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一般的獸醫(yī)對小寵物都習(xí)慣了直接叫品種名稱,這個人卻一聲“大灰”叫得自然無比,仿佛早已喚過無數(shù)遍一樣。 “……”白晨顯然也意識到這個細(xì)節(jié)了,無言片刻,語氣比方才沉了幾分,“以前……照顧過它?!?/br> 聞言,沈煜凡眸光微動。 果然。 原本依他哥對大灰的寵愛,即便遠(yuǎn)走國外也應(yīng)該會帶上的,不過是辦的手續(xù)比較麻煩而已,怎會在出發(fā)前夕才匆忙托給別人……唯一說得通的,只能是這只貓跟白晨存在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致使沈煜臣寧可將愛貓留在這里,也不愿帶在身邊,睹物思人。 “有時間談?wù)剢幔俊?/br> 畢竟是在對方的工作時間,沈煜凡再有急事,也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談什么?”白晨沒說有或沒有,只冷淡地反問道,“如果你是替沈煜臣來當(dāng)說客的,那大可不必了,我對他無話可說?!?/br> “白晨,”沈煜凡皺了皺眉,“你是不是誤會我哥了?” “……誤會?”白晨卻笑,可能是面前這張臉跟那人太過相像,看著他,封藏心底的情緒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關(guān)于曾經(jīng)溫暖的過往,關(guān)于那場不告而別的離開,關(guān)乎種種難以言說的傷,緩緩地,他笑得輕而又冷,“當(dāng)初一走了之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今天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后悔了,說句‘誤會’就想抹掉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頓了頓,收起那道嘲諷的笑意,淡淡道:“不可能的,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沈煜凡略微頭疼地閉了閉眼,心想真不愧是沈煜臣看上的人,連這軟硬不吃的死倔性格也跟他哥一模一樣,“我哥沒有一走了之?!?/br> 白晨坐在辦公桌后,低著頭寫檢查報告,置若罔聞,沈煜凡也無所謂,反正話是一定要說的,信不信由他,繼續(xù)道:“老一輩對這種事情……很難接受,我哥瞞了爺爺很久,直到兩年前爺爺無意知道了,氣得高血壓發(fā)作,醒了就要他跪下認(rèn)錯。” “我哥……不肯認(rèn)錯。” “當(dāng)時爺爺氣壞了,找人來盯得很緊,想找到那個禍害他孫子人,所以我哥由始至終都沒有提起你,甚至連要走了也不敢聯(lián)系,怕被爺爺發(fā)現(xiàn)了你的存在,讓那些人找你麻煩……” 白晨依舊在寫著,筆握得很穩(wěn),卻寫得越來越慢。 這些事…… 沈煜臣竟從來沒跟他說過一個字。 從來沒有。 “你認(rèn)為我哥不負(fù)責(zé)任對吧?那有沒有想過,他獨自承受了那么多,其實只是不想給你壓力?”沈煜凡無聲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這兩年,他一個人在國外……過得并不好?!?/br> “……”白晨是想說那人一句“活該”的,可咬了咬牙,握筆的指尖都發(fā)白了,終究沒忍心說出口。 再怎么不肯承認(rèn),他心里也清楚。 放不下的,即便被那人折磨得遍體鱗傷,即便一次次告誡過自己不能心軟,也無法阻止每個沒有他在的夜里,那些瘋長不休的想念和眷戀。 他根本就放不下他。 “我不是來幫我哥說話的,他也不知道我今天會見你,這些信不信都隨你?!鄙蜢戏仓浪犨M(jìn)去了,這才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11月底是爺爺?shù)纳?,老人家想見他一面,坐下來好好談?wù)?,可以的話,希望你幫忙勸勸他?!?/br> “……你不勸?” “勸過了,他不肯聽我的?!鄙蜢戏参⑽⒖嘈Γ聪驊B(tài)度已有些軟化的白晨,“他是因為你才選擇跟爺爺決裂的,你勸,比我管用。” 白晨沉默,不置可否。 “嗡——” 沈煜凡從褲袋掏出震動的手機,是溫時打來的電話,唇角一勾,神色終于輕松了些。 “先走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眼這個“前任情敵”,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特地強調(diào)了一句,“女朋友在外面等我?!?/br> 這話恰好讓站在門外的溫時聽見了,莫名其妙,并不是很懂沈先生在炫耀什么,人家白師兄又不要女朋友,而且還有個沈大哥在倒追呢,論行情也是白師兄更勝一籌吧,他干嘛給人亂畫重點啊…… 沈煜凡走出診室,心情愉悅地牽起女朋友的手去接大灰和金毛,溫時自個兒想了半天,直到回了家準(zhǔn)備做午飯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記起之前得出的那個尚未來得及證實的大膽猜測。 對了…… 金毛平常都乖巧聽話,偏偏每次帶去寵物醫(yī)院讓白晨看的時候,它就鬧騰個不停,尤其是她跟白師兄聊的時間長了,金毛就會開始各種搗亂,而且只對白晨是這樣,換了其他獸醫(yī)給它看,則表現(xiàn)得非常安分…… 還有白師兄給它檢查身體的時候,明明手法很專業(yè),力道也很溫柔,可每摸一下,金毛就要渾身抖一下,好像很難受似的,完全沒有她平常撫摸它時的溫順和享受…… “煜凡?!睖貢r從冰箱里拿好了食材,轉(zhuǎn)身看見邊折著袖子邊走進(jìn)來要幫忙的沈先生,抬頭看著他的雙眼,慢慢問道,“你有沒有試過……魂穿到金毛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顧著打游戲忘記發(fā)了啊啊啊現(xiàn)在立刻來?。?!不要打作者菌哦嗚嗚嗚?。?!要么么噠嗚嗚嗚!?。?/br> ☆、第63章 3.39| 【六十三】 溫時并不是第一次產(chǎn)生懷疑了。 之前曾循著細(xì)枝末節(jié)想到過這個可能性, 礙于沈煜凡還在外地工作未歸才暫且擱置了, 后來又忘記問他,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忍不住問出了口。 “……”沈煜凡自覺循規(guī)蹈矩進(jìn)來幫她的忙,不知是哪里被抓住了破綻,先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面的小女人,見她的眼神也不算太堅定, 應(yīng)該只是猜測而已,于是佯裝驚訝地挑了挑眉,邊從她手里接過速凍豬rou放微波爐解凍, 邊隨意道,“寶貝兒, 你的腦洞有點大啊。” “不要轉(zhuǎn)移話題啦。”溫時聽出他避而不談的意圖, 但她也沒有那么好糊弄的,伸手揪住他的袖子追問道,“你就告訴我有沒有?” “好, 我告訴你?!鄙蜢戏踩嗡凰墒?,單手開水把沒洗的菜放進(jìn)洗手池里, 語氣自然得簡直聽不出半點兒端倪,“沒試過?!?/br> “真的嗎?”溫時顯然不相信, 微微瞇著眼審視他。 “嗯?!鄙蜢戏渤吨e扯得臉不紅心不跳的, 抬手輕晃,把那只粘在袖口的小手晃了下來,反手握住捏了兩下, “你以為現(xiàn)實跟小說漫畫里一樣?就算真的有附身、魂穿之類,那也是鬼魂才能辦到的,我人還好端端站在這里,怎么可能?” “……”這么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認(rèn)識之后確實沒見他出過什么事,不過,“那你重傷昏迷的兩年呢?” 小時候她聽老一輩的人說過,人的魂魄在本體過于虛弱的時候,是可能脫離本體束縛的,也就是俗話稱的“靈魂出竅”,至于出竅后的魂魄會在什么地方安置,畢竟沒幾個人經(jīng)歷過,因此不為人所知。 當(dāng)時聽了覺得太迷信,但后來在科學(xué)上多了一種說法,又似乎頗能令人信服。 所謂魂魄可能是腦電波的一種形態(tài),因為人的存在和活動而對身邊其他人或物留下或強或弱的影響,使得這些人或物擁有了他們的意志,跟魂穿和附身是一個道理。 金毛并非一出生就養(yǎng)在她家的,爸媽把它帶回家時,這家伙已經(jīng)大概有1歲了,說不定沈煜凡就是在那時候接觸過它,所以遭遇空難后,才會機緣巧合魂穿到它的身上。 “……”聞言,沈煜凡有一瞬的怔愣,原本以為她懷疑的只是兩人認(rèn)識后的一段時間,沒想到她竟想得這么遠(yuǎn)了,“……溫時,我當(dāng)時都失去意識了,怎么會知道?” 溫時半信半疑,還想再說些什么的,不料被微波爐突然“?!钡囊宦暣驍嗔怂季w,走過去把解好凍的豬rou取出來,回頭沈煜凡就問她西紅柿要不要洗,她點頭說要,話題又被某人不著痕跡地轉(zhuǎn)移了。 吃過午飯,兩人一同在廚房里洗碗,沈煜凡主要負(fù)責(zé)洗,溫時則拿著布擦干餐具上的水漬,放進(jìn)消毒柜里等會兒一起消毒。 當(dāng)然了,光站著洗碗難免感覺枯燥乏味,難得有這么悠閑自在的時間,喜歡的女人又待在身邊,于是沈先生起了玩心,每次把盤子遞給溫時,都順勢低頭親她,給一次就親一口,而且親的地方還不盡相同,先親了額角,再親眼角,接著是臉頰…… “沈……煜凡!”溫時本不想理會這個幼稚又無賴的男人,但臉卻不由自主地?zé)饋砹?,紅得耳根兒也發(fā)了燙,直到他吻上她的耳垂,輕輕含吮,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頭瞪他,“別鬧啦,都洗完了嗎?” “吶,洗完了?!鄙蜢戏舶炎詈笠粋€碗放她手里,抽掉塞子把洗手池的水放了,流速過快卷起一個小漩渦,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請問我可以鬧了嗎?” 溫時正仔細(xì)地擦著,聽他正兒八經(jīng)的口吻說這句話,抬頭微微嗔了男人一眼:“鬧什么,你就知道不正經(jīng)……唔……” 沈煜凡對自家女朋友的評價完全不否認(rèn),并且非常熱衷于將這話付諸實際行動,屈指勾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另一手很是自覺地接過她手里的碗,長著人高手長,隔著她直接放進(jìn)消毒柜了,還順手把啟動開關(guān)一并按了,收回來時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腰間。 細(xì)細(xì)密密的吮吻落在她兩片嬌嫩的唇上,像果凍般,軟軟的,甜膩可口,沈煜凡禁不住輕咬一下,又溫柔地舔了舔,再咬,再輕舔,勾得懷里的小女人渾身發(fā)軟,不需要他的邀請,藏在里頭的小舌就主動探出唇邊,與他的舌頭親密交纏,甚至學(xué)著他的模樣,微微吸吮著火熱的唇舌,給予青澀又熱情的回應(yīng)。 似是不再滿足于此,沈煜凡單臂扣住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另一手撫上柔軟的臀往上一托,輕而易舉將人兒放到了流理臺的空處上坐著,溫時驚呼,下意識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換了個地兒,還沒弄懂為什么要抱她上來,沈先生已經(jīng)欺身上前,再次吻住了她。 “嗯……” 這處恰是墻壁凸出來的地方,占了大半位置,所以放不了東西,剛開空出來讓溫時坐在上面,本來沈煜凡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現(xiàn)在卻頓時拉近了不少,省得兩人仰頭低頭的累脖子,同時也方便了某人做些不太規(guī)矩的事情。 …… 總之,溫時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被沈先生壓在廚房的墻上吻得暈乎乎地找不著北,意亂情迷,最后半推半就跟他又做了場“飯后運動”,直到被抱下流理臺的時候,她雙腿軟得險些走不出廚房門,還是沈煜凡一直摟著她才安全地走到了沙發(fā)邊。 某人是徹底吃飽喝足了,溫時卻只覺得又累又困,一沾到沙發(fā)墊就側(cè)身倒了下去,軟聲呢喃著想睡覺了不要吵她,撒嬌般的語氣讓沈煜凡的心都融化成水了,回房給她拿了條空調(diào)毯蓋著,又把人兒挪到自己懷里抱著睡。 溫時勉強掀了掀眼皮,又閉上了,在他心口的位置無意識地蹭了蹭,聽見耳邊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終于舒舒服服地靠著睡了過去。 沈煜凡什么都沒做,手機也丟到了一邊,只低頭默默看著懷里安睡的人兒,像是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就這么,安安靜靜地過了一個下午。 晚上吃過飯后,沈煜凡得去機場準(zhǔn)備出航班了,溫時在門口送他走。 以前對他的工作很理解的,可現(xiàn)在,相處越久越覺得舍不得,這種時候基本沈煜凡要求什么她都肯做的,某人讓她給一個告別吻也給了,結(jié)果少不了又被某人摁在懷里狠狠親了一通,語氣曖昧地說真想跟她多做場運動再走,把小女人唬得趕緊推開他,紅著小臉跑回家去了,這才淡淡勾著笑,轉(zhuǎn)身搭電梯下樓。 溫時回去畫了會兒稿子就睡了,第二天早起,去錄音室看《教主》廣播劇的最后一場錄制。 因為結(jié)束后打算全員聚一次餐,今天組里的人都到齊了,溫時上來的時候,戚昕然和魏南正在棚里短暫休息,很快得接著錄下一場了。 她就站在外面看,沒進(jìn)去打擾,見兩人神情輕松地有說有笑,昕然說口渴了想喝水,魏南就拿著礦泉水瓶喂她喝,等人喝夠了,還出其不意地湊過去偷親了一口,點到為止,退得特別快,連昕然想打他都被躲開了,氣不過,硬是要他回來讓她教訓(xùn)一下。 結(jié)果魏南真的挪回來了,老老實實讓她打了右肩,趁距離夠近又不要臉地親了人家一口,緊接著轉(zhuǎn)了左肩給她,一臉無賴道:“對不起,沒忍住又親了你,吶,給你把這邊也打了吧,別生氣?!?/br> 然后昕然就笑了,也不知是氣笑的,還是被逗笑的,如他所愿給那邊的肩膀也來了一掌,是真用力打的,痛得魏南一陣嗷嗷叫,委屈地指責(zé)她下手太重了,好像要脫臼,讓她快點給他看看……昕然說了句“小樣兒”,讓他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喝喝水就準(zhǔn)備開始錄音了。魏南就說要她喂,昕然嘴上叫他滾吧愛喝不喝,卻還是伸手拿了自己剛喝過的水瓶堵住他的口,雖然比起“喂”還不如說是直接灌的,但魏南依舊喝得心滿意足,儼然成了一副妻奴的模樣。 ……嗯,說“妻”似乎有點兒遠(yuǎn)了。 不過,照這樣發(fā)展下去,即便仍需要一些時間,溫時相信,他們兩人的感情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時希要走了嗎?等下不一起吃飯?”策劃見她要離開了,開口挽留。 “嗯,還有事,就不一起了?!彼鷦〗M的人大多不熟,坐下來感覺會很尷尬的,況且她在的話,昕然為了照顧她感受,肯定要一直跟她聊天,到時魏南又該哭自己被冷落了,“辛苦你們了?!?/br> 策劃笑說沒有,把她送到樓下,說成品出來會第一時間發(fā)給她,溫時點頭,等策劃走了,才去坐公交回校趕下午的課。 作者有話要說: 準(zhǔn)備見沈老爺子啦,哈哈哈~最近評論回復(fù)比較慢,請不要嫌棄作者菌嚶嚶嚶……愛泥萌么么噠~! ☆、第64章 3.33| 【六十四】 沈老爺子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28號這天剛好是周三, 溫時在學(xué)校上了一早上的課,吃過午飯才回家,沈煜凡則是凌晨5點從機場到家的,草草洗了澡,拖著一身疲憊睡到下午2點多才醒。 想著沈宅一般晚6點左右就開飯了,這會兒吃太飽也不好, 沈煜凡就隨便煮個方便面充饑,等面泡開的時間有點兒無聊,打開手機給溫時發(fā)了條微信, 問她在干什么。 等了會兒沒回應(yīng),估計是在畫稿了, 他知道自家女朋友的工作習(xí)慣, 等不到回復(fù)也沒太在意,轉(zhuǎn)進(jìn)別的app頁面看資訊,突然屏幕一變, 顯示有電話打進(jìn)來了。 是沈煜臣。 沈煜凡挑眉,指尖一滑接通了, 道:“哥?” “東西收到了嗎?” “……”他愣了愣,“什么東西?” “沒收到應(yīng)該也快了?!鄙蜢铣荚陔娫捘穷^緩緩說著, 像是感冒了, 鼻音有點兒重,聲線比往常更為低沉沙啞,“是我給老爺子的禮物, 晚上有事,你順便帶去吧?!?/br> 說罷,像是在猶豫什么,停了數(shù)秒才接著道:“替我向老爺子問聲好。”