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沒人送水，只得自己端了銅盆出去。剛出門，見著個(gè)五十上下的男子，端了盆水路過，以為是這里的老仆，急忙叫道：“等一下，你，就是你，給我端盆水來！”

    解軍正準(zhǔn)備端了水，回房洗漱，突然聽見一個(gè)傲慢的聲音，轉(zhuǎn)頭去看，似乎是袁公子的親戚。

    解軍懶得搭理，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前走。

    “等等，叫你你沒聽見！真是沒有規(guī)矩，等我告訴了大哥，將你發(fā)賣了！”

    解軍煩躁看著眼前人，“我不是奴仆！讓開！”

    “還敢頂嘴！讓我替大哥教訓(xùn)教訓(xùn)你！”說著楊手向解軍扇去。

    解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緊了緊。

    袁益騰疼的哎呦叫起來，“放開！”

    袁益杰聽到動(dòng)靜連忙跑了出來，見了此景，問道：“解大叔，這是怎么回事？”

    解軍甩開袁益騰的手，“你問他！”

    袁益騰揉揉手腕，向袁益杰告狀，“我讓他給我端盆水，他不肯，還動(dòng)手?！?/br>
    解軍怒道：“是你先動(dòng)手要打我！”

    袁益杰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臉馬上沉了下來，“解大叔不是仆人，他是趙姑娘請來的客人?！庇謱廛姽笆值溃骸氨?，令弟無禮，我代他向你賠罪。”

    解軍輕輕頷首，扭頭走了。

    袁益杰教訓(xùn)袁益騰，“你在家時(shí)，也沒有人替你端水倒茶，怎么到了這里就沒手沒腳了。”

    袁益騰嘴角動(dòng)了動(dòng)，“大哥就有人伺候?！?/br>
    “你！”

    伺墨早就看不慣袁益騰指手畫腳地樣子，“奴才倆是姑娘送給公子的，公子您要是想使奴才，得自己花錢去買。”

    袁益騰氣道：“一個(gè)奴才都欺負(fù)到我頭上了，大哥你不管管？”

    袁益杰不痛不癢地說了伺墨幾句，訓(xùn)斥袁益騰不要惹事，自己帶著人回房了。

    袁益騰恨恨地瞪著兩人背影，呸了一聲。

    ☆、秋闈（一）

    顧瑾玉自袁氏母子回來后，心里就松了口氣。想起袁益杰要去金陵，詢問了袁母意見后，開始為袁益杰整理行裝。

    衣裳自有伺墨伴鶴準(zhǔn)備。

    因?yàn)榘嗽绿鞖膺€很熱，帶的衣裳基本輕薄，收拾幾件稍厚的夜間用即可。

    顧瑾玉想了想，列了一張單子交給伴鶴，讓他去鋪?zhàn)永镔I。

    筆墨紙硯備了兩套，再有就是進(jìn)了考場不能出來，吃喝全在里面，得準(zhǔn)備精致小巧煮飯的器皿。

    還有藥丸，要是在里面生了病，也可救急。

    整整收拾了兩天。

    七月二十八，行囊整理的差不多。

    至于食物，顧瑾玉告訴伴鶴，“應(yīng)考前你們買點(diǎn)易煮方便的，這樣新鮮，再有點(diǎn)心也要買，多準(zhǔn)備一些?！?/br>
    顧瑾玉事無巨細(xì)地吩咐。

    伴鶴認(rèn)真記在心上。

    “你去請哥哥來?！?/br>
    伴鶴行禮轉(zhuǎn)身而去。

    袁益杰聽伴鶴說顧瑾玉有請，詫異了一下，不知為了何事，整了整衣裳，正要進(jìn)后院。

    袁益騰聽見伴鶴聲音，早踱步到旁邊，見袁益杰要走，連忙道：“大哥，弟弟同你去吧?！?/br>
    袁益杰皺眉，“你去做什么？我和meimei說話，你在旁多有不便?！?/br>
    袁益騰笑著道：“弟弟是想去看看伯母，這，兩天沒有請安了，心有不安?！?/br>
    袁益杰打心里不喜歡這堂弟，舉止輕浮，“入了后院不要到處亂走，恪守君子之禮。伺墨帶你到母親房中，請過安即刻出來。”

    吩咐伺墨看著袁益騰，不能讓他久留。

    袁益騰聽后內(nèi)心憤憤不平。

    兩人一起進(jìn)了后院。

    到了顧瑾玉的院子，伴鶴大聲道：“姑娘，公子來了。”

    袁益騰見里面出來個(gè)容色俏麗，身段妖嬈的女子，頓時(shí)眼前一亮，心里貓爪似的，伸長了脖子瞧。

    “公子快請，姑娘在前廳等著呢?！?/br>
    “好?！逼骋娫骝v眼睛滴溜溜亂瞟，呵斥道：“你怎么還在這里？”又對伺墨道：“帶他去母親房里。”

    伺墨點(diǎn)頭，心里鄙視袁益騰，嘴上說道：“公子，走吧?！?/br>
    袁益騰戀戀不舍慢騰騰走了。

    袁益杰進(jìn)了前廳。

    顧瑾玉忙起身見禮，“哥哥?！?/br>
    “meimei?！?/br>
    兩人相對而坐。

    “不知meimei有什么事？”

    顧瑾玉笑道：“無事就不能請哥哥來了？”

    袁益杰笑著搖頭，“自然不是?！?/br>
    “meimei在這里預(yù)祝哥哥秋闈高中?！?/br>
    袁益杰笑道：“多謝meimei。”

    顧瑾玉一笑，拿出幾張銀票，兩錠銀子，“請哥哥收下?！?/br>
    袁益杰見此，還有什么不明白，當(dāng)下拒絕道：“我身上還有銀子，meimei不必破費(fèi)。”

    顧瑾玉早料道他會(huì)拒絕，也不著急，只道：“哥哥先別拒絕，聽meimei說完，要是哥哥覺得有理就收下，沒道理再推辭?！?/br>
    袁益杰只好點(diǎn)頭。

    “哥哥也知宋家上次的事，我心里時(shí)常擔(dān)心宋家會(huì)為難哥哥，但好在事情沒有發(fā)生?！?/br>
    “這次秋闈，以哥哥的才學(xué)必定高中，到時(shí)我也不再顧忌宋家?！?/br>
    “哥哥中了舉，應(yīng)該會(huì)在金陵等候放榜，到時(shí)同年相約，難道不去，要是身上不便，meimei怎么過意的去?！?/br>
    “人情往來最是花費(fèi)。哥哥怎么也要打點(diǎn)禮物送與恩師、同年?！?/br>
    “再者，我們既是兄妹有何分彼此。”

    “難道日后meimei有求與哥哥，你就不管了嗎？”

    袁益杰聽到最后一句，急道：“怎么會(huì)！”

    顧瑾玉笑道：“既然如此，哥哥又何必推拒，這是meimei一番心意，望哥哥收下?！?/br>
    袁益杰說不過她，心里也覺得有理，只好收下，接過來一看，兩錠共一百兩，其他銀票大大小小加起來六百兩，這也太多。

    袁益杰猶豫道：“太多了?！?/br>
    顧瑾玉道：“不多，哥哥去了金陵，不要住客棧，租個(gè)院子清凈，若是銀子不夠使，叫伴鶴送信回來。”

    袁益杰忙道：“這些盡夠了。”

    顧瑾玉也不回話。

    兩人聊了幾句，袁益杰就借口出去。

    顧瑾玉也不阻攔。

    回到前院，看了這些銀票，袁益杰越發(fā)感慨。過了一會(huì)記起堂弟，去了他的屋子，見沒人，轉(zhuǎn)身回了后院。

    到顧瑾玉門前時(shí)，正看見袁益騰攔著王曉涵說話。

    王曉涵滿臉不耐。

    “你怎么還在這里！”袁益杰怒道。

    伺墨見了袁益杰，立馬道： “公子，我已經(jīng)勸過袁公子了，他只不聽?！?/br>
    袁益杰對王曉涵點(diǎn)點(diǎn)頭，又向袁益騰道：“跟我回去?！?/br>
    袁益騰不情不愿跟著走，還不時(shí)回頭看看王曉涵。

    王曉涵翻翻白眼進(jìn)了顧瑾玉院子。

    琉璃低聲道：“癩蛤蟆?！?/br>
    袁益杰回到前院，心里對這個(gè)堂弟已極為不滿，打定主意，秋闈一過，就讓他回家。

    七月二十九。袁益杰告別了袁母、顧瑾玉。最后跟趙蕤說了一聲。

    趙蕤笑道：“看你紅光滿面，一定成功。”

    袁益杰笑笑走了。

    本來顧瑾玉想讓解軍跟著去，但袁益杰說：“若是連解大叔也跟著去了，家里沒有男子，我不放心?！眻?zhí)意不肯，最后連紅兒也沒帶。

    四人租了輛馬車，未時(shí)到的金陵。先投了客棧。第二天在貢院不遠(yuǎn)處租了個(gè)小院，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已是第三天了。此時(shí)金陵到處可見江南各地赴考的學(xué)子。

    有親戚的借住在親戚家。沒熟人的各自想辦法。

    家境富裕的租個(gè)院子，家境殷實(shí)的住著客棧，身上實(shí)在沒有多余錢財(cái)?shù)?，投宿寺廟。

    袁益杰待安定下來就看了幾天書。袁益騰則整天不知所蹤。

    八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