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兩樣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哪里有可比性了？

    顧盼冷著臉在心里吐槽，而且話說回來，男人不是對這種事情很敏感嗎？為什么姜離能夠無比自然地拿出來調(diào)侃！

    感覺再糾纏下去這個人還會語出驚人，顧盼快速卻不失優(yōu)雅地站起身來，頷首道：“今天到此為止吧，明天我不希望看到你遲到?！?/br>
    “遲到……”姜離歪了歪頭，“會有懲罰嗎？”

    不知為何，他的話語里竟然帶著淺淺的希冀。

    顧盼冷冷道：“當然有，一層樓的衛(wèi)生都歸你管了，高興么？”

    “啊……”他發(fā)出失望的感嘆，顧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所指的“懲罰”不是什么好東西。

    “再會。”不理他的灼灼目光，顧盼從皮包里抽出一張黑金卡，準確無誤地扔到姜離懷里，“預支工資，包括這頓飯錢，密碼六個一?！?/br>
    姜離捏著那張卡，抬頭望著美人離去的身影，不確定地問自己：“這是傳說中的……包養(yǎng)？還是……”他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挑了挑眉，“職場潛規(guī)則？”

    雖然顧盼警告姜離讓他上班別遲到，但第二天真正遲到的卻是她自己。

    走進最頂層的總裁辦公室時，距離正常的上班打卡時間已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但是顧盼邊揉著眼角邊板著臉一路飄過關(guān)切問候的員工們，臉上沒有絲毫愧疚。

    誰叫她是老板呢，她任性。

    秘書許夏小跑著跟上她的腳步，低聲報告：“顧總，今天是l.a的發(fā)布會，之前給您看的兩張設(shè)計圖也會正式公布，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起來了？”

    其實顧盼遲到也是有原因的，昨晚跟姜離告別后，她又找了負責任的許夏來商討對付l.a的具體事宜，這一合計就到了大半夜，導致她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

    “發(fā)布會是在什么時候？”

    許夏看了眼行程表：“下午三點?！?/br>
    “時間足夠了?！鳖櫯瓮崎_自己獨立辦公室的門，一眼就望見了坐在沙發(fā)上朝她招手的姜離，“……我不是讓你給他安排一間辦公室嗎？”

    這話問的是許夏，盡職的秘書尷尬地扶了扶眼鏡：“……是這樣，姜先生說他是您聘請的私人設(shè)計師，必須第一時間向您匯報工作進展……所以極力要求在此等候?！?/br>
    “你不用為他求情，小夏。”顧總裁的面龐冷若冰霜，“我知道是他死皮賴臉不肯走。”

    許夏的視線漂移了一瞬。她沒敢跟自家總裁說，這其中也有她看見姜離那張臉就稀里糊涂答應了他的要求的原因在……

    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好看的人呢？許夏在心中感慨著，她原本以為總裁就已經(jīng)是美麗所能形容的極限了，沒想到顧盼還真招來一個美貌程度不相上下的人，這不是坑員工嗎？

    許夏想起早晨姜離跨進公司大樓后，全體員工無心工作只顧癡漢的盛況，默默地捂住心口。

    總裁，這樣下去……他們公司里的人不會失血過多而亡吧？

    顧盼壓根不知道身邊的秘書已經(jīng)暗自cao心起員工的健康問題了，她見姜離貌似是趕不走了，只能在心底嘆了口氣：“算了……你也是計劃的領(lǐng)頭人，聽聽無妨?！?/br>
    許夏見總裁大人唇邊勾起微小的弧度：“小夏，讓公關(guān)部的人做好準備，l.a發(fā)布會開始的同時，就把我們的新系列產(chǎn)品推出去！”

    ……

    下午三點，l.a新季度發(fā)布會。

    年輕俊美的總裁正在臺上侃侃而談，可正當氣氛就要到達高潮時，臺下的記者們突然一陣sao動，他們眼神奇怪地掃視著屏幕上投影出來的兩幅主打設(shè)計圖，竟是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面對這種突發(fā)狀況，裴景瑜停下演講，死死地擰緊眉頭。

    沒等他詢問身后的秘書，就有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跑上臺，遞給他一臺筆電，讓他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

    那個工作人員邊喘氣邊說：“裴總，不好了！顧氏那邊也同時召開了發(fā)布會，宣布要進軍設(shè)計領(lǐng)域！”他頓了頓，“而且他們發(fā)布的設(shè)計圖，跟咱們的相似度極高！網(wǎng)上已經(jīng)傳出抄襲傳聞了！”

    裴景瑜的目光凝固在電腦屏幕上。

    那是顧氏發(fā)布會現(xiàn)場的照片，他略過了一切無關(guān)人員，眼中只看到了那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設(shè)計稿，以及……那個名叫顧盼的女人自信而張揚的微笑。

    06.

    盡管自家老總表現(xiàn)得十分淡定，但許夏還是感覺有些不安。

    發(fā)布會前，她強迫癥一般反復確認各種細節(jié)，直到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都被她問得煩了，她才訕訕然地返回到顧盼身邊。

    現(xiàn)在場地還未對賓客開放，里面只有顧氏公司的人員，坐在第一排的赫然就是總裁跟她的私人設(shè)計師。

    也許是被許夏來回晃悠的動作弄得頭暈，顧盼抬手招她坐下：“小夏，不要擔心?！?/br>
    “顧總……我不是在懷疑您?！痹S夏顯得不好意思，“只是，說實話，就算您找到了真正的創(chuàng)作者，如何自證清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l.a壟斷設(shè)計業(yè)許久了，我們不過是剛?cè)腴T的，怎樣才能讓媒體對l.a產(chǎn)生質(zhì)疑呢？”

    “自證清白是要做的，但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鳖櫯位卮鸬?，“一蹴而就是不可取的，我們今天的任務只是要把這潭水攪渾?！?/br>
    許夏眨眨眼，還是有些沒弄懂。

    “boss的意思是給裴景瑜添點亂子?！苯x的平板走哪兒都不離身，此刻也正噼里啪啦敲著鍵盤，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屏幕上劃過的海量數(shù)據(jù)，“我們甚至不需要特意提起跟抄襲相關(guān)的話題，那些一心想搞個大新聞的記者就會自動上綱上線，把事情往大了說。”

    “樹大招風，l.a這回的發(fā)布會如此高調(diào)，不怕事情不鬧大?！鳖櫯握Z氣平靜。

    許夏愣愣地問：“如果裴總反過來攻擊我們呢……”

    顧盼眼里露出點笑意：“就等著他這樣做呢。”

    許夏瞪大了眼睛。等等，預料到了后果為什么還要冒險？

    可惜顧總裁沒有再繼續(xù)給她解惑的意圖，反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姜離，問道：“你這邊如何了？”

    “嘖嘖，裴景瑜個人電腦的安全防護系統(tǒng)簡直爛到家了?！苯x按下終止鍵，輕松答道，“暢通無阻，視頻已經(jīng)發(fā)過去了，保證他一開電腦就能看見?！?/br>
    顧盼點點頭。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讓男女主反目成仇什么的……有個現(xiàn)成的青梅竹馬杵在那，不用白不用。

    姜離搜集到的白筱筱與秦朗相約的監(jiān)控錄像都一股腦兒發(fā)給裴景瑜了，真是有點期待他看到錄像后的表情啊……

    許夏坐在一旁越聽越糊涂，她發(fā)覺自家總裁似乎背著她跟新來的設(shè)計師在進行某項不得了的謀劃，兩個人像是打暗號似的，她完全插不上話。

    這種思維不同步的感覺在發(fā)布會正式開始，顧盼按商定的那樣宣布了顧氏今后的轉(zhuǎn)型計劃，再接著設(shè)計稿亮出來后現(xiàn)場一片嘩然，都不曾消散。

    許夏著急地翻看著網(wǎng)上的消息，發(fā)覺l.a動作迅速地發(fā)布了澄清聲明，說那些稿子絕對是原創(chuàng)的，指責顧氏公司為了利益做出抄襲這種不可饒恕的行為，裴景瑜還羅列出證據(jù)，證明顧盼拿出的稿子是在他們的原稿基礎(chǔ)上進行了微調(diào)。

    圈子里已經(jīng)炸開了鍋。

    l.a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絕大部分人沖著它的威望就站在了裴景瑜那一方，網(wǎng)上的言論一邊倒地指責顧氏，甚至還有一小撮人在顧氏的官微下刷負。

    “糟了糟了，這下可難收場了……”許夏一邊念叨，趁著休息的間隙趕緊擠到顧盼身邊，“顧總，輿論對我們很不利！”

    顧盼對她的焦慮只回應了一個字：“嗯?！?/br>
    嗯？這是什么意思？

    許夏無比期盼自家老總能多說兩句：“顧總，您肯定做好萬全準備了吧？”

    顧盼瞥了她一眼：“不要急，還不到我們反擊的時候。”

    “可是……”許夏憋得慌，“就這么任由輿論發(fā)酵下去嗎？”

    顧盼居然還真的點頭：“我們畢竟是初涉這個領(lǐng)域，一時半不會做不出成效來，還不如用這個話題炒炒熱度。至于抄襲的問題，你大可放心，不管如何，我們才是占理的那方，裴景瑜越是賣力給自己洗地，最后澄清的時候就跌得越慘?！?/br>
    “問題是您剛剛就提到了姜先生，但沒有人信呀！”

    “那是自然，我們還缺了個關(guān)鍵人物?！鳖櫯斡S夏不解的視線，點出謎底，“那位抄襲的設(shè)計師?！?/br>
    許夏一驚：“那不是l.a的人嗎？怎么可能會幫咱們？”

    “這你就說錯了，他還真不歸裴景瑜管。”顧盼側(cè)頭看向身后的姜離，“你聯(lián)系到秦朗了？”

    姜離似乎對這種熱鬧的場合極度不耐煩，哈欠連天：“是啊……我剛一自報家門，他就主動要求見面了?！?/br>
    “膽小怕事，當初怎么就有膽子抄呢？”姜離對他的感官一跌再跌。

    “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昨晚給他看的視頻?！鳖櫯未怪?，“不管如何，先去會會他吧?！?/br>
    “咦？等會兒?！鳖櫯蝿傄~開步子，姜離就叫住了她，“我這邊顯示……裴景瑜已經(jīng)看見視頻了?！?/br>
    ……

    裴景瑜獨自一人坐在休息室內(nèi)，臉上陰云密布。

    他本來打算用電腦處理一下發(fā)布會上弄出的事，結(jié)果一開機就自動彈出一段視頻，關(guān)也關(guān)不掉，他被迫觀看完全程，才能進行其他cao作。

    裴景瑜原以為是中了什么病毒，但當視頻上冒出萬分熟悉的身影后，他打電話叫技術(shù)人員的動作就定格了。

    那是……他的女友白筱筱。

    可白筱筱并非一個人，她的身邊總是有另一個形影不離的男人，他們一同去逛商場、看電影、共進晚餐，雖然并沒有特別出格的舉動，可白筱筱臉上洋溢的歡快笑容卻令他如鯁在喉。

    那個男人是誰？到底是哪個人發(fā)的視頻？

    一連串問題縈繞在他心間，偏偏這時，白筱筱推門而入，語氣輕快地打斷了他的思緒：“景瑜！剛剛的發(fā)布會上我真是嚇了一跳呢！沒想到顧總竟然會拿出一模一樣的稿子，還好景瑜反應快，不然……”

    “筱筱?！迸峋拌だ潇o的、不含一絲感情地截住她的話頭。

    “怎么了？”白筱筱依舊是天真的模樣，她皺了皺鼻子，跑上前去抱住裴景瑜的胳膊，撒嬌般晃了晃，“干嘛呀，一臉不高興的樣子?！?/br>
    裴景瑜扯了扯嘴角，將電腦轉(zhuǎn)過來，好讓她能看清：“筱筱，解釋一下?！?/br>
    “什么呀……”白筱筱有些不樂意他的態(tài)度，嘟噥著探出頭，可待看清了屏幕上的畫面，她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凝固在原地，脖子還努力往前伸，這樣一看像是被人掐著頸子提起來的鴨子。

    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裴景瑜分不清胸腔里彌漫的是失望還是憤怒了：“筱筱，我讓你解釋?！?/br>
    “景瑜，你什么意思……”白筱筱總算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居然找人跟蹤我！”

    她慢慢理清了思路，越說越委屈，睫毛一顫就要掉淚：“你說讓我相信你，可是你自己做到了嗎！”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裴景瑜并沒有對她說這是別人傳到他的電腦上的，而是默認了白筱筱的指責：“這個男人是誰？”

    白筱筱喊著：“他是秦朗，是我從小的玩伴！我跟自己的好朋友見面有什么問題嗎？”

    “朋友？”裴景瑜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他一指屏幕，上面正好播放到秦朗為白筱筱整理頭發(fā)的一幕，“誰會相信？”

    “景瑜，你太過分了！”白筱筱也有點生氣了，“秦朗他幫了我很多忙，就連這次的主打設(shè)計都是他貢獻的，你不能這么污蔑他！”

    “你說什么——”裴景瑜的動作頓住，“那是他的作品？”

    白筱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面上劃過一絲懊惱。

    裴景瑜步步向她逼近：“筱筱，你應該很清楚這是公司內(nèi)部的選拔，你居然讓一個外人混了進來，還成為了最終贏家？”他狠狠地錘在桌上，“我將把關(guān)的權(quán)力交給你，這就是你的回報？”

    白筱筱咬著唇，不甘示弱：“我、我只想幫幫他！阿朗那么能干，我不忍心讓他的才華被埋沒……朋友之間不就是該互相幫助嗎！”

    “況且，阿朗的設(shè)計不是獲得一致稱贊了么！”白筱筱據(jù)理力爭。

    裴景瑜揉了揉眉心：“……筱筱，他的稿子引發(fā)了那么大的風波，你就老實告訴我，這份設(shè)計稿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白筱筱的神情很是無辜：“我聽阿朗說，他好像受到過某個人的啟發(fā)……是誰來著，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