父親相識過程的描述。”卡莉姨媽冷笑，“不愧是麗塔的女兒，詞匯量也是一模一樣啊。”

    克萊爾暗自吐舌，沒想到卡莉姨媽記性這么好。

    “克萊爾，你知道他是誰嗎？”卡莉姨媽直白地問，“你知道變種人現(xiàn)在的處境，但你直到他跟普通的變種人又是怎樣的區(qū)別嗎，你說過你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但你跟他在一起，你知道你，連同你的家人，會被卷入怎樣的境地嗎？”

    “我……”克萊爾剛想說話，坐在她身旁的埃里克便截住了她的話頭，說：“她并不知道我是誰?！?/br>
    克萊爾扭過頭去看向他，他眼神平靜地望向卡莉姨媽，不似平時的晦暗，也不像剛才那樣情感透明到使人一眼看穿，他就像是個普通的，正在與女友家人會面的男人。

    “她一開始并不知道我是誰。”埃里克說，“我們相識其實很偶然，也許是因為那個城市的風景太美，使得我整個人都變得感性起來，我只知道她名叫克萊爾，即將去美國工作，而她也僅僅只知道我的名字，對我的來歷一無所知，這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故事，只是最終因為我們選擇的不同，戛然而止?！?/br>
    卡莉姨媽愣了愣，看著兩人的眼神復雜起來：“所以，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是的，我尊重克萊爾的選擇。”埃里克點點頭，“但是我不知道，她已經(jīng)有了孩子?！彼聪蚩巳R爾，那雙平靜的眼睛泛起了點點波瀾，但很快又被抑制了下去，克萊爾盯著他的眼睛，又想起了她在卡齊米日猶太區(qū)的大雨中又一次偶遇埃里克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是像這樣的，隱藏著顯而易見的情緒，盡管這樣的情緒轉(zhuǎn)瞬即逝。

    克萊爾低下頭，不去看他。

    總是有這樣的時候，她會因為埃里克的這一瞬間，而覺得心情復雜。

    “那么你今天是……”卡莉姨媽頓了頓，皺了皺眉。

    是來道別外加最后一炮的。

    克萊爾在心中默默吐槽。

    然而她卻聽見埃里克說：“我是來請求復合的?！?/br>
    克萊爾猛地扭過頭看他，卻只看見他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不像是平時那樣毫無感情的角度，倒像是真因為什么事情而感到愉悅一般。

    “明明不是……”克萊爾剛出聲，埃里克已經(jīng)牽起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他看著克萊爾，輕聲說：“比起道別，這句話，更難說出口?！?/br>
    克萊爾看著他的眼睛，睜大了眼睛，剛想說你他媽逗我，卡莉姨媽就已經(jīng)從書桌前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說：“你們感情問題你們自己談吧，我就不在這兒了，茶幾上放了杯熱牛奶，克萊爾你待會兒記得喝掉?！彼叩介T口，剛準備拉開門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過頭，眼神嚴厲地看著這兩個人，“你們倆都給我記得，克萊爾現(xiàn)在是早孕期！”

    克萊爾和埃里克一齊點頭。

    卡莉姨媽這才哼了一聲，出了屋子。

    而待卡莉姨媽一出門，克萊爾立馬就把手抽了回來，她連連后退，與埃里克隔出幾十厘米的距離，戒備地盯著他看：“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跟你說，不光是我不加入你的兄弟會，我的兒子也不會?！?/br>
    埃里克嘴角輕輕抬起，像是在笑，他站起身來，靠著書桌，面對著克萊爾，說：“這次去了華盛頓，我會回來?！?/br>
    克萊爾莫名其妙：“你回來干啥。”

    “回來看你?！卑＠锟苏f。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又像之前那樣，在暖色燈光中似乎氤氳這使人暈眩的煙霧，連聲音都非常柔和。

    克萊爾只看了一眼，便別過了頭去。

    只怪燈光太曖昧，跟克拉科夫的夜色一般。

    埃里克看著別過臉的她，眼神微微閃爍，他順著她別過臉的方向，看見了書架上那只靜靜站立的俄羅斯套娃，眨了眨眼睛，便緩步走了過去。

    “你居然帶了回來？”他的語氣似乎是有些驚訝。

    “你說什么？”克萊爾一開始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抬頭看見那只套娃之后，挑了挑眉，“挺好看的，所以就帶回來了?！?/br>
    她從床上站起身，走到埃里克身邊，看見埃里克的視線看向了套娃旁麗塔和愛德華的照片，說了一句：“這就是我的爸爸mama?！?/br>
    埃里克看著照片中一對年輕男女，點了點頭，視線在照片上停留了許久，然后看向克萊爾，問道：“你現(xiàn)在還執(zhí)著于他們的死因嗎？”

    “如果有線索，我還會追查下去?！笨巳R爾答道。

    埃里克沉默片刻，說：“知道了又能改變什么呢?！?/br>
    克萊爾笑了笑：“奇怪，一直不服輸企圖改變這個世界的人，不就是你嗎?！?/br>
    埃里克也跟著輕笑了一聲，說：“我沒有權(quán)力對你說教，我因為我父母的死耿耿于懷，從奧斯維辛解脫后，我殺了很多僥幸從紐倫堡審判中活下來的德國軍官?！?/br>
    克萊爾點點頭，這一點她之前聽菲利克斯說過，埃里克早年時走遍世界各地，將那些曾參與過奧斯維辛集中營虐殺猶太人，又在紐倫堡審判中逃過絞刑架的德國軍官一一暗殺，埃里克雖然沒說，但克萊爾從菲利克斯的只言片語中能聽出，埃里克從小開始，過得就并不輕松。

    兩個人站在書架前，久久沒有說話。

    這樣又仿佛回到了克拉科夫時，他們在小旅館的陽臺上看著遠處紡織會館的燈光，在克拉科夫城區(qū)的有軌電車上看雨后積水的街道，不說話，卻能感覺到隱隱蔓延開去的情愫。

    直到伊蓮娜叫了一聲，埃里克才說：“到了匯合的時間，我得回去澤維爾學校了?！?/br>
    克萊爾抱起伊蓮娜，摸了摸伊蓮娜身上柔軟的被毛，說：“預祝成功。”

    埃里克轉(zhuǎn)身推開了窗戶，窗外深橘色的路燈燈光在他身周罩上了一層暮光般的金色，他回頭看了看克萊爾，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將窗戶合上，說：“現(xiàn)在我可以走正門了?！?/br>
    克萊爾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忽然想起卡莉姨媽臨走前說的話，然后眨了眨眼睛，說：“你到樓下之后，會看見一杯熱牛奶，把它喝掉吧?！?/br>
    “為什么？”埃里克問。

    “沒有為什么。”克萊爾義正言辭。

    “那是瓊斯女士要求你喝掉的?！卑＠锟艘擦x正言辭。

    “你喝不喝?！笨巳R爾眼神危險。

    “不喝，你喝?！卑＠锟舜绮讲蛔?。

    克萊爾將伊蓮娜放到床上，然后走到埃里克的身前，學著之前在保羅的《花花公子》雜志的內(nèi)頁女郎，雙手輕輕攀在了埃里克的胸口，抬起頭看他，語氣溫柔了很多：“喝不喝？”

    “……”埃里克，“好的?！?/br>
    克萊爾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雙手環(huán)抱胸前，目送著勇士埃里克，離開了她的臥室，走下了樓。

    兩分鐘后，她出現(xiàn)在了窗前，手肘撐著上半身，看著樓下埃里克走過花園的鵝卵石小徑，走在空蕩蕩的馬路上，伊蓮娜在她腳脖子邊上輕輕蹭著，她像是在跟貓搭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長得不錯，瓊斯家女孩子的審美標準還是非常一致的?！?/br>
    伊蓮娜“喵”了一聲。

    克萊爾翹了翹嘴角，看著埃里克走在了視野盡頭，然后張開了雙手，騰空飛了起來。

    克萊爾：“………………”

    一個姿勢毀所有。

    比起用這個姿勢突然起飛，克萊爾突然覺得自己也能接受騎掃把的姿勢了。

    算了，她還是睡覺吧，雖然校長和化學老師明天都要去華盛頓拯救世界，但是她的課還是得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看見一個梗：電影里面老萬都是戴著頭盔的情況下飛起來的，于是他其實是控制著頭盔把自己吊起來的嗎？？？？

    咳咳咳。

    我們就當沒有戴頭盔的老萬口袋里揣著兩個鐵蛋吧，咦，人家確實有啊，當時奪回自己頭盔的時候就是用鐵蛋殺人的呀。

    ……你們這些污妖王不準想歪哈！

    牛批的老萬會控制磁場，瞬間上天，還可雙人輕功，節(jié)省一筆飛天掃帚維修的家庭費用。

    大概因為幼年經(jīng)歷，老萬很看中家庭孩子，只不過老天爺不愛他，他可慘了，我們還是讓他談一場有始有終的戀愛，有一個認他還不會早夭的孩子吧……

    允悲。

    第36章 粉碎哨兵01

    這一天可以說是澤維爾學校的學生們過得最為放肆的一天了，校長請假，當然他平時也跟請假沒什么區(qū)別了，而漢克也請了假，導致早上的化學課、物理課取消，整整一天，只有一節(jié)孤零零的神學課。

    學生們從一開始上課，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時不時望向窗戶外邊，皮特羅甚至趁克萊爾回身在白板上寫字的時候，揉了一個紙團，從自己位于前排的座位，扔到了最后一排角落的科特桌上，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正洋洋得意間，克萊爾已經(jīng)雙手撐著講臺，瞇了瞇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皮特羅，再破壞課堂紀律，作業(yè)加倍。”

    皮特羅瞪了瞪眼睛，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將課本立了起來，自己趴在了課本后，時不時用眼神瞟向克萊爾。

    見識過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在課堂上使用各種魔法傳小紙條約架小樹林的克萊爾對這種傳統(tǒng)的傳紙條方式頗為嫌棄，她哼了一聲，剛準備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板書，只聽見“啪”一聲，皮特羅的立起來的課本倒在了書桌上，而他本人正端坐在座位上，雙目炯炯地看著克萊爾。

    不到一秒的時間，皮特羅的頭發(fā)變得有些蓬亂，坐姿也忽然改變，克萊爾挑了挑眉，她知道皮特羅的能力是超越時間的速度，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用魔法傳小紙條的小巫師，還有用超能力傳紙條的變種人。

    克萊爾不打算揭穿皮特羅的小把戲，她干咳兩聲，然后繼續(xù)垂下眼睛，念著書本上的課文。

    然而剛念完一句，他發(fā)現(xiàn)皮特羅又把紙條傳到了科特那里去了。

    這樣就過分了。

    克萊爾捧著書本，走下講臺，慢悠悠地沿著課桌之間的走廊來回走著，念著《約翰福音》，時不時感受到在不到一秒鐘之內(nèi)皮特羅從她身邊穿梭而過，等到皮特羅將小紙團拿回自己的課桌時，她停下了朗讀，然后扭頭看向皮特羅的課桌，默默念了一個咒語。

    皮特羅剛提筆準備在紙條上寫字，紙張已經(jīng)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扯著，從他的手腕下抽出，往后飛去，他愣了愣，連忙扭過頭去，卻見那張紙條已經(jīng)飛到了克萊爾腳邊。

    “咦？瞧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張紙條?！笨巳R爾語氣夸張地說著，然后便彎下腰伸手去撿掉落在地的紙條，她剛看見紙條上開頭的一句“放學后去華盛頓”，紙條尾端便已經(jīng)被一只戴著皮手套的手抓住了，她側(cè)過頭去，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前排來的科特，正緊緊抓住紙條一端，他看向克萊爾，露出了之前被帽檐遮擋的藍色的臉孔，他從克萊爾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臉，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后又慌亂地低下了頭。

    克萊爾放開自己拿著紙條的手，然后語氣平靜地說：“瓦格納同學和馬克西莫夫同學上課傳紙條，破壞學校紀律，放學后留堂?！?/br>
    一旁的皮特羅哀嚎一聲，整個人趴在了課桌上。

    留堂大概是所有學生最為痛恨的一項學校制度了，克萊爾在校期間作為優(yōu)秀學生，自然是沒有體會到這種心酸，而她在霍格沃茨任教時，也只罰過學生在學校里進行勞動服務(wù)，比起留堂靜坐，顯然是擼起袖子來勞動要有意思得多了。

    不過克萊爾來到澤維爾學校之后還沒有罰過學生留堂，之前呢漢克有跟她說過，現(xiàn)在的學校處罰學生留堂除了盯著學生寫保證書之外，還要放關(guān)于美國教育部發(fā)下來的教育視頻。

    “呃，當然，因為我們學校并不是那么的……正式?！碑敃r的漢克用了一個相對于委婉的詞語，他遣詞造句的時候有些艱難，最終還是沒有很直白地說出澤維爾學校并不是教育部承認的正規(guī)學校，“所以這些視頻我們都是從隔壁的教會學校拷貝過來的?！?/br>
    克萊爾并不知道這些教育視頻是什么內(nèi)容，但漢克當時保證，這些教育視頻對于那些調(diào)皮搗蛋的學生是有積極意義的。

    于是，在這天僅剩的神學課結(jié)束之后，其他學生都已經(jīng)收拾書包歡歡喜喜地步出了校園，只有戴著帽子埋著頭的科特和唉聲嘆氣的皮特羅還趴在課桌上，等著克萊爾放那個傳說中有積極意義的教育視頻。

    克萊爾花了很大功夫，才成功打開了錄像機，澤維爾學校的每間教室都配備了最新型的顯示屏，清晰度是克拉科夫古靈閣小旅館的電視機所不能比擬的，她打開電視機之后，往后退了退，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屏幕，然后看見一片白屏之中，走出了一個帶著藍色頭套，一身藍色緊身衣的壯年男子。

    “嗨，各位同學們，我是美國隊長?！边@個男子笑著說，“我知道你們又在課堂上搗亂了，你們知道嗎，課堂是一個神圣的地方，是不允許發(fā)生sao亂的，在幾十年前的二戰(zhàn)時期，就算許多國家已經(jīng)全民皆兵，這些學校，仍然還是在戰(zhàn)火中照常開放，同學們，你們應(yīng)該感謝這個世界很和平，你們可以在一個和平、安全的環(huán)境下認真的學習……”

    克萊爾：“……”

    她回頭看了看皮特羅和科特，科特用帽檐遮住了臉，她看不見，但是皮特羅是已經(jīng)滿臉困意，甚至還打了個呵欠的。

    電視里的美國隊長終于停了下來，克萊爾和皮特羅長舒一口氣，皮特羅伸了個懶腰，然后望向克萊爾：“老師，我們可以走了嗎？”

    克萊爾抬起手腕上的表盤看了看，然后說：“不行。”

    “??？”皮特羅哭喪著臉，“要等到什么時候?。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