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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竹馬是太孫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這場面著實挺奇怪的。納蘭崢沒想過有一日會與衛(wèi)洵這般和氣相處。

    不過他似乎并不餓,反是料理她的多,沉默良久后道:“我不欲害湛明珩是真,叫你跟我走卻也是真。阿崢,算上挾持你那一次,這是我第三回問你了,恐怕也是最后一回。眼下你我二人心平氣和的,你莫不如好好想想清楚了再答。你以為方才湛明珩為何放你出來與我獨處?這rou送回洞里一樣能吃。他恐怕也是想叫我說服你,好讓你隨我離開了的?!?/br>
    納蘭崢手中動作一頓。

    衛(wèi)洵則繼續(xù)緩緩道:“我叫你跟我走,并非強迫你做什么,僅僅想讓你回京過舒坦日子,而非像這般亡命天涯,風餐露宿的罷了。即便回京后你無法恢復身份,無法活在日頭下,也總好過如今。我有把握在湛遠鄴眼皮子底下護好你?!?/br>
    納蘭崢默了默道:“但凡湛明珩活著,湛遠鄴便不會罷休。而但凡我活著,他必得想方設法地抓我,以此掣肘湛明珩……我回京豈不等同送上了門去?衛(wèi)洵,你擄過我,我如何相信你能護好我。退一萬步講,你便當真將我藏得嚴嚴實實,可那暗無天日,提心吊膽的日子也叫舒坦嗎?”

    她笑著嘆口氣:“你不總覺得我與你談利益,講道理嗎?那便不說上邊這些虛的了。我不肯跟你走,說白了就是因為我喜歡湛明珩。他不是太孫了也沒關系,此后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也沒關系。這輩子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br>
    ☆、第74章 假死

    納蘭崢的抉擇, 衛(wèi)洵未必能多懂得。

    她幾乎是與他全然相反的性子。起頭湛明珩逼她嫁,她百般不依千般不愿,一個勁地瞻前顧后左思右想,豈料卓乙瑯入了趟京,叫她知了他危機四伏的處境, 她便自個兒送上了門去, 此后竟是一腔的無怨無悔, 十頭牛也拉不回了。

    如此錦上添花得來回考慮, 雪中送炭卻毫不猶豫的行事,或者在衛(wèi)洵看來,不叫喜歡,叫傻。

    冰天雪窯的光景, 她的衣擺殘缺了好幾處, 鞋面也沾了血污, 看起來頗為狼狽,但那張面容卻干凈得一如此刻粉妝玉砌的天地。

    戰(zhàn)火非但未將她磋磨得不堪,反叫她愈發(fā)光鮮亮麗。眉目口齒, 般般入畫,舉手投足間更添了幾分歲月沉淀積攢的氣韻。

    衛(wèi)洵著實不愿承認,她比從前更叫他移不開眼了。

    但半晌后, 他卻道:“你既如此抉擇,我亦不勉強。從前的事是我糊涂,我會娶個比你好看的來,叫湛明珩瞧瞧的?!?/br>
    納蘭崢聞言不免笑出聲:“那不成, 你與他一見便掐,處處要爭,到時他若為此輸給了你,回頭嫌我可怎生是好?!?/br>
    他亦朗聲一笑:“那你來尋我便是,我也不在意多房妾室?!?/br>
    “盤算得倒是挺美?!奔{蘭崢笑了笑,不說話了,專心致志吃兔rou。

    兩人吃完便回了山洞,一眼瞧見湛明珩面向山壁側身躺在一張簡置的席鋪上,似乎睡沉了。納蘭崢方才放輕了步子,就聽衛(wèi)洵拆臺道:“別裝了,墻角也聽完了,起來談正事。”

    湛明珩氣得當即躥起,完了似乎動作太大牽扯了傷處,難忍地皺了一下眉頭。納蘭崢只好哭笑不得地去扶他。

    這倆人實在太愛較勁了。如今都在同一條船上了,真不知還有什么好較的。

    衛(wèi)洵自顧自在一旁坐了,畢竟是他金尊玉貴的皇太孫說睡就睡的地方,他也不嫌臟了。之后便說起外邊的情形:“湛允替你出城整束軍隊,歸途遭遇了叛軍,因而未能及時趕回城中,虧得突圍時尚未太晚,你逃離貴陽不久他便帶兵趕至了。我與他隨手打了一場,戲做得不錯,想來湛遠鄴不會起疑?!?/br>
    談及正事,湛明珩也跟著正色起來:“城中百姓死傷如何?”

    “現(xiàn)下已退兵了,死傷約莫二至三成。這個你先不必管了,你該擔心的是你碩皇叔。湛遠鄴將他活生生倒吊在了城門口,以狄人姿態(tài)假稱,倘使你再不現(xiàn)身,便要砍了他的腦袋。”他說罷頓了頓,“我動身出城‘追殺’你時,湛允尚且留在那里想法子救人,但為免夜長夢多,湛遠鄴恐怕不會留與他那個時辰,況且他那支軍隊兵力所剩無幾,你手底下的親衛(wèi)也差不多被清干凈了,他孤身一人約莫成不了事?!?/br>
    湛明珩聞言點點頭,并無意外之色。他這個碩皇叔實則也非良善,但畢竟形勢如此,他不得不救。因而此前領兵出關,直搗敵營,將被俘的人給帶了回來。只是彼時貴陽危急,他為免屢屢陷入被動,不得不親身深入狄境,以老王之死牽制卓乙瑯,無奈只得派親衛(wèi)護送皇叔回京。

    可湛遠賀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那等情形下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給湛遠鄴鉆了空劫走的確不無可能。他人在狄境四面楚歌,可謂焦頭爛額,實在分身乏術,便是預料到了也阻止不能。

    衛(wèi)洵繼續(xù)道:“碩王爺已斷了雙臂,皇位自是不必思量,恐怕本就了無生趣,前頭茍且活著都算他心性堅毅,后來歸京途中再被擄走,約莫也猜得了這位二哥的意圖,更欲一死了之。只是湛遠鄴哪里肯叫他死得這般毫無價值,便日日給他喂阿芙蓉,靜其神志,令其成癮,再輔之以毒物,叫他每每動了念頭便生出幻象,求死不能。論起心狠,可無人較得及你這位豫皇叔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他既已知你逃離貴陽,便非是以此逼你現(xiàn)身,而恰恰曉得你無法現(xiàn)身,才要將這場戲做給天下人看。一旦碩王爺人頭落地,你便成了大穆的逃兵,為自保拋全城百姓于腦后,置國之功臣、皇室血脈于罔顧。無人聽得見你的辯解,也無人聽得見貴陽百姓的呼聲。廢你的詔書已擬好了,就等碩王爺被害的消息傳回京城……你對此可有一二想法?倘使預備去城門救人,我可以支援湛允,只是如此一來,恐怕不可避免得暴露我如今的立場?!?/br>
    湛明珩想了想,道:“你的身份廢在此處不值當,不必冒險救人了,替我通知湛允,叫他也莫再白費氣力。”

    衛(wèi)洵明白了他話中意思,叫了個手下速回貴陽送信,再道:“朝中官員如今多心向湛遠鄴,等同是瞎了聾了,你便救得了碩王爺也未必挽回幾分。我亦不贊成如此計劃。你能想開,做好被廢的打算便是最好的。”

    他默了默,半晌才說:“我無所謂從頭來過,只是憂心皇祖父罷了?!?/br>
    納蘭崢聞言不免心內一緊。湛遠鄴此前不傷昭盛帝性命,多是顧忌湛明珩繼承大統(tǒng)的身份,如今沒了這一層,或可喪盡天良不擇手段了。

    她忍不住握了湛明珩的手,像是要寬慰他,卻被他反手包裹了起來。

    衛(wèi)洵瞥一眼兩人交握的手,很快移開了目光:“我正要與你說這個。以我這些時日近湛遠鄴身側的了解,此人行事謹慎且苛求完美,若在你被廢后即刻假造圣旨,甚至謀害陛下,必將被疑得位不正,惹上篡位之嫌。落了如此話柄,他這些年來苦心蟄伏,費心作戲的意義便沒有了,甚至給了你手底下的朝臣替你翻身的可能。他若真要將皇室清洗干凈,不必這般迂回,因而據(jù)我猜測,他暫且不會威脅陛下性命,應當繼續(xù)以監(jiān)國代政的無害姿態(tài)現(xiàn)身眾人之前,起碼得等時機成熟,徹底站穩(wěn)腳跟為止。”

    湛明珩點點頭:“你對皇祖父病情可有了解一二?”

    衛(wèi)洵搖搖頭:“湛遠鄴未有信任我至那般境地,不會允許我面圣,甚至家姐也被困于后宮,因而消息全無。不過你離京后恰逢秋燥時節(jié),陛下的咳疾的確犯過,我所知僅僅如此。如今宮中之事自有秦閣老等人替你瞧著,你既鞭長莫及,倒不如先且管好自己,陛下可比你安全多了。湛遠鄴要做便做得徹底,光是廢了你哪夠,待詔書頒布,很快便要再來斬草除根,給你安個畏罪潛逃,不幸喪命的終局。到時,你的尸骨連皇陵也進不去?!?/br>
    衛(wèi)洵的話說得不好聽,卻無疑是對的。

    他想了想繼續(xù)道:“照我看,如今朝中局勢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挽回,倘使你成日東躲西藏,哪怕運道好不死,也必然無力回京與那些賊子周旋。為求安穩(wěn),只有一個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br>
    湛明珩立刻抬起眼來:“行不通?!?/br>
    納蘭崢被二人風風火火的思路攪懵了,見他們停下來不講了,才插了句嘴問衛(wèi)洵:“你所指莫不是假死?”

    衛(wèi)洵點點頭。

    湛明珩卻道:“湛遠鄴必然不見尸體不罷休,但他對我太了解了?!?/br>
    納蘭崢聞言下意識往他腰腹瞧了一眼。的確是行不通的。他腰腹的胎記自打出世便有,左肩陳年的傷疤亦不能夠匆忙作偽,隨手揀具尸體來,哪怕吻合了身形,毀去了容貌,也根本瞞不過湛遠鄴。

    衛(wèi)洵默了沒說話,瞧一眼外邊天色:“如此,此事便改日再議,有人盯著我行事,我不可逗留太久,免得湛遠鄴起疑。如今外頭追兵不斷,你二人也莫出山去,已替你們備了足夠的衣物與吃食,且在此地過些時日吧。我會派人守山,但有變數(shù)便放消息給你?!闭f罷站起身來,朝納蘭崢笑道,“他若燒得不行了,派人傳信給我,我來收尸?!?/br>
    納蘭崢看一眼湛明珩臉色,清清嗓子,“嗯”了一聲。隨即聽他皮笑rou不笑地道:“有傷在身,便不送衛(wèi)小伯爺了,山路崎嶇,身手不行便慢些走,當心跌跤?!?/br>
    衛(wèi)洵譏笑:“殿下才該好好養(yǎng)傷,否則這可見白骨的洞怕就從此合不上了,風一吹很冷的?!闭f罷合實了風帽,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怕大家覺得劇情枯燥,所以拿對話的方式寫了,這章雖然短小但挺關鍵。說好的加更明天來,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出)加更時間是明早8點多,大家起床后可以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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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相依為命

    待人走沒了影, 納蘭崢才得以問湛明珩:“你真是想將我扔回京城,才放我與衛(wèi)洵獨處的?”

    見她一副不大高興的模樣,他便伸手攬過了她道:“我私心里自然也沒想將你送回去,只是你尚且有旁的路可走,該有抉擇的機會, 我是不愿拿婚約綁了你的, 畢竟我現(xiàn)下什么都沒有了。如今既知你是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 打死不走的了,自然不會作那般打算,叫自己不痛快,你也不痛快。”

    他都自喻雞狗了, 納蘭崢仍是悶聲不語。他便只得摟她緊一些, 繼續(xù)解釋:“好了好了, 倘使我真有此打算,一個手刀便將你打暈了,還用得著這般廢話?”

    哪有人這么哄女孩家的?。?/br>
    納蘭崢氣得從他懷里抬起腦袋來:“你如今竟還敢對我下手刀了?!?/br>
    湛明珩一噎, 不大明白何以一句十分在理的話,到她耳里便只剩了半截。她不是與衛(wèi)洵挺講道理的嘛,怎得偏就與他斤斤計較, 還斷章取義上了。

    他將她的腦袋按回來,干脆粗暴地道:“對你下手都不忍心,哪里敢下手刀的!”

    果真是葷話更利落,這回換作納蘭崢噎了。她默了默, 小心避讓了他的傷口,撇撇嘴道:“那說好了,你不能攆我走的?!?/br>
    他“嗯”一聲,拿下巴蹭蹭她的發(fā):“洄洄,我會帶你一道回去,一定會帶你一道回去的?!?/br>
    她也低低“嗯”一聲,完了似是想起什么,問他:“你與衛(wèi)洵合作是自幾時起的,可是此前便有如此打算了?怎得也不知會我一聲?!彼加X得自個兒此番被他倆當猴耍了。

    他卻搖頭:“他昨夜還射了我一箭,你說呢?”他也是方才確認的罷了。

    納蘭崢聞言一滯,只心道男人間的情義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湛明珩燒還未退,說了許多著實困乏了,起頭是不甘擺出副病怏怏的樣子來,給衛(wèi)洵那小子笑話,如今身邊只剩了小嬌妻,便再不強撐了,順著她的腿很好意思地躺下來。

    納蘭崢卻阻止了他:“我見衛(wèi)洵拿了枕子來的,你且等等?!?/br>
    “……”或許條件艱苦一些也不錯,譬如這時候若是變不出枕子的話。

    納蘭崢從一摞雜物里頭翻出只枕子來,一回頭便見他一副氣得牙癢的模樣,一愣之下倒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頗是委屈地撅了嘴道:“你還嫌賴不夠我的?也不知昨夜都做了什么混賬事。”

    湛明珩當下便斂了色。聽她這斥責語氣,他昨夜昏昏沉沉的,莫不是叫獸性戰(zhàn)勝了人性,對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罷!

    可這也不該啊。他傷成那副德性,竟還有多余的氣力折騰她?

    他是當真記不得了,懵了一瞬后一下子緊張起來:“……我都做什么了?”

    納蘭崢哪曉得他還要追究這個,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愣是沒能出口半句。

    湛明珩急了:“你倒是說??!”說罷那眼珠子就像打了滑似的往她身上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溜,像要尋出點什么線索來。

    這可叫她如何說啊。

    納蘭崢氣惱得臉紅,抬手便將枕子丟了過去:“睡你的覺去罷!”

    身為傷患被如此對待,湛明珩也有些委屈,磨了納蘭崢一會兒,最終仍未能撬開她的嘴,且是因使了鎮(zhèn)痛安神的藥物,實在困得撐不住眼皮了,便只好先歇下。

    納蘭崢趁他睡著,從衛(wèi)洵搬來的物件里頭翻了身干凈衣裳偷偷換了,又輕手輕腳地給自個兒也拾掇出一張簡陋的席鋪,坐在上頭守了他一會兒,見他燒退一些,也安心睡了。

    倆人便當真過起了山野日子。頭兩日是納蘭崢照顧湛明珩居多,等他傷好一些,便換作他來做雜事。虧得此前京城至貴陽那一路,他也留了個心眼,與親衛(wèi)學了不少門道,因而生火烤rou俱都做得不錯。只是難免也有失手烤焦的情形,便將能吃的讓給納蘭崢,自個兒吞咽下那些烏漆墨黑的。

    吃倒不難辦,難辦的反是沐浴。兩人都是愛干凈的,總不能如此忍著,因而該擦洗還得擦洗。只是莫說洗不慣這野外的山泉河流,便是洗得慣,也決計受不得這般天氣刺骨的冷。因而只得煮了水在山洞里頭來。

    湛明珩不忍心納蘭崢受凍,因而沐浴擦身也不趕她。每每那時,她便眼觀鼻鼻觀心地窩在角落,保證不到處亂瞅。

    只是如此一來,照她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行事作風,自個兒沐浴時也便不忍心趕湛明珩了??烧棵麋衲睦锸艿米 Q劬δ荛],耳朵不能啊。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及滴滴答答的流水聲,光是聽著便叫他渾身沸騰,皮都癢了。

    他嘗試了一回,覺得莫不如還是去外頭吹冷風來得爽快,此后便每每借口說出去替她把風。

    到了融雪天,山里頭著實冷得厲害,盡管衛(wèi)洵搬來的被褥足夠厚實了,這洞卻畢竟不大御寒,光靠生火也不夠,入睡后常常不是柴火燒沒了,便是給一陣風刮滅了。湛明珩傷勢未愈,難免較從前畏寒,因而倆人時時抱成一團哆嗦。后來他怕納蘭崢凍出了病,便動手拿草藤與枝杈在洞口搭建了一扇“門”,倒是像模像樣。

    虧得衛(wèi)洵靠譜,安排了手下巡山守夜,否則天一黑,又得防狼又得防殺手,倆人哪敢閉眼,怕還得輪著歇息。只是即便如此,湛明珩也不敢當真睡沉了,總是納蘭崢翻個身便醒,或者自個兒睡得冷了,就下意識去探探她的胳膊。

    納蘭崢偶爾睡得迷迷糊糊的,還隱隱約約察覺得到他往她手心呵氣。當真冷了也顧忌不了旁的,便一個勁往他懷里拱。

    湛明珩為此常常要起反應,尤其一大清早睜眼瞧見她粘抱著自己的時候。但所謂飽暖思yin欲,如此情形,他是沒那閑心的了。偷偷跑去外頭吹一遭冷風,觸摸感受一番山野的恩賜,便是什么邪念皆壓下去了。

    如是這般地過著,倆人連除夕了都不曉得,還是元月頭一天,納蘭崢偶然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才驚覺錯過了前一夜的守歲,繼而便數(shù)落起了湛明珩。親人遠在京城,倆人相依為命著實不易,他卻連這般要緊的時辰都給錯過了。

    湛明珩是對逢年過節(jié)麻木了的,在他眼里頭那些個熱鬧事俱都一個模樣,宮宴來宮宴去的膩味,因而從不記得清楚。但如今這錯過的除夕意味著納蘭崢十四歲了,他如何能夠不激越一番,閑來無事便給她鑿了枚壓歲錢以作補償,叫她拿著把玩。

    大穆朝民間的壓歲錢并非一般用以買賣流通的錢幣,而是專供賞玩的。圓形方孔,鑄了吉祥的字樣,配以龍鳳龜蛇等祥瑞圖紋,再使了彩線一個個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