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楚豫承無言,他如何知道他未來的側(cè)妃叫什么名字。 他的這幅神態(tài)叫賢妃看到了,賢妃捂袖笑道:“難不成祈王殿下連心愛的女子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這所謂的平民女子存不存在呢?莫不是李jiejie為了拒絕皇后jiejie給祈王選正妃捏造的?自然,嫡親的兒媳婦自然是由自己的心意選出才是好的。” 這話中惡意的挑撥是赤、裸裸的。 李貴妃眸子一厲:“賢妃慎言?!?/br> “皇上都已經(jīng)下旨封那平民女子為祈王側(cè)妃了,怎可能虛構?那可是欺君之罪,meimei莫開玩笑?!蓖趸屎竺嫔蠋Φ恼f道,打了個圓場。 王皇后身為一國之母,自然不能讓后宮嬪妾在宮宴上當著文武百官爭吵,傷了皇家的顏面。 賢妃面色訕訕。 “承兒怕是喜得沒回過神來。皇上,那平民女子名喚黎卿,前幾日便隨承兒入京,已在祈王府待了數(shù)日?!崩钯F妃淡淡斜睨了賢妃一眼,替楚豫承說出了那名字。 伶碩坐在高臺,聞言輕輕捂住了嘴,眼睛充滿了疑惑。 楚豫承聽到李貴妃說出黎卿的名字,驚的打翻了手中的酒杯,杯子掉落在地面上滾了好幾下。 賜婚(三) 此時, 祈王大廳中靜的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黎卿面色不善,瞇著眼盯著楚豫承問道:“所以?” 楚豫承用折扇掩面,復又露出半張臉, 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道:“宮宴一散去, 父皇的圣旨就頒下了。我擔心你們在王府里收到圣旨會驚慌失措,也隨同宣旨公公回來?!?/br> “楚豫承, 你母妃好端端的說我的名字做什么!”黎卿忍不住蹙眉。前些天她還跟伶碩說呢,宮門一入深似海, 現(xiàn)在自己卻要被賜婚給楚豫承? 別看他現(xiàn)在一副瀟灑貴公子的模樣……但在她心里, 他小胖子的形象根深蒂固啊。 楚豫承撫了撫額頭, 無奈的說道:“此間誤會大了。你一介女子入王府住的又是離本王寢殿最近的院子,母妃那里得到風聲,自然以為你是我的女人?!?/br> 黎卿聽到楚豫承的話一陣惡寒。 “圣旨已下, 黎卿、恩人、神仙jiejie,你就當幫幫我吧。再說了,當本王的側(cè)妃有何不好?”楚豫承其實心里也委屈,真想直接回滎陽。 黎卿一臉嫌棄。 “誒, 黎卿,你這是什么表情?當本王的側(cè)妃不過是做場戲,咱們瞞過父皇便成。等回了滎陽一切照舊, 左不過勞煩你陪我演一場假的婚禮。”楚豫承桃花眼扮可憐的對著黎卿眨了眨。 “迎親如何作假?!碧砬榘櫭?,心中不滿卻也知道圣旨已下,無回旋余地。 “女子名聲多重要你不知?你娶了她,卻只為欺瞞圣上, 如何對得住黎卿!”添情面色嚴峻,聲音冷的能凝出一滴水來。 楚豫承冷不丁聽到添情的話,小聲的辯解道:“一般女子是在意名聲,可黎卿她非俗世女子啊。”神仙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吧? 黎卿聽到楚豫承的話,心中不免無奈,這家伙這么久以來還一直以為她是神仙哪? 添情惱怒,說道:“黎卿jiejie如何不在意名聲?”他容不得黎卿受一點委屈,女子對婚姻總是充滿期許,一場假的婚禮是在作踐黎卿。 楚豫承看添情氣性那么大,也吶吶無聲,這事是他的錯,牽連了黎卿。 “那我回宮向父皇請罪,求他收回旨意?!背コ锌觳酵T外走去。 但還未走上兩步,衣袖便被人拉住。 回過頭,就看到黎卿有些為難的說道:“楚豫承,你這樣回去肯定會被罵死的。不說你對你父皇那邊難以交代,你母妃也脫不了干系。而且這樣一來,你不是要被馬上壓著娶正妃了嗎?你的正妃是哪個黨派的,你是不是就要跟那個黨派綁在一起啦?奪嫡真的不是鬧著玩的,不要瞎攙和。” 黎卿就是一個爛好人,看楚豫承頹然離開,也有些不忍心。 黎卿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眼珠子古靈精怪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其實不就是假扮你的側(cè)妃嗎?也不是不可以,咱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幫你一個忙是可以的?!?/br> 楚豫承聞言搭住黎卿的肩膀,恨不得給黎卿一個擁抱,但還未有所舉動,便被添情的手掀開了。 楚豫承看了看添情的臉色,又看看自己手,剛剛他有些激動,失儀了。他輕咳兩聲,說道:“添情……” 添情面色淡淡。 黎卿看添情這般,安慰道:“添情,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名聲這個東西的,當他的側(cè)妃也只是權宜之計,你莫替我擔憂,沒事的?!?/br> 添情看著她,垂下長長的睫毛,輕輕地說了一聲:“你們既然都已談妥,那便如此吧。夜色不早,黎卿jiejie早些休息。王爺,奴才告退?!?/br> 黎卿難得見添情這副模樣,對她,添情一向是溫和的。何曾像現(xiàn)在一般,雖說仍是溫和的,但是好似隔著什么似的。 “誒,添情?!背コ薪凶√砬?。 添情淡漠的回道:“王爺有何吩咐?” 楚豫承見狀,張口卻不知說什么,添情這樣子擺明了是在生氣。 “若是無事,添情告退?!碧砬檗D(zhuǎn)身離去。 黎卿怔怔的看著添情離去的背影,有些難過。 “添情他好像很生氣?!崩枨湓谠剀P躇,但她實在不知道添情在氣什么。 楚豫承皺眉:“難得見他情緒外露,這次真惹惱著他了。” “這事的確太荒唐了?!?/br> “都怪你?!崩枨鋺崙?。 “是啊,都怪我?!背コ袊@了一口氣,望了添情離開的方向一眼。 兩人相顧無言。 片刻后,黎卿蹙眉說道:“不成,我得去勸勸他。”黎卿想到剛剛添情情緒有些不對,有些放心不下。 黎卿說風就是雨,快步追了過去。 楚豫承伸出去的手攔都攔不住。 楚豫承無奈的坐下,桃花眼里帶著煩惱,這都什么事啊。的確荒唐荒唐啊。讓黎卿去勸勸添情也好,添情現(xiàn)在應該也只能聽得進去黎卿的話了。 添情房門前,黎卿糾結(jié)的打著轉(zhuǎn)。 黎卿想推門,但是真的到了添情的房門前,卻不敢了。 房屋里還亮著燈,添情應該還沒休息,黎卿偷偷的把臉湊過去,想仔細聽聽里面的動靜。 但此時門吱嘎的一聲開了。 黎卿沒有準備,一個趔趄。 添情提溜住黎卿的腰帶,將她拉起身來。 黎卿尷尬的紅著臉,說道:“我沒想偷聽來著……” 意識到自己不打自招了,黎卿有些局促的說道:“方才你有些不開心,我也只想來安慰安慰你。” 添情垂下眸,側(cè)過身,淡淡的說道:“我并無不悅。” 黎卿抬頭看他,可憐兮兮的說道:“你還說你沒有生氣呢。你瞧你現(xiàn)在都不理我了?!?/br> 添情抬眸,看她神色委屈,微微嘆了一口氣,溫和的說道:“莫胡思亂想,夜里風涼,進屋吧?!痹谖堇锫牭介T外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便知道是她。 心緒難平,但添情仍是把房門打開,只因擔心她在外面被夜風吹了,明日醒來難受。 “咦?!崩枨涓`喜,添情仿佛沒有生氣了呢。 夜話 黎卿進屋后, 果真覺得暖和些了。 “今日在外走了一路,你先坐下休息吧?!碧砬檎f完后,走至衣柜前, 取出薄外套, 給黎卿披上。 黎卿接過,忍不住鼻間微動。她輕輕嗅了嗅, 那薄外套上有著添情淡淡的青草味。批著這件衣裳,如同添情在環(huán)抱著她。 發(fā)覺自己在想什么, 黎卿輕輕的搖了搖頭, 把腦海中幻想的畫面給搖散。 “怎了?”添情溫聲詢問。 黎卿咬唇, 問道:“添情,你別瞞我。你今日是生氣了吧,我看的出來?!?/br> 添情側(cè)身, 輕聲說道:“是我失態(tài)了?!?/br> “添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圣旨已下,如果讓楚豫承去回絕。事情萬一一發(fā)不可收拾怎么辦?聽從圣旨安排, 是最為簡單的解決方法。我們都知道,這婚事只不過是假的而已?!崩枨漭p輕晃晃添情的衣袖。 添情忍不住將黎卿的鬢間發(fā)輕輕理順,緩緩說道:“是我的私心, 不愿讓你卷進這是非來?!北绕鹬览枨湟藿o楚豫承那一刻的心酸,他更擔憂的是黎卿成了楚豫承的側(cè)妃,會擋了某些人的路,那些人可能會對黎卿不利。 黎卿一臉迷茫, 問道:“那你現(xiàn)在不生我們的氣了吧?” “今日我的確心緒難平。但并不是生你和豫承的氣。被宮廷爭斗波及到,你們也無可奈何?!碧砬榈膰@了一口氣,他如何能對黎卿說出他心中的自卑。一道圣旨,可以抉擇黎卿jiejie的婚事,連貴為皇子皇孫的楚豫承也不能反抗。而他,不過是一個內(nèi)侍,有什么能力能對抗圣意呢? 接到圣旨后,他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莫說對抗旨意,他連向黎卿剖心的勇氣都沒有。若說生氣,那實際上他生的是自己的悶氣。 添情抬眸,嘴里有些苦澀,他對黎卿說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如此,那你便在府里備嫁吧。若是不出我所料,宮里明日便會派教導嬤嬤來教導你禮儀了?!?/br> 這是皇家慣有的套路,尋常大臣家的千金嫁進皇室,也要如此?;始覘l條框框的禮儀,不知黎卿跳脫的性子能不能學會。 添情不愿意黎卿被壓抑了性子,但這一遭確實不能免去的。 “?。俊崩枨涑泽@,不可思議的問道:“還會有人教導我禮儀?” 添情點頭。 “要完蛋了?!崩枨渫兄掳?,苦著臉說道:“添情,你們這里的繁文縟節(jié)我都不會。你也知道,連最最普通的作揖福身我都是現(xiàn)教現(xiàn)學的,而且還學的不太地道。到時候再說那教導嬤嬤見我那么笨,該不會打我板子吧?” 添情看黎卿一副作怪的模樣,忍不住身出修長青蔥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黎卿的額頭,說道:“你已經(jīng)是皇上欽定的祈王側(cè)妃了,教導你的嬤嬤不會為難你的。這你就放心吧。” 黎卿在嘴巴上給自己拉了個拉鏈,說道:“到時候?qū)W禮儀的時候我肯定多的話一句不說?!?/br> 添情無奈道:“也不至于如此。” “教導嬤嬤短時間內(nèi)教不完皇家禮節(jié)。你的性子那么長時間不說話怕是忍不住?!碧砬橹览枨涫浅敛蛔獾男宰?。 黎卿狡黠一笑:“我就是逗逗你的。我自有分寸的?!?/br> 燈火下,黎卿的笑容耀眼的很。添情定定的看著她,見她眼兒笑的瞇成了月牙兒,今日得知皇上 賜婚的煩惱便一一消了。 其實黎卿jiejie若是回不去自己的時代,要選擇在此嫁人生子,那豫承是最好的人選。不說楚豫承身份尊貴,長相出眾,便是那稚子之心也是難得的。 “黎卿jiejie,皇上賜婚,若是作假被發(fā)現(xiàn)便是欺君之罪。何不將錯就錯?”添情問道。 黎卿聞言,笑意收攏,怔怔的問道:“如何將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