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畫風(fēng)轉(zhuǎn)變得太快,他雖然身矮,但也是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可如今卻如同一個不講理的老頭一般坐在地上耍賴,這叫高郁鳶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北辰無憂似乎也不喜歡他這魔音入腦,加上他這一嚎,小木木也跟著哇哇大哭,實在人叫人煩心得很。 “閉嘴!”北辰無憂眉頭微微蹙起,不耐煩的看了過去,那眼神分明有著一種你在哭就把你切片的感覺。當(dāng)然,更叫人畏懼的還是他那一身的威懾。 所以,老白當(dāng)即就止住了嚎叫,然后頗有些討好道:“那你是答應(yīng)幫我尋找孫子了?” “讓山下的人恢復(fù),至于這片山林,我可保證近百年之內(nèi),無人進來?!北背綗o憂發(fā)了話,雖然語調(diào)依舊偏冷,但還是讓老白眼前一亮:“真的?!?/br> 北辰無憂沒有理會他,一拂手將白虎身上的冰凍解去,便轉(zhuǎn)向高郁鳶,神情頓時變得溫潤和煦:“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這里的事情不用管?!?/br> “嗯?!备哂豇S也想好好休息,至于找那老白孫子一事,北辰無憂應(yīng)該很容易,畢竟能買得起三百年人參的人,沒有幾個。 白虎被凍了這么久,此刻就算是身上沒了寒冰附身,但也覺得哆嗦,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待高郁鳶二人走了,他才不滿的朝老白問道:“爺爺,你怎么就相信了他,你別忘記了這些兩條腿的怪物最狡猾了?!?/br> “什么兩條腿的怪物?”老白朝他翻了個大白眼,自己現(xiàn)在也是人身好不好?一面高深莫測的瞟了白虎和木頭一眼:“你們兩個小娃娃懂什么,剛才那人可不是咱們能得罪得起的?!?/br> “是啊他好兇,打的木木好痛?!蹦灸敬丝滔肫饎偛疟幸u來之時,還一臉害怕,一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不過她又奇怪的問道:“那個哥哥那么兇,可是他對jiejie怎么不兇?是不是那個jiejie更厲害呢?” 白虎也很好奇,仰著頭朝老白看過去?!斑@怎么說呢?”老白有些迷糊,如何跟兩個孩子解釋,不過在兩個孩子的期望目光下,他還是點頭道:“嗯,木木說的肯定沒錯。” “真的么?!弊约旱脑挼谝淮伪豢隙?,木木很開心,讓后當(dāng)即表示:“下次在見到j(luò)iejie,我要抱大腿?!?/br> 這樣以后就不怕那個哥哥了。 白虎聽到這話,認真的想了想,也道:“我也要抱?!北槐鶅龅母杏X實在不怎么舒服。 北辰無憂并未跟高郁鳶一起回別莊,高郁鳶到?jīng)]有覺得心里失落,北辰無憂那樣忙,今日能來陪自己進山,已經(jīng)很是不錯了。 狗娃已經(jīng)變了回來,一家子給高郁鳶磕了頭就回家去了,到下午的時候,朝廷就來了旨意,這后山的山林,以后都是皇家獵場,不得圣上旨意,即便是皇族也不得擅入。 果然,權(quán)勢真是個好東西。雖然這辦法有些簡單粗暴,但是十分受用,百姓就是吃這一招。加上里面又有鬼怪之說,所以更是無人敢進。 當(dāng)日北辰浚跟著北辰衷矢就一起同頒旨的武官回了京城,小莊一夜靜宜。 第二天一早,緋紅一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光著大腿和露著腰的藍冰樓,嚇得捂著臉尖叫起來。 高郁鳶以為又鬧了什么大事,急忙跑出來,卻見是她,頗為意外,不過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世子讓你來的?” 藍冰樓銀鈴般的笑聲微微蕩漾開,一手推著門自己進來,腳踝上的鈴鐺發(fā)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是,世子讓我把這個交給小姐。”她說著,從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支錦盒遞了過去。 高郁鳶接過錦盒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支已經(jīng)被烘干了人參,不過這只是旁人看到的罷了,在高郁鳶的眼中,這支干癟的人參里,還卷縮著一個小孩子,只是他手腳被紅繩子捆住,動彈不得,就好比是被封印了一般。 他并不知道高郁鳶看到了自己,所以朝高郁鳶做了個鬼臉,就扭頭繼續(xù)睡覺。這些日子它被送來送去的,換了好幾次主人,如今已經(jīng)麻木了。 但卻沒聽到高郁鳶沒像別人那樣發(fā)出驚嘆的贊賞聲就把盒子蓋上了,忽然有些不高興起來,嘰里咕嚕的念叨。 高郁鳶自然聽到他的抱怨,沒好氣道:“等吃過午膳在送你進山?!?/br> 里頭的小白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于是就壯著膽子問了一遍,只是可惜高郁鳶此刻已經(jīng)把盒子放下了,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 見藍冰樓還站在院里,高郁鳶不禁疑惑:“你怎還不走?”她對于這個動不動就招出老鼠蟲子的小丫頭,實在是生不出好感來。 藍冰樓聞言,頓時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世子爺說京里不安全,讓我暫時在這里等他?!本┲羞@些天發(fā)現(xiàn)了不少南蠻人,自己若是被發(fā)現(xiàn)跟寧王府的世子有來往,那消息傳到了南蠻,阿爹他們豈不是有危險。 “等他?”高郁鳶也不知道怎的,心里忽然不痛快起來。身后的緋紅雖然不知道怎就扯上什么世子,但是第一次見到南疆女子的藍冰樓的那身衣裳,就覺得是傷風(fēng)敗俗,又見她說話引得小姐不悅,待她也沒好臉色。 藍冰樓卻沒察覺出來,反而歡快的說道:“世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陪我去南疆?!彪m然知道高郁鳶和北辰無憂關(guān)系不一般,但她自作主張同北辰無憂商定的事情,卻不能告訴別人,免得走漏風(fēng)聲。 “既是如此,你先在這里住下吧?!备哂豇S吩咐著緋紅給她安排房間,拿了裝著人參的盒子,也不等著用午膳,就直接進山了。 她也不知道怎的,心情一下變得如此低落。腦子里不斷的想起那日北辰無憂送她回文安侯府時說的話,可是方才藍冰樓的話又時不時的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藍冰樓應(yīng)該不會騙自己,不然不會把這人參托付給她,讓她帶過來的。 “突突”正當(dāng)高郁鳶嘆氣之時,盒子里忽然發(fā)出聲音,她這才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上面,只聽里頭的小人參嚷著:“我聞到木木的味道了,你是不是真的送我回家?” 聞言,高郁鳶這才將盒子拿出來打開,把上面的紅線解了,把他往地上一放:“你自己去找你爺爺,我想安靜一會兒?!?/br> 干癟的人參一沾地,頓時就活了過來,幻化成了一個六七歲模樣大小的男孩子,也不管高郁鳶,屁顛顛的就跑了,一面跑一面喊:“木木我回來咯~” 高郁鳶的目光隨著那光著屁股的小身影消失在樹林里,方慢慢的收回,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看近處的東西也模糊了起來,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哭了。 她有些詫異。自小長到大,她極少哭的。當(dāng)即連忙擦了眼淚,自言自語道:“我該相信他才對,他不是說最近南蠻人總是進變成搶奪燒殺么,也許有什么事情呢?!?/br> 這種安慰方法其實還是很有用的,當(dāng)即她的心情就好了許多,想著這山里的一老三小,既然自己都來了,便看看吧。 只是還沒等到她走到木木那里,就被一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抱住,然后木木從松軟的落葉里鉆出來,緊緊的抱著她的大腿:“jiejie?!?/br> 還沒等高郁鳶應(yīng)聲,就聽見一聲虎嘯,于是就見那只叫大王的白虎朝她撲了過來。 那白虎少說也幾百斤吧,如若真被他這樣撲過來,非死即傷。倘若他帶著殺意高郁鳶還能出手,可偏沒任何殺意,高郁鳶也來不及猜想這是不是它們獸族的打招呼方式,連帶著抱著自己大腿的木木一并帶著躲到了一邊去,叫大王撲了個空。 大王一個沒剎住,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大樹上,頓時嗷唔的叫起來,一頭滿是被撞落下來的樹葉。 隨后跟來的老白和小白見此,連忙上前去扶他起來,無奈這人參的身形矮小,他又那樣旁大的身軀,看起來很是滑稽。 老白一面扶大王一面苦口婆心的解釋道:“你們這些傻孩子,抱大腿哪里真的是抱大腿。”一面拿拐杖敲打著大王的額頭:“再說你一只公老虎,去抱人姑娘的打腿,回頭那人會饒了你么?不拆了你骨頭熬湯才怪?!?/br> 大王也是滿臉的委屈,嘟嚷著:“那怎么抱?” 高郁鳶被這一老三小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沒撞著你吧?” “沒有,我皮厚?!贝笸鯇W(xué)著人一樣,拿前爪揉了揉腦門,抖了抖身子直接站起來。 老白這樣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朝高郁鳶道謝,只是沒說上幾句那種愛占小便宜的本性就露了出來,“我說郁鳶姑娘,你們有沒有合適我們修行的功法???” 高郁鳶搖著頭,她自己都不知道怎就會這些亂七八糟的,反正理所當(dāng)然就會了,從來不需要什么心法。見一老三小都露出失望之色,便又道:“不過以后我會留意些?!?/br> 又想到他們雖然修有小成,但到底單純,若是遇到狡猾之人,還是難逃敵手,便叮囑道:“這林子如今雖然不會有外人進來,不過你們也須得小心些才是。” 尤其是這祖孫倆,但凡是自己有點貪婪之心,早就拿紅繩子把他們捆了。 老白連連點頭,一面不忘責(zé)罵小白幾句。 同這一老三小在林子里坐了一個小屋,高郁鳶才回莊子里去,此刻已經(jīng)夜幕了,天上難得撒滿了細細的星子,雖然無明月,但是同那日北辰無憂送她回府的夜空還是有幾分相似。 高郁鳶難免觸景傷情,又想到回去還要面對藍冰樓,竟然有幾分不想回去的意思,可當(dāng)她停駐腳步想要轉(zhuǎn)身回山里的時候,卻見村口的河邊,站在一人。 雖然沒有月光華照,可是俊挺的身影,依舊很是奪人目光,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在等她么?高郁鳶不敢上前,也許他是和誰約好了這里見面呢?然就在她要轉(zhuǎn)身走的時候,忽然聽見他喚自己。身子不由得一僵,站在了原地。 “對不起。”北辰無憂移步過來,走到她身后一丈之處,這才停下來。今日他有事讓藍冰樓先來,待自己隨后趕來,卻得知高郁鳶已經(jīng)進了山里。 他是何等縝密的心思,當(dāng)時問了一遍藍冰樓,就知道高郁鳶想必是誤會了。而此事也怪不得藍冰樓,她并沒有做錯什么,而是自己沒有給高郁鳶足夠安全感,才讓她胡思亂想。 她已經(jīng)失去了那段記憶,如今他們之間若真的算起來,認識的時間并不久,而且又無任何三媒六聘,也難怪會叫她感覺不到自己的真誠。 高郁鳶聽到這話,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有些不解的望著北辰無憂:“為何如此說?” “今日之事是我處理得不妥,才讓你誤會?!蹦请p鳳眼里流露出來的真摯情意不留余地的將她鎖視于其中。 而他的這些話更讓高郁鳶意外,雖然他說的是事實,可高郁鳶卻不愿意承認,嘟噥著回了一句:“我沒有生氣,只是在山上多待了一會兒?!笨谏想m然如此說,可是心里那些陰郁卻因這句話一消而散,甚至還有些甜甜的感覺。 那目光太過于密集熱烈,讓她有些不自在的垂下頭來,臉頰上有種像是被大火烤過的感覺。 “傻丫頭,還說沒生氣,沒生氣怎會在山上待那么久,緋紅說你午膳都沒用。”他知道高郁鳶是什么性子,雖然知道她已經(jīng)不氣了,但還是想要更清楚的向她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尤其是今日之事,更要同她說清楚。 一面趁她不注意一把捉住那溫涼的小手,一面牽著她沿著河朝小莊方向走去,將自己即將去南疆一事告訴她。 南蠻王近來縱容屬下犯大唐山河,只怕并非是偶然,再加上抓到的那幾個細作,北辰無憂更加確信,這位野心勃勃的南蠻王,只怕不甘只守著那十萬大山吧。不過這南蠻王自上位便一直施行暴政,只怕已經(jīng)失去了民心,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北辰無憂想通過御風(fēng)城的藍土司聯(lián)合各部土司,一起推翻南蠻王的暴政。 “這樣說,那你要去很久了?!彪m然他不是去風(fēng)花雪月,可高郁鳶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畢竟苗疆的女人都那么奔放,北辰無憂又不是柳下惠,難不成還能坐懷不亂? “你同我一起去。”像是知道她的擔(dān)憂,北辰無憂忽然抿起嘴角笑起來。 高郁鳶還真有幾分想去的意思,雖然她不喜歡苗疆的那些蟲子,可出去見識一番也是好的。但她現(xiàn)在沒有名正言順的離開文安侯府,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不見了,以后她倘若真的要與北辰無憂共度一生,那便不能讓他被人家背后說三道四,娶她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所以還是搖著頭拒絕了。 卻聽北辰無憂道:“你不必擔(dān)心,這里如今是皇家獵場,外面有人駐守,倘若真的有文安侯府的人過來,他們也進不來。”他說著,眼中忽然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而且,鄭家的案子并沒有完全結(jié),刑部的人依舊會一直調(diào)查下去?!?/br> 高郁鳶一聽他這句話,忍不住‘撲哧’的一聲笑出聲來,“你這樣,只怕我祖父終日不得安寢了?!?/br> “天下哪里有白來的東西,他既然想要那礦,也要付出些代價?!焙螞r那礦山還是丫頭幫他賺來的,如今他卻過河拆橋,將丫頭安排到這樣一個破落的莊子,連個伺候的人沒有不說,用水還得跑這么遠,自己這樣對他算是客氣的了。 “不生氣了,那趕緊回去吃飯?!北背綗o憂見她笑得開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紅潤滑嫩的臉頰,看著那雙明媚勾魂的眸子,臉上不禁浮起絲絲柔情,聲音也變得溫潤起來:“小果,我今天很高興?!?/br> “為什么?”不知怎的,每次聽他叫自己小果,而不是郁鳶時,高郁鳶的心情就特別的輕快。不自覺的也伸手朝他臉上捏了一下,然后問。 投著溫涼的的指腹輕輕的劃過她好看的眉,“因為,你今日吃醋了?!?/br> 高郁鳶頓時一臉窘迫,連忙退開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誰吃醋了,胡說八道。” 北辰無憂看著朝前快步往回走的高郁鳶,眼中的笑意卻是濃了幾分。 天還未亮,山下村里的雞鳴就叫了起來,滄月和緋紅已經(jīng)起來準備燒火煮飯,卻見小院中不知道怎就平白無故多了儒雅俊秀的年輕人。 自家小姐身邊常常發(fā)生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滄月和緋紅算是經(jīng)得起折騰了,可是隨即看到鴨棚里的兩小鴨子忽然憑空浮起,還是被嚇了一跳。 “你是誰?是人是鬼?”畢竟現(xiàn)在天還未大亮,所以滄月一把將抱著柴火的緋紅拉到身后便問。 “我啊~”儒雅俊秀的年輕男子應(yīng)了一聲,然后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還真不懂算什么呢!不過鬼倒是有一個,你們看?!闭f罷,指了指那憑空浮過來的小鴨子。 那邊正玩得歡快的小水鬼見長安指了自己這個方向,慢慢的現(xiàn)出身來,一身濕漉漉的,他仰頭甩了一下頭上的水,便沖滄月二人裂嘴嘿嘿一笑,問道:“這是小果養(yǎng)的鴨子么?太小了,一點都不肥?!?/br> “瘦的也不給你,還不趕緊給我放下?!彼齽傂褋恚透杏X到外面熟悉的陰氣了。除了那個該死的二貨水鬼,還會有誰,雖然好奇他怎么會找到自己,不過高郁鳶還是急忙穿了衣服出來,沒想到正見他一臉嫌棄的提著自己養(yǎng)的小鴨子。 “哇,小果,人家想你呢!”小水鬼一看到高郁鳶,頓時將兩只鴨子無情的拋棄,也不管那鴨子發(fā)出慘烈的叫聲,就朝高郁鳶沖了過去。 他一身濕答答的,但凡路過之地都留下一地水澤,高郁鳶嫌棄的一把將他推開,“你離我遠些,大早上的打濕了衣裳冷得很?!闭f完,這才看到院中那個一直微微含笑打量自己的儒雅男子。 “小果,早上好?!苯K于被注意到了,長安覺得頗為不易,所以很正經(jīng)的揚手朝她打招呼。 不必去問,高郁鳶也大概能猜到,興許是她失憶那段時間認識的人吧,不過還是回了個笑容,一面不好意思道:“以前的有些事情,我記不起來,你是哪位?” “他是長安?!毙∷頉]等長安開口,就急忙介紹,然后就劈哩啪啦的說起紅葉山莊的事情。 好在滄月已經(jīng)拉著緋紅去廚房了,不然聽到的話,還不知把長安當(dāng)作什么怪物呢。 小水鬼雖然說的不是很清楚,但高郁鳶的腦子里,卻還真因為他的這些話而浮出一副副畫面來,甚至還有她坐在花轎里的畫面,然后她帶著小水鬼進了京城,進了寧王府的大門…… 接著紅燭高照的夜色中,她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孱弱的北辰無憂……一陣疼痛從腦心傳出來,像是腦袋出現(xiàn)了裂縫一般,一個又一個的熟悉且又覺得陌生的畫面從四面八方爭先恐后的擠入她的腦中,將她的腦袋擠得生疼。 北辰無憂不知道何時站在院中的,見此急忙過去扶住她,將她往房間里帶去。 小水鬼一臉忐忑不安的跟在后面,有些委屈的偷偷打量著北辰無憂的神色,很是擔(dān)憂的小聲詢問長安:“長安,無憂會不會揍我?我不知道小果會忽然這樣?!?/br> “沒事,他這會兒沒空揍你?!遍L安也不嫌棄他濕漉漉的頭發(fā),揉了揉他的頭,也朝床榻前走去。見著一臉擔(dān)憂的北辰無憂,便寬慰道:“若是小果能想起從前那些事情,有何不好?那總是她的一部分,而且咱們也好詢問她當(dāng)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此刻高郁鳶已經(jīng)處于昏迷之中了,秀眉一直緊緊的蹙在一起,飽滿的額間布滿了細細的密汗。北辰無憂一手替她擦拭著一面應(yīng)著聲:“嗯,你們先出去吧?!?/br> 長安頷首,強行拉著那一點眼色不會看的小水鬼一并出去。 可是房門才關(guān)上,就聽見小水鬼在外頭喊,“小果你快醒來,我這次跟長安出去,見到一種新款的棺材,而且是石頭做的,里面可大了,能放兩個枕頭,你醒來我就送……” 當(dāng)然,他的那個‘你’字沒說出口,就一把被長安捂住了嘴巴托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