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宣平侯?喬老爺你說的那是什么陳麻子爛谷子的事兒了。咱們大景朝早就沒有什么宣平侯,宣平侯府那院子現(xiàn)在都改了姓了,”衙役說道,“老子叫您一聲喬老爺,那是客氣,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順著桿子往上爬。” “你!”喬梁指著那衙役,怒急攻心,手指發(fā)抖:“虎落平陽被犬欺?!?/br> 衙役雙目一瞪:“罵人?誰是狗,老東西,狗娘養(yǎng)的。” “你,你!”喬梁氣得眼球突出,突然心口巨疼。他捂著胸,四肢無力,若不是身后喬淵托著,早已摔在地上。 喬淵道:“爹,莫動氣,莫動氣,您心脈受損,動不得氣?!?/br> 喬梁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喬淵的手臂,勉強穩(wěn)住身形,對那衙役道:“你出言無狀,老夫可以不計較,但你需得為老夫通傳?;噬洗饝?yīng)我的,答應(yīng)我的,喬家被騙一百多萬兩銀子,讓刑部查的,皇上說過,等結(jié)黨營私的案子結(jié)了之后,讓刑部來查的。” 衙役說道:“皇上也是你可以污蔑的,還皇上說過的,圣旨拿出來。” 喬梁說道:“皇上在折子上給我批過的,只是在搬家的時候,那道折子,不知怎么的,就找不到了,老夫真的沒有胡說,這是真的?!?/br> 那衙役揮了揮手:“空口無憑的,你還敢拿皇上說事,還不趕快滾,要不然,把你抓到牢里,治你個大不敬?!?/br> “你,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眴塘簻啙崂涎蹘缀跹z崩裂,渾身都氣的發(fā)抖。 刑部衙門內(nèi),刑部侍郎葛忠明,手里端著茶杯,皺著眉頭問道:“門口,喬梁那老匹夫又來了嗎?” 他面前一個衙役抱拳答道:“又來了,和他兒子一起來的,說是要刑部查他們家什么被騙了一百多萬兩銀子的事情,還說是皇上答應(yīng)他的,在門口不依不饒的,不肯走呢。” 章節(jié)目錄 【167】笑容如早春第一縷輕清風(fēng) 葛忠明眼眸閃過厭惡,他捏了捏眉心,心中暗道,若不是這個老匹夫誣陷萬卷書圖書館結(jié)黨營私,皇上就不會下旨,讓刑部和宗人府一起查案。 為了這個案子,他曾經(jīng)茶不思飯不想,睡覺也睡不著,睡著了還會在午夜做噩夢,夢到被皇上責(zé)怪辦事不利。 那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日子,他到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都是拜喬梁那老匹夫所賜。 至于喬家被人騙得傾家蕩產(chǎn)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稍稍想想就能知道,喬家嫡長孫是被人騙了的。 對此,葛忠明十分不屑,真是蠢貨。 什么樣的家養(yǎng)出什么樣的子弟。什么樣的敗家子能一下子把一個世家敗得傾家蕩產(chǎn)? 他也有幾個兒子,雖然天資有高有低,性子各不相同,但行為舉止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資質(zhì)較差的那個也絕不會蠢成這樣。 喬家的案子,他實在不想管。 對于喬梁說的,什么皇上批過折子讓刑部負責(zé)調(diào)查…… 這折子,他是沒有看到過的?;噬系故歉降紫驴陬^吩咐過,讓他不要插手喬家的事情。 皇上既然這么說,他當然是要照著做的,除非他不想在大景朝的官場混下去了。 葛忠明揉了揉眉心說道:“叫人把喬梁父子二人趕走?!?/br> 那衙役應(yīng)了一聲,出去辦事。 —— 刑部衙門口,幾個衙役氣勢洶洶的沖了出來,每人手中拿了一根手腕粗的長棍,向著喬梁喬淵就沖了過來。 他們倒也不是真的打人,只在空中亂舞一氣,把喬梁喬淵趕走。 喬梁和喬淵見那棍子亂舞著過來,嚇得直往后退,一直退到離刑部衙門十丈開外的路邊。 衙役們見喬梁父子已經(jīng)走遠,便冷哼著回了刑部大門。 喬梁手捂著胸口,渾身發(fā)抖:“好,好,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br> 衙役們早已經(jīng)走遠,喬梁顫抖憤怒的聲音,除了喬淵和他自己根本就沒有人聽到。 “爹,我扶您回去吧?!眴虦Y道。 —— 喬家把宣平侯府祖?zhèn)鞯脑鹤淤u了之后,現(xiàn)在租住在一條小巷子里。 喬梁祖孫、家里女眷、還有僅剩的幾個家仆,十多口人,都擠在四五間屋子里。 回了住處,喬淵先把喬梁送回了屋子,扶著喬梁上了架子床。 “爹,今兒您也走了不少路,這會兒,先歇息一下,”喬淵說道,“一會兒藥箭好了,我再讓人端進來?!?/br> “好,咳咳?!眴塘簯?yīng)道。 喬梁趟在架子床上,閉了眼休息。喬淵坐在一邊兒的木凳上,陪著坐了一會兒,直到聽到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才輕聲輕腳的走了出去。 出了屋門,喬淵反手將門關(guān)上。 屋子里,喬淵一離開,喬梁的睜開了眼睛,他吃力的從枕頭底下的摸出了一塊對牌。 這塊對牌上寫著宣平侯府四個大字,是以前在宣平侯府使用的對牌。這快對牌很小,比宣平侯府其他的對牌都要小上許多,只有人的一截指骨那么長,然而,這塊對牌卻是純金所制,是歷代宣平侯才能有的對牌,象征著整個宣平侯的最高權(quán)利,是喬梁的父親傳給他的,可以動用宣平侯府的所有人力物力資源。 不過現(xiàn)在宣平侯府沒有了,這塊對牌,也就是一塊普通的金子罷了。 喬梁滿是皺紋的老手在對牌上,來回摩挲,胸口又開始隱隱發(fā)痛。 宣平侯府傳到他這一代,世襲罔替的爵位沒有了,十幾代積累的財富沒有了,一家人在偏僻的小巷子里茍延殘喘。 心口作痛,渾濁的老眼因為有了幾許淚意,而閃出光亮來。 門口隱隱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喬梁聽到那是喬淵和老管家喬全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