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不!” 劉夫人跟著劉鎮(zhèn)長幾乎是同一時喊出聲的,可并沒有起到阻止的作用,那以rou眼看得見的劍氣,直接落在了劉寶信的身上。 劉寶信睜大著眼睛,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這樣結束,他是不甘的,一雙眼睛爭得大大的,以表他的不瞑目。但誰也沒想到,死亡并沒有降臨在他的身上,也就是剎那間的功夫,一道翠綠的光從他的身上飛出,將那劍氣擋開了。 信德道長一愣,但見翠綠的光芒散去,一只鴛鴦佩從他的懷中滾出來,碎裂成了兩塊。 信德道長的殺意在這一瞬間都消散了,他忽然想起多年之前,他摟著當時還是年輕少女的劉夫人,送給她這塊鴛鴦佩。這塊鴛鴦佩上有師尊下的禁制,關鍵之時,可以擋住致命一擊。 少女笑得很是幸福,“信德,以后我再送給我們的孩子?!?/br> “不……不,這……這不可能的。”他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塊已經碎了的鴛鴦佩,一面下意識的躲開,想要逃避著什么。 可偏有人提醒他。只聽驚魂未定的劉鎮(zhèn)長說道:“當年,我遇到蘊卿之時,她已有了你的骨rou……” 這話就像是一道驚雷,不止是信德道長的世界炸毀了,連劉寶信的世界也再一次的顛覆。 他是信德道長的兒子?他滿臉難以置信,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自己活不下去了,忽然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更對不起將自己當作親兒子一般的劉鎮(zhèn)長……可是他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第一百零九章 鴛鴦佩11 劉鎮(zhèn)長沒有騙他,因為那鴛鴦佩上他下了禁制,只會護自己心愛的人或是有血緣的人。 所以,這個孩子是自己的骨血? 所有的一切都出乎預料,卻又那樣理所當然。 信德不知是抱著贖罪的心態(tài)還是什么,將自己的一身道法修為散盡,勉強將劉寶信的性命保住了。 可劉寶信大約是不想活著的,畢竟這場罪孽就是因他而起,倘若他不跟著二房摻合,他們怎么可能請信德來? 而且,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面目來面對劉家的人,疼愛他如親子的劉鎮(zhèn)長,還有慈祥的祖母。最重要的是她的母親,他這個名義上的新婚妻子在帶著那只會說話的鴨子離開的那日告訴他,母親當年是如何躲開信德的追殺,又是如何在冰雪天地之中如何護住自己。 然他回以母親的又是什么?顯然不止是簡單的不信任,連最基本作為兒子的義務都沒有盡到。他沒有辦法面對,所以只能逃避,離開杉樹坪。而且,他還有一個讓他深痛欲絕的半妖身份,所以怎么還能一如往常般待在劉家,待在杉樹坪。 他的離開,顯然是劉家的預料之中,劉夫人雖然也有些傷心,但好在她也看開了,她不可能一直護著兒子,所以等劉鎮(zhèn)長處理好一切事物之后,便也隨著他一起離開杉樹坪。 諾大的劉家大院便只剩下古稀之年的老太太,以及上不得臺面的伍氏和劉寶成。 新一任的鎮(zhèn)長是從族中選出來的,當將鎮(zhèn)子交給新一任鎮(zhèn)長之后,老太太告訴劉寶成,劉家一直都將他當作下一代的鎮(zhèn)長來培養(yǎng),所以一直督囑著他好生讀書,只是他沒有珍惜,而他目光短淺的母親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同劉寶信一樣嬌養(yǎng),不然便覺得不公平。 他大約就是這樣被伍氏養(yǎng)廢了的。 陸小果同唐四十七從杉樹坪出來,才走了沒多久,剛把他們所處的地域弄清楚,便有妖界使者來將唐四十七帶回。 原來不知為何,前一陣子地府的閻君不知為何,忽然使用禁術,使得臨近的妖界和幽冥界以及人界都受到波及,為了以防萬一,近期但凡是在人界的妖或是幽冥,都被各界使者強行帶回。 唐四十七被帶走了,陸小果只能自己從西南走到京都,這一走,竟花了四五個月的時間,身上雖然沒有銀子,不過一路上替人抓抓鬼,畫畫符,不止一路好吃好喝到京城,連身上都存了好幾十兩銀子,這對于陸小果來說,簡直就是巨款啊。 當但她回到百合鎮(zhèn),卻發(fā)現爹爹身上的衰神不見了,而且老爹竟三元及第上榜首,光耀門庭不說,還娶了明溪姨,如今已經生了個小弟弟。 陸啟光揪著陸小果就責問她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哪里去了,害得他好找。 陸小果也說不清楚,只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在杉樹坪,遇到一只說話的鴨子,說自己已經成親嫁人,可當她同陸啟光說起,陸啟光卻拿書拍著她的腦門訓話,姑娘家不許拿此事開玩笑,她沒有訂過親,也沒嫁過人,全鎮(zhèn)子的人都可以證明。 那一年多的事情自己是實在記不起了,加上老爹又這么說,陸小果就選擇把唐四十七的話忽略了。 只是她準備去找小水鬼,卻一把被陸啟光拉住,讓她進堂屋。 陸小果這一進去,才發(fā)現堂屋里坐了不少陌生面孔。 “這是?”陸小果心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朝陸啟光望去,等待他的解釋。 不想那個身著華衣的年輕公子已經起身來了,他似乎很想保持平靜,可臉上的激動已經將他的內心出賣,只聽他口中還連連嘆道:“像,果真是像極了!” 同他來的還有一位年紀稍長的中年男子,不知怎的,陸小果竟然覺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他端坐在上位上,有些高高在上,不過看到陸小果的臉時,眼中還是放出了亮光。 “父親,您看,果真同似水長得一模一樣!”年輕公子滿臉的激動歡喜,甚至恨不得一把上前拉住陸小果在仔細看。 “嗯?!敝心昴凶宇h了頷首,顯然已經確認了陸小果的身份。 陸啟光看著莫名其妙的陸小果,心里忽然不是滋味,雖然閨女的親人能來找她,自己應該替她開心,可是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如今她要管別人叫爹……他慢慢的朝陸小果走過去,腳上似乎灌了鉛一般,聲音有些干澀道:“小果啊,這位是你兄長?!彼茄凵裰噶酥竿懶」x的咫尺再近的少年公子。 陸小果知道自己是被撿來的,雖然小的時候也期待過親爹親娘,可她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如今她已經快十八了,在鎮(zhèn)子上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心態(tài)自然也老了幾分,對于這親人一事,自然也看淡了。所以她表現得并不是很興奮,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那位少年公子:“原來,我還有哥哥啊?!?/br> 年輕公子已經被這欣喜淹沒,自然沒有在意她的口氣,反而高興道:“是啊,我是你的哥哥,你還有jiejie,你們長得一模一樣?!?/br> “那你們現在來是?”陸小果挑了挑眉,并未去看了那中年男子。 “自然是接你回府?!敝心昴腥撕鋈黄鹕斫舆^話,一雙與陸小果像極了的眼睛里滿是威嚴。 陸小果方抬頭朝他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關系,與他差不多年紀的陸啟光顯得有些老態(tài),而且容貌甚好,這人年輕時候,應該也是名噪一時的美男子。 只是,他似乎是自己爹。而自己像他地方,只有眼睛。 他們的來意呢,也很簡單,就是要帶自己回去認祖歸宗。 按照這位兄長的話說,當時是因為母親帶著她和jiejie去上香,歸來途中遇到了劫匪,慌亂之中,她就丟了。 這話聽起來很符合邏輯,可陸小果偏又不是那種無知少女。這丟也丟的好巧,而且但凡有雙生女的人家,幾乎都會只留下一個來養(yǎng),而至于另一個嘛,死活全憑天意。 而她當時正帶著衰神,也正因為陸啟光撿了自己,所以被衰神附身這么多年不得出頭。雖然不知他身上的衰神怎么沒了,但是自己耽誤了他這么多年的光陰,害得他此刻才能出人頭地,才能娶妻生子。 可她的爹娘呢!當初把自己放棄了,如今卻又要接自己回去,世間哪里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題外話------ 小故事暫且告一段路,接下來就是正劇··甜寵路開啟······· ☆、第一章 世家 陸小果終究還是選擇進京了,或者說她也沒有選擇的余地,哪怕老爹也是面過圣的,可是到底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教書先生罷了,他沒有半分的人脈關系,這與實力雄厚的文安侯府比起來,實在差距過大,倘若自己不愿意回去,那老爹必定是要受為難的。 且說她的這位父親,便是京城中正經的權貴,文安侯府的世子,而她的祖父,便是文安侯府世襲的侯爺。 至于文安侯府的世襲罔顧得追溯到開國之時,當時還的文安侯隨同大唐開國皇帝平定天下,以一筆勢抵萬軍之氣穩(wěn)坐唐初三杰之一,有運籌帷幄之才,所以開國之后,便被圣上冊封為文安侯,其曰以文治世而安天下。 這份榮耀,一直都是文安侯府的驕傲,而文安侯府也靠著自身的努力,千年來一直屹立不倒,位于京城五大家之中。 而她一個鄉(xiāng)村野丫頭,忽然成了這高高在上的文安侯府二小姐,實在是有些玄乎了,可是就如同陸啟光之言,她可以不承認,但是血脈這種東西卻抹不去。 其實,陸小果對于血脈而言并沒有那么看重,她只是好奇,接她回去,只是單純的因為尋到了她,想要彌補么? 她不信啊。 “小妹,穿過清平大街,便能瞧見咱們侯府大門了?!备吡髂暌驗檫@個被尋回的meimei而顯得異常的興奮,騎著馬就跟隨在她的馬車旁邊,年輕且又俊美的他就像是是一道初秋的美麗風景,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良家女兒的目光。 陸小果即便沒有掀起簾子,也能想到姑娘們往這個方向看來時是什么樣的嬌羞神情。 她這個當年在‘慌亂之中’失蹤的侯府小姐,以侯府世子和大公子一起高調的接回來,想必明日便會傳遍整座京都吧。 她輕輕的應了一聲,謹遵陸啟光的話:多聞少言! 大門第的馬車就是穩(wěn)當,比她從西北一路回來的馬車要舒服不知多少倍,可陸小果的心卻偏偏跳動得厲害,總有一些不安,至于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侯府的下人遠遠的看著高修永的馬車,便早早的打開了大門,迎著他們一隊人馬進府。 府邸很大,進去甚至行駛了一段路程,陸小果才被高流年扶下車。沒有半分的耽擱,便隨著一臉威嚴的世子爺一起往大廳去。 侯府的人丁尚且算是興旺,除了生為世子的高修永之外,還有另外兩位叔伯,只是大伯已經病逝多年,留下夫人妻妾以及一兒一女,也正是他的英年早逝,這世子之位才落到高修永的頭上。 至于三叔,則在外地就任,家中便只留下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兒高茹,原因大約是年紀不小,留在京中待婚配罷了。 其實大唐的貴族成婚都相對于比平民晚了些,像是自己這樣的年紀,在貴族間看來,正是花兒般的年紀,說親的高峰期,所以高茹年紀并不算大。 除了大房和三房,便是老太太跟著二房的人。 都是貴勛之家,一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看起來都比實際年紀要年輕許多,而陸小果的親生母親俞梓煙,更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她便就那樣坐在那里,不動不語,卻也是一道美極了的風景,顧盼流兮,都是風情。 她的身旁,坐著一位和自己長相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姐,聽高流年介紹,她就是自己的雙生jiejie,長得很美,繼承了俞梓煙跟高修永的一切良好基因,只是她美貌的面容上,有種不健康的蒼白,使得原本就美貌的她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眉目流轉間,總會生出一種讓人忍不住憐惜之態(tài)。 一一見過了眾人,并沒有陸小果以為的那種抱頭痛哭的場面,還是因為這是大家族,都十分注重禮儀,所以不興坊間那樣表達的直接。 老太太很是歡喜,甚至親自給她安排了東隅種滿了梨花的安苑,陸小果就是這樣被一群陌生的丫頭婆子捧著回去,然后沐浴梳洗,叫她暈頭轉向的,直覺一切仿若夢中一般。 晚上的時候,更是設了接風宴,一家人都是和藹可親的,便是帶著病態(tài)的jiejie也撐著身體來出席,一切和樂融融,讓陸小果都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當年真的是不小心把自己丟了呢! 不過是連續(xù)幾日的秋雨,寒冬未來,可風里卻帶了寒氣,北辰無憂煨著爐子坐在靠窗的小幾旁,身下墊了厚厚的墊子。 長安坐在他的對面,將一個填滿炭火的手爐遞給他:“雖然你這身體還這副樣子,不過好歹以后不必擔心你忽然就殞命了?!?/br> 北辰無憂并未回話,一雙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望著窗外一片繁華。自從半年之前陸小果失蹤以后,他就無時不后悔,也許當時還他那樣做并不正確,他該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中了相思蠱,他們應該一起解決,而不是自己自私的以為,離開她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可他當時還連后悔的時間都沒有,就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陸小果憑空失蹤,而自己身邊所有的人,甚至是百合鎮(zhèn)的人,都將她嫁給自己一事忘記的干干凈凈,似乎她從未出現過,自己同她相處的那一年也根本不存在,如果不是長安,北辰無憂都快以為自己得了癔癥。 長安大約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沉默,并未在意,只是遞給他一杯剛煮好的燙茶:“水生一直昏迷不醒,過一陣子,我便要帶他去尋一處清凈之地潛心修煉?!彼f著,抬眼看了一眼北辰無憂,問道:“你呢?” 北辰無憂的相思蠱已經隨著陸小果消失一事而莫名其妙的解了,而且他又有修煉異世錄,所以長安的意思很簡單,希望他也放下這紅塵俗事,一起同自己離開,潛心修煉,興許有什么大造化呢! “近日,文安侯府失蹤了許多年的二小姐尋回來了?!币恢背聊谋背綗o憂忽然開口,那望著窗外繁華的目光也緩緩的收回,落到了那炙燙的茶盅上。 二人相交,很少提及無關緊要的俗事,所以聽到他提起此事,長安有些意外的笑道:“你不要告訴我,小果才失蹤一年不到,你便凡心又動?” “是呢,還叫你猜對了。”北辰無憂說著,嘴角微微的揚起,像是給這清冷的秋色添了一道暖意。只是他不等長安回神,就已經起身,在屏風外面候著的滄海一聽這里頭的動靜,連忙將披風遞上來給他披上。 北辰無憂腳步微頓,朝一臉詫異的長安回頭道:“她回來了,同別人一樣,她忘記了?!?/br> “也忘記了你?”長安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可那一臉的神情卻十分愉悅,隨即哈哈大笑道:“北辰無憂,你真是作孽啊,她忘記了你正好,以后說不定能遇到個好生待她的如意郎君呢!只是可惜了,時風也遺忘了那段記憶,不然以他跳脫的性子,同小果倒也是般……” 他話未說完,就被北辰無憂一記眼刀止住,連連閉上嘴巴,見北辰無憂轉身走了,這才小聲嘀咕道:“其實吾乃良配也!”只是可惜吾心在明月,明月卻不知情!苦哉苦哉! ☆、第二章 梅宴 時間過得很快,一切安寧。侯爺嫌她的名字不夠雅氣,所以小果且算個乳名罷了,另給她取了郁鳶。 名字沒有什么考究,聽說只是當時還老侯爺正在翻閱一本雜記,看到這二字很是喜歡,于是陸小果就有了這個新名字。 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學習禮儀,甚至是琴棋書畫也要學一學的,用老太太的話來說,不求她在上面有多大的造詣,但到底是侯府的姑娘,該會的要會一些,以免出去讓人貽笑大方丟了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